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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修文(删减版) ...

  •   “…………”
      顾洵的目光穿透虚空,俯瞰着那只轻轻摇曳的手,那是苏赫在无声地示意。

      此人才华横溢,身为楚玹霖宫中的才子,却怀抱更为宏大的野心。他在暗中与漠南王勾结,不惜泄露楚军兵力部署,与此同时,又与楚玹霖缠绵悱恻,为获取军事情报,竟不顾自尊,主动趋奉于龙榻之侧。

      漠北王或许名不见经传,然而这漠北世子……或许就大有不同了。

      听到那亲昵的呼唤,顾洵随即扬起一抹轻笑:“霖哥哥?”

      楚玹霖对顾洵的戏谑置若罔闻,神情淡然地凝视着下方的苏赫。

      在纷飞的大雪中,那少年向他挥动手臂,脸上的笑意洋溢着满足与幸福,他那薄弱的衣衫上洒满了雪花的点缀,而他那马尾辫随着他欢快的跳跃而左右摆动。

      “既然皇上有人陪了,那臣便先告退了。”顾洵在离去之际,再次回望了楼下的苏赫,方才缓缓步出。

      “霖哥哥!霖哥哥你看到我了吗?你等等我,我上去找你!”

      苏赫那愉悦的嗓音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宛如一缕甘甜的春风,令楚玹霖连日来的愁绪瞬间减轻了不少。

      ——朕遭遇了败绩,而这苏赫儿竟是欣喜异常。
      楚玹霖凝视着他飞奔上城楼的身影,眼中神色难测。

      苏赫攀登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已至城楼之上。

      “霖哥哥!”

      楚玹霖回眸向他散发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苏赫在那笑容的感染下,恍若迷失了方向,不假思索地朝楚玹霖疾步奔去。
      在那个瞬间,他的心中摒弃了所有的仇恨与利益纠葛,只剩下楚玹霖与苏赫两人。

      苏赫疾步趋前,一头扎进楚玹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的腰,声声呼唤着“霖哥哥”。

      楚玹霖笑容愈发明媚,将自己温暖的狐裘紧紧裹住少年,将他温柔地搂入怀中。
      “这么大的雪,出门怎么也不穿厚些。”

      苏赫仰头呵呵笑:“我一点也不冷,不信霖哥哥摸摸,我全身都热的出汗呢。”

      楚玹霖抬头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要注意些,若是着凉了,可要喝很苦的药才能好。”

      “霖哥哥许久不来流云殿,天气冷我又不能去跑马,只能在雪地里逗青松玩啦。”

      楚玹霖微微挑眉:“可是想朕了?”
      苏赫双颊绯红:“……有些想了。”

      苏赫轻柔地圈紧了楚玹霖的臂膀,话语落毕,或许自觉过于亲昵,便将面颊深深埋入楚玹霖的怀抱之中,不久,他的双耳便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对楚玹霖的思念如潮水般涌动,昔日总是希望他不要出现,而现在,却满满的都是渴望与他相见的期待。

      楚玹霖打趣逗他:“只是有些想了?”

      苏赫渴望将头深深埋入楚玹霖的怀抱,良久之后,才低沉地呢喃:“想了又想,只是因为霖哥哥忙碌,!我不敢轻易打扰。”

      “那朕便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朕。”

      言讫,楚玹霖蓦地俯身将他揽入怀中,苏赫惊诧之下发出一声尖叫,急忙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待青松匆匆赶来,楚玹霖怀抱苏赫的身影,已悄然隐没于城楼之上。

      纷飞的大雪依旧,却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温柔地抚慰了少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一路上,苏赫的头深深埋在楚玹霖宽大的氅衣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不知自己已被温柔地抱进了何方。

      只听见楚玹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起,轻吐“都退下”,旋即,苏赫感觉自己被轻放在床上,床帷缓缓落下,两人随即迫不及待地相拥而吻。

      苏赫心中对楚玹霖的思念如春草般疯长,不论是太过闲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回想起楚玹霖那让他侍寝的情景,挥之不去。
      ……

      苏赫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过了晚膳时辰。

      他艰难地挪动着自己仿佛即将解体的身躯,轻轻揉搓着那双因困倦而泛红的眼睛,渴望能有一杯清水润喉。然而,他呼唤了数次,却无人应声。待他睁开模糊的双眸,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之地并非熟悉的寝殿。

      “青松……”

      苏赫坐起来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寝殿内只点了几根烛火,地龙烧得暖和,桌上香炉里燃起袅袅细烟,是楚玹霖身上的味道。

      这里是楚玹霖的寝殿,不是流云殿。

      自夜幕低垂归来,他与楚玹霖共度春宵,一路之上,他被紧紧抱在怀里,直至抵达了自己的寝宫。
      不经意间瞥见窗外,不觉间他已因疲惫陷入沉眠,竟然已是深夜时分。

      苏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爱痕,重新躺下发呆,想着想着便脸红心跳,赶紧掀起被子蒙在了头上。

      今天楚玹霖问他有多想自己?

      他居然主动吻了楚玹霖,并且整个过程也表现得非常主动,那感觉,像是饥渴了很久,迫不及待想要楚玹霖疼爱一样。

      苏赫心中颇感烦躁,因为他发现过去的自己并非如此。尽管那件事本身令人愉悦,但他始终觉得,与楚玹霖的这般亲密,仅是县花一现。

      然而,现在的他,似乎不再固守那种想法。在内心深处,他对楚玹霖的情感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记不清从何时开始,他对与楚玹霖的亲密不再感到排斥,反而会沉浸于他怀中的温暖,觉得被其拥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外殿陡然响起一阵声响,苏赫误以为楚玹霖归来,急忙躺下佯装入睡。然而,长时间等待,却不见有人进来。

      他坐起身,细心聆听,确认是楚玹霖的声音,似乎在与某人交谈。

      苏赫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甚至顾不上穿鞋,便悄无声息地走到紧闭的门前。

      外殿之中,楚玹霖正安坐在柔软的榻上,双目微闭,沉浸于养神的宁静之中。桌面上摊放着一封来自辽东的加急信件,那是段笑天专人递送而来的。

      正当顾洵与郑景仁带着满身寒意急匆匆地赶来时,楚玹霖几乎已经进入梦乡。

      “先看看这份信。”

      顾洵拿过信和郑景仁快速看了一遍,俩人脸色都变了。

      段笑天在信上说,昨夜凌晨漠南王突然从西北赶回了平阳,随后便命令全城戒严,直到今日都没见他们出来。

      郑景仁:“漠南王突然回了平阳,他的大儿子阿古镇守在了西北,这是不是说明,他要对辽通三省动手了?”

      顾洵疑惑道:“可是这说不通,现下来看,西北远远比辽通三省好打,他为何偏偏弃了西北,而是返回了平阳呢?”

      楚玹霖起身踱步,眉宇间萦绕着不解之谜。
      “段老已部署周全,以防不测,他此刻顾虑其中或有诡计,务必叮嘱江雁加固守备,切莫掉以轻心。”

      “好。”

      “这漠南王有六子,现在都已成年,并且跟在他身边征战。虽没交手,却也听过这六子手段凶狠,杀人放火,每到一个地方便抢夺民女,闹得百姓不得安宁。”

      “那现下我军该如何部署?”郑景仁沉声道,“这样一来,我军便被打散了。”

      郑景仁所言极是,当前形势下,我们确实难以揣摩漠南王的真正意图,这令楚军的决策陷入两难之境。
      若将全部兵力集中于此,一旦他转而攻击防御薄弱之处,楚军必将承受重大伤亡。

      “漠南王既已回了平阳,那他的最终目的定然是辽东三省。同时我军还要防备大同、晋阳等重要地段不被攻破。”

      楚玹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晋阳如今是何人在?”

      顾洵:“段江云,段老的儿子。”

      楚玹霖疑惑:“段江云不是在辽东?何时跑去晋阳了?”

      郑景仁解释道:“平阳失守后,晋阳又无得力干将,段老便让他前往晋阳驻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楚玹霖又问:“给予什么职位?”
      顾洵说:“普通将领。”

      楚玹霖默然不语,顾洵心中明白,他对段笑天的疑虑尚未消解,因此对段家亦未抱以十足的信赖。

      “皇上若是担心,臣立马派人前去增援晋阳。”

      “不用。”楚玹霖摇摇头,“按照段老吩咐安排便是。”

      对于段笑天其人,楚玹霖始终抱有一丝警惕。
      一则因当年木公之叛,正是由于他的参与,再则他与先帝之间的瓜葛颇为复杂,令人颇感费解。

      昔日幼年时光,他依稀记得段笑天曾亲昵地称呼父亲为皇兄,然而……

      他难道不是段峦统的血脉之子吗?缘何却对先帝以皇兄相称,此外,又为何在当年段氏一门遭遇灭门之祸时,唯有他一人得以侥幸逃生?

      这些事情他后来也查过,但没有任消息可以让他查清心中的疑惑。

      “给段老和江雁回信,辽东地界兵力部署不变,若是漠南王不动,我军便等着。雍州地界加强兵马,城墙防固也要着重注意。”

      顿了顿,楚玹霖又说:“要保证辽东粮草足够,切不可让将士们饿肚子打仗。”

      郑景仁说:“补充粮草已经在路上了,但近几日大雪不断,怕是没有那么准时到达了。”

      “那便想办法,若是这个时候粮草断了,对我军更不利。”
      “是。”

      待楚玹霖再度踏足寝宫,夜色已深,时针指向了凌晨。床榻上的人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楚玹霖在床畔驻足片刻,旋即熄灯,轻身上床。

      未料,刚一安顿,苏赫便已悄然至旁,楚玹霖便伸手将其揽入怀中,耳边响起苏赫的低声细语:“霖哥哥,别走。”

      夜色中,楚玹霖脸色平静,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道了一句:“睡吧,朕不走。”

      这一觉苏赫睡得十分安稳,就连梦中都是俩人耳鬓厮磨的画面。

      昨日未进晚餐,晨光初照,苏赫便急不可耐地要求进食,一顿狼吞虎咽,饱腹之后,方才返回流云殿。

      踏入殿门,青松便打趣地对他说,苏赫似乎连归途都忘却了,难道这皇宫之广,竟让他辨不清方向?

      苏赫心情大好,逗了他几句后,便吩咐青松把门关上,随后主仆二人在房间里一上午没出来。
      ……

      宣政殿

      “皇上,顾将军和郑太傅来了。”
      “传。”

      顾洵和郑景仁来的匆忙,进了宣政殿后楚玹霖便挥退了所有人,让赵福在门外守着。

      “皇上,这是截到的信件。”郑景仁将一份信上前呈给楚玹霖,又说道,“臣暂时不确定是不是与苏赫有关。”

      楚玹霖打开看了一眼那信,上面是漠南文字,大概意思就是让苏赫尽快拿到需要的东西,至于什么东西没明说。

      “这封信是顾将军的人在他们住的地方搜查到的,人已经跑了。”
      楚玹霖将信放下,说:“这份信是假的。”

      顾洵与郑景仁对视一眼,他们都不熟悉漠南语,所以不清楚信中内容。

      顾洵说:“若这份信是假的,那岂不是漠南王的人早就察觉我们在暗地查他,因此故意留下这份信来让我们怀疑苏赫?”

      “不错,漠南王的用意正是如此。”楚玹霖起身来回走动,说,“他想煽动漠北参战,从而在其中获得利益。”

      郑景仁接着说:“若是知道苏赫伙同漠南王一起对付大楚,甚至还传递我军机密,这样一来,皇上定然是要问罪漠北的。”

      “那漠南王打得主意,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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