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从冷静到冷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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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皓月当空下的密林里，四周出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鸟雀夜掠的惊空鸣叫。
坏境其实有些惊悚的，但是鹿棠钰看着前方带路党那个黑漆漆的背影，无端感觉到心安。
秦长川一边看着头顶的星辰判定着方向，一边艰难地在灌木见穿行，时不时地有没扫干净的蜘蛛丝挂在脸上。
秦长川一边拿着一根树枝在面前挥着，一边在心里为接下来的行程做着打算。
只是两个人被困在林子里，甚至为了早些下山，不得不趁着夜色赶路，还是让秦长川多少有些无可奈何，他多少年不曾有过如此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就是这些年被人追杀到绝境，命悬一线之际他也不曾有过这么轻飘飘无可着陆的时候。
烦。
这傻子是个变数。
迦罗已经下山，他要带走一个人，守善寺那群和尚拦不住他。
翻过危岭便是越国境内，故人久别离，为这一场阔别多年的重逢他安排了很多。
秦氏在他的安排下就是离了他一时半会儿也落不到老爷子手上，按照现在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甚至不需要过多斡旋，秦氏还能安然无恙二十年。
二十年以后，要么秦氏落入老爷子之手，要么落入他选择的鹿棠钰手上，要么……分崩离析，被各国势力联手瓜分，从此如十年前的越国归氏一样不复存在。
归氏……
他十年不曾听过消息了。
真巧，归氏十年前灭门，秦氏发展十年，十年之期将至，鹿氏传人离开北漠南岭，横跨燕云、越国、穿过半个楚国，走到榕城。
走到秦家，走到他的面前。
有些人总是不老实，总喜欢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
中原三国:楚国、越过、姜国。
西域四国:戎国、楼兰、胡梁、乌蒙。
再往西走还有神神叨叨的圣伊兰帝国。
北方的漠北与姜国之间又夹着一个虽处弹丸之地，但是实力不容小觑的燕云。
楚，越之下是供奉女娲伏羲的南诏十万大山。
这些年他将秦氏势力一点点扎根浸透，从楚国一路往外发展，中原三国自是不必提，楚越尽在掌控，姜国大半地域被秦氏拿捏；
北漠终年寒冷，但是秦氏商队依旧得到北漠皇庭与百姓的爱戴推崇；
乌蒙民风彪悍，草原游牧民族，秦氏商会往来只有情谊与利益并存，利益居多；
楼兰地处大漠戈壁，与隔壁的胡梁素来不合，胡梁嫌弃楼兰生存环境艰难，楼兰看不起胡梁人行事粗鄙，倒是方便了秦氏以行商的身份来往如梭，没有情谊，只有利益；
戎国南北斗争激烈，内乱不止，虽紧邻楚国，但是政治斗争导致国内民生缭乱，秦氏反而不好插手，容易被拖进漩涡之中；
南诏自给自足，不与外界往来，秦氏这些年只能在外围立足，无法深入大山；
唯独虞城所处的燕云……
燕云地小，只有姜国的八分之一大小，但是燕云国君深得民心，军民一家，百姓国家认可度非常高。
地方虽小，但是国内百姓衣食无忧，对内和平，对外强悍，燕云这个国家对战争深恶痛绝，大多燕云人出了国门都有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战斗力。
虞城与燕都地处燕云一西一东。
他择燕云虞城做“祖宅”，便是冲着燕云国内神奇的国情去的。
只要他入了燕云便是安全，他仇家太多，死在燕云是他最好的选择，没人敢在燕云随意杀人。
因为你在燕云遇到的文弱书生、窈窕女儿、或佝偻老人兴许都是一拳头能打死虎的高手。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越国的事，然后秘密穿越姜国进入燕云。
一年，或许不到一年，比较“鹿棠”是个孕妇，时间上来算，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快四个月了，那么他最多还有半年。
加上鹿棠“坐月子”的时间，他们二人的婚礼最晚在七个月后。
越晚越后患无穷。
生孩子，坐月子，在刨去一个半月的时间。
横渡祓厄江，从南到北穿过姜国进入燕云，最快需要一个半月，但是他的身体和“鹿棠”的身份也赶不了快路，这便是两个月。
一共便是三个月半了。
老爷子一向不让他对过去之事太多纠缠，他最多在越国停留三个月。
其实从姜国走水路，绕过姜国直接进入燕云更方便，但是水路不方便他行事。
做人做事不能有侥幸之心。
对上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他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必须时时刻刻抱着警惕之心，做好随时被反扑的准备。
燕云国君敬仰情深之人，他需要在北上之路上坐实了与鹿棠“深情”的角色，才能在燕云内得到燕云国君最大的庇护与支持。
越国之行，要速战速决，最好一直将他自己隐在暗处。
三个月，给越国改朝换代——足够了。
“鹿棠钰——”
秦长川冷着声音喊了一声，脚步停了下来。
鹿棠钰收回在秦长川背后作乱的手，讪讪一小碗，道:
“这不是看你一直走神，怕你撞树上了吗？”
“所以你就拽我头发？”
秦长川转过身，笑容清浅，声音也是含笑的，就是让鹿棠钰无端冷颤。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鹿棠钰抬头揉了揉鼻尖，接着道:
“那不是，你也不让我碰你啊！”
秦长川闻言一时沉默了，他觉得这话不大合适，但是一时是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鹿棠钰说完也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他不让人碰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鹿棠钰偷偷看了秦长川一眼，月色朦胧看不起秦长川的脸，那么白一张脸入了夜以后竟然完全沉浸在了黑暗里，仿佛被同化了一般。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长川一时头疼，转过身继续走。
他刚刚确实是走神了，但是并不代表他走神了就会撞树，他一心二用还分得清方向，只是走路无法顾及脚下有些不太稳当罢了。
鹿棠钰看着秦长川又生气了的背影，他能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人就是生气了，这种感觉很神奇，就是无法捉摸的直觉。
鹿棠钰觉得他快藏不住了。
他明明有未婚妻，哪怕对方如今生死不在知？虽然很大可能是死了去，但是作为没有看到尸体的现在，他应该当对方还活着。
他派去查归氏的人还没回来，或许已经找到归氏遗孤了也不一定？
但是找到了又如何？他要跟对方成亲吗？
那小狐狸呢？
他这边以鹿棠的身份嫁给了秦长川，转个头再以鹿棠钰的身份去迎娶归氏女，那他成什么人了？！
这不是禽兽不如吗？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他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他恋谁？小狐狸？怎么可能？两个大男人！？
鹿棠钰看着秦长川背影，一时很纠结。
一边是生死不知的未婚妻，一边是性别不对的秦长川。
鹿棠钰觉得他乱了，还有些挣扎，但是一时之间他惊恐地发现，在这个选择里，他居然狼心狗肺地有些希望归家那个女子是真的如梦里那样已经死了……
他可能……
真的……
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从冷静到冷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