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见，青梅少年郎》鹿上小满

18、第 18 章

　　“呼呼呼，好烫。”阿燏捏着耳垂。“闻闻这香味，我今天要是开了糕点铺子，明天就能把郭家那小子干趴在地上。”
　　阿燏吹着手中的月饼，递到阿青面前：“尝尝，保准让你永生难忘。”
　　一定是锅底的火没有熄灭，将阿燏的脸蒸的通红。阿燏只是觉得有点热，见阿青没有反应又想将月饼拿回来。
　　没料到，还没收回手。阿青就着阿燏的手咬了一口月饼，那也一定是因为月饼刚出锅太烫，烫红了阿青的脸。
　　“怎么样？”阿燏一脸期待看着青。
　　阿青点了点头：“甜。”
　　阿燏听到后掐着腰大笑了两声：“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给郭家那小子也送两个尝尝，让他也羞愧羞愧。”
　　待月饼冷凉后，阿燏找来干净的纸将月饼分成六分，嘱咐青找来篮子。带着篮子和阿青将这六分月饼一一派送出去。
　　这第一份当然是送给郭家，阿燏大摇大摆走在前面，阿青在后面拎着篮子，梅子一开始也跟在后面，半路看到其他小狗便同那小狗玩了去。
　　梅子走后，阿燏还指着梅子骂：“瞧瞧它一点正经事都干不了，就想着勾搭其他的小狗。”
　　阿青听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阿燏人还没到郭书灵面前，先将月饼包裹递到他面前。“这香味，怎么样？”
　　郭书灵看到笑着接过月饼：“阿燏做的月饼自然是一绝，去年的月饼我母亲吃了都感叹恨不得一年能过两个中秋节，正好可以多吃一次阿燏做的月饼。”
　　阿燏掏掏耳朵，咧起嘴角，对于这样的夸赞，他很是受用。阿燏将月饼掰开：“瞧瞧，我没有放五仁，也没放冰糖，放了你做的蜜饯。”
　　郭书灵咬了一口，“果真是奇特，这味道酸酸甜甜的。”
　　阿燏满脸的陶醉，他又一次沉醉于自己的聪明才智中，世上怎会有他这样聪明的可人儿？
　　离开郭记蜜饯铺子时阿燏还精心挑选了几样蜜饯：“你上次不是说这桃干也好吃吗？”这话很显然是跟阿青说的。
　　阿燏看着阿青，郭书灵也看着阿青。阿青清了清嗓子，将目光转向别处，没有说话。
　　“阿青公子也喜欢桃干，那就多拿些吧。”郭书灵开口道。
　　阿燏也看着阿青，等着他的回答。阿青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任何话，提着篮子走出了铺子。
　　阿燏一脸疑惑盯着他的背影，自己肯定没有记错，阿青的确说过郭家的桃干不错。只是他不明白今日阿青为何不回答。
　　阿燏看着纸盒里放满了的桃干，顿了一下，又将那桃干放回原处，全数挑了蜜饯梅子进来。
　　“不是说阿青公子喜欢桃干嘛？”
　　阿燏将塞满了蜜饯的纸包捆好，提高了声音说：“人家刚刚又没承认，我们何须自作多情，我爱吃梅子，自然都挑梅子。”
　　阿青并不是没有听到阿燏的询问，原来自己说的话阿燏也是会记在心上的。他只是忽然发现他习惯并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这让他感到心慌，他从那一刻开始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害怕失去的。

　　阿燏来到漾漾棺材铺时，漾漾跟十三正在商量棺材上的木雕装饰。
　　“瞧瞧瞧瞧，你们还真把中秋节当成中元节过了。”阿燏讥讽地叫道。
　　漾漾听到后倒有点不好意识，她深知阿燏喜欢热闹，对待过节一点都不肯马虎。“你过来送月饼？今年做了什么月饼。”
　　“呶”
　　漾漾接过月饼拆开，拿了一个给十三。“尝尝，听听我们的大厨怎么吹捧他的月饼。”
　　十三咬了一口，品了一下，味道的确可以。只是今日他的注意力可不在月饼上，他盯着门外的阿青。
　　阿燏顺着十三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你认识他？”
　　十三赶忙收回目光，摇头回答：“不认识。”
　　阿青也注意到，他也盯着十三看，两人目光一对视又不约而同看向其他地方。
　　漾漾咬了一口月饼：“晚上要去夜市观灯吗？还有烟花，据说今年浏阳来了一批烟花，不知道是哪个王公贵侯家采购的，十三一早就嚷嚷着想看了。”
　　阿燏听到后不屑的笑了笑：“也是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的东西，十三我跟你说，烟花再好看也抵不过美人好看，大家小姐们今日也要出来观烟花赏花灯。”
　　阿燏话还没说完漾漾就揪着他的耳朵：“十三还小，你又要胡说八道，真应该拿针把你的嘴给缝上，免得你再胡言乱语。”
　　“疼疼疼，快松开，我看天色不早了，还要给九叔送月饼呢。”阿燏求饶着。
　　漾漾看着太阳没有一丝想要西斜的样子：“借口，再饶你一次。”
　　阿燏挣脱出来，又道：“你不会真跟十三一起看烟花吧，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跟郭家那小子一起吗？”
　　漾漾伸出手来，活动活动了手指。阿燏拉着阿青，拔腿就往外跑。
　　“漾漾，你要跟那个人一起赏烟花吗？”十三一脸撒娇看着漾漾。
　　漾漾咬了一口月饼，一下就尝出月饼里放的有郭家的蜜饯了。“叫我师傅。”
　　“你真跟他一起看烟花？”十三追问着。
　　漾漾揉了揉十三的头：“那我也带着你去，我们三个一起看烟花好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跟外男一起看烟花。”
　　“可是大街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多人呢。”
　　“那也不行。”
　　漾漾看着一本正经的十三：“你这样下去很快就会长胡子的，小老头。”
　　“反正我不允许。”
　　漾漾听到后更是笑了出来，“十三，你在说什么呢，你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再说了，等阿燏把嫁妆钱攒够了，我就要嫁给郭书灵，整个清浅谁不知道。大家不会乱说的。”
　　十三背过身去不去理会漾漾，紧紧握住了拳头。暗暗想，最后能不能嫁成还不一定呢。
　　离开漾漾棺材铺后阿燏先来到九叔家，还没推开院门，九叔就笑呵呵迎了上来：“我还说怎么等不来小阿燏，说着说着人就来了。”
　　“谁家不去也不能不去九叔家，九叔快尝尝我做的月饼。”
　　九叔眼睛笑眯成一条褶皱：“好吃，去过漾丫头那里没？”
　　“去了，先去漾漾家的。”
　　阿青目光微凝盯着九叔，但却又不想让九叔发现，因为他还不确定，面前的这个九叔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人，若真的是他，怎会沦落成这样。
　　九叔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样的年轻人没有见过，阿青一进院子，九叔就察觉到他的不同了。这人留在阿燏身边绝对不是好事，只是这些日子阿燏好像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倘若阿青能解开阿燏的心结也不失是好事一桩，怕就怕阿燏惹火上身。
　　“我看这位阿青公子像是练武之人。”阿燏喊他阿青，邻里们也都照着阿燏喊。
　　阿青恭敬站在九叔面前回道：“是。”
　　九叔听到后笑了出来：“哈哈哈，小伙子不要太拘谨，像阿燏一样快活些。”
　　阿青看了一眼瘫坐在凳子上的阿燏，朝着九叔点了点头。
　　“既然来到清浅，不愿离开的话，就住下来。看看这皇城墙边上的老百姓都是怎么样过日子的，是贫苦了点，但是踏实。”说完九叔打了一个哈欠：“困了，睡个觉，晚上还要继续敲更。”说完也不理会院里那两人，自顾走进屋里。
　　阿燏将篮子扯过来，数了数，还有几份月饼要送，便起身离开。5-15
　　阿青朝着九叔背影方向施礼跟随阿燏离开，“九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阿燏眼波轻动：“干嘛打听人家家里的老人？”
　　阿青闭声不语，倘若九叔当真是曾经那人，阿青愿意一辈子守在这清浅，守在九叔身边。
　　阿燏来到花达来门前，往院子里望望没见到人，将月饼放到桌子上便离开了。
　　本想送到田大娘家的月饼在路上就遇到了田大娘，阿燏撒了娇将月饼送出后。看着篮子里只留了一份月饼，这份月饼按照往年的惯例，是送给絮絮的。他轻叹了一声，都包好了。再送一家也不多，阿燏沿着山路走到絮絮坟前，前阵子刚除的杂草，如今又冒了出来。
　　这是她不在的第一个中秋节。
　　阿燏将月饼拿出来摆在坟前，跪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坟前杂草，说道：“尝尝吧，他们都有的，可不能少了你的份儿。你不喜甜，我少放了糖。照着老样子做的，漾漾的嫁妆我攒够了，准备挑个好日子，把她嫁了出去。”
　　阿青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阿燏的背影，只是看着，却又看不透。
　　他们二人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有些泛黑。
　　从山上再走到京城里，阿燏左拐右拐可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是中秋，方便老百姓们观灯看烟花，城门的吊桥要等到子时才收起。
　　等他们到京城里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它耀眼，谁都没有它值得人向往。
　　阿燏往天上指了指：“看，好大好亮的月亮。”
　　阿青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看，就在他与月亮遥相对视的那一霎那，他仿佛明白了九叔今天说的话，他说那是踏实。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瞬间烟花绽放布满了夜空，人们的目光被烟花夺去。阿青低头看到水面，微波荡漾，那轮月也在水中，也在天上。
　　或许是因为月亮，或许是因为烟花，也或许是因为人们对月亮和烟花的赞叹。他看到了阿燏眼中的落寞，与那些热闹不同的颓败，仿佛在秋天里渐渐死去的草木，一瞬间被天寒地冻吸去了所有的生机。这是他第一次从阿燏的眼神里见到这样的东西，不同于以往的他。
　　阿燏好像察觉到阿青的目光，他转脸看向阿青：“得让九叔长眼赶快给漾漾定个好日子了，明年中秋说不定我都能当舅舅了。”
　　阿青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着水里的月亮，水里的月亮跟天空中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吗？
　　漾漾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看着那绚丽多彩的烟花，曾几何时，在他的生辰宴上，她也领略过比这还要绚烂的烟花。那日的烟花只属于他一个人，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十年过去了，那曾经的小王爷如今看着这烟花不知内心有何感想。
　　漾漾午夜梦回时，不仅一次感激。虽命运多折，但仍庆幸能遇到小王爷那样的人。是他慰籍了自己不甘的内心，他那样坦荡、舒阔。但凭这一点，就能赢无数天下男子。不管以前的梁青安怎样，她都希望如今的阿燏往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哪怕豁出自己的生命，也愿他平安。
　　“你在想什么？”十三扯了扯漾漾的衣袖。
　　漾漾回过神来，扫去面上浮着的苦笑，她对十三说：“没想什么，我看过比这更漂亮的烟花。”
　　黑暗里十三目光温柔，他觉得今晚的漾漾比烟花还绚烂。
　　漾漾到底还是没跟郭书灵一起出行，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郭书灵虽然很开心漾漾能找她赏灯，但还顾及漾漾的清誉，最终没跟漾漾一起出行。
　　十三听到后，讽刺笑了一声：“他倒是拎的清楚，倒显得你没规矩了。”
　　“你不要这样说他，我本就不在乎这些，今年一起看不了，还有明年。”漾漾真没把这些放在心里，“瞧着水中的月亮感觉比天上的还亮。”
　　十三捡了个石子儿扔到水里：“水里的月亮是假的，再亮也都是假的，这世间只有那一个月亮，不管它阴晴圆缺，也只有它一个，谁也替代不了。”
　　“假的就是假的，你那么生气干嘛？”漾漾有些摸不清十三的想法了，以前她以为十三只是一个小孩子，如今十三说的话，生的气，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