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3、初遇之三

　　在这个世界中不方便的是，智能互联使得所有的个人信息泄露的风险大大增加，虽然夙玉市长在任以来一直宣扬隐私安全，把智能系统的数据备份申请查阅权限提高到了需要市长、安全局局长、能量局局长一同授权，以及用信息技术将资料一层层加密，但仅仅是特权阶级的游戏罢了，实则都是市长夙玉这边党派的人。
　　在卓希从冬眠中心醒来之时，市长夙玉便将他接了出来，说是老师临死之前委托夙玉照顾卓希，直接在城市局安排了建修师的职位，也跟他的专业相符。
　　当年在上大学选导师的时候，卓希便选了何以洛，在他的印象里何老师是一个对外稍稍疏离的人，学术在城市内数一数二，几乎整个A区的主要建筑的设计图都来自于何以洛。
　　他慕着何老师的才华，偶尔老师给予他一些建筑设计上的建议，他都奉为圭臬。也是卓希的人生导师。
　　他想起那天夜山空站在门口朝他招手，那是何老师在后期对卓希颇为照顾的时候经常邀请卓希去家里做客，待他到了台阶上的时候，便看到何老师身着家居服的身影。只是很久都没见过了。
　　他一直对老师的死耿耿于怀，他没有亲眼见何老师最后一面。
　　他把脑子里的思绪扔开。想起跟柏悦聊的，柏悦也没说什么实质，昨天仔细对比夜山空的全息影像和夜宴的老照片，卓希很困惑，这像一个局，又像不经意露出的一个缺口。
　　像章鱼见了洞就想钻一样，卓希也耐不住天性。
　　他第二天早上换了衣服，戴了墨镜，光脑上设置更换了衣服的显示图案。叫了柏悦一起，因为柏悦似乎还记得十几年前星宇公司的地址，是在C区的金融大街，后来似乎搬走了，也没有确切消息，但柏悦也很多年没去过C区了。
　　政治和经济中心不处于同区的结果，且相隔甚远，即便是去项目对接柏悦也仅仅作为随行文员，很快就回来写宣传稿件了。
　　智能互联上必然不会出现这个公司的名字，所以地图是行不通的。二人去了金融大街，C区的金融大街很是金碧辉煌，人很多，在路上的大都是将飞行装置开了散步模式，翅膀上挂着包包。
　　照着刚到C区的时候柏悦在茶馆靠着自来熟得来的小道消息，便是在这个方位。卓希和柏悦站在人流汹涌中，看着眼前的□□面面相觑。
　　这个赌城足足20层高，与A区B区不同的是，C区的整个基底不是人工的树壁，而是土地。所以建筑也就更加宏伟以及烧钱。
　　赌场整个外观金碧辉煌。卓希心里犹疑，不太确定这跟当年红极一时的星宇集团有限公司有什么关系。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精神，卓希决定自己进去，柏悦在外边等他的消息。
　　卓希顺着人群，有服务生过来温声要求脱去飞行装置，他在光脑里输了密码之后将锁打开，同时打开了自锁设置放到了储物柜里，整个空间都充斥着金钱的气息，期间人来人往，喧闹非常。
　　他进了一楼大厅，顶很高，人声鼎沸，感觉自己几乎淹没在了人海当中，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金色和红色充斥了整个空间，吊灯、地毯，密密麻麻的人群按赌桌分成若干群，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但也湮没在较高的噪音值中。
　　他绕过大半个赌场进了电梯，若不是他方向感不错，电梯都找不到。说实话，他没想到赌场电梯竟然能建得这样奢华，说到底人们追求快感的方式一直在升级，无法评说什么。
　　二层仍然是赌厅，清一色的奢华，形形色色的人在灯光下展示着各色表情，几乎世间所有的表情都能从这里看到，那些演艺界的人员真应该来学习观摩。
　　卓希在人群中穿梭，他不熟悉这个地方，但一些公用设施还是有章可循的。他从卫生间经过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毕竟这种地方见到熟人的几率还是很小的，第六感驱动他跟了上去。
　　那人走得很急，又或者是突然开始加速，长长的走廊里拐了弯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人来人往。
　　卓希感觉自己暴露了，于是就近扫码拐入了一处隔间，紧张之余感叹厕所也金碧辉煌的，赌场会在开启智能互联系统的同时限制个人的光脑使用权限，所以卓希无法做任何形式的信息记录，能够凭借的只有脑子。
　　片刻出来之后看到了一个他前些天观察了很多次的身影，夜山空在自动清洗机前悠闲地点烟，现在市面上更多的是自带点烟和过滤功能的卷烟，夜山空手里的是一个老式的翻盖式打火机。在修长精致的手里翻转了几圈后隐入口袋。
　　夜山空也发现了他，挑了挑锋利的眉，“卓希？”
　　卓希心里很复杂，这些事情串起来后全是疑点，疑点的中心就是夜山空，“嗯，夜先生。”
　　夜山空的烟徐徐而上，气氛有片刻冷却，又被卓希打破，“夜山空，你知道星宇公司吗？”他透过烟雾紧盯着夜山空的眼睛。
　　夜山空嘴角的烟顿了一下，似乎发觉有些不妥，把烟扔进了灭烟器，随后向卓希走了过来，还是有一定压迫感的，未知总会带给人恐惧。而卓希也马上会知道夜山空的立场。
　　夜山空虚搭了他的肩，低声耳语道，“这儿不方便，去我那儿吧。”就要把人带出去。
　　卓希站定没动，盯了他片刻，二人眼神来往，最后还是顺从他的力道往外走去，夜山空带着他拐入一个角落，扫了脑盘码之后出现一个隐秘的门，通过一个装着人工天幕的安全通道，直接到了一处房间。卓希意识到这可能是待客室，他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使用待客室，但夜山空过于轻车熟路，也足够让他再次怀疑夜山空的身份了。
　　待客室里装了智能酒吧，吧台古色古香，泛着古朴的光泽，跟赌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进门之后暗色系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夜山空搬开椅子，示意卓希坐过来。一阵操作之后递给卓希一杯龙舌兰日出，自己站着倚着吧台，手里一杯玛格丽特细细品着。
　　卓希看着杯里的渐变色，果香带着酒的热烈，让人上瘾的味道，“很不错，只是这酒的烈性隐藏在甜美的颜色里，让人几乎要忘记这是一杯酒，是吧，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