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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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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大在朝为官数十载,位至尚书,深得当今圣上信赖。其膝下两子,一个在大理寺,另一个在鸿胪寺,都是前途无量。沈家男子婚配的不是世家大族之女,便是朝中新贵之女,本是沈氏偏支出身的沈家,不过三代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但沈家子嗣不丰,大房二房加起来一共也就三个孩子,又只有沈知初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打小身子还不好,一家子便尤为宠着,早知沈知初今日回门,众人早早就候着了,以至两人刚下车,便见马车前围了一群人。
沈家人见沈知初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安稳了一些,遂向应昔行礼:“拜见五皇子。”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应昔微微去扶。
“早知您要来,已备了薄茶,还请随我移步正厅。”沈家老二在前带路。
应昔回过身看了一眼沈知初,轻声道:“我与岳丈一絮,你不必顾忌我。”
她应了一声,见人走远了,周围几人才围了过来。
“他待你可还好?”沈母窦氏眼睛已经红了,拉着沈知初的手不停地问。
沈家二少爷沈阔在一旁调笑:“我看妹夫的眼神都要黏在宴宴身上了,还要怎么好?”
“妹夫岂是你能瞎叫的?”窦氏瞪他一眼,“不论如何,他也是皇室子弟,我们还是得敬重着些。”
沈家大房二房关系一向亲厚,被说了一顿,沈阔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二伯娘您莫恼,方才人不是自己说了吗,成了亲都是自家人。”
窦氏只道:“罢了,宴宴过的好,我就放心了,我还得去后面盯着,免得失了礼。只可惜,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竟连陪你也顾不得。”
“娘,您别哭了,他说我今晚可以在家里过夜,您有什么话,晚间再来与我说。”沈知初连忙拿着帕子轻轻给窦氏拭泪。
窦氏愣了一下,转而一喜:“那便好那便好,你去与哥哥们玩吧,我先去后头盯着。”
沈知初点点头,目送母亲离开,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几人一起在后院里溜达,沈阔笑道:“没想到啊,这看起来粗犷的妹夫竟然对你如此细腻。”
“还行吧。”毕竟她手里可有他的把柄。
“他真如同世人所说的那般冰心一片?”沈宽忽然道。
沈阔瞥他一眼:“大哥,此事与宴宴有何干系,你就别拿这事儿烦她了,让她好好过日子去。”
沈宽拧眉,朝中文人有几个不厌恶淑妃?以色侍人,狐媚惑主,若不是圣上下旨,沈家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此人心胸狭隘,凶狠残暴,你还是当心些为好。”
“大哥!”沈阔低斥,“如今嫁都嫁了,我瞧妹夫对宴宴不错,你总吓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胆子小?”
沈宽也知自己说这些话不适宜,可一看到应昔,就忍不住多言几句,只道:“罢了,宴宴不必理会我说的,他若对你不错,你好好过着就行,若是对你不好,我沈家也不是吃素的。”
“多谢大哥提醒。”沈知初也知沈宽是为了她好,如此想来,应昔的确是挺小心眼儿的,自己不行,还对她发脾气。
不过嫁都嫁了,还能怎么办呢?且他身上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这就对了。”沈阔在中间打圆场,“你好好过日子就行,至于其他的,那是我们这些臭当官儿的该考虑的,不必你焦心。”
沈知初默默点头,她也不想掺和进那些事中,更不想叫家里人担心:“其实他对我还挺好的,今日我并未与他说要留宿,是他主动提起的。”
“怕是项庄舞剑...”
沈阔当即打断:“大哥,你要不还是去前面陪他们说话去吧。”
沈宽哼了一声,大袖一甩,大步走远了。
“唉,他那人就那样,你不必放在心上。”沈阔叹了口气,与沈知初一同坐在了小亭下,“你进过宫见过淑妃了?她待你如何?”
“不是她求来的亲事吗?还能对我不好?”
沈阔点点头:“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只顾好你自己便行,至于其它,你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实在不行,便回家与我们说。”
“我见他似乎并没有夺嫡之意。”孩子都生不出,夺那个皇位干嘛?
“嘘!”沈阔连忙捂了她的嘴,左右看了一圈,见无人过来,心中才安稳了些,“这话也是能在外面说的?当心祸从口出!”
沈知初自己也连忙捂了嘴,她有时嘴比脑子快,这毛病得改。
“不管他有没有,这事都与你无关,你当做不知道就是了。”沈阔低声叮嘱,见她模样愣愣,又道,“我以为你整天就会吃喝玩乐呢,没想到还懂这些?”
沈知初叹了口气,她是不懂这些,就连当初看原书时都是跳着看的,权谋通通略过,只看了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能记住应昔这么一个角色,还是因为全书中只有应昔不喜欢女主,一心一意搞事业,最后还没搞成。
她心中惴惴:“那他要真是...我岂不是要跟他一起死?”
见沈阔摇了摇头,她当即要松一口气,却听见他又道:“也不一定是死,或许是流放,或是发配为官奴。”
沈知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你别急嘛,好歹也是算半个皇室的人了,为了保全皇家体面,应当不会发卖你去当官奴,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沈知初翻了个白眼:“沈阔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一句话转来转去,说半天还不是说我没有好果子吃。”
沈阔拍了拍她的肩膀:“慌什么,圣上敢将你嫁给他,自然是信任我沈家的衷心,说不定沈家可以置身事外,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呜呜,你说来说去,我都是要死的是吧?”沈知初的眼泪立即掉了下来,“要是那种拉脖子的,一下死了那还好,要是还有什么酷刑,或者流放什么的,还不如死了!”
“唉唉唉,吓吓你的,别哭了。”沈阔连忙去给她抹眼泪,“所以你知道吧,如果他要是让你做什么事,你得第一时间与我们说。”
好啊,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知初推开他,自己擦了泪,瞪他一眼:“给我上眼药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真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现在已经不把我当自家人了是吧?”
沈阔连忙解释:“我以为你是个蠢的,只能这样哄哄你,谁知你看得这么明白?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宴宴莫怪。更何况,他模样生的好,又对你还不错,我这不是怕你被美男计给迷晕了吗?”
“少在那儿搪塞我。”沈知初扭过身去,“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不连累沈府。”
“好宴宴,怎么还生气了呢?”沈阔站起身,凑过脸去哄,“不就是逗逗你吗?不管如何,沈府都是最大的底气,若是真出什么事了,沈家也不会不管你的。”
沈知初瞄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我心中还不是害怕?可怕又能怎么办呢?只盼望他没有那种心思,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沈阔跟在她身后:“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不如你使使美人计?人都道美人乡,英雄冢,说不定他便没有那豪情壮志了呢?”
“我可没那种能耐。”沈知初叹了口气,原书女主那么大的光环都吸引不了他,更何况是自己呢?
“你也别太心急,我们这群酸文人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说不定他根本没这个想法,他看着对你还不错,你还是先跟他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步至前厅,恰逢午膳时间,除了沈家老大,众人齐聚一堂,还算和谐,席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宴宴,将应昔的目光吸引过去。
“宴宴?”他问。
沈父在一旁解释:“是知初的小字。宴,乐也。”
应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席过午后,沈家的男子陪应昔在后院练剑,沈知初跟着去了母亲屋里,被沈母窦氏拉着手问话。
“方才人多,我不好问你,他对你到底如何?”沈家二房不争不抢,却也不是傻子,窦氏自然是知道淑妃为何偏要这一门亲事。
沈知初温声宽慰:“母亲放心,他待我还是极好的,他就是人看着粗犷了一些,可也有细腻的一面。”
不论这些细腻是出于什么缘故,至少目前看来,他从未用强,也很顾及她的想法。
“那便好那便好,我方才看...”窦氏顿了一下,稍稍平复了下心绪,“我看他体格强健,恐一个人是你两个人那般壮,我真是怕...你与他在...可还和谐?”
沈知初一下就明白了母亲在说什么,她有些羞于与人说这些,可与窦氏相伴三年,她早已窦氏将看作了自己的亲人。
怕窦氏担心,她解释道:“他虽然看着...”
话至一半,她咽了口唾液,心道还是不要说他坏话了:“他虽然是个武夫,但对女儿还是十分温柔的,也并不像旁人想的那样鲁莽...总之,他待我还是极温柔的...”
说罢,她适时红了脸,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确认女儿未受过磋磨,窦氏的泪才止了下来,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摸出一瓶药:“我总怕他不够心细,又怕你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这药膏你拿着,若是不舒服便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