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世界生存手册》游丛溪

52、苏醒

　　“咔嚓”一声，鹿角被掰断了。
　　楼听一也随之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她抓着断角一时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顾临漳第一时间过来查看鹿女的情况。
　　好在鹿女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顾临漳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楼听一手上的断角，疑惑不已：“阁下这是何意？”
　　楼听一讪笑着试图把断开的鹿角拼回去，还没想好借口，断角一触及断口，眨眼间便化作灰烬……
　　“嗯？”
　　楼听一慌忙拍走掉落手心的灰烬，却不想灰烬恰好被拍落鹿女的半张脸上，还正好是断角的那半边脸。
　　那半张脸一沾染灰烬，皮肤霎时间溃烂，没多久就变成像鹿屿一样的腐脸，而那半截断角也犹如被雷击一般，变得干枯萎缩。
　　与此同时，楼听一的身子突然僵住了，这明显是又陷入了幻像中。

　　幻像中，冰肌玉骨的鹿女真一脸恭敬地跪在“我”面前。
　　这只鹿女的模样赫然跟方才被她拗断鹿角的鹿女形象一样，也是断了一边角，腐烂了一边脸。
　　鹿女似乎正与“我”在对话，然而楼听一却只能听清寥寥几句。
　　一句是鹿女说的：“主人，请开始封印我的记忆。“
　　一句是“我”说的：“往后你便去北漠洲，等候‘我’的到来，那时‘我’会解开你的部分封印。”
　　这里说到“我”的时候，声音都会出现莫名的波动。
　　楼听一没细想，幻像中的一人一诡还在对话。
　　但幻像似乎受到了干扰，她只能模糊听到只言片语。
　　而这对话中，楼听一竟然听到了“鹿屿”的一词，还有重重复复出现的“未来”一词，多余的就听不清了。
　　“我”把所有的都交代清楚后，伸出右手，握在鹿女的断角上，断角居然在须臾间复原，而另一边的腐脸随着断角的复原，溃烂的皮肤也顷刻间恢复成吹弹可破的玉肌。
　　随着断角和腐脸的复原，鹿女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楼听一也注意到，“我”的右手手腕上竟戴着那只楼娘子的翠竹玉镯。
　　也正是这只翠竹玉镯作为钥匙，打开了商誉城内密室的记忆虚像，引导她去苍茫山。

　　幻像突然开始晃动，楼听一的视线慢慢移到了“我”的脸上。
　　而这个“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与她不同的是，这个“我”双眼蒙了一层金色的纱布，纱布上写着一个硕大的“禁”字，像是用来封禁双眼的。
　　额头上有着与她同出一辙的太阳印记，只是与她的黯淡无光明显不同，那印记极为鲜亮，且透露出烈日的威严。
　　楼听一发现她的眼睛能动了。
　　她急忙转动眼球，看清了“我”的全貌。
　　“我”竟然不止双眼蒙上了“禁”字符咒，身上穿的居然也是写满禁咒的符衣。
　　金黄色的华服上，写满了血淋淋的红色禁咒，还有无数的黑色锁链把“我”锁死在凳子上。
　　“我”似乎察觉到了楼听一的目光，慢慢抬起头，双唇翕动。
　　威严而厚重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楼听一的耳中。
　　“命运会指引你前进——所以不用惊慌，跟着你的心走。”

　　你是谁？
　　然而还不等楼听一问出口，幻像轰然坍塌，她回到了现实中。
　　其他人正一脸担忧地围在她身旁，只有鹿屿直愣愣地抱着鹿女的断角在发呆。
　　陆珩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失了魂，没是出了什么事吗？”
　　楼听一摸了下它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陆珩奇道：“什么梦啊？”
　　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
　　毕竟灵修可不常做梦，尤其是白日梦，而一般来说，这种梦其实就是预知梦。
　　楼听一意味深长地看向鹿屿，“一个关于她的梦。”
　　“她？”
　　众人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鹿屿。

　　虽然只听到了零星几句，但她大致能猜出来，要安全唤醒鹿女的方法就在鹿屿身上。

　　楼听一道：“让贺战书出来吧。”

　　顾临漳一怔，眼神下意识落到一处。

　　贺战书也不再躲藏，从隔间走了出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

　　闻言，其余人都纷纷退出了地宫。

　　陆珩和楼鸢还想留下，楼听一却摇了摇头，让他们也跟着出去。

　　最后地宫只剩下沉睡的鹿女，以及鹿屿、贺战书和楼听一几人。

　　清了场，楼听一直言道：“鹿屿到底是什么身份？”

　　突然扯到她身上，鹿屿不禁愣了一下，看向了贺战书，“父皇？”

　　贺战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她是唤醒鹿女的条件吗？”

　　楼听一干脆地点点头，“对，就在她身上。”

　　既然幻像中的“我”说跟着自己的心走，那她便顺从自己的心意，从鹿屿着手。

　　贺战书忽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睁开眼，“我明白了。”

　　这下轮到楼听一懵逼了。

　　她只是想把唤醒鹿女这事儿就着这个梦推到贺战书身上，怎么他莫名明白了什么？

　　而贺战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骤然伸手掐住鹿屿的脖子，把她提了过来。

　　鹿屿还一脸茫然，就陡然被掐住脖子。

　　她慌忙想拉开贺战书的手，但强烈的窒息感却让她浑身无力，只能艰难地张开嘴，乞求贺战书松手。

　　“父、父皇……”

　　这一幕让楼听一后退了两步。

　　虽然恨极了鹿屿，但看到她因窒息而青白的脸，楼听一还是有些不忍心，开口准备制止贺战书的行为。

　　“你不必……”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贺战书神情冷漠地拧断了鹿屿的脖子。

　　“咔嚓”的骨折声，让楼听一瞬间惊住了。

　　鹿屿也顿时没了气息。

　　贺战书也没管她，自顾自拎着鹿屿的尸体走到鹿女旁边。

　　而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捅进鹿屿的胸口。

　　因为刚断气，鹿屿身上的血还没有凝固。

　　鲜血顺着被捅出来的破洞流到鹿女的断角上。

　　经过鲜血的滋润，枯萎的断角竟然又焕发出了生机。
　　虽然断角没有复原，但也变得莹润饱满。
　　当血流尽后，鹿屿的尸体竟也变成点点星光飘入鹿女腐烂的肌肤上，将腐烂的肌肤封锁了起来。
　　鹿女缓缓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