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圣诞（宗介） ...
-
“只有你一个人？”
山崎宗介从玄关进来后望了一眼室内，布置地简单清雅，一点节日氛围都看不到。
此时正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整个纽约都处在节日的狂欢之中。
“嗯，那家伙不在，如果你是来找凛，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黑发蓝眼的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赶客。
七濑遥似乎心情不好。
宗介皱眉，四处打量了一会儿，问：“凛他去哪了？”
“知らない（不知道）。”
宗介对他的态度心生不满，大步上前，他健硕的身躯逆着光罩下一层阴影。
“凛一直和你在一起，你现在说不知道？七濑，你和凛吵架了？”
虎鲨一样的男子眯起了双眼，语气不善，属于捕食者的威严摄人，将遥逼得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和你没有关系。”
呵呵。
山崎宗介低笑一声，忽然出手，抓住了黑发青年的衣领，凑近。
“七濑，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突然动手的确不礼貌，先向你说一句对不起，然后，凛的事情，你说和我无关？！”
七濑遥感受地到山崎身上喷涌而出的怒意，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地将他逼到角落，数落他在凛游泳的事情做得不对，让他不要“妨碍”凛了。
人这种生物果然没办法说改变就改变，山崎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山崎。
七濑遥忽然心生不悦，用力推搡开宗介手臂，他虽看似清廋，可常年累月训练，肌肉的力量不可小觑。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那家伙行李都没收拾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是那么擅长消失……”
七濑遥话没说完，视线垂落在地板上，似乎在懊悔着什么。
山崎宗介看见他落魄的模样，拧眉，无法追问下去的他只好叹口气，坐到沙发上。
“离开多久了，你的手机是装饰品吗？”
“二天，我……打过两次，关机。”
山崎宗介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盯着七濑，可似乎能从这张冷脸上看出信息来的只有凛一个人。
真不想充当这两个人之间的调和剂。
他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没想到这么麻烦，原本他来这里只是想趁着节日顺路见凛一面。
这些年他和凛的往来没有断过，一直都知道两人在纽约买了一层公寓，只是他鲜少上门拜访。
昨晚平安夜他飞到洛杉矶机场，办完了公司的业务后望着热闹的街头少有地感到寂寞，踌躇片刻没有打给最想联络的那个人。
毕竟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压抑多年的思念之情就会如疯长的藤蔓一样，肆意蔓延。
事实上，以往和凛一年也不算多，只见上两三次，每次会面凛都洋溢着璀璨又明媚的笑。
想知道他过的好所以舍不得断了联系，但是又恼怒待在他身侧的不是自己而保持距离，他和那位不算友人的友人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是橘真琴的心胸能够做的比他更加从容，也是他让自己来公寓见一见两个人。
“节日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过，遥和凛也在纽约，宗介君和他们一起品尝烤鸡和桃子派如何？听说美国那边的桃子派格外美味。”
“宗介君，你和遥快五年没见了吧，你们可不是敌人哦。”
真琴的话意义不明，可确实说动了宗介，这些年他一直有意识地避开两个人婚后生活，逃避是弱者的选择，或许他该正向面对一次。
然而没想到多年未见，第一场逢面就撞见了两人吵架。
山崎宗介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尝试打松冈凛的手机，电话没有接通，只余下一串冰冷的机械女音。
该死，七濑这家伙究竟把凛气成什么样了。
下晗的线条紧绷冰冷，微缩的瞳孔再也掩饰不眸底蛰伏的怒意。
“喂，我说你，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
山崎宗介算账的话语还没说完，脚底就传来微弱的喵呜声，垂头一看一只短毛布偶猫正蜷缩着毛绒绒的身体，俯卧在脚旁，用它的猫爪扒拉人的裤腿。
说起来，凛有一次说过他们领养了一只猫，还向他请教了不少相关方面的知识。
山崎以挑剔的眼光审视了一下它，猫咪湛蓝色宛若宝石一样的眼睛让他想到了某个人，心生不喜。
然而布偶猫却很喜欢他，还翻身起来将肚皮贴在他的鞋上磨蹭，四只爪子死死攀住似乎要往上爬。
“victory，过来。”
直到遥出声布偶猫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爪子，一步三回头，终于离开跃进遥的怀里。
宗介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在质疑他居然会养猫。
“victory是凛在路边捡的，在这座城市的一个街头，我们回国的时间里会将它寄养在本地朋友家。”
七濑摸着猫的头，动作轻飘飘的，话语也轻飘飘的：“我不怎么会照顾动物之类的东西，那家伙不在，victory有点不安。”
山崎宗介的确不怎么会单独和七濑相处，橘真琴评价过他们两个有相似之处，都不爱说话，现在两人面对面良久一片寂静，只有尴尬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如果凛在这里的话气氛就会好很多，山崎宗介相信七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古井无波的目光也时不时投向门口。
“对了，我要布置房间，你一个人呆着也没问题吧？”
宗介心中腹诽，现在的境地他和一个人独处有什么区别吗？
“装饰房间？为圣诞节做准备？但是凛不一定会回来吧？我可没有和你一起过圣诞的打算。”
男人双手抱胸，语气略带嘲讽。
七濑遥一怔，目光不赞同地盯着他，说：“でも（但是），也有可能会回来。”
这下发怔的反而变成了宗介。
这一瞬间的坚定和偏执，是七濑原来的性格吗？
七濑遥将猫放下后就去布置房间，但他显然不擅长这个，整个人被彩带和气球淹没，略有些有组无措。
“这个我记得是放在圣诞树上……”
遥还在纠结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拿走。
“山崎？”
山崎宗介啧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也来帮忙。”
纽约的公寓不大，多了一个人帮忙很快就布置地像模像样了，总算是能看见圣诞的气息了。
“今天真是不走运，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在暖色的烛光前吃着烤鸡和桃子派。”
山崎宗介捶了捶肩膀，似乎是在抱怨又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他提起公文包准备告辞。
“我走了，凛的下落我会再和江联络，你……”
七濑忽然开口：“一起去买烤鸡和桃子派，怎么样？”
似乎遥本人也觉得这个脱口而出的邀请有些莫名其妙，敛眉犹豫了一瞬，又镇定下来。
“如果你在纽约有其他一起过节的安排就算了。”
山崎宗介离开的步伐已经迈出了，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他和七濑并没有熟到可以一起过节。
但是橘真琴的话在耳边响起。
“你和哈鲁可不是敌人呢。”
他抿唇启口，话到嘴边突然换了一个意思：“算了，我们也是一起摘过团体赛金牌的关系。。”
七濑遥的视线几分茫然，似乎不解。
山崎叹气：“意思就是，走吧，时代广场那边有一家店烤鸡做的不错。”
大道上圣诞的气息充斥着角角落落，甚至连流浪汉都戴上了圣诞帽，两人没有直奔餐馆，在那之前山崎要先到第五大道的一家品牌店取预约好的商品。
一条玫红色的长款手织围巾。
遥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在纽约两个大男人一起结伴而行本来就扎眼，更何况他们皆容貌俊美，身材高挑，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的跟随和瞩目。
“hey，can i take a picture of you？ （我能为你们拍张照吗？） ”
宗介：‘no，thank you.'
烤鸡在宗介推荐的店里买到了，桃子派却没有着落，他原本想Google一下地图，七濑却在此时喊住他。
“在剧院的附近有一家店，会在圣诞前后两天做派，我和凛去那里买过。”
一起养过的猫，一起度过的大大小小的节日，在他刻意不联络的时间里，他们制造了很多回忆——没有他的回忆。
两人在店里打包了桃子派，香甜的气息隔着包装似乎都能闻到，恰好此时不远处的阿拉丁音乐剧院散场人群涌出，本就喧闹的街道更加拥挤。
“宗介君？遥！”
一道响亮的女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越过三四个人的肩头居然看到了正在朝他们招手的松岗江。
“骗人的吧，宗介君居然和遥一起纽约的街头约会？！”
旁边的人教训她：“江！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宗介，你什么时候到你纽约了也不联系一下我？”
熟悉的，微微慵懒又性感的声线，视线仿佛拖了石块一样缓慢而沉重的上移，姣好精致的容颜呈现在眼前。
“凛，好久不见，圣诞快乐。”
山崎觉得自己的语气还算镇静，呼吸有些困难，握着纸袋的五指慢慢地收拢，抓紧。
凛余光扫到他们手里提着的东西：“圣诞快乐，你们……一起去买了派？”
“太好了，我们也太默契了，哥哥本来打算带我们去买呢，对了，介绍一下，这是约翰，我新交的男朋友。”
约翰是个型体矫健的年轻男人，穿着薄衫也掩盖不住肌肉线条的优美，江的品味一点也没变，倒是御柴那几人如果知道了估计又要为此哭闹了。
凛双手插在衣兜里，他不善地挑着眉，忽然几步上前站在七濑面前。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
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遥仿佛被什么点燃了，猛然抬头，气势一点也不甘居人下。
“我应该会说什么，突然失踪的人又不是我，你最好想过被留在原地的会有多担心。”
“什么突然失踪，我明明给你发简讯了，二天没有一条回应，应该担心是谁？”
……
外国男友左右巡视，一脸茫然：“他们，是在吵架吗？”
江摇摇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日常小学生吵架而已，哥哥，哈鲁！宗介君和约翰还在这里哦！”
凛和遥这才想起来吵架的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失踪/简讯是怎么回事？”
稍微冷静下来后，在江的帮助下终于解释清楚了，原来又是误会一场，凛的移动手机出了点故障，因为修理店节日休息的原因没能修好，借由江的发送了一条简讯，结果刚好因为国外信号问题那条处于发送失败状态，两方都没有发现。
“总而言之，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怎么说都是凛的错。”
“遥，是你的错吧，因为起床气发火。”
两人围绕烧水，青花鱼便当之类的小事又拌嘴不停，连江这个看热闹的都不好意思了。
“真是，哥哥和遥多少年了都吵不烦，我肚子饿了，休战，先回公寓吧！”
“哼！”
凛和遥各自撇开头。
约翰也是一名游泳选手，尤其喜好混合自由泳，最近在赛事上遇到了瓶颈，专门来请教遥。
凛和宗介走在几人后面。
“宗介，鲛柄和岩鸾的聚会你又不来，御柴部长说了，明年你再缺席他就要亲自去绑人。”
两个人并肩走，凛跟他讲起鲛柄其他成员近年发生的糗事，描述地绘声绘色，玫红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舞动。
“爱也说很想你这个前辈……”
“有空我会和他们联系。”
“宗介。”
凛忽然停下了脚步，蹙眉：“你在躲什么？”
一瞬间的被看穿让山崎宗介少见的怔住了，从那双酒红色的瞳孔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
曾经的那个夏天，被凛扒去上衣，受伤的肩膀避无可避地出现在凛面前，与那时一样，有什么东西从胸口一直冲到眼角，冲的眼眶泛红。
“之前就想说了，宗介，如果你遇到什么难事，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不要再一个人扛。”
还是这么有义气呢，凛。
山崎宗介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像一张网，将深爱的人完全笼在其间，慢慢将猎物收紧蚕食，让他窒息。
“他们都很想我，那么，凛，你想我吗？”
凛毫不犹豫：“那当然，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宗介，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认识遥都久，问这种问题，过分了哈。”
山崎宗介看着凛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有股冲动在催促着他，就这样将一切托盘而出，将凛的生活也搅的一团乱，这样受到感情困扰的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人了。
“凛，我有话和你说。”
宗介与凛四目相对，凛的身高比他矮一点，需要抬头才能对话。
杏色菱格的围巾是他很多年前送给凛的礼物，到现在凛都还戴着。
凛小学时候身体很弱，每到冬天就会感冒，烧的通红的小脸藏在被子里，倔强的不肯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凛，其实我对你……”
滴滴——
不合时宜的铃声打断了宗介的告白，他带着怨气翻开手机，显示来人是真琴。
“宗介君，在纽约过得还愉快吗？”
依旧温柔如春风的嗓音，将宗介燃烧的理智重新拯救回来。
他设想过被阻止的一幕，或许是凛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或许是七濑抓住他的衣领，让他住嘴。
却没想到，冥冥之中，是橘真琴的一通电话。
“嗯，愉快。”
电话另一头的真琴笑了笑：“听声音不是那么愉快，开始后悔我给宗介君的建议是不是正确了呢，来年的话和我们一起过节，怎么样？”
“我们？”
宗介敏锐地抓住了他的用词，接通电话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真琴旁边有其他男人的声音。
“对，我们，不过嘛，目前还没确定下来。”
真琴的语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能把电话给遥吗？我还没有祝他节日快乐。”
宗介怀着复杂的心情将电话给了七濑，目睹他接通电话后露出释然的微笑。
“嗯，Makoto也是，圣诞快乐。”
凛从后面跟上来：“宗介，你还没告诉我要说什么呢，郑重其事的样子，别吓我啊。”
遥也结束了手中的通话，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有什么麻烦吗？”
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还能开口，山崎宗介在心中吐槽一句，那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七濑的守护神，知道他要颠覆两人的生活了就迎面浇来冷水。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别相信七濑的从容，你不在的时候他三分钟看一次手机。”
被揭穿的遥羞耻不堪：“山崎！你在胡说什么？！”
凛却很得意：“宗介才不会说谎，遥，原来你这么黏人，老实承认吧！”
“凛，你闭嘴！”
“哈哈哈——－”
在欢声笑语中，这个圣诞落下的帷幕，宗介离开的时候纽约的天空下起了小雪。
遥送行时笨拙地抛出邀请：“宗介，以后有机会一起游泳。”
宗介以挑衅的目光回礼：“好，五年来我可没有懈怠锻炼，遥，现在就算比自由泳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你。”
凛将一顶帽子递给宗介：“那就约定好了，我们三个一起比，但是赢得绝对是我。”
宗介忍不住逗他：“凛哭的话不要哭就好了。”
“啰嗦。”
看到两人似乎还有想要单独说的话，遥看了凛一眼，达成共识后转身去收拾厨房。
凛犹豫了一会，精致的脸上有一抹犹豫的神情：“宗介，总觉得你在纽约广场想和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但是……”
宗介打断他：“已经不重要了，回国我就和爱他们联络，你不用操心了，对了，present（礼物）。”
玫红色的围巾，和他的头发颜色一样。
凛惊叹它的品质之高：“很温暖，谢了，可我没有给你准备圣诞回礼怎么办？”
宗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笑着：“不用了。”
与你的相遇已经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圣诞（宗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