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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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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赫欲言又止,青松轻轻摇头,暗示他不要再开口。他只能默默无言,一步一回头地被引领离去。
苏赫眼中泛着血红,缓缓走近书桌,凝视着因一时之气而毁坏的书页良久,方才踏入了自己的寝宫。
赵福是楚玹霖贴身太监,这般责罚青松说明是他授意,书是自己撕掉的,惩罚却要青松替他受着……
楚玹霖就是在警告自己,若是再有下次,挨打的就是他。
有了第一次经验,再有青松被拖出去挨打,苏赫便不再反抗,伺候楚玹霖更衣,伺候他洗漱,然后,上床服侍他。
苏赫微微颔首,正预备宽解楚玹霖的亵衣,方才未曾留意,此刻上床仔细端详,才发现他面上隐着一抹瘀痕。
“你这脸上为何有伤?”
楚玹霖突然发问,苏赫愣了愣。
听这意思,楚玹霖是不知道早上在马场打架的事情,那几个人,居然没有告诉他?
苏赫低下头不看他,说:“自己摔的。”
楚玹霖盯着他看了会,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苏赫的皮肤不算白,但算数一数二的俊朗,那双黑漆漆的眼中纯真的没有一点杂质,但却带着生来的倔强。
“马背上长大的世子,还会摔成这样?”
苏赫:“……”
既然那几个人没告诉楚玹霖,那他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把皇帝的弟弟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侮辱他。
“马背上自然不会摔,是在花园那假山上摔的。”
楚玹霖:“…………”
早就听闻苏赫把后宫几个嫔妃扔进鱼池的事情,却不知他性格却如此顽劣,居然去爬假山,还把自己摔成这样。
望着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又加苏赫撕坏他的书这事,楚玹霖也没什么兴趣再继续下去,松开他的下巴便躺下了。
“熄灯吧,朕乏了。”
这次换苏赫再次愣在床上,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就睡觉了?
来到他这里,不就为了那么点事儿,总不能是因为楚玹霖就单纯喜欢和他睡个觉吧?
若是这样,那么多兄弟,随便找一个睡不就可以了,何必特意来他这里。
楚玹霖见他愣着没反应,嘴角轻轻一扯问他:“怎么,还是你必须想做点什么才能睡觉?”
话罢一阵微风拂过,流云殿烛火全部熄灭,接着身边躺下一个人。
“……”
黑暗中楚玹霖嘴角一抽,心说朕有那么可怕,至于让你这么心惊胆战?
只是就这样躺着,苏赫依旧睡不着。
翻来覆去,躺着也不是,侧身也不是,背对着楚玹霖也不是。
他从小习惯贴床即眠,从不曾有过失眠之苦,然而今晚却出乎意料地辗转反侧。这不仅仅是因为早上的受挫让他心情难平,更有晚间楚玹霖的疏离让他心生困惑。
他想事简单,可又觉得楚玹霖为什么会不让他服侍,是不是心里又憋着什坏?
可是……
翻身偷偷瞄一眼,楚玹霖呼吸平稳,人已经睡熟了,他确实如自己说的,乏了。
唉……
苏赫心中叹息,若是日后楚玹霖也这样就好了,他不用再受那折磨,屁股也不会痛得几天坐立不安。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楚玹霖成为了阶下囚,那他就给他留个全尸。
“睡不着?”
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随后呼吸扑在耳边,苏赫吓得立马闭上了眼睛,全身都绷紧了。
楚玹霖靠近他,手掌划过侧—腰来到他精神抖擞的宗和谐筋之上,低笑一声调侃他。
“小世子可是因为没解欲而失眠?”
苏赫想逃离他的怀抱,楚玹霖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只觉头脑一热,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想靠近他。
“皇上作为天下共主,为何说话不算!”
楚玹霖其实真的乏了,但身边躺着这么一个活蛆,他实在没法安心睡觉。
“乖,别动,朕帮你。”
楚玹霖的声音是那么好听,扑在他耳边的气息混杂着一点酒香,如同月夜中的鬼魅。
苏赫浑身燥和谐热,收紧了腿和臀部肌肉,可手掌上的温度却无法阻挡,布满了他的全身。
那声“乖”让苏赫短暂陷入了楚玹霖制造的温柔陷阱中,长这么大,除了阿娘对他这么说过,再没旁人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
尤其在这大楚。
楚玹霖……楚玹霖……
寝殿内不时便传来低声喘和谐息,清脆悦耳,暧昧依赖,到底是年龄小,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欲望。
没过多久寝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床上苏赫依旧背对着楚玹霖,黑夜中他的瞳仁显得更加明亮。
此刻他大口呼吸着,浑身都像湿透了一样,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男人,身体身心却慵懒不想动弹,又贪恋后背那点温暖。
楚玹霖听着他渐渐平稳呼吸,这才将手伸在他嘴边,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立马冲击着苏赫的大脑,迫使他一下翻了起来。
“这不需要朕教你怎么做了吧?”
苏赫黑暗中的脸五颜六色,闻言立马下床拿来了毛巾替楚玹霖擦干净。
楚玹霖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去打热水来。”
苏赫撇撇嘴很不情愿出去,偷偷跑去看了眼青松已经回来才安心,打了热水回来。
楚玹霖的手指细长好看,苏赫不想和他过多触碰,也没心情欣赏一个男人的手指长得多好,快速洗完擦干净,端着水盆出去了。
回来时楚玹霖再次睡着了,这次苏赫再没有制造任何动静出来,轻手轻脚上床睡下,良久后陷入了睡眠中。
次日不到五更,赵福便提醒楚玹霖该上早朝了。
苏赫感觉自己刚睡着,一个梦都没做完,怎么这么快就要起床了?
不过再困他也得起来伺候楚玹霖更衣,这是后宫服侍规矩。
等到伺候着楚玹霖穿戴好,赵福已经端着洗漱水候在了旁边。
“皇上,顾将军等人已经在宣政殿侯着了。”
楚玹霖了然:“早膳便传到宣政殿吧。”
“是。”
苏赫一直迷迷糊糊,直到楚玹霖走了,他才趴到床上重新躺回去准备睡个回笼觉。眼睛闭上良久都没睡意,他又伸手摸了摸旁边还有余温的被窝。
心里五味杂陈。
晚些时辰苏赫起来拿了药去给青松,挨打了三十大板,屁股都开花了,但他保不住自己的人,也不敢替青松求情。
他深知一旦自己开口恳求,楚玹霖必定会得陇望蜀,反过来将他置于困境。
“青松,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甚至连求情都做不了。”
青松安慰他:“世子放心,养个几天我就能活蹦乱跳了,赵公公说的对,是小的没看管好皇上的书,该打。”
苏赫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在漠北,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仇雪恨。”
“小的相信世子一定可以的。”青松趴在床上,想了想又看向苏赫提醒他,“世子,话虽这么说,但你以后可别冲动了,小的挨打也就罢了,万一皇上要打你,小的根本救不了你。”
苏赫让他趴好继续上药:“我知道,不会了。”
他已修炼成隐忍之身,为了生存,他将愤怒转化为前行的动力。终有一日,他亦会让楚玹霖领略到被践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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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王目前军力充沛,却依然按兵自守,无人能窥探其心中所谋。然而,漠南东部与大楚通辽三省接壤,西部则毗邻并州等关键要塞,楚军不得不严阵以待。
按顾洵的意思,漠南王若是先出兵,那最有可能的便是西北雍州。
雍州是兵力最弱的地方,以及地势对漠南军有非常大的优势,也是突破整个西北最容易的缺口。
而辽东以及大同等地暂时有段笑天镇守,漠南王没有十足的把握暂时攻打不进来,所以目前来看,最危险的地方还是西北雍州。
漠南虽距离西北有段距离,但若能击破西北等地,从而给楚军一个措手不及,辽东军定然不能支援,大都御林军也没可能增援,
如此一来,西北之地便可轻易收入囊中。若西北失守,必将打乱大楚的军事部署。
早朝过后,诸位机要大臣都聚集在了宣政殿内。
殿内摆放着十米长的沙盘模拟地图,众人围在一起商量这次的布兵。
“雍州如今是王良昌驻守,他手下有一支军队称为西北大刀军。”
“西北大刀军?”楚玹霖看向段笑天,“朕不曾听说过。”
段笑天轻轻一笑,指向西北方向,娓娓道来:“皇上对此未曾耳闻,几位王爷与将军们或许亦然不知。”
在场的除了段笑天,都是年轻一代的孩子,不仅没经历过战争,也不知道先帝时期早年的军队编制现今是如何,
“这西北大刀军乃是先帝开国时,大楚与藩属恶战中非常出色的一支军队。”
段笑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在场的几个人也没有催促。
与藩属长达八年的战争,顾星舒不仅仅一手建立了辽东铁骑,还有许虎手下的西北大刀军。
大刀军素以陆地作战见长,在诸多藩属战争中,他们以其坚毅的后盾之姿,辅助辽东铁骑的锋芒。每当刀光一闪,敌军便遭受腰斩,尸首异处。
大楚与藩属之间的激战,几个孩子耳熟能详,却未曾亲身经历实战。那场战争,乃先帝开国之后的首次大规模冲突,也是巩固先帝皇位的关键一役。
那时他们尚未降生,对当时的军队架构及行军布阵所知甚少。
西北大刀队,乃顾星舒的副将许虎所率领之军,亦是他在辽东征战之际,亲手创立的一支队伍。
后来,随着顾星舒的离世,这支部队便返回了遥远的西北边陲,其后续安置细节未曾对外详述。
直至顾皇后入驻皇宫之后,先帝方才重新启用这支部队,然而依旧未将其纳入朝廷的正编制之中。
顾洵知道顾星舒,他们顾家和顾星舒也有些渊源,一时感叹道:“听闻当年藩属恶战多亏了顾将军在辽东,可惜这位将军最终被奸臣扼杀在了空寂崖。”
段笑天听后,只是淡然一笑:“这威震西北的大刀军,正是昔日顾将军麾下的副将许虎所率的精锐之师。”
察觉到众人脸上的困惑,段笑天便继续解释道:“追溯其源,先后深得信任的左右手,便是许将军留下的血脉传承。”
楚玹霖意外:“他俩竟是许统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