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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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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学来得很急，仓促到连高专制服都没有准备好就被李家送来学校报到，她穿着与高专制服同色的旗袍，神情寥寂，像是在为谁服丧。柳叶眉，杏仁眼，缎子般的黑色长发，五条悟想，好像《源氏物语》里的贵族少女，他又想起京都老宅里挂着的浮世美人绘，江户画家将对古代美人的想象勾勒于细腻的笔触下，只是她那双秋水剪瞳好似冰封一般，冷冽如寒霜，与画中美人的柔情相去甚远。假使柳菱华知道他在想什么，定要反驳说应当是平安时代对于女性的审美风格肖似唐代仕女，而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温顺的性格。
夜蛾正道说柳同学初到日本，有什么困难大家要互相帮助，碰到问题可以来找老师。
柳菱华站在台上，张口第一个问题是高专的学历是被承认的吗？对考大学有没有影响？
夜蛾始料未及，愣了一下不确定地答道，我想大概是没有影响的。
五条悟在台下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柳菱华点点头，走向空位置。五条悟伸出腿拦住她的去路，问：“新同学，你来高专就是为了考大学？”
无聊。柳菱华转身绕道，从家入硝子旁边入座，任由五条悟在身后大喊：“喂！别无视老子啊！”
夏油杰心想，外表是古典的温婉美人，性格是高岭之花的类型么。而家入硝子想说Good Job，就不该惯着五条悟。
“好了，安静！”夜蛾正道敲了敲讲台，“准备上课！”
五条悟忍耐了一堂课（如果说跷二郎腿转笔趁夜蛾正道板书时朝柳菱华挥手丢纸团想引起她的注意算是忍耐的话），夜蛾一走他直接转向右边，上半身倾斜，翘起椅子，双臂靠在柳菱华的桌面上，不满道：“为什么无视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柳菱华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陪，说：“不知道，没兴趣了解。”
“怎么可能！”五条悟直接炸毛，“我和杰可是最强，只要知道日本咒术界的就不可能不知道老子的名字！”
闻言，她给了五条悟一个正眼，视线在白发少年鼻梁上架着的墨镜上微妙地停留了几秒，说：“你是最强？我不这么认为。”
“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戴墨镜是为了遮住六眼，六眼你懂吗？！”
五条悟摘下墨镜，澄澈如青空的苍蓝色眼瞳展现出来，平心而论，确实是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
他得意洋洋道：“看呆了吧？折服于本大爷的六眼之下吧！”
她无动于衷：“我喜欢深一点的颜色。”
“你好好看清老子的眼睛再说一遍——”五条悟起身，手掌撑在桌沿，她的桌面逐渐倾斜。
夏油杰拉开五条悟，说：“抱歉，柳同学，悟这家伙就是这样。”
“杰，你别打断我！太可恶了，新同学，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了，你落下的课程弄不懂就算求老子也不会告诉你的！”
“柳同学只是来学反转术式的，问我就足够了。”家入硝子插话说。
柳菱华循声看向硝子，两个女同学确认过眼神。
硝子问：“放学后喝酒去么？”
“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要无视我啊！”
柳菱华眨了眨眼：“好啊。”
没人关心五条悟在嚷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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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JK在宿舍榻榻米上碰杯。
除开米酒的话，柳菱华是第一次喝酒。硝子推荐的20度左右的清酒，很快就上脸了。
“还好吗？我以为柳同学之前也经常喝酒。”
“没事的，以前是没有喝酒的需要。”以前都是跟某某得闲饮茶，她扶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家入同学，饮酒真的能消愁吗？你喝酒是为了缓解压力吗？”
“多少可以吧，聊胜于无。每天见到那两个同级生压力又来了，”家入硝子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五条，时刻让人血压升高，我真怀疑哪天夜蛾老师会被他气出病来。夏油还勉强，也就比五条稍微好一点。别看他表面那样，他和五条可是狼狈为奸的恶友！”
“日本DK都这样吗……”柳菱华一阵头疼，她接触最多的同龄异性成熟体贴甩了五条悟几百条街。
“呵呵，”硝子冷笑，“我们这届两个男高都这样。一年级的学弟比他们好多了，你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未成年在日本饮酒，是违法的吧？”柳菱华后知后觉地想起。
“管它呢，在校学生都成了被压榨的劳动力，谁管未成年咒术师喝不喝酒啊！”硝子又跟她碰了一杯。
“说得对。”菱华赞同地举杯，未成年都提刀放火抹咒灵脖子了，相比之下喝酒难道是什么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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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一次酒后，她们已经是互相称呼对方“菱华”、“硝子”的关系了。家入硝子热心地向柳菱华发出加入“酒友会”的邀请，和高年级的可靠学姐一起痛饮。
聚会约在烤肉店。她们到店的时候，见到的是冷着一张脸的庵歌姬学姐，五条悟和她之间隔着冥冥，不请自来的白毛DK叽叽喳喳地跟好友说着什么，夏油杰旁边坐着两个有些无所适从的一年级学弟。
“五条前辈，家入学姐真的拜托了你带我们过来参加聚会吗？”七海建人一本正经地问。
“当然啦，硝子可是求了我好——久——呢。”
庵歌姬和冥冥不约而同地冷笑。
家入硝子扶额，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拉着柳菱华在学姐旁边坐下。
“你的鬼话就骗骗一年级的学弟吧。”
“诶，硝子，你和新同学到啦！等你们好久了！”五条悟装作没看到她的不满，反客为主热情地招呼她们，“我精心策划的聚会，惊喜吗？”
“女子会五条你掺和什么啊。”
两个一年级学弟明白过来，率先低下了头：“家入前辈，非常抱……”
“你们不用道歉，都是某人的错。”硝子对学弟们态度很好。
“对，都是因为五条太屑了。”庵歌姬拉开了一听啤酒。
“要不是看在学弟们的份上，我们就直接甩开五条换地方了。”冥冥接过歌姬手中的易拉罐。
“为了让菱华和学弟们认识一下，这回就勉强饶了他吧。”
五条悟张嘴想反驳硝子，夏油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笑眯眯地打着圆场：“悟也是好心，柳同学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菱华当然是摇了摇头。
在硝子的介绍下，她和学姐们互通了姓名，收获了女生间善意的微笑。然后是学弟们，她学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标准语会话在此刻派上用场，初对面礼貌的态度不由令她感叹学弟们比他们的二年级某位学长靠谱太多。
七海建人好像对她有种特别的尊敬，很快她就知道是何缘故——
“听说柳前辈有读大学的计划是吗？”一脸严肃的七海眼中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前辈的计划对我的生涯规划提供了新的思路！”
啊，想也知道他是听谁说的了。
“嗯，读大学是来高专前就有的打算，最近我也在查一些资料，说是五年制的高专顺利的话可以插班去读大三。”
“哼哼，那也是顺利的话，要先补上咒术师的知识，又要在课余补文化课程，你来得及吗？”五条悟逮住机会又说风凉话。
“柳前辈是中国人对吧！”灰原雄举着烤肉钳加入话题，“有中国人的读书基因绝对没问题的！我国中班上的中国同学念书超强的！”
七海的神色愈发严峻，道：“那我要努力跟上前辈的步伐才行。”
柳菱华心说，倒也不必这般如临大敌。为了不打击学弟的积极性，她点点头表示鼓励，战术性地举起罐装啤酒逃避话题。
“说不通啊，真是说不通！”五条悟向夏油杰抱怨后辈的顽冥不灵，他说着，本往自己碗里去的筷子一拐，夹走了夏油杰碗里的烤肉，夏油杰额角爆出十字青筋，迅速反击，他们之间的打闹在五条悟的祸水东引下很快发展成全员的烤肉争夺战，柳菱华再一次刷新了对五条悟的认知。
酒过三巡，烤肉战争以五条悟宣布自己获胜而落下帷幕，接着提议下一个环节进行真心话大冒险，喝着软饮料的他兴奋得比谁都像醉鬼。
“决定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啦！五条大人我一直都想这么多人一起玩一次呢！转瓶子决定对象，答不出来或不愿意大冒险的自罚三杯！”
歌姬吐槽：“别人就算了，五条你自罚三杯是开玩笑吗？”
五条悟反驳：“怎么可能会有难倒老子的大冒险！”
硝子说：“要是一杯倒了把他丢在这里也挺好。”
五条悟加大分贝：“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他们秉着乐意看五条悟倒霉或出丑的心理，决议一致通过，游戏开始。
不巧，“厄运”先到了柳菱华头上。第一轮，冥冥对柳菱华，柳菱华选真心话。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女生对女生，可别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啊。”
硝子白了五条悟一眼，冥冥发问：“有喜欢的人吗？”
问题略微出乎意料，但是不难答。
“有。”在高专同学的眼里，一般寒暄时才勉强礼节性微笑一下的柳菱华罕见地抿唇一笑，然而那笑容中的惆怅远多于羞涩。
冥冥利落地结束：“好，我问完了，下一轮。”
“诶，怎么答完全没差嘛，名字都不问，具体的感情状况呢？让我通通问出来吧！”
日本的神明许是偏爱五条悟，第二局如他所愿，瓶底对住他，瓶口仍是对准柳菱华。
五条悟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框成的“V”字托住下巴，右手手肘垫在左手手背上，煞有介事地摆出名侦探思考的架势，慢吞吞地说：“新同学的表情不对劲啊，是暗恋？表白被拒？是失恋？被劈腿……”
柳菱华不等他说完，直接说道：“我自罚三杯。”
她仰头开喝，五条悟在边上继续絮叨不放过她：“对方多高？长得有老子高比老子帅吗？是学生？还是社会人？”
连续灌了两大杯，由于喝得太快被呛到，她不得不停下咳嗽缓解不适。五条悟那张讨人厌的脸凑到她跟前，墨镜下拉，眼里满满的恶趣味，嘴上纠缠不休：“就回答我一下好不好？难不成是渣男？说出来悟大人心情好也许会考虑帮你报仇呢？怎么都不回答，说不出口的，莫非是不伦吗？！”
看着他故意装出的“牙白（糟糕）”的表情，柳菱华忍无可忍地起身，举起第三杯酒，浇到了五条悟头上。随着“哗啦”一声，啤酒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头发、睫毛、脸颊往下流，他懵怔地眨了眨眼，湿漉漉的毛发塌下来，削弱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五条悟，你真的很烦人。”
柳菱华撂下话，离席而去。几秒后，五条悟反应过来，不顾夏油杰的呼喊，追着她跑了出去。硝子跑到门口张望，已不见两人的踪影了，电话无人接听，从老师那里知晓几分内情的她只好给五条悟发短讯：“菱华的亲友都因为事件亡故了，柳家只留下她一个人，你别再去惹人家。”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失语，最后是庵歌姬打破沉默。
“干得好。”她幽幽地说，“五条没开‘无下限’，实在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