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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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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尤文终于是受不住了,道。
“尤文,你有亲人吗?是至亲的那种。”晏承昱干笑着,道。
眼里无神。
“上仙。我知你在想什么。只要把附在他心上的那个‘东西’给除了,他才会是你的弟弟。而现在,他并不是。”尤文或者不擅安抚人。而晏承昱是第一个,他认为比之至亲更甚的人。
“尤文……”
“上仙。你听我的。只有狠下心来,一切才会如初。”尤文说着,忽地又有了什么主意,竟是道:“你本来就厌恶他,他什么都比你强。你为了救他,差些身死异乡,他也不知感激。”
晏承昱第一次觉得怕。
自己这究竟是捡了个什么回来。
可是……他竟也觉得尤文说得不无道理。从小,爹娘都更偏向晏承曜。
还有,明明是他先拜入的南岚,可是木商衍却愿意收晏承曜为徒。也许不甘的心早就已经生了,只是他认为兄长就应如此。
而且……他偏知文武不和,为何要与自己相悖。
尤文见他闻言愣住了,不免一笑。就只是顾好自己不就好了,那日他趴在屋外听着那所谓算命的说着话。
若真如此,这晏承曜定是不能留的。
再加上他这会儿时有赤的影子,他所做,仅是未免夜长梦多,罢了。
转眼就是第三日。
因为往前说过双尊一事,便也都传了在下界游历的文神武神回来相议。
“兄长。”晏承曜正走着,却迎面碰上了方从殿中出来的晏承昱。
晏承昱闻声猛地一滞。
随后又似讥讽道:“啊,承曜啊。你还记得,飞升之后,我带你去过的第一个地方吗?”
“倾乐城?”他问。
那正是晏承昱血气最热的时候。也是他最看不惯恶的时候。
晏承昱拍了拍袖口,似乎笑了笑,又好像并没有笑。“原来你还没忘啊。那儿很美,如今也是。”
晏承曜皱了皱眉,当然不知晏承昱在说什么。只是他月前无意走回去了一次,现在的那儿,不过是一个埋骨的好地方罢了。
荒城飞沙,若不小心在那干了的地上摔了一跤,估计都有够呛的吧。
“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再去看看吧。”他说罢,头也不回地往晏承曜身后走去。尤文就跟在他身侧。
看着晏承曜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兄长。”晏承曜还是下意识地去捉着哥哥的袖。
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与自己这般疏远。
“哦?曜儿莫非是想告诉我,你近来法力大涨,又是文神中的佼佼者。这么说来,文尊之位你还真是当之无愧啊。”他捉着晏承曜的手,无情地将其甩开了。
事后竟还拍了拍方才被晏承曜碰过的地方。
“兄长,我无心此事。”
“自来文武二者有分,文者与武者向少有和。曜儿,不然到哥哥身边来。”他讥笑着,仿佛就是在怨这件事。
仅此而已。
“不了,哥哥。”他看向尤文,只是眼神中隐约藏了什么。让尤文不禁往旁边挪了两步。
“那好。日后相见,再叙吧。”
说罢还是没停下脚步来,跟着众人往大殿中走去。
晏承曜呆站在那儿,似乎有些失落。只是面上依旧是太过于淡然了。
“你怎么了?”忽地,他的肩被人一拍。偏过头去,只见来人一袭白衣绣金,正泛着笑意。
“权殿。”
“一起走吧。”权胤安将人揽了过来,晏承曜倒是将他给推开了。
也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晏承昱揪着自己心头的位置,可方才自己说的话,又近乎是出于本心。
“上仙。你可不能这么想,想想赤,想想他那恶心的血。你也想救弟弟的吧。”尤文不知是用的什么术法,总的声是从晏承昱的耳旁传来的。
他回头去看,尤文抱着臂,本来还冷着脸的,见他看向自己也是笑了一下。
“可……若不是赤的血,曜儿也不可能还……”
“可他不是。上仙明白。”他头一偏,余光中,好像瞧见了晏承曜跟权胤安在一起走。
这权殿不是武神吗?
怎么跟晏承曜在一起。
晏承昱一路无言。直到大殿之上,他才像是松了口气。
见到晏承曜往对面一站,他的心又一阵揪起来疼的感觉。尤文牵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必理会那边。
“阳真。”
还不待他开口,身后便有一声传来。是江臣岚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敬月?”他回头看向那人。尤文也很识趣地走开了。
“这是我们共举,原本是想要交由权殿的,只是他不愿有此拘束。不知你是否愿意当这一方尊者,守着‘沧’。”
沧悯其实非常随心,剑身就唤作“沧”,而剑鞘则作“悯”。当年的弥天大错,是因为小徒知晓沧悯的用法。
沧悯本身归鞘也都要用一诀。
要论也实在麻烦。
商黎上神其实也是纠结了许久才决心将剑交由他们看守的吧。能护一方土,同样也能毁一方地。
人心实则最不可测。
“我?”晏承昱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再看文神那边,一群人围着晏承曜在那儿。他的法力其实也算是文神中强悍的了。
“晏兄,此重任…便交由你了。”几个文神都一脸严肃的模样。晏承曜看着他们,虽不知要说什么,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文武说实话,是不一样的,文神庙的愿求其实每日多的都看不完。就连武神殿的一些卷与愿求,其实都要先过他们的手。
而这晏承曜,看起来…总之,交由他正合适。
其实今日来,不过是想等着商黎上神前来。所以众人才会相聚于此。
双尊一定。就只余其二人留于大殿之中等候上神便可。
这好巧不巧吧,晏家兄弟同飞升就罢了,这双尊都还是他俩。二人被留于大殿之上,晏承昱的面色竟是说不出的难看来。
为什么呢?因为尤文一直在吵着他。
以至于晏承曜都不敢往他这儿看过来。
这样也好。待一会儿见过了商黎上神,拿到了“沧”便直接回去。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瞧见殿中正有一个虚影生。不过这么久了,二人竟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大殿很静,二人都在候着上神的剑。
晏承曜还在想方才二人碰面时哥哥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咳咳,你们二位是?”
正在晏承昱发愣之际,忽地一声传来。他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位商黎上神。
他穿得极简。听闻飞升前就是一位有着极高天赋的铸剑师。
“守剑人。”晏承昱倒是恭敬。好像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这样的。
商黎听后点了点头。又看了二人一眼。
倒是奇怪了,这二人甚至是血亲。
“你俩确实不和啊。你的灾厄由于他,他的灾厄由于你。”商黎喝了酒,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酒味一般。
晏承昱闻声却还是偷偷地瞄了晏承曜一眼。
这上神是在说什么?他为何一点都听不懂。
灾厄吗?
大致是。
可是为何上神要这么说?
“友人请酒,若不是半道想起,今日还真就忘来了。”他也是没有再去顾及二人作何想,直接就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剑。
攥在手中都怕攥不紧的那种。
他眯了眯眼,就丢给了晏承昱。然后又找出了剑鞘来,也是小小的一个,又扔给了晏承曜。
“沧阳同悯生的心法和口诀会传授与你二人,只是血亲,也没必要闹成这样吧。”他其实也不大明白其中缘由,总之,把沧悯交给他们便是了。
至于为什么要叫做“沧阳”“悯生”,也完全是因为他的那个徒弟唤作阳生。也算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这么一个徒弟罢了。
临行前,他捉住了二人的手,将心法都交由了他们。
原本还想着二人错着给心法,谁知这醉得不像话。如今倒好。
罢,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随后未等二人反应,商黎便是不见了。剩下点点萤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人还是虚影到此。
直到走出殿,二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外边是尤文跟权胤安在候着他们。
“如何?”权胤安见到晏承曜便凑上前去。青衣摊开手,那银色剑鞘正躺在他的掌心之中,小巧玲珑。
晏承昱见之撇了撇嘴,直接越过了二人。尤文跟在他身后,又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
不过,没人察觉到。
再后来,双尊在人间广为流传。这二尊自此也有了自己的神像。
只不过,与本人那都是毫无关系的长相。
武神庙的神像挺丑。没关系,文神的更丑。
“原以为文神是闲职,原来风雷水火四位才是真的大闲人。”晏承曜扎在一堆纸中,上边写满了人间庙宇传来的愿。
再比如高中,这是最常见,也是最多见的一种愿。
“文神…也有清闲之人,就比如往前的你。”
他随便捡了一张来,上边的字样果然是求高中文科状元的。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都求高中状元,若是人人都应了,岂不除了皇帝满朝都是状元了。”也不一定,到时举国上下皆是才对。
这几日,他确实是觉到了乏累。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你烦了?”权胤安笑了笑。
“没有。”晏承曜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模样叫权胤安摇起了头。果真不如传闻。
而晏承曜不是呆,不过是有些傻。
他的心,似乎一直在。只是不曾接触外人,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罢了。
“晏承曜。”他像是不觉中将话脱口,又像是故意的。青衣闻声看了过来,一双桃眸竟是叫权胤安移不开眼。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