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10、凶残的病秧子和能打的孕妇

　　“这才刚出城就忍不住了吗？”
　　夜深人静，冰河再一次叩响车辙进了马车，给秦长川带来一封密函。秦长川看完后烧了密函，歪在榻上看着案上那只装药的空碗，浅吟低语，听起来还有些冷嘲热讽的。
　　但也确实，他对那些暗下杀手的见不得光的东西是挺看不起的。
　　“爷，以防万一需要增加人手吗？”
　　冰河皱着眉有些愁，每次一出门，他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针对他家主子。
　　“这次出门一共带了多少人？”秦长川问道。
　　冰河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护卫一共二十人，都是家里的；两个厨子是府里的，各自带了个小徒弟；三个医师，一个医女，也是从府上带来的；在牙行单独给鹿姑娘买了个丫头，牙行是府上一直合作的，来历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的。”
　　秦长川沉吟了片刻，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白玉令牌来，递给冰河。
　　“去带点人过来吧，顺便把后面的路也清一下。”
　　“是。”
　　冰河单膝跪地接过令牌，肃了眉目退下了马车。
　　撩开车窗一角，秦长川看着漆黑的树林，看着墨蓝的夜空下嶙峋的树梢，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烦。”
　　后半夜，鹿棠钰被刀剑相击的打斗声惊醒，刚一起身，车门被人叩响，把睡得流口水的小丫鬟也惊醒了过来。
　　小孩儿人还迷瞪着呢先张开双臂死死把鹿棠钰挡在了身后，鹿棠钰一脸惊奇地扫了一眼。刚买不到两天的小孩子，那秦小狐狸到底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夫人，少主请您过去他的马车，来人太多无法两头顾及，马车太大不好移动，只能冒险带姑娘去少主那里躲避，少主身子不便，只能麻烦夫人了。”
　　护卫的话听着并无不妥，小丫头听完点了点头转身就想带着鹿棠钰下马车。
　　鹿棠钰听着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主要是他不相信那狐狸会有这么好心，他更宁愿相信那只狐狸想把他推出去挡箭。
　　于是鹿棠钰反手摸了把车厢里预备的短刀在手上藏着，行动并没有耽搁，顺着小丫头的搀扶下了马车后就朝着秦长川的马车走了过去，虽然他觉得这个身高才及他腰的小孩儿搀不搀扶对他下马车这件事都没什么影响……
　　刚走出几步远就见不远处的马车上秦长川在护卫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
　　鹿棠钰想着先前听到的咳嗽声心下一紧，步子迈大了些，刚踏出去一步就察觉到了身后吹来的一道冷风，掀起了耳后的碎发吹过了脸颊。
　　鹿棠钰猝然转过身，就见那个名字他都还没记住的小姑娘已经被护卫一刀抹喉，而他往前跑的两步恰好躲开了护卫劈下来的一刀。来不及思考鹿棠钰整个人下意识退了两步躲开了上挑袭来的刀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护卫是假的？！
　　余光瞥见一道白光从旁边冲向他，鹿棠钰一矮身又躲了过去，余光瞥见一支箭矢扎向马车，箭尖溅出了一点火星后落到了地上。
　　箭矢落地，马车完好。而马车门是特制的，一旦上锁就只能从里面打开。难怪，难怪这人要把自己先骗出来，原来这马车竟然是特制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鹿棠钰发现这一点后脸色狰狞了一瞬，这他哪知道……
　　都怪那只狐狸，怎么不早告诉他！
　　半刻之间，鹿棠钰一边在脑子里骂着秦长川，一边同假护卫交上了手。
　　鹿棠钰赤手空拳不敢跟人硬拼，临时带上的短刀使的不是很利索，磕磕绊绊的。身上繁复的女装又实在是让他施展不开，后退时被裙子绊了一下腿没迈开，便眼看着假护卫高举着刀朝他劈了下来。
　　鹿棠钰心想:完了……小爷今天要英年早逝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白的箭矢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一箭射穿了假护卫的喉咙，力道大得假护卫飞出去两步后才倒地。随即浑身一阵抽搐，不多时便直接断了生机。
　　鹿棠钰看到这一幕还有些怔愣，回过头去就正好见秦长川将手里的弓递到一旁护卫的手上，冰河也提着滴血的剑挣脱了包围赶回了秦长川身边。
　　秦长川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混乱，转过头就对上了鹿棠钰看过来的眼神。远远看着，鹿棠钰看着感觉秦长川的脸色更差了，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
　　“回去。”秦长川说。
　　鹿棠钰离得有些距离没听清，他只看见秦长川嘴唇翕动了两下，好像是说了什么，然后就听见秦长川扬声又说了一遍：
　　“回马车上去。”
　　鹿棠钰这回听清了，愣愣地点了点头，便有秦长川身边的两个护卫跑过来，一路护送着鹿棠钰回到了马车里。
　　等鹿棠钰进了马车关上车门后，秦长川温和的眉眼顿时冷了下来，话里没有一丝温度，“一个不留”。
　　声音很轻，但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一波阴冷的暗色从四周汇聚过来，朝着混战处飞奔而去。在他们落地后，秦府的护卫像是得了指令般退出了战圈，守在四周眼观鼻鼻观心地杵着不动了，听着耳边传来刀剑入体和不断有人倒下去的声音。
　　不过片刻，来人再如潮水般褪去，除了满地的尸体不留一丝痕迹。
　　秦府护卫们这才抬起头来，熟练地开始了埋尸的后续工作。
　　秦长川身边有一支隐秘的铁卫，杀人如麻，一直守在秦长川的身后。秦长川一直分出一部分替秦家处理一些暗处的事情，这批暗卫只有秦长川和他随身携带的“秦令”可以调动。
　　外界的人都知道秦家有这样一批人，但是常人一生也见不了两回，更遑论除了秦家人，无人知晓秦令长什么模样。
　　鹿棠钰坐在马车里，对着车顶上嵌入的夜明珠怔怔发愣。对于刚刚秦小狐狸射出的那一箭，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没看到他出箭，但是他那个放弓的动作，随意，懒散，再配上那张冷冰冰的脸，鹿棠钰觉得有些眼熟。
　　那样轻描淡写又杀气凛然的动作，他是在哪见过来着？
　　回过神来，发现外面动静突然就停了，鹿棠钰发又呆了半晌后，马车被敲响了，“鹿姑娘，秦某可以进来吗？”外面响起了秦长川的声音。
　　鹿棠钰霎时定了定神，清醒过来，按了按酸涩发黑的眼周，搓了把脸，道：“进来吧。”
　　鹿棠钰躬身扣开暗锁，伸手1把门推开，秦长川一身寒气从打开的门外弓身走进了马车里。
　　等秦长川坐下后，鹿棠眼尖地看见了他衣袖下面颤抖的指尖。
　　对了！
　　鹿棠这才想起来，他探过秦小狐狸的脉，确定秦长川筋脉俱断。一个筋脉具断的人是怎么把弓拉开并且那么准确地射穿一个成年男子的喉咙的？
　　鹿棠钰瞬间下了结论：秦长川应该会武，而且武功肯定不弱，但是如今能发挥出来的不到十之一二。
　　可他不是生来先天不足吗？不该无法习武的吗？
　　鹿棠钰心底发寒，只觉得面前这个人，越靠近越深不可测。
　　心里怎么想的按下不表，现实里，鹿棠钰倒是很老实地把马车里的药箱翻出来并且打开了。
　　“你可有受伤？”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