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29、云开之一

　　人和人之间有巨大的隔阂，他们被刻板印象束缚，从不会真正了解一个人，也被表象束缚，也被从前束缚，整个人被束缚在名叫过去的牢笼中，令人咋舌，而更多发生此情况的是在亲属关系当中，近则不恭是他们最大的特点，或许撕掉某一层隔膜，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扭曲和变态，他们互相纠缠纠结，又能有多远大的前途呢，他的脚已经陷入泥潭，想要拔出来只能摆脱掉原始生态，去追寻真正的自我，舍弃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可悲的亲情，才能成就另一桩辉煌。否则只是在祈盼中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烂在泥土里。
　　此时的柏悦心如死灰。
　　……
　　夙玉醒来了。
　　贺奕阳把医药员支了出去，房间只剩下两人，整个医疗中心都是贺氏的人，“把系统权限给林夕吧，大局已定，大同派不能全身而退。”
　　夙玉还在闭目养神，靠着舱头的背枕，“也不至于吧，已经是垂死挣扎，没有推力也会走向死亡。”
　　“这么笃定？”
　　“嗯。”醒来的这段时间，足够夙玉了解他事情全貌，“本来还可以保存实力东山再起的，我看柏悦只是个傀儡罢了，但傀儡偶尔也会愤怒，不合时宜的情绪只会坏了棋局，所以连体面的退路都没了。”
　　“他背后有人？”
　　“提线之人，会如何自保呢？”
　　“有退路就一退再退，没退路就鱼死网破。”
　　“所以我们静观其变，稍稍加力，雪崩之时，每片雪花都会是助力。”
　　……
　　R区，城郊公园的老秋千处。
　　林夕接过了递来的烟，“最近怎么样？”
　　“前段时间去了邵宁那，之后在别处也看到了一个女人，是柏悦的母亲，卓希叫她师母，我觉得二人可能在何以洛死后有什么交易达成，否则按邵宁的性格，绝不可能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千纸鹤能源就邵宁的，他们内部叫邵氏能源，大同派不好打，但出了这么一篓子，就是天平平衡的一根羽毛，总会倾斜，他们会急眼的。他们还有凯悦□□、湘莲渔业连锁，最主要的就这三个，其余的还没查出来。”
　　“费心了。”
　　“林局，可别见外，这我分内之事。”
　　“楚河，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吧。”
　　“你难做，我知道，这次任务之后，你也该退休了，想留在哪里都可以，毕竟城市还是很大的。”
　　楚河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城市是很大，只是利益这种东西已经把人分开了，能呆的地方还是很少。”
　　林夕笑了笑“你还是这么通透。”
　　吱扭的声音顺着秋千的摇晃亦步亦趋地传出。
　　……
　　楚河离开安全局是林夕做的一个局，为了套夜山空团队，顺便顺藤摸瓜搞清大同派内部的利益往来，楚河是很合适的人选，毕竟有前尘旧事的铺垫。同时楚河以脑盘为要挟把趁机逃出去的一众黑客换了阵地，转而为城市效力，甚至有一部分是大同派的，提供了不少技术层面的内部消息，这在本次大选中发挥了一定作用。
　　要知道能获得意识逃出去，表明脑盘意识的下限在普通人之上，这是一道门槛。而这就意味着，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在真正的威胁面前，谁能抵制生的诱惑以及死亡的威胁。
　　……
　　先林夕一步，守卫部队被派往邵宁住处。是在票选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发出的指令，当时的情况还没有急转直下，是想跟邵宁谈谈。而现在也无法判断局势，突发情况带来的未知很难判断。
　　即便有翅人类的技术已经把大脑开发到百分之十，解决了最基础的认知问题，但被局限在三维世界中，以至于时间推进的未知对人类来说仍然是很难处理的问题。
　　所以目前是一个僵局，守卫队的动向足以改变事情的发展。
　　……
　　贺奕阳见是林夕，连通了隔空对接，“怎么了？”
　　林夕没废话直奔主题，“夙玉怎么样？”
　　夙玉接过了话，“还行，就是感觉快死了。”
　　林夕见夙玉不着调的样子便了解了，没什么大碍，“我派了护卫队盯着邵宁，我得去见他一见。”
　　“什么时候派的，现在有异常吗？”
　　“没什么异常，”
　　“那刚柔并济，三七分。”
　　“我就说，就怕这些人狗急跳墙，真是难做。”
　　语罢，对接便挂断了。
　　邵宁的别墅区被荷枪实弹地围住了，林夕被邀请往邵宁的会客厅，坐在代步仪上时，想着这冷兵器算几分刚，怕是有五分，看来还得自己的嘴皮子出力了，顺便给了随行的亲信指示，把光子枪收了起来。
　　邵宁在路径尽头接了人。
　　寒暄了几句，就要将人请入会客厅。
　　林夕看阳光正好，庭院有一处亭台，已经很少见这种复古的设计了，院内景致也不错。
　　“邵先生，那处亭子不错，咱们就随便聊聊，可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阳光。”
　　邵宁笑意不减，沉吟一瞬，“阳光之下皆是光明，寓意很不错，林局请。”
　　林夕心里一跳，这他妈是个老江湖啊，“阳光好啊，促进维D合成，能更好吸收钙质。一个人少了钙就没了实质，风风雨雨皆为致命，这可要不得。邵先生请。”说着率先往亭子而去。
　　亭台地势稍高，周遭一片矮竹，煞是清爽。
　　“林局，一个人少了钙，也可以有别的替代，比如合成C元素，如今科技发达得很，不只有钙一个选择。这好不好只能问穿鞋的人，可不是外人能说了算的。”
　　“合成的毕竟不是天然的，古人多少年来追求天人合一，甚至无翅人类追求的飞升，我们合成C元素也是为了能让先天缺钙的人有活路，是在极力追求自然的，既然有合成钙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躲避阳光呢？”
　　“那您怎么能判断我不是天生缺钙呢？”
　　“只要你肯选择，你可以拥有。”林夕又轻轻说了句，“事在人为，邵宁。”
　　“很多事不是你想选择就可以选择的，就像生在泥土中的蝉，不是他想出来就可以出来，违背他的生命周期，不会有活路的。”
　　“那我退一步，我给你提供生命周期的庇护，要来吗？”
　　邵宁叹了一口气，“林局，我只能说我无能为力。”
　　林夕无奈地笑了笑，冷冷道，“你觉得我这守卫队是来给你表演的吗？”
　　“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哈哈哈”，林夕久违的棋逢对手，被邵宁逗笑了，“你可真是个妙人，”随即收了笑容，“你有什么…，算了，我说的话仍然算数，但是在那之前，我不会手软。”
　　邵宁平静无波，见林夕起身离开，也站了起来，目送颇为浩荡的守卫队被带走。直到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