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非鱼》肖烟肆起

40、守岁

　　这一日起床，季子瑜的身边依旧空空荡荡，季子瑜只能感叹从古至今的上班打卡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喜欢不起来，沈慕城每日一大早都需要早起上朝，按现在时间看，就是大概早上五六点，前几日下了初雪，温度冷了不少，季子瑜睡得是更晚了，以前他们没有一张床上睡还不清楚，现在也只能说一句打工人真辛苦。季子瑜简单地洗漱完毕，打开门，一股冷风偷跑进来，他紧了紧衣袖，走到大厅刚好遇见沈伯，“公子您醒啦，我马上安排人备早膳。”季子瑜看着大厅前的庭院人来人往，又挂灯笼又在打扫，他疑惑地问，“沈伯，这是怎么了，是什么大喜日子吗？”沈伯哎哟一声，“公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过几天就是除夕啦，这不得提前准备准备嘛。”什么？！居然到除夕了？！这朝代又没日历又没手机的，每天就这样过，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时间啊，这可怪不得季子瑜，但是真的没想到，居然已经到除夕了。“这庄主往年的除夕新年也不会大张旗鼓的，不过是菜肴比平日多一些，今年也许是公子的到来，庄主竟然让我们好好布置一下，可高兴坏了这些小的们。”沈伯露出慈祥的微笑，对着季子瑜喜笑颜开，“都是托公子的福。”季子瑜受宠若惊，“兴许是你们庄主心血来潮，并非我的关系。”“公子不必谦虚，来，公子先坐下喝杯茶，早膳一会儿就到。”这真不是谦虚，季子瑜捂脸，但抬头看了看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的灯笼，突然有种回到人间烟火气的温暖，若是这颜色不是大红色就更好了，整的跟新婚似的。
　　沈慕城回来的时候，季子瑜还在和清粥小菜作战，“哥哥！”季子瑜抬头，沈慕城一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股冷意，季子瑜吞下一口粥，还没说话，沈慕城就伸手过来用官服的袖子擦了擦季子瑜的嘴角，沈慕城自从与季子瑜开诚布公后，动作愈发熟练和明目张胆，季子瑜轻咳一声，这那么多人呢，“红玉，添双碗筷。”沈慕城为了能和季子瑜多呆一些时间，早上不吃早膳直接上朝，等下朝回来后再与季子瑜一同用膳。沈慕城接过碗筷先给季子瑜添了点小菜，然后才开始自己吃，他挑眉看了眼灯笼，问季子瑜，“哥哥可还喜欢。”季子瑜吃饱放下碗筷，“热闹是热闹，但除夕过年最重要的是大家平安喜乐，团聚和睦，繁文缛节不必过多，简单朴素为好，不可铺张浪费。”沈慕城微微皱眉，“哥哥教训的是。”季子瑜看着沈慕城好像是在反省，心里偷偷在笑，“但若是东西都买了，就备上吧，下不为例。”季子瑜松口，沈慕城闻言自然是喜笑颜开，“哥哥放心，我自当勤俭持家，保哥哥衣食无忧。”这话季子瑜爱听，伸手给他拿了个牛肉包子，“吃你的吧”。
　　除夕当天，季子瑜起了个大早，但是居然还是没看到沈慕城，他逮了个下人问，“你家庄主呢？”那下人回答，“庄主一大早就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季子瑜点点头，不会吧，除夕还要打卡上班啊，这刑王也太没有人性了吧。这想归想，季子瑜也不敢真说出口，他只好自己在山庄里周围转转，大家都是忙忙碌碌，准备着除夕的守岁。慕鱼山庄里大多的家仆都没有家人，所以山庄对他们来说就是家，沈慕城以往没有特别注重节日，此番如此隆重，说实话，山庄里的人比季子瑜他们还高兴，这些贴对联挂装饰，那边各种菜肴各种鲜果，季子瑜想帮忙，可是大家都不乐意，他郁闷地坐在前厅嗑瓜子，红玉在旁边给他温茶，“公子你就别恼了，要是让庄主知道他们使唤公子您干活，可不得废一条腿。”季子瑜端起茶杯暖手，“我是自愿帮忙的，不能算使唤。”他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你说你们庄主怎么那么晚还不回来啊？”平日里他最迟午膳是可以赶上的，今日居然都快傍晚了，还没回来，今晚除夕宴不打算回来了？季子瑜摸摸下巴，莫不是给三皇子叫去花天酒地了？这个可能性极大，季子瑜坐直了身体，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一找，谁知红玉突然说，“公子，庄主回来了！”
　　季子瑜顺着红玉的视线看过去，沈慕城拿着一个半米长的绿色大礼盒走了进来，季子瑜站了起来，“阿城，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沈慕城摇了摇头，“难道是渊国那边又有什么动作？”沈慕城无奈一笑，拉着季子瑜进了屋，“这是送哥哥的新年礼。”季子瑜眯眼，“这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沈慕城没有回答，反倒催促他，“哥哥看看可还喜欢？”季子瑜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折好的锦衣，整体是藏蓝色，前襟与袖子都绣了同色的祥云，简单大方，里面居然还有一件大红色的内衬，摸上去质感舒适，顺滑柔软，想必废了不少钱，“我这衣服也够多了，不必如此破费。”他微笑着抬头，“但还是要谢谢阿城的好意，我很喜欢。”沈慕城顿时喜上眉梢，“哥哥喜欢就好，今晚哥哥穿上共同守岁吧。”季子瑜点点头，让红玉拿进房间，“哥哥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季子瑜坐下来继续嗑瓜子，还休息，自己已经一天到晚都在休息了，然后随手抄起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晚上沐浴后，季子瑜换上了新衣，乌发如瀑，丝绸披身，红玉替季子瑜理了理衣服，不禁赞叹，“公子真是天人下凡。”季子瑜敲了敲她的脑袋，“休要胡说。”红玉委屈嘟嘴，“我这说的可是实话，待会庄主看到了肯定魂都飞了。”季子瑜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今日还特意不用束带，而是用了沈慕城送的簪子，玉簪莹润，更是增添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平日里季子瑜多是穿着朴素的衣服，今日穿上深颜色的衣服，愈发衬得他肤白如雪，唇红齿白，沈慕城进来的时候，就是被这般美景给夺了魂。
　　季子瑜看到沈慕城今日的着装，无耐地笑了，沈慕城明显策划已久，今日的他穿的衣服明显与季子瑜同款，只不过沈慕城的是翠青色，更显年轻俊朗，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的内衬也是大红色的，乍一看，两人穿的像喜服似的。季子瑜没戳破他这点小心思，看他愣在原地，走上前，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蓦地被他抓住手腕，“哥哥，我……”，红玉在旁边偷偷唠叨，“就说庄主看了肯定魂都没了。”接着被沈慕城眼神一瞪，立刻逃跑，“公子我去前厅准备东西。”季子瑜看着她的背影歪头一笑，“这丫头跑的……唔……”，季子瑜话还没讲完，沈慕城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下来，就好像饿了很久的人看到美食狼吞虎咽，季子瑜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头晕脑胀，任由沈慕城摆布，这吻越来越慢，越来越细腻，就好像细细品尝着什么稀世珍果，每一口都不舍得放开，深深地汲取每一滴汁液。季子瑜从来不知道沈慕城吻技如此高超，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就在季子瑜腿有点软的时候，沈慕城放开了他，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季子瑜伏在他的肩上，有些喘息，沈慕城声音喑哑压抑，“真想把哥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这种霸道总裁的言论，季子瑜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居然自己也会遇到。
　　慕鱼山庄门口，一个守卫搓了搓手，“今年的除夕稍微有点人气了。”站在另一边的守卫跺跺脚，把手伸到嘴边哈了口气，“这不是季公子来了嘛，听说季公子可是庄主的救命恩人，庄主定是尽心竭力只为博季公子一笑。”“你懂的倒是多，不知道我们啥时候能喝上酒吃上肉呢？”左边的守卫把手伸进袖子里，“哎，你们好好站岗，不可大意，有什么事记得发信号！”路过的巡逻队大声提醒，“好咧！”右边的守卫立刻应道，等巡逻队离开后，他才压低声音对左边的守卫说，“咱庄主不是说了吗，这几日大家轮流值守，不会亏待咱们的，你看巡逻队也很辛苦呐。”对面的人点点头，把衣领拉起来挡住了口鼻。
　　正在屋顶上喝酒的季子瑜把全部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他歪头挑眉看了眼旁边的沈慕城，沈慕城羞涩低头，“为什么往年不过节？”季子瑜其实一直想问，沈慕城眼神瞬间暗淡下去，闷声出口，“小时候过节都是与父亲母亲一起，后来都未曾正经过过春节。”季子瑜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你刚刚在宴席上都说我是你的家人，从此以后，我陪你过。”刚才二人一起入席，沈慕城当众说季子瑜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同时感谢了大家一年来的辛苦，季子瑜也说了一些祝福，两人还给大家发了压岁钱，季子瑜也是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过年的喜庆气氛了。沈慕城伸手拥抱季子瑜，这拥抱温暖有力，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反倒是有一种相依为命，互相托付的意味。季子瑜回抱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沈慕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季子瑜在这边偷偷笑了，突然，头顶上方的天空有一道破空之声，季子瑜抬头一看，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接着无数烟花从四面八方飞向空中，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地开出无数的彩色的烟火，底下好多人都跑出来看烟火，一时之间热闹非常。空气中带有一点点燃烧的味道，季子瑜的眼睛里星火遍布，沈慕城轻轻地靠近，用修长的手指抬起季子瑜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去，季子瑜眼睛里由烟火变成了沈慕城的脸，最终关上了眼帘。烟火刚歇，气温骤降，季子瑜紧了紧衣领，手里的酒也已经冷了，沈慕城温热的大手裹上了他的手，“哥哥可是冷了。”季子瑜虽不想承认，但还是说出口，“有点。”沈慕城站了起来，猛地把季子瑜也拉了起来，季子瑜因为惯性直接扑进了沈慕城的怀里，“那我们回去吧。”说着抱着季子瑜就跃下了屋顶。
　　“这夜越深越冷了。”季子瑜踏入灯火通明的卧房才觉得暖和了一点，他拿起桌上的茶放在炉上煮着，准备去拿两个杯子，被沈慕城截胡了，“哥哥我来吧。”季子瑜理所应当地把手收了回来，还顺手接过沈慕城给他拿的一个暖手炉，温暖舒适让他像猫一样眯眼微笑，沈慕城看着他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亲了一口季子瑜的眼睛，季子瑜咻地打开眼睛，“哥哥可是困了。”这么说起来，“是有些困了。”沈慕城走到床边开始整理被褥，季子瑜慢悠悠地走过去，“不是说要守岁吗？”走到床边看到沈慕城耳朵冻的微微发红，他放下手里的暖手炉，走到沈慕城面前，用两只手捂住了沈慕城的耳朵，手心冰凉。看着沈慕城突然呆愣的表情，这孩子莫不是吓着了，季子瑜抬起的手露出了半截如白玉般的手腕，沈慕城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看，就在季子瑜准备放手的时候，他被沈慕城推倒在床上，沈慕城压着他，季子瑜可以闻到被褥新换的熏香，他看着沈慕城薄薄的嘴唇，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才看向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此刻装载了太多的东西，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却又有直穿心底的深情。沈慕城头低了下来，季子瑜有些紧张，“哥哥，我们不如换种方式守岁。”
　　微微沉重的呼吸声从床幔里传了出来，季子瑜眼睛里水光潋滟，沈慕城的吻从耳后颈边一路向下，敞开的衣领把玉珠露了出来，他轻轻吻了吻珠子，季子瑜拿起珠子，“说实话，你当时送我珠子的时候，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沈慕城笑的有些羞涩，“当时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哥哥，不过现在，确实要感谢它替我绑住了哥哥，这姑且算是定情信物吧。”说完眉眼弯弯地看着季子瑜，他拿起季子瑜的手，轻轻地吻着，另一只手替季子瑜拿下来发簪，瞬间一头乌发披散开来，为季子瑜平添了一抹魅色。沈慕城低头在季子瑜锁骨上咬了一口，手上也不停，褪下了季子瑜的外衣，突然停下了动作。敞开的领口隐约能看到一个伤疤，季子瑜能感觉到他在抚摸着肩膀上那一道箭伤，这是当年在彩云镇为沈慕城挡下一支箭留下的伤疤，季子瑜抓住他手，“没事，不疼了。”沈慕城低头轻吻那个伤口，闷闷出声，“可是当年一定很疼。”季子瑜摸上他的脸，“那你以后可一定要待我好。”季子瑜趁机下套，沈慕城的手贴上他的手，露出笑容，郑重地回道，“好。”季子瑜看着两人外衣褪去，身上都是大红色的丝缎内衬，此刻活脱脱真的就像洞房一般，沈慕城看着很是欢喜，季子瑜倒也不说破，他伸手拉下沈慕城，仰头吻了上去，冬日渐暖，春风入室，一地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