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也总的神明》小赞空空

135、她杀死了他们的爱

　　“嗨，肖哥。”

　　清灵坐在龙虎山下，很小心的计算了等一下血溅当场时，不会沾染到后山的天师府地界。

　　传承了千年的洞天福地，可不能被自己这样的妖人玷污了啊。

　　“你就不会害怕吗？”

　　肖自在等这一天很久了，在碧游村二人探讨学术问题时，他就真心想品尝一下清灵是什么样的味道。

　　“怕什么，我早就活腻了。”

　　早就活腻的人，是清灵，而给清灵活下去动力的，是王也。

　　可当那刀从她身上细细划过，而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一摊死水一样没有波澜，肖自在在那种极度沉寂的享受下，品尝到了苦涩的悲哀。

　　清灵的身体开始麻木，她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脉搏的跳动，眼前闪过的，似乎是当年三十六人围火豪饮，畅所欲言，少年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胸中一团火，至今仍有余温。

　　真好啊，那段日子真好啊，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不会再一直去想追求死亡的时刻。

　　那段日子里，她感受到自己干瘪的生命真正鲜活过，热烈又赤诚。

　　现在皮肤的撕裂她也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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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也是在夜里坐飞机到江西的，之后转站去龙虎山，大雨连续下了几十分钟，天色阴沉，唯一的光亮就是一瞬闪电发出的璀璨光芒，偌大的龙虎山这时清冷的很，前山旅游区偶尔有几个维修师傅拎着箱子撑伞匆匆跑过。

　　可在他竭力跑上山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王也受力不稳，他猛的把在此等候多时的清灵压在地上，两只胳膊撑着地面，震惊的看着她。

　　“咔！”

　　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王也看清了身下的人。

　　银白的长发在磅礴的大雨下散开，倒在地上就像开出来一朵圣洁的花，他这才看清满地都是淋漓的血水，那本应该浓重的血腥气在雨水的冲刷下减淡，或是王也跑的太快太急，口腔里也有难以压制的铁锈味。

　　王也一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呼吸一泄，微张着嘴巴老长时间发不出一句话，痛苦地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冰凉，他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雨水顺着他长长的黑发滴落，打到清灵白到透亮的脸上，再混着泞在脸上的血渍滑落地面。

　　“你……不去躲雨吗？”

　　清灵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问题，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看着王也这个样子，清灵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不重要了，与其追寻虚无缥缈的答案，不如多看看眼前人，她想着，如今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想和王也在一起。

　　去见证独属于王也的一人之下。

　　清灵看着王也发红的眼眶，忽然很想笑，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负责任是对王也的一种折磨，是对齐忠的折磨，对毕渊的折磨……

　　如果我们注定要失去对方，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相遇？

　　他没有关注清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来：

　　“对不起啊……我，我食言了，我去梅金凤那里问了你，我只是，想知道在我们没有相遇的那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可我得到的答案太陌生了，就好像是……我每次从你身上看到却看不透的一部分，我永远抓不住也追不上的一部分。”

　　“你心狠，对此避而不谈，而我就在你那种无形的指导下，去完成你期望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能不能……在实现你心里的自我赎罪时，也顾好你自己？”

　　当夜幕降临，当天边的黑暗与地面的艳红交织，清灵想着那样的美丽与疯狂是否可以伴着她的爱意将他们带回最初的相遇。

　　二人额头紧紧相贴，王也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输给清灵，可得到的只是虚无。

　　在这几秒的空隙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进入了王也的体内。

　　那是练体的极致——圣人盗。

　　现在叫——六库仙贼。

　　清灵想睁开眼睛，却已经看不清什么了，她只意识到，在她拥有直面自己情感的勇气时，她早已经杀死了他们的爱。

　　“对不起。”

　　王也不敢相信这样虚弱的声音是清灵发出来的，她不是会治愈一切吗，为什么现在治愈不了自己？

　　“清，清灵你别这样，别睡着了，你答应我千万别睡着了。”

　　话说到这里，王也却一下子染上了哭腔，无助的绝望将他包裹，眼泪不可控制的掉落，说出的话也发颤：

　　“说说话……求你……”

　　清灵的意识是恍惚的，她尝试张嘴去回应王也的话，但压抑已久爱意无法避免的溢出：

　　“我……很喜欢……很爱很爱你，爱你是王也，爱你是我选择的王也。”

　　这个高大的男人死命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压制着几近崩溃的情绪，小心的将清灵抱起来，抱在怀里，清灵感受到他胸膛传出的热意，让冰凉的她觉得滚烫。看着平时主打逍遥自在的长发现在顺着雨水贴在他的侧脸，清灵觉得有点滑稽。

　　这是清灵第一次见到王也这副模样，就好像他很爱自己似的。

　　奥，是了，他也许真的很爱自己。

　　清灵也希望自己再陪陪他，可王也还没有听到自己的爱不是吗？

　　“王也……你就这么一直抱着我，别放下我，我可能要小睡一会儿了。”

　　“清灵！不不……祖宗，你是我亲祖宗，别睡，别睡！我带你下山……现在就带你下山！”

　　“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再看我一眼……”

　　清灵从未想过，王也这样骄傲的人，可以摒弃自己处事淡然的懒散，失态的去恳求，只为多看一眼自己渐渐褪去血色的脸，他发了疯似的抱着自己不肯放手，跪在地上，清灵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有机会看闲云野鹤的王道长痛哭呢。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只记得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呓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真好啊，我没听错吧，我也很爱你。

　　后来清灵什么也听不清了，但是她记得那个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好像有一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