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2、初遇之二

　　阿啄打开智能系统后发布了进食指令，系统开始加工食物，最后做出来的是成型的一份鲜肉炸包。智能系统做的食物永远是同一种味道，卓希醒来之后都快吃吐了。前段时间一直是注射营养液来着，一只营养液够撑一天。
　　卓希没有向能量局申请免费供应，也可能是忙忘了。这天他好不容易捱到了休息日，关了智能便出门了。
　　去了夜山空所在的B区，其实他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这不是他的风格。
　　B区在修建的时候秉承的便是美丽城市的理念，有很多标志性的地标和风景，所以休息日来玩的人很多。交通很繁忙，前面似乎发生了事故，一只小蜂鸟穿了飞行装置从地面垂直向上，信号灯快结束了，于是加速争分夺秒，跟水平向的小百灵鸟撞了个人仰马翻。
　　卓希预估交通堵塞还得一段时间，他从脑盘中调出观感器的记录，扫了夜山空的脑盘码，屏幕上显示了夜山空的信息，有全身像和基本信息介绍，在对接按钮上悬了片刻，还是给夜山空发去了隔空对接，几乎没有等待时间，夜山空很快接通。
　　能听到低沉的嗓音，带着闷闷的感觉，像刚睡下被吵醒的样子，“卓希？”尾音上扬。
　　他仅仅拨了语音对接，将光脑最小化到耳廓，“夜先生，我是上周的建修师，请问您收到了补偿能量吗？”
　　“没有。”略显懒散的音调。
　　“那可能是管道问题，我需要去您住处的树壁管道检查一下，您现在方便吗？”
　　“可以。”
　　“那夜先生稍等，我马上到。”
　　话音一落，夜山空就挂了对接。卓希看着这个刚建立的好友关系愣了会。
　　前边的交通疏通了，他过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小百灵正跟警察周旋，警车停在一旁，小百灵要急哭了的样子，眼睛都红了。是市长下边的一个小助理，专门负责形象宣传，所以眼熟。
　　他转了方向，停在了警察这边问能不能现场保释，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毅然走了后门，现场给市长打了3D全息影像视频，然后交了罚款顺利地把小百灵带走了。
　　小百灵叫柏悦，很是感激涕零地道了谢，说是母亲的病犯了，需要他立刻回去，所以路上就闯了信号灯。焦急地解释完之后抹了两把泪要了卓希的脑盘码便回去了。
　　卓希乐得承恩。
　　卓希到了夜山空住处所在的枝干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夜山空在哪一户。再次拨了隔空对接过去。
　　拨了一会，只见枝干尽头的一扇门开了，夜山空一身休闲装，在门口向他招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卓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起来了。
　　可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师也经常这么做。
　　他按掉了对接，进了夜山空的宅子，是复式二层，进门之后有满院子的玫瑰，海洋之歌，他被触动了一下，很美。
　　自智能时代到来，人们更多的是采用显示屏来装饰，且有多种选择，可以随时更换。这样的鲜活是很久未见。
　　沿着游廊，夜山空邀请他进了客厅，跟他说明了一下家里的管道房。便回卧室了。当夜山空说要睡觉请卓希自便的时候，卓希愣了，他没有想到故事是这么发展的。不过可以理解，夜山空的夜猫子属性。
　　本来自己因为不知何所起的念头来拜访就已经在自己的人生里很突兀了，如今又是这样的处境。本来就没事的他找了借口来，主人又让他自便。他百无聊赖地参观了夜山空的房子，整栋房子的风格偏欧式的，没有在墙壁上装满永久性显示屏，仅仅是墙壁本身的颜色。
　　家具也都是简约风，只是一处墙上挂了一个繁杂的非洲面具，奇异中的美感令人咋舌。从二楼的管道房下来之后在游廊站了好久，玫瑰如火如荼地开着。
　　他不知道的是夜山空在智能系统的监控下看了他很久。
　　夜山空知道卓希没有向能量局申请，因为能量局的申请列表里没有夜山空的名字，更没有信息通知。这对于一个黑客来说是很容易知道的事情，只要截取卓希的脑盘能量波动就可以做到，是的，在被卓希记录脑盘码的时候便被植入了，当然，卓希并不知道。
　　卓希潜意识里总觉得不该这样的，但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卓希回去之后向市长申请查阅权限，他需要看登记在A区总盘的市民资料备份。在B区G枝干的资料中并没有夜山空的名字，只有一个夜宴的名字，职业是星宇公司的IT员，无配偶，无父母，无子女。照片是很多年前的，眉眼间有夜山空的样子。
　　一般市民的资料会显示个人的三维全息影像，这陈年老照片他无法解释是什么原因，如果人死亡的话，会将所有的档案移去流烟馆，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人还在的话，会定时从智能系统的终端提醒更新，两年一次。如果这个夜宴是夜山空的话，奇怪的就不止这一点了，几乎没有调职信息，档案里他像横空出世一样，空降在星宇公司。
　　星宇公司很低调，在大革命之后参与的城市建设最多，包括整个城市的智能互联。在城市建设完成之后逐渐退隐，已经不太能听到他们活跃了。
　　如果夜宴不是夜山空，那夜山空又是谁。夜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枝干的档案里。
　　星宇公司的种种是市长某次闲谈的时候他提了一嘴。市长是一只孔雀，对外声称凤凰，还将名字直接改成了夙玉，都清楚这样的虚荣，但在市长强硬的手段下无人不服。
　　夙玉市长在听到星宇公司的时候似乎不愿多提，让卓希的小心试探落空了，不过还是获得了一定的信息。
　　小百灵柏悦请了几天假之后复工了，特地来卓希的办公室道谢，卓希这天没有外勤，负责在线咨询，在信息互通的时代，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悠闲的卓希收了柏悦的家乡特产之后邀请他唠嗑，中间还出去吃了午饭，聊到了星宇公司等等。
　　晚上回去的时候，开了夜空灯在阳台上，他发觉这个星宇公司很不一般，参与过大项目，按理说二十几年前早就该有名声了，但老师没提过，这就是异常所在了。而他一直对老师的结局耿耿于怀，他目光转向了那枝折回来的海洋之歌玫瑰，去了刺之后已经在花瓶里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