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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归来 ...

  •   刘庆东凌空飞起,最后一眼只看到守门人安子被衙役按在地上,大成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包袱。

      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推力左右着自己,身体在急剧地上升,上升!猛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从昏暗之中破雾而出,旋即被重重地摔在护理床上。

      身体随着弹簧的跳动,不由自主地颠簸了两下,“刚才是黄粱一梦吗?不是吧!脚上还穿着拖鞋呢。”是真得穿越了,还是做了个梦,他完全分不清啦。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有人在屋外敲了敲门,一身白衣的小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柔声细语地说道:“患者,测晨起空腹血糖啦。”

      待她操作完毕,临离开时附加提醒他,“今天上午做增加ct,准备两瓶矿泉水,想着去护士站拿造影剂。”

      造影剂是静脉注射的,增强ct做的很顺利,中间没有出现鼓包的现象,这番操作是为下星期的微创手术做准备呢。

      做完后,刘庆东由媳妇陪着回到病房,既然都要做手术了,就为术后的康复做打算吧。他又在客厅里学起了太极拳,应该是第二式金刚捣碓。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去看看ct结果吧?”媳妇按耐不住提议道。

      其实刘庆东也在忐忑着,耳边总在回响放射科庞主任的那句惊呼,“我看怎么有点儿变淡呢?”

      媳妇颠颠地出了病房,留下心如潮涌的刘庆东假门假事地摆着姿势,“怎么还不回来呀?是好,还是坏呀?”他有些心急如焚啦,嘴里不再念叨掤捋挤按了,换成了循环不断的阿弥陀佛。
      媳妇可算回来了,却没有欢天喜地的表情,脸上是一种莫能两可的纠结。

      “怎么样?”三个字寄托着病人的全部希冀。

      “怎么说呢?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媳妇略带歉意地望着丈夫,“我刚才去放射科了,中午值班的是个年轻医生,他给我看了片子,看了好一阵呢。他告诉我,老师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来这里原来有结节呢,我看是没啥事儿。”

      刘庆东的心啊,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这几天他没少看抖音,查阅相关知识,“那是吸收啦!太好啦,应该是炎症。”他激动的都想大哭一场啊,可老爷们的矜持让他忍住了。

      “可能怨我,是不是太着急啦,让你提前来复查,差点被切了一刀。”女人面对现实有些后悔了,她自责地表示是自己的性格太急啦。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的。”刘庆东怎么能埋怨爱人呢?他大包大揽说是自己的决定,以此来减少媳妇的自责,“这手术不能做了,过度治疗也要不得呀。”

      他的决定同样得到庞主任与媳妇表弟的支持,媳妇表弟是武汉中南医院的医生,特意去找呼吸科的权威大咖咨询的。

      本院的老主任也看了片子,他这回没有冲着阳光,而且郑重其事地插到灯箱上,拿出个放大镜逐幅图像审视着,好似齐天大圣又来傲游东海龙宫,要钻进去一探究竟的架势。

      “嗯,嗯,矢向位还有影,我认为它消不掉。”他指着其中的一幅说,“但最多是个不典型增生,或是原位癌。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切了,一劳永逸;一种是随访观察,若是浓了、增大了再手术干涉。就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啦。”

      “观察,观察,不做手术了。”刘庆东坚持说,“啥时候再浓了,我再来做手术。”

      老主任很通融地点着头,“可以,那就半年来做个薄层ct复查吧。”

      “我三个月就来复查。”一般人是无法理解刘庆东此刻的心情,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的惬意,他突然萌生出对天地万物感恩的心。

      收拾行装,办出院手续。

      媳妇科里的机器出故障了,她急着去处理,刘庆东一个人在装旅行箱。

      “叔,你要出院啦?不做手术了呗?”身穿白衣的小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柔声细语地问道,“中午餐后的血糖还做吗?”

      “做,做,血糖还是要监控的。”刘庆东放下手里的充电器,心情大好地解释着,“医生说手术可以不做了,随访观察,谢谢你啦美女。”小护士也为他高兴,熟练地完成了操作。

      “再见。”出于礼貌,刘庆东与当班护士告着别。

      “不见!永远不见。”俏皮的姑娘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地说着。

      他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是不见,吓个半死,永远不来啦。”

      刘庆东拉着两只沉重的箱子,坐电梯下到一层大厅,坐电梯的人可真多呀,每层必停不说,还拥挤得人贴人了。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天空海阔自有我风采,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不好也不坏,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去哪有来,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电话铃声响了。

      对了,在住院后,刘庆东已经把《爱拼才会赢》,改成了《太极张三丰》的主题歌《随缘》。

      对端是传来值长的声音,“刘师傅,你怎么样啦?手术做没?有个事儿,部里要求每位员工立刻上单位签字,说是涨工资了,涨了一大块,要全体人员都同意才能实施。实在有事儿来不了的,可以授权代签,你看我给你签了呀?”

      这真是大好事!涨工资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近半年了,终于尘埃落定啦。

      他将现状告知值长,而且请假要休息几天,这场病闹的,已经筋疲力尽啦。考虑到时间紧迫,刘庆东自然是去不了啦,便委托值长代签吧。

      对方是非常理解,满口答应,让他好好休息,最后补充一句,“现在值里缺人手,邢勇住院了,前天在单控室晕倒啦,送到医院一检查,血管堵了三分之一。”

      这个消息让刘庆东的心里咯噔一下,邢勇还很年轻嘛,要是年年参加体检,应该不会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吧?

      人总归是高级动物,对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特别上心,于是他打电话给同机的老任,想打听到底工资能提高多少。

      “怎么样啦?听说你住院了?”老人精在电话的那头关切地问。

      刘庆东又把经历讲述一遍,尤其说不应该提前来复查,结果差点儿挨一刀。

      “我就说嘛,不要着急。”老任语气激动地埋怨道,“我妈就是你这病,消炎三个月吸收啦。你问涨工资呀,我去签字啦,涨的是基本工资,总体没涨多少,背着包着一边沉。你听过《庄子》里喂猴的故事吧?养猴人要给猴子吃果子,先说‘早上吃三个,晚上吃四个’,猴子听了,很不高兴;喂猴人于是改口说‘早上吃四个,晚上吃三个’,猴子听了,转怒为喜。那是一回事,我担心以后加班费怎么给?到时候领导不得闹心呀。”他坏坏地笑了。

      打完电话,刘庆东热血沸腾的高兴劲消退了,天上哪儿有那么多的馅饼呦,还是以平和心面对生活吧。

      “唇枪舌剑不合我姿态,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动哪有静,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

      电话的铃声紧跟着响起,看显示的号码是自己的媳妇。

      刚接通,那边便老大不高兴地埋怨他,质问跟谁打电话没完没了的。然后说自己更衣箱的钥匙不见啦,让他回病房去找,保准是落在那里啦。

      “可我拎着箱子呢。”刘庆东说着实际困难。

      “你快去,我这儿走不开,工程师在修仪器呢,都怨你,着急出院。”媳妇叽叽歪歪地大声喊着。

      眼下的刘庆东可不是过去的刘庆东啦,他平抚着心情,提醒自己要保持心态,“好吧,我这就去找。”

      于是,拉着两只沉重的旅行箱,又挤进拥挤的电梯里,一层一层地升到十八楼。

      电话铃声又响了,“找到啦,在我屁兜里,你不用去啦,在大厅等我吧。”是媳妇又尖又快的声音,亦然没有了刚才的高八度。

      “好的,我在大厅等你。”刘庆东回头看着电梯门楣的楼层显示屏,电梯刚刚下去,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个安慰自己个,“也许这就是生活吧?你不能改变别人,只得改良自己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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