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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柳容舒在顾府将养了两日身子,便回到柳府去了,平日里照旧上朝、去翰林院当值,对于身旁或明或暗的流言蜚语权当不存在一般。

      有相好的同僚私下里问起来,她就意味不明的应两声,算是默认,搞得这桩断袖绯闻在上京城中更添香艳色彩。

      而顾府那边,顾忠贤从那日之后再未踏入过褚玉堂。

      他想过强硬断了顾昀与柳濯安的关系,甚至想过不如让柳濯安就此消失。

      然而他也明白,若顾昀当真对男子感兴趣,事情便不止是简单的他与柳濯安之间的感情了,即使没有柳濯安,日后还会有别人。

      顾忠贤心中对于此事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先后出现两件事,让他彻底对于那二人的关系妥协了。

      一件事便是白家听到京城传闻之后,来顾府退亲。

      虽说白家只是户部尚书,与顾府嫡子结亲乃是高攀,然而此时到底是顾家的问题,顾忠贤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只得和顾夫人一道好声好气与人赔礼,客客气气将婚事给退了。

      另一件事便是顾昀此前中毒身子本就未好全,此次又是挨鞭子又是被烧着的房梁砸,终是在第三日的时候,旧伤复发,危及性命。

      而他昏迷的时候口中叫的还是“柳濯安”。

      顾夫人几乎哭瞎了眼,言说只要自己儿子平平安安,他就是喜欢男子又何妨。

      最终顾忠贤无法,深思之下只得松口,又去皇帝面前,拼着前半生的功绩给自家儿子谋了个户部的缺,以同意他与柳濯安往来为条件,让他收敛心性,好好当差。

      这倒是遂了范屹的心思,他学着顾昀的模样,故作推脱了两下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

      柳容舒的府邸在城东铜石巷,与顾府的府邸中间隔了一个容成坊。

      铜石巷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柳府向北三间府邸便是曾经的范府,这也是柳容舒当初选择买下这里的原因。

      柳府在铜石巷中占地不算大,只有两座三进的院落,柳容舒住在东院,“母亲”吴氏和刚及笄的妹妹柳念云住在西院。

      东院的一应摆设物件都是前主人留下的样子,柳容舒懒得再折腾,只命人在院中种满雏菊,后又在主屋内室的最里面设了一个小小的灵堂。

      而柳容舒则住在主屋旁边的耳房中。

      这日下了朝刚回来,吴氏便敲门进来。

      柳容舒不动声色地用一旁临摹的画作,将书案上摊开的宣纸遮挡住,示意吴氏落座。

      “吴大娘可查到什么了?”

      吴氏摆摆手,视线在书案上扫了一眼,“不坐了,两句话说完便走了。你让我查那个顾昀,我查过了,身份没有异常。”

      柳容舒闻言蹙眉。

      她三年前被人所救,那人留给她两个人来遮掩她的身份。

      虽说吴氏和柳念云知道自己的身份,且那二人似乎拥有一套极其强大的情报系统,但柳容舒仍然不愿意将诸事都指望在她们身上。

      而调查顾昀身份一事,本也说不上隐私,柳容舒便请她们帮忙去调查一番,谁料顾昀那人却当真是一点儿漏洞都没有。

      柳容舒在屋中走了几步,仔细回忆近来与那人相处时的一幕幕,一回头,猝然瞧见吴氏眼神飘忽,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敛了眸,声音沉了下来:“吴大娘可是还有事情未说?”

      吴氏叹了口气,愁眉深锁的样子倒当真有几分普通妇道人家的模样。

      她叹道:

      “本犹豫着如何开口,既然你问了,我便直说了。我们查到顾昀那次遭遇刺杀中毒,那些刺客所用的武功招式与武器,都与三年前范公子遇害时遭遇的一模一样。”

      柳容舒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紧凝着吴氏,眼底没有半分怀疑,急道:

      “可曾查到这些刺客在何处?还有,何人证明这些刺客的武功招式与三年前的一样?”

      刺杀一般都神不知鬼不觉,武器倒好说,可以从伤口的形状深浅等判断,但怎可能有人同时知道三年前刺客的招式和顾昀遇刺时刺客所用的招式。

      然而凡是涉及到范屹死因的线索,柳容舒从来都是先选择相信的。

      那吴氏见她急切,也不打官司,解释道:

      “我们的人在路过街上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进城卖柴的人说的,那人似乎是个武痴,当时顾昀遇刺时他恰好劈柴下山,躲在暗处看了全程。若非是我们的人偶然听到,然后抓了他来问,我们也会以为这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而范大人当年之事,只要稍作打听,不难知道。”

      柳容舒抿了抿唇,倒也说得通,“那人现下在何处?”

      吴氏略一思索,道:

      “应是在城内素心茶楼附近,我们的人观察了那人一段时间,发现他日日都会去那里卖柴。”

      柳容舒颔首:
      “我知道了,吴大娘若没什么事便先请回吧。”

      送走吴氏,柳容舒将画作拿走,视线重新落回那张宣纸上。

      她及第之后被惠孝帝封做翰林院修撰,在草拟来年祭奠典礼文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份二十年前的文稿。

      那文稿似乎是关于推行科举制度改革的,大意是让寒族与世族享受同等科举待遇,然而不知为何,那份文稿在草拟一半之后便做了废,还被束之高阁。

      而文稿当中参与编纂文稿之人中,有一人的名字被涂成了黑色。

      恰好柳容舒之前曾调查到,范屹在死之前一直在秘密调查永平二十六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先太子秽乱后宫一案。

      她刚一看到这份文稿,下意识便与范屹调查之事联系在了一起。

      柳容舒收回目光,将宣纸重新折好,扭动身后博古架的机关,将宣纸放进暗格中,换了身衣裳,重新出了门。

      -

      柳容舒刚出了柳府大门,还未拐出铜石巷,忽然从旁窜出一个人,捂着她的嘴将她拖到了一旁小巷中。

      柳容舒下意识握紧袖箭,却在看清眼前之人后停下动作。

      “公主。”

      她厌弃地掀开将她拉进来之人的手,捋了捋衣摆,面无表情地躬身行礼。

      自打出了观湖亭中的事之后,谢婧瑶或许心中有愧,再未找过她,而她也在每次进宫的时候刻意躲着她,两人竟是再未见过面。

      此刻再瞧那眼前的小姑娘,柳容舒觉得她似乎是憔悴了一些,眼中曾经灼热的光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谢婧瑶见柳容舒深情冷淡,好不容易被嬷嬷和丫鬟拼凑起来的心又碎了个稀巴烂。

      她捏着帕子掩住眼角,还未开口先小声呜咽了起来。

      柳容舒略显不耐,心中念着要去素心茶楼之事,没时间与她在这里耽搁,开口无奈道:

      “公主这又是何意?还想害我一次不成?公主也看到了,如今我心悦之人是我兄长,我喜欢的是男人,公主若是还肖想些有的没的,在下劝公主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罢,她不等谢婧瑶搭话,提步便走。

      谢婧瑶一看她当真动真格的了,也不敢哭了,当即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恳求道:

      “序景哥哥,我知道错了,那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求你能与我在一起,只求你别拿自己开玩笑,你不知道京中人如今怎么、怎么传你……”

      柳容舒无奈,正色道:

      “公主,我眼不瞎耳不聋,京中如何传我和兄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没拿自己开玩笑,他们说的、公主听到的,都是真的。所以公主,在下不值得公主费心。在下还有事,告辞了!”

      谢婧瑶瞧着柳容舒决绝的背影,终是没忍住,蹲在路边小声哭了出来。

      哭声隐隐传进柳容舒耳中,未叫她的脚步有一瞬的凝滞。

      -

      素心茶楼二楼包间。

      范屹左手揽着右手的袖摆,用小勺盛了一勺水,慢条斯理添进红泥小炉上架着的提梁壶中。

      谢江枫斜眼睨着他风雅无尘的动作,忍不住轻啧一声,故意道:

      “若是让顾忠贤那老匹夫看到他纨绔草包的儿子如今的样子,怕是要感动的痛哭流涕,感激祖宗十八代保佑。”

      范屹头都不抬,冷哼道:

      “他家祖宗祠堂早都被我烧了,看他们如何保佑。”

      说起这事,谢江枫看向范屹的目光便充满崇拜,崇拜中又带着些许畏惧。

      范屹这人太豁得出去了。

      你说他心怀慈悲,他却是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生死。

      你说他冷漠无情,他当年却愿意为了笙笙变得柔软,也愿意为了大周,接下皇帝那封密信。

      范屹察觉到谢江枫的视线,抬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淡道:

      “看着我作甚,让‘顾昀’的身子受苦,看顾忠贤心疼,不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么?”

      如今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一般。

      谢江枫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发问:

      “表哥,你那时候……就是在观湖亭中,亲吻柳濯安脖颈的时候,咳,是什么感受?”

      若说范屹最豁得出去的,谢江枫还是觉得是这一点。

      与一个男人耳鬓厮磨,还给人脖子上留下两个羞耻的印记,当真是勇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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