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也总的神明》小赞空空

136、他不追求闲云野鹤

　　张楚岚和冯宝宝后脚到来，半路上遇见了肖自在，老肖还是那一身绿色的运动装，身上没有沾染到一点血腥，可张楚岚闻到了。

　　而肖自在伸出手，一截血淋淋的指骨毫不避讳的出现在张楚岚面前，闻到了那种味道，他一下子扼住呼吸，出现了短暂的愣神，那种从内到外的寒意与心酸贯彻他的全身。

　　怎么可能？她不是很厉害吗？她不是应该拿出那种天上天下唯她独尊的气质让公司滚蛋吗？

　　“小张啊，上去吧，王道长好像很伤心，可这没办法啊，这是我的工作。”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张楚岚的巧言善辩在这一刻，如同清灵被剔下的指骨一样，被生生剥去，变得木讷又不知所措。

　　可这时候冯宝宝搭上他的肩膀，眼神清澈：

　　“现在上去，还阔以和妹子说两句话噻。”

　　张楚岚咬着牙克制住那种冲上头皮的麻意，微笑着和肖自在告别，除去那颤抖的嘴角，一切都像是工作对接时那样和谐。

　　——

　　清灵的审判结果连同照片第一时间传遍了异人界。

　　在公司接受辅导的上根器们也是诧异到极致的表情，张灵玉的电话几乎是一瞬间就播了出去，王震球站在墓园的一处碑前，面无表情，停留了许久。

　　吕良的不可置信在下一秒就被金凤浇灭：

　　“她不会死。”

　　“她根本就不算人，她只是由思想诞生的产物，在这个世间凭空出现，思想不灭，她不灭，所以她没有死亡的权利。”

　　——

　　可惜的是张楚岚没有赶上能和清灵说两句话，有了天师的掩护，清灵被安置到一处偏僻的房间，王也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张楚岚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张之维淡淡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清灵的“死”是必然的，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她选择的，是最有利于王也的，且万无一失的做法，至于其他人是否担心她，如何看待她的做法，都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还真是，心狠啊……

　　“妹子没有死。”

　　冯宝宝指了指已经血肉模糊，失去意识的清灵，努力的跟王也去表达。

　　张之维微微瞪大双眼，感叹于冯宝宝的话，见众人顺着冯宝宝的话看向他，他也只能坦白：

　　“冬天的树，外表毫无生机，是不是活着，只有它自己知道。”

　　“而那个公司员工，留了一手。”

　　……

　　王也想让清灵醒过来，醒过来然后跟她好好的散散步，去吃点她爱吃的甜品。

　　他心里有苍生，唯独没有自己，她思想重在贵己，为了自己珍视的东西可以牺牲早就活腻的自己。

　　王也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天分，是他曾经太过天真，太过孤陋寡闻，对世间的操劳嗤之以鼻，可人总会有自己在乎的东西，苍生，家人，爱人，要关心这些就一定要下山。

　　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就做不到真正的闲云野鹤。

　　……

　　在一片空框的黑暗中，一束光亮打在清灵身上，那地方虚无，诡谲，无边无际，除去一孔光亮，四周全是黑暗，清灵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她跪坐在原地，看着这无比熟悉又无比痛恨的地方。

　　那是她死后的世界，她会在这地方呆上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忍受不了的寂寞，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好像只过了片刻。

　　体内被撕裂的肌肉在交织，重组，血液开始回流，指节生长的速度就像雨后的春笋，一切都让她回到现实世界，继续饱受漫长的岁月。

　　温热的心脏继续跳动，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清灵的黑暗被远处的光亮一点一点侵蚀，也许最终她会被光源笼罩，但是她的世界仍然是黑暗，她仍然身处她最不愿面对的低谷。

　　可现在眼前有片刻光亮，又何必过于在意那永远跟随自己的黑暗，去享受那光亮吧，哪怕只是短暂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