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非鱼》肖烟肆起

48、水云国

　　周围的百姓似乎司空见惯，全部纷纷撤回家中关上大门，窗户哗啦啦也关上了一片，季子瑜借着反弹力跃上了屋顶，借着视野的优势，对追风几人下达指令，“西北方向两人，西南方向一人……”，匪首见自己手下纷纷被打倒，对着季子瑜怒目而视，大叱一声，跃上房顶，抬手就给季子瑜来上一刀，刀锋落下，茅草屋的屋顶立刻塌了下去，里面的鸡鸭跑了一地，再看季子瑜，已经到了旁边更高的房顶上，继续指挥有道，匪首气急败坏，继续跟上，季子瑜身轻如燕，在各种土墙屋顶来回腾跃，毫不费劲，反倒是追他的人累的够呛。刚跃上一个高架的匪首抬头看到季子瑜对着自己喜笑颜开，还没想明白，就被对方一个小石子击中了小腿，本来站在高架上已是颤颤巍巍，此刻直接腿一软便从高架上摔了下来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沙尘，匪首晃了晃眼前的头发，就看到自己弟兄七扭八歪地躺着了周围，突然看到一双鞋落在了自己眼前，小小地飘起了一阵沙尘，匪首立刻抱住那人的小腿，“大侠饶命啊！我们都是混口饭吃，无意冒犯！”季子瑜甩开了他，学他之前的样子支起一只脚坐在旁边的木箱子上，只不过比他多了些风流倜傥。
　　“这还不叫冒犯啊”，季子瑜晃着另外一只脚，季子瑜也不愿意在异国他乡惹出事端，“打个招呼动刀动枪的，多不吉利。”匪首立刻应和，“是，是，是我们不识大体。”他跳下箱子，走到老者面前，看的却是匪首，“你说这位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们凑个五十斤的香果？”匪首看了老者一眼，忙点头，“可以可以。”季子瑜蹲下来，视线正好可以看见老者的眼睛，“您说能不能凑齐？”老者冷汗直冒，“可……可以。”季子瑜摸着下巴，“您看这打个对折是否可行？”老者颤巍巍地缩着肩膀，一咬牙，“可……可行。”季子瑜点点头，“明日辰时，我们便要在您的摊位前看到五十斤的香果，若是没有……”，他一把拉过匪首，“我知道在哪能找到你。”待所有人都散开慌乱逃走，追风用肩膀推了下季子瑜，“你从哪里学来的流氓气，”季子瑜拍了拍手，“入乡随俗嘛。”
　　第二日，众人如约而至，商贩也准备好了五十斤的香果，季子瑜他们买了辆板车，用绳子把几麻袋香果装好，准备运出城，可是刚到城门口，却被一群官兵给拦了下来，把他们的货物也给扣押了。季子瑜几人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宫殿，当然，这是与之前的土墙做对比，确实是比较豪华的，有十分广阔的大堂，屋顶也比一般的房子高，还有个十分大的院子，“快进去。”几个士兵对他们进行了搜身，把追风他们的剑都收走了，季子瑜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当士兵拿出他的折扇的时候，他故作轻松地把折扇打开，摇了摇，示意并不是武器，几人才被放行。宫殿里面十分庄重，红色的地毯一路延伸到屋子最里面，高位上坐了一个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子，其余人守护在两旁，女子的目光把季子瑜从头扫到脚，眼神透露着高高在上。
　　“看见女皇陛下还不下跪！”旁边的士兵踢了下季子瑜旁边医官的膝盖弯，医官不受力顺势跪下，季子瑜低头行礼，“参见女皇陛下。”原来她就是水云国的伊索女皇，季子瑜并未下跪，反倒愈发坦荡，还好女皇也并未怪罪，她坐在金碧辉煌的座椅上，仪态万千，“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需要大量的香果？”虽是女子，声音却透着一丝丝威严，季子瑜皱眉，水云国本就商贸繁多，虽说五十斤是比较少见，但也不至于要女皇陛下亲自过问吧，除非，他们已经知道渊国需要香果的事了，绝对不能让水云国的人知道他们是渊国人。他拱手回答，“我们是刑国的商人，听闻水云国物美价廉，特意前来采买，没想到还能见到女皇陛下，真是三生有幸。”“你是商人？怎么只买一种货？分明是另有所图！”站在伊索女皇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季子瑜余光看了眼，女皇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思索再三，表现的极为纠结，最后释出一口气，无耐地回道，“我们在途径渊国之时，听闻渊国正在高价收购香果，因此才……”，他看上去非常诚恳，“商人无利而不往，也是想借此机会，赚一笔小钱。”
　　“你们当真是刑国的商人？”伊索左边的人十分怀疑，“可有什么证据？”季子瑜摇了摇头，“我们的通关文书交给了留守在渊国临县的队伍，一时半刻恐怕是送不过来，或者您放我们先回去，我们派人快马加鞭给您送过来？”左边的人怒斥，“当我们傻吗？跑了还能回来？”伊索抬手示意冷静，右边的人凑进伊索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即抬头对季子瑜几人说，“过几日正好刑国有一支商队过来，你们正好可以叙叙旧，各位不妨多留几日，让水云国好好款待你们一番。”且不说遇上刑国的商队能不能忽悠过去，再等几日中毒的百姓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季子瑜想来想去，只能这样了。季子瑜突然笑了起来，“这敢情好啊，我也是好久没看见故乡的人啦，要是他能带上刑国的桂花酿，那真是一绝。”水云国的人看他不像是伪装的样子，倒是放松了警惕，季子瑜又道，“但是行商最重要的就是时机，现在渊国高价收购香果，过几日说不定就不需要了，那我等此行岂不是白费？”他看向女皇，“不如让我的兄弟先行回去？”他故作轻松，“我留下。”他笑的有些讨好，“到时盈利部分，我们可以拿出一半孝敬女皇陛下，您看可好？”追风拉了拉他的袖子，“符生，你！”季子瑜拍拍他的手，“你先带东西回去救人，之后拿点银子回来赎我。”追风气急败坏，却不能表现出来，季子瑜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一脸轻松地看向伊索，伊索女皇在高处压迫性的看着季子瑜，季子瑜没有退却，依然微笑以对，过了许久，伊索先移开了眼神，“这位小公子实在客气，这几日便让我们好好款待公子，让公子体会一下我们水云国的风土民情。”季子瑜笑容加深，“在下求之不得。”
　　“来人，护送其他人出城。”伊索摆摆手，“给这位小公子安排个别院，好生招待。”季子瑜低头谢礼，起身朝追风使了个眼色，追风看了季子瑜好几眼，最后还是扭头带着人先离开。“公子，这边请。”士兵把季子瑜带到宫殿外的一所宅子，不算很大，一个院子连着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而且比起水云国的客栈，已是好的不是一丝半点，士兵把季子瑜送到院子，院子门前有人把守，细心一看还有人巡逻，“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们说，放心，我们会保护公子的安全。”与其说是保护，实际上就是软禁，不过即便逃出这个屋子，水云国鱼龙混杂，而且人生地不熟，季子瑜凭借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安全逃出水云国。水云与渊国的积怨，都是因为当年穆夜叔父风流史，只要自己坚持不说自己是渊国人，应该还能保住性命。
　　第三日，“公子，女皇有请。”该来的总要来的，季子瑜这几日在这过得悠哉悠哉的，除了不能自由出入，穿衣吃食还是不会亏待。宫殿里除了伊索几人外，还有个穿着毛皮大衣的背影，一看就是经常走塞外的商人，一身风尘仆仆，“这位就是来自刑国的商人。”伊索一看到季子瑜进来，就招呼那人，那人转过身来看向季子瑜，眼里透着疑惑，“在下宁络，商号宁广和，还不知公子称呼，走的是哪条道，商号为何？”此人浓眉大眼，眼神犀利，商人最擅长察言观色，洞察人心，季子瑜想着这可不好忽悠，“不瞒大哥，在下并无商号，我与弟兄们都是些散商，大家都是凑一起经商，在这塞外也比较安全，互帮互助罢了。”宁络看着季子瑜，“难怪看公子的衣着谈吐，倒不像我们商人般的满身铜臭味。”季子瑜谦虚一笑，“大哥说笑了，天下各人，各司其职，商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地位，不然我们刑国哪有如此多的各国货物可供选择，对吧，宁大哥？”这句话既肯定了商人的地位，又表现了对刑国的骄傲，宁络态度也有所缓和。
　　伊索端庄大方，悠悠开口，“听闻刑渊两国水火不容，怎么小公子还要出售渊国香果？”宁络听闻确是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子瑜，季子瑜忙解释，“宁大哥不要误会，在下并非叛国，实属有难言之隐。”他仿佛犹豫再三，才开口，“我们商队并非正规商队，日常也是哪里有单就走，弟兄们家境都不算富裕，近期听闻渊国高价收购香果，想必宁大哥应该也有所耳闻，我们也是想趁机赚一笔，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宁络皱眉思索，脸色却有些缓和，“确实近日有小道消息说渊国急需香果，但不论渊国作为何用，你身为刑国人都不应该有所联系！”季子瑜忙点头，“是，是，在下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绝不会有下次。”伊索见双方并没有探出什么实际性的证据，有些不耐烦，“你们都是刑国人，指不定还是同乡人呢。”宁络一听就来了兴致，“说的是，小公子是哪里人？”季子瑜在刑国最熟悉的只有临音，只好回答，“祖籍临音。”宁络一听反而疑惑，“临音可是繁华都市，怎么会有小公子在塞外经商，还是散商？”看来对自己的身份有些怀疑了，“在下本来是书香世家，后来家道中落，只能去到边塞重新开始，不说还好，一说又想起了醉仙楼的荔枝鸡，也是许久未吃了。”季子瑜不知道自己这番解释能不能让对方信服，想着临音还有什么事独有的，“这临音醉仙楼的荔枝鸡远近闻名，许多人都是慕名而至，市面上还有许多人专门给外地的游客推荐，从中“割胡须”。”季子瑜疑惑的眼神不自觉晃现了一下，谁知道出卖了他，宁络冷笑一声，“承认吧，你根本不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