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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旧梦 ...

  •   他没有往泫月去,而是在人间转了许久。他见过泫月一分为二。

      新帝原是朝中某个重臣。而如今的权氏皇子,据说是疯的疯,傻的傻,更有重病缠身者一朝殒命。

      除了一个已经成了神的权胤安,其余都是如此。

      当然,这人坐在龙椅上时,就已经能证他的异心。

      如今的战火,致使民不聊生。渐而生了天灾。

      大旱。

      权胤安摸进了宫中,他没有猜错的是,所谓帝王宴驾,其实是他在假死。

      他看着坐在榻上,那个满头华发,瘦得能见骨的人。面上依旧平静。

      “多年不见,父……您瘦了许多。”

      那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柄帝王剑,金纱半掩,权胤安瞥到了。却是不多在意。

      “顾从年坐在那个位上,瞧来您还挺满意的。”他往一旁走去,停在那柄剑前,用手抚了抚。

      在此之前,其实也听过傀儡一说。

      “还回来做什么。”他的语气不算太好,权胤安习惯了,那双眸子也仅看着剑鞘上的龙纹。

      果真是泫月最好的几个工匠打造的。带着奢华无比,他这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好的剑。

      “看江山倒,看国破,看流离失所。可以吧。”他笑了笑。只是眸色黯然无光。

      没让那人瞧了去。

      “哼。她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人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骂人了,只是淡淡地将话说了出口。

      权胤安抿了抿唇,觉得这一来,实在没有必要了。

      “外边,下雨了。”他笑了笑,尽是无奈。

      这二人关系之僵只有权氏的宗亲才知晓,而外边相传皆是君王有多喜欢这个皇子,就连送皇子上山也是帝王忍痛割爱。

      那一日,三皇子飞升泫月人人皆欢喜。而君王那一日头疾发作。

      “她走的那一日,也下着雨。”

      他坐在榻上,一切,都仿若在昨日。又像是隔世一般。

      他最心爱的皇后,在诞下本应承继太子之位的三皇子之后,便殒了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

      甚至极不喜欢这个孩子。他认为是这一个孩子将她带走的,便早早将他送了出去。

      还记得他说过一句话。

      “父皇这么喜欢母亲,为何如今又立顾氏为后。”他哑口无言。只知是国不能一日无后。却不想,正是此举,才遭来泫月的灾祸。

      想到这儿,他乏了,也该睡了。权胤安捏了捏拳,想要说什么,却觉难以启齿。

      看来顾从年也不是很想杀他嘛。自己回来都显得多余。

      一年见一次的父亲。他笑笑。

      又觉鼻尖一股酸涩。

      他走在街上,任着雨水一点点打湿自己的发,模糊了视线也不在乎了。

      只是……他心疼。很疼很疼。

      不知是走了多久,战火声越来越小。渐渐的,他听到了泫月国破的话从他耳边传来。

      顾从年终于是败给了刘枉。泫月最后一位权姓的国君,也在数月前自戕了。

      权胤安听到“自戕”二字时,瞳骤然一缩,心也跟着发颤,许久都没缓过来。那一日,他买了酒,坐在檐上。

      自天明到黄昏。

      看着他们架起的篝火,处处欢声与高歌。他看了看。

      想到权璎的话,又笑笑。也好。

      旧世之疮痍平,是新世繁昌始。

      夜色渐临,焰火的光只见越亮。他的余光忽地瞥到了一个人,也坐在不远处的檐上。

      似乎也在看着下面的人。

      “是他?”权胤安见过的,那日是无意一瞥吧。没想到就记下了。

      于是他拎着酒坛子就上去了。

      “喝酒吗?”不知要说什么。但也总好过什么都不说吧。

      那人闻声看了过来,呆愣片刻后,道:“权殿。”

      权胤安稍有些疑惑,照他耳中听来的,晏承曜应该不可能会认识他啊。或是自己这一身装扮,让晏承曜猜到了吧。

      还没等他开口,晏承曜又看回了前边。

      欢声笑语只中,似乎一切都在忘记泫月。他无奈笑笑,这样,也是挺好的。

      ……挺好的。

      “五年前,皇子飞升是世人皆传的美闻。而今,却再不复故国踪影。”

      仔细算来,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我听说过你。”其实皇子飞升之后,泫月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这位的画像。虽无一人能画到完全相像,但也都能辨一二。

      “是吗?”

      神木塑心早有耳闻,却还从未见过。今日既见着了,那干脆交个朋友罢。

      他凑上前去,手还提着那个酒坛子。晏承曜没这么想喝酒。

      所以权胤安就把坛子一放。凑了过去。

      “其实,也有人向我提起过你。早在飞升那年就想与你见见了。”

      晏承曜瞥了过去,只道这权胤安面容极好。可是不容易让人记得很深。

      权胤安被他这么一看,居然红了脸。

      而后又急着撇过头去,晏承曜自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道有稍许怪异罢。

      “听闻殿下不常回来。”一双桃眸映着火光,有些淡然道。

      “不是我不想回来。是他不想见我。”权胤安又喝起了酒来。

      没人陪,也是一样的。

      “哦?”大致是觉得这样子在他们眼中才算正常人,所以今夜就拿权胤安来试试吧。

      若是好的话,那日后晏承昱也会同以往一样在他身边了吧。就算不,最起码也不能对他视若不见吧。

      “还是很少听闻这样子的你啊。”人人皆传的呆子居然会这么说话了,确实是少见的。

      “他们都说我没心,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晏承曜想了想,笑道。可看起来依旧如木头呆愣一般。

      也不知是否故意。

      “我也一样。只不过我有心,是他将我抛下的。”

      他说着,又闷了一口酒。

      “泫月皇族秘事?”青衣还是看着篝火,看着一群孩童牵着手,在闹着什么。

      总之欢声笑语。

      “你都在想什么啊。我出生之时,生母难产殒命,因此他最痛恨我。”

      可是他在外人面前,却不会有任何厌恶的神色显露。可能,所谓皇家罢。

      “那为何你的名会作‘胤安’呢?”晏承曜半听半忘,或许是有些兴头上来。但总归是无关于他。

      “我随便取的。胤是先祖拟的字,跟着用了就是。”

      权胤安无奈道。

      “我记着,泫月之前,是安吧。”晏承曜的语气还是没有波澜,就这一夜,权胤安都没听到有任何带着情绪的话。

      是不是这人本就缺了什么。

      有些无关于那颗木心了。

      “没错,你可以说,我故意的。但,我也常会思及亲人,可能是因为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吧。”

      晏承曜闻言不再开口。

      深秋夜的风,带着些寒。他虽说是飞升了,但畏寒的毛病儿时就有了,一时要改,也难吧。

      权胤安喝着酒,就这么陪他吹起了风。至夜深时,那些人也散了。

      他躺了下去,就这样望着月。挺好。

      翌日。天界。

      “商黎上神?不知此来所为何事。”几位在大殿相聚,却忽地冒出一个影来。

      而其中一位认出了这是谁,便是上前问道。

      “我决意隐退,只是这儿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沧悯,我想寻人帮我看着,最好是……两个水火不容的人。”

      “啊?”他还没反应过来。数百年之前,这位上神的徒弟因醉酒弄巧成拙,险些让现在这个仙界都覆灭。

      沧悯问世,原是上神为护天界所造。却不知这结界就像是一个牢笼。

      若不是当时几个法力强悍的神合力撕开了一个口子,也不可能有人出得来。

      “这事儿交你了。三日后,我便将沧悯带来。”因为用的是“像”,所以他的话音都还未落,人就不见了。

      亦因为是上神,所以殿中几位小神不敢怠慢。便是有自发去敲钟的了。

      一时间,钟声传遍整个天界。

      “钟声?”

      “恐是哪位有要事相议,走吧。”

      “……”

      大殿之上,一人站在上边。

      “各位。商黎上神隐退人间,只是方才还托了一事,故才请各位来此相议。是有关神器沧悯。”

      其实还是要聚些人一块来议才好。就比如,若是两人共携沧悯,又是怎样的两人。

      如今已将文武双神划分了,那若是这样的话……

      “我有个主意。”一人道。

      见所有目光都往他这儿看后,他又轻咳了两声,接着便说:“其实我们可以举文武各一位为首,分携沧与悯。”

      反正二者也多是互相瞧不上。也可以对应哪“水火不相容”。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吵杂了起来。

      方才敲钟的小神见之也是扶起了额来。晏承昱没有跟着他们搅,而是同尤文站得远远的。

      待他们吵出个结果来便好了。

      “各位,此事也不急一时。商黎上神三日后才将沧悯带来。”

      “不如,就定文上神武上神为首好了。人选再定嘛。”一人道。

      随后又有几人附和道。

      当然,那人是文神,附和的也只有文神。

      “我认为就此,不若奉为双尊。”又有一人道。很显然这是一位武神,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居然没有了争吵声。

      因为“尊”听起来真的比“上神”要好。

      “双尊?”尤文饶有兴致地复道。又看向一旁的人。

      晏承昱只是觉着近来有些累,也没开口。

      今日也没有见到晏承曜,但他的心口始终像是被什么攫住了一般。很疼,甚至他还会后悔去听了尤文和那个算命的话。

      直到最后,他也没听到多少。要是晏承曜这会儿在的话……

      就好了。

      “我觉着,此双尊是文武各首。众神之上,也该有一尊位吧。”那夜,尤文站在他的身旁,抱着臂。

      似乎怨道。

      因为自小生在南域,翎青是一岛之首。就像是人间,都会有戴冕的王。

      而一国,却无双王之前论。

      晏承昱还是看着他,或许他并不知晓,自己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尤文的身世,甚至从未向自己透露。

      如今他只是知晓,与尤文是在南域相遇。

      当时,他也仅仅是觉得尤文看起来可怜。却也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也能胆大至此,甚至将那时并未死透的赤给杀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双手染血。

      当时他就该后悔自己所做下的这个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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