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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白马春风 ...

  •   “好帅哦,俊男靓女,简直不要太般配!”时染序低眉欣赏照片,其他人一一围上来。

      “我靠,有小说那味儿了,这不妥妥安静温柔女学霸和阳光帅气小娇夫的人设么。”谢逊说。

      “哈哈哈,这形容真他妈绝了——”

      我任由他们胡说八道,本能地看向鹿槐,她也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笑了下。

      “陈浥,你们自己看看。”这时,时染序叫我们,把手机递来。

      我伸手接过,和鹿槐一块看,她幅度极小凑了过来,夜色中携带一阵淡淡的发香,我轻轻看她一眼,她正在看照片里的我们,饶有兴味的样子。

      随着她的视线往下垂移,我把目光停在泛着亮光的屏幕里,那是一张拍得接近于完美的照片,两个身穿校服的人,站得板板正正,融入身后一片灿烂的灯海中,唯有少女浅浅扬起的嘴角,与身旁顶着一头浅紫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一个清冷素静如雪地般,一个白马春风如翠绿杨树,耀眼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张连我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羡慕的合照,对我来说,杀伤力不亚于宇宙爆炸。

      “白马春风恰少年。”时染序开口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下一秒又自恋起来,“不是我吹,亚洲颜值就四个人撑起来的,彭于晏,刘德华,我,还有一个你。”

      大家被这句话逗笑了,直骂时染序不要脸,鹿槐嘴角也抿开了笑意。

      “竟无可反驳。”我说,把手机还给他,“拍的不错,记得发我。”

      “行嘞。”

      鹿槐一直专注于我,她的眼睛仿佛长在我身上,追随流连,好似看到一件自己心爱的东西,眼里流窜出光彩。

      我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大大方方面向她,以便她看得真切清晰。时染序他们一行人先行离开了,他们班节目还没上,得回去当气氛组,我和鹿槐肩并肩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回教室收拾东西。

      艺术节比较自由,老师管得宽,很多人都偷溜出校了,鹿槐想早点回去。

      路上,我们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班主任,身边还站着副校长,两人谈笑甚欢,颇有大领导的架势。

      由于我的发色在夜色中过分引人注目,俩领导也好奇地往我这边看来。

      “陈浥?”

      班主任喊我,我赶紧停下脚步,跑是不可能了,转瞬扬起笑脸,装出乖学生范儿,弓下腰亲切地打招呼:“老师好,副校长好!”

      班主任眼神不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上前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犀利的目光透过厚重镜片落在我头上,批评道:“你这头发,染成这样是要干嘛,转行混道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染着玩的,刚上台表演完。”

      “上台表演就能染发了?戴个假发帽不就好了嘛,学校明令禁止学生染头发进校,这是要被处分写进档案的,你回头把这头发染回去,再写一份检讨,明天放我桌面。”班主任还在那装腔作势地说,想到旁边站着副校长,假模假样地拿我批评一顿,以来证明自己身为班主任尽职尽责,管教有风。

      我实在无语。

      副校长是个身材黧黑,衣着平素,看着有文骨的人,他负手在背,正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听了班主任的话,忽然眉头皱起,抬手拦了拦他,说:“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可罚的,整天对学生罚来罚去,把他们的个性都罚没了。”此话一出,班主任立刻就一声不吭了,吃了瘪似的。

      副校长转而看向我,像长辈那样露出几分赞赏慈蔼,拍了两下我的肩,看得出来发自内心地喜爱我,我看见他笑得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紧接着听到他说,“少年人,太平静过分,郁郁寡欢的,不好,就要欠收拾,才有个少年模样。”

      “说的是,说的是。”班主任看我一眼,又收了视线,这会儿附和笑了下,他用腕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副校长又数落说:“你们班虽然成绩好,但就是永远最寂静,死气沉沉的,长期下来会压抑孩子们,影响身心健康,你就任他们闹腾,放飞自我,你看这孩子染的头发,蛮有精神的嘛,帅的很嘞,哈哈哈。”

      副校长又对我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我轻轻答了句:“谢谢老师,我也觉得挺帅的。”

      副校长顿时笑得眉眼弯起,眼尾纹如排排涟漪,那喜爱之情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又开了几句玩笑才终于放我们走。

      走到半路,鹿槐在我身边,淡淡开口:“你很招长辈喜欢。”

      “啊?”

      “刚刚副校长看你的表情,像亲眼看着自己孙子上台领奖一样开心。”

      “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她是在夸我吗?
      那是不是也招她喜欢?

      整栋教学楼的灯都熄着,空荡荡的没有人,寂静无比,只有走廊口白炽灯透着惨白的光,偶有几对情侣在幽暗的楼梯间抱头接吻,共度爱河,我和鹿槐隔岸观火,在阵阵细密交换的唾沫声响中静静地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教室,里头一片昏暗,月光泻进教室,投射出的光线将课桌分割成明暗两个部分。

      说实话,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最适合云梦闲情,男女欢会。

      我转头,月色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切下一方斜斜的亮白,我不禁看呆,也就得寸进尺开口了:“鹿槐,我们像不像在幽会?”

      话里意思是,我想和你幽会。

      鹿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目光宁静,看了我两秒,仅一个玩笑便不露痕迹地掩盖过我的动机,她用轻浮的口吻说:“我们头再低点儿,就像偷鸡摸狗了。”

      “……”你到底是油盐不进还是没有心。

      鹿槐踩着地板上铺展的月光,进了教室,啪嗒一声,打开一盏灯,教室一下子透亮。

      我望了望窗外孤悬于天的月,它那么亮,那么美,再恐怖的夜晚也甘败于它的柔韧与玉色之下,我实在不忍辜负它一片恩泽,所以一鼓作气试探性征求她意见:“要不要看会儿电影再走?”

      我总不能说“要不要赏会儿月再走?”,她会拿我当神经质看待。

      鹿槐收拾书包的手一顿,视线斜过薄锐的眼尾,落在我身上,“怎么看?”

      她居然没下意识拒绝。

      我仿佛充满了希冀:“用手机看,我有会员,你想看什么片子都可以。”

      我和鹿槐坐下来,我拉了下凳子,距离挨近,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选了部干净纯爱的日本电影《情书》,镜头一开始是渡边博子在雪地里仰望天空的画面,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忧伤,透着物哀之美。

      但接下来我发现,鹿槐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电影上,而是在……

      我脸上。

      播放没几分钟,鹿槐突兀含着惊讶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来:“陈浥,你涂口红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回想起来:“我不知道化妆师给我涂了什么,我以为是润唇膏,颜色很深么?”

      教室只亮了一支灯管,显得光线有些晦暗,鹿槐半张侧脸面对着我,迎着窗外洁白月色,另一半侧脸隐在月之暗面,居然有种不搭调的违和感,她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的脸瞧个不停。

      我咽下一口口水,喉头随之动了一下,眸光暗沉了几分。
      我总觉得她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引我。

      半晌,她盯着我两瓣唇,开玩笑似的说:“深,你的嘴唇好性感。”

      “……”她完全是在撩我!

      她忽然抬手划了一下我的眼尾处,扔出个问题来:“你还画了眼线?”
      我猛地僵住了,迟钝地往她看来。

      鹿槐凑近了鼻尖,眼神执拗而热切,非得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似的,我感觉像雾一样浓郁的槐花味无孔不入地渗入我鼻端,我和她对视,五官冲击力太强了,血液轰隆涌上头,我条件反射地后挪了几分,把脸抛向窗外,掩饰我压抑不住的情动。

      “陈浥。”她随着我动作往窗外移了移,让我们脸对脸,眼对眼,她意犹未尽似的,或是戏上心头,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处,柔而不野,动作间却干净得令人无法产生一丝误会的念头。

      我涨红到脖根,紧接着她用言语给了我致命一击:“陈浥,你脸红了。”

      我的心倏地乱成纷繁芜杂的草地,心跳传来毫无章法的砰砰声。

      “你是在撩我吗?”一句话冲口而出,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异常暗哑,我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她反戈一击:“我撩你了吗?”

      “嗯。”我深深闭了闭眸,又缓缓睁开,凌迟的感觉莫过于此了。

      她笑了声,眼神清澈无辜,生来就没有错误:“我怎么撩你了,明明什么也没做呀。”

      我微垂下眸,目光不由自主定在她用唾液舔红了的唇,在柔光下泛着一层水滢滢的光泽,很是饱满,让人想凑前亲一口,撕咬磨合,辗转侵入,我感觉下半身僵硬到动弹不得,连挪动一下脚步都格外艰难。

      我像个投降者,败下阵来,有些急切道:“你每时每刻都在撩我,哪怕是站在那儿,我都想……”
      我蓦地停顿不说了。

      鹿槐视线缓缓下滑,看到了我不停上下滚动的喉尖,以及那正起伏得厉害的胸膛,她的目光直接,坦荡,无一丝杀伤力。

      “想怎样?”
      “鹿槐……”

      魄荡魂摇的一声叫,她如一头受了惊动的小鹿,叫她莫名动情,于是抬起了头看我。

      她的眼睛划过慌乱之色,下意识后退撤离,我忽然伸手绕过她后背,直接横亘在桌与桌之间,不让她退离半分。

      她先进攻犯规,我为什么要放她走,我不能放,不能,理智冲出最后一条限线,我眼底赤红一片。

      “你干嘛!”她微微震怒,眉头紧锁。

      我不言,只是执拗地将眼神灌进她的瞳仁,看得那么那么深,目光就这么逼迫,不肯退让。

      鹿槐,我想让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身体深处的欲望到底是谁,我日思夜想的人又是谁,是谁常常跳进我的梦里,搅动我本来就躁动的心。
      是你,一直是你,从来都是你。

      额心爆满了汗,我知道这会吓到她,可我克制不住,我克制不住欲望的本质。

      我颤抖着音节,求她:“鹿槐,摸摸我。”

      鹿槐一脸错愕,她又抗拒了下,我直接用另一只手抓住她手腕,往我身上最柔软的方向压去。

      她的手指被迫移向我的心脏处,听说爱人会本能地去抚慰最柔软的地方,可我只想被她抚慰,只想被她爱。

      鹿槐,你永远不会懂的,爱是月光落在你的薄肩,我都嫉妒。
      于是我收起阴暗的自我,在阳光下向你问候,其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总是贪婪地望着你。可你不懂我深切叫嚣的欲望,也不懂或许这就叫做.爱。

      鹿槐完全怔愣了,脸上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表情。

      我缓缓开口:“鹿槐,跟你说个事,今晚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舞蹈是跳给你看的,头发也是染给你看的,整场表演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沉默了片刻,而后说,“我想用舞台赢取你的芳心。”

      我看见鹿槐的脸色从苍白转向惨白,如一张薄薄的白纸,和听到恐怖故事一样的反应。

      在她持续震惊的表情下,良久,我深吸一口气,缴械投降般,轻轻收回了手,放开桎梏,无力地靠在后背,抬眼深深望着她:“鹿槐,不要随便去撩拨一个气血方刚的男生。”

      尤其是我这种那么爱你的男生。
      你填充了我的欲望。

      我又补充了一句:“但你撩拨我,我很高兴,就像一个苦了太久的人,终于尝到了一点来之不易的甜。”

      刹那间,鹿槐脸上有了动容之色,我瞥见她垂在半空中的手指在不知觉地收紧,蜷曲。

      她一直不说话,而我还在断断续续地诉说,月光宁静地洒进来。

      我说:“我还会弹吉他,你想不想听?”

      她茫然若失,如身飘海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又说:“我还会弹钢琴,我钢琴十级,我只弹给你的耳朵听。”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保持着一动不动虚虚靠在我怀中的姿势。

      我继续说:“我会的乐器不少,你有我,相当于拥有一个乐队。”

      她的思绪慢慢回笼,眼神恢复一片清明轻淡,如波涛汹涌后水平浪止的潮落。

      我轻轻开口,声音降在她耳旁:“小鹿,不要离开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白马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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