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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完结 ...
“你把他杀了?”他慌乱地看向尤文。
“对。”尤文淡淡地道了句。
“若是被翎青发现了怎么办?”晏承昱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他的心中无疑是害怕的。
这个倒在地上的,可是神啊!
“大不了一死。”尤文这会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他穿得脏脏的,全不像南域这种仙境所养育的神嗣。
“…你们……”不知是过了多久,地上倒着的那人开了口。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若是有人相救那就更不得了了。
尤文“啧”了一声。
只是还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剑来,就让晏承昱一剑刺进了他的颈。
“我还以为你不敢呢。没想到啊。”尤文从一脸震惊到后边的平静,只用了一瞬。
“我听闻上古神族都没有主魂,不能进轮回。也无法生怨气,是真的吗?”他犹怕这个人醒来了,将此事抖出去。
晏承昱其实说狠也狠。说话间竟还将剑拔了出来。
鲜血溅到了他的衣上,甚至脸上都沾了些。
“不知道。但现在也算是能拿到他的血了,你想好,若是这样,日后翎青来寻,可难应付了。”
尤文上前去,不知口中念了句什么,那些原本淌在地上的血都不见了,包括溅在晏承昱身上的那些。后来晏承昱才知,那些血竟都出现在了那一棵神木周围,被血浇过一般。
“为了救我弟弟,我想,于我而言,这么做反而是对的。”他取下了一截神木,见地上的血还未凝,便将之扔了下去。
待泡得差不多了,他才取了出来。
尤文打量着他。也许他永远都没法理解,为何凡人短短几十载寿命,却有人这么在意生死。
又为何对于自己所看重的人或物这般上心。
如今想想,尤文也应当是明白了过来的。
天帝站了起身,稍有些不适。但还是装作了无事发生一般。
下边的神正与那些怪物扭打着。不知这些怪物究竟还有多少,总之,感觉杀不尽。
楚厌清在这之中,竟还看到了那时的红衣鬼新娘,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是他也记不太清了。
这不是秦玄夜又能是谁所为?
“对于现下的晏凝渊,我们就算二打一,也绝不能赢。”他手上还是一沓符纸,说罢就将之捏碎了。这一招楚厌清见过。
只不过上边的字符不一样,作用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次的又是什么?
“那你就躲着。”楚厌清的手都被震伤了,但他还是紧紧攥着剑柄。
看着晏凝渊。
“不错……不错!”晏凝渊的眸中再没了以往的镇静,只有一层层戾气铺上。
他像是疯了一般。
瞧见楚厌清护在秦玄夜前边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刺眼!
料是谁都看出了这晏凝渊不对,但其中缘由也只有秦玄夜清楚。楚厌清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地将秦玄夜推开了。
相迎而上。然,那剑还未碰上晏凝渊,就已经化作了齑粉。
楚厌清把手中还握着的剑柄一扔,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来晏凝渊还是保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意识。
那一掌在与楚厌清对上之时,竟是偷偷地收了几成力。却不想,楚厌清这么不堪一击。
红衣的唇微动着,手中凝着术法,混着方才所碎成粉状的血红诡符。见楚厌清身处劣势,便是往前冲了上去。
晏凝渊只看着楚厌清,他被自己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他不是武神之首吗?
而余光再瞥见秦玄夜时,他离得已经太近了。
只见他脸上狰狞万分。
这一击,足够将人的经脉尽数击裂。他似乎恨楚厌清的目光不停地跟着晏凝渊。而更可气的是,自己无论怎么拧乱晏凝渊的记忆,他始终不愿意对任何人下死手。
那就别怪他。
“晏凝渊!”
不知何处来的力将晏凝渊拉了过去,而后他的脸上都染满了血。晏凝渊一时没缓过来,只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些血,好像都是……楚厌清的。
眼眶也不觉地有些热了。好奇怪,自己回来,不就是想要杀死天帝和楚厌清的吗?为何楚厌清这样了,他却只剩心一阵疼了呢?
他抱住了楚厌清,从而让白衣往自己怀中倒。
一时间,他似再听不到四周的声。
秦玄夜怎的也没料到,那一击会被楚厌清挡下。呆愣在原地,术法掩饰下的容貌也一点点清晰起来。本只是想将一切夺回,如今他就连自己都恨了起来。
白衣就倒在自己眼前,却无法去触及。
伸出苍白的手想将白衣接住,他却倒在了晏凝渊的怀中。秦玄夜的神绪有些散乱,也曾是,真正喜欢过。
他从着晏凝渊所有的喜好。最终却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晏凝渊接过那个人。心绪丝缕,都乱了。
不停地将灵力灌入那些伤口处。他不曾学过疗愈,如此笨拙的法子,也只有他会用了吧。
“我有话,有好多……”晏凝渊回来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了。而现在他终于能跟晏凝渊好好说上话了。
他开心啊。
“我知道。”他的话语依旧不失冰冷,但他也尽力将语气往暖里说。
似也还透着一丝不甘心。
“殿中一跪,千年久。只想为是非,有所安定。”楚厌清的话说得缓,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只是这一跪,是为自己私习禁术。也为自己护不住想要相护之人。
晏凝渊听后却只是沉默了起来。千年久?方才见楚厌清时,他便是跪着的,像是一个罪人,手脚上都缚着金锁。
若不曾记错,如今是正正一千年。他每一世都不过二五,若他不回来,楚厌清还会一直跪下去吗?
他还是想不通透了。
秦玄夜走来,那双苍白若枯槁般的手想要伸向楚厌清。他怎会犯下这样的错?
“滚开!谁也别碰他。”只是还没碰到,就被晏凝渊喝了一声。他的脚下也起了一层青色的冰。
红衣收了手,他也是没想,楚厌清会帮晏凝渊挡下。原本…晏凝渊不该回来,也本应该死在那日,可楚厌清还是护住了他。
剥魂之痛,又该以何为替。那日跪倒在血泊之上,差些断了息的人,他本不想救的。
缘何?楚厌清就这般喜欢晏凝渊?为了他甘愿身死数次?
他的鼻头忽地一酸。
见那人七窍都流着血,与当年那个他其实没什么两样。要是说不一样的话,那还得是这回看起来更难救活些。
“终于,你有了常人的温热。还有一颗能够重新跳动的心。”楚厌清也管不上身上的痛。似了了什么心愿一般,因为如今的晏凝渊,并不用再借什么神木代心。或者,他本就有心。
只是沉睡了多年。
那被封于晏凝渊身上的魂,自他醒来之时,便会犹如重获新生一般。心,亦会开始跳动。
他是人,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楚厌清。”
晏凝渊不住地发着颤。翎青却不觉地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一幕饶有兴致。
只是在瞥见秦玄夜的时候,他又笑不出来了。
那个红衣的神色,他的目光,似乎都在与自己告别。
“八世浮生,我原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你曾在梦中与我道前尘事,所以我才决意用游者传的术法,换你终能长存于世间。”
他颤得厉害,一双手都被震伤了。只是他并不觉得痛。
“那你可知,秦玄夜是我一缕残魄,尽食我的怨气,又为我所摒弃。”晏凝渊还是木讷。
因为原本的他,早便不善眼酸。
“以往不晓,现下却能知大概。”只是楚厌清仍不能确信,他二人有时,相差甚远。真的会是,同一人吗?
晏凝渊未停止给他灌灵力,可他明知此举无力回天。
“我从来,都只是想要,你能好。”楚厌清碰上了他的手,不明显地摇了摇头。
如今局势,晏凝渊的法力必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与其救他一个将死的人,不如留着对付秦玄夜。若不是他,也不可能成今日之局。
此间恩怨,或是不可解。可若将整个天界送陪,未免太过狠了。
“我不要你死了,我再不恨你了好不好?楚厌清?”他捉住了楚厌清的手,不禁慌乱起。楚厌清就这样打断了他,他怎会不慌?
眼前是将死者。无论是人,是神,亦或是魔。他都曾见过。
可他如今却不愿见到了。
因为这是楚厌清啊。他怎么会真正的恨楚厌清?
怎愿让楚厌清去死?
“本来我还想,如今正逢春,人间花开遍地红,景色甚佳。”楚厌清的眉眼依旧带着笑,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又笑着补了一句。道:“可你我终是无缘,你也当从来都是我欠了你。忘了我…好不好?”楚厌清的声轻了下来,稍微带着一点哑。
若是晏凝渊忘了他,是先从什么开始忘呢?真没劲,秦玄夜居然还是让晏凝渊想起了这些事。
自上次见过木商衍之后,他便有了一些可能早应该被忘却的记忆。
原来也并非一见钟情。而是从开始,他这一个“人”,便是木商衍为晏凝渊而造。
本想相伴于他的身旁,一世只为偶。却因巧合,沾上了权胤安的血。
正谓是。前尘事已故,今后事未然。
他一朝成人,其实就是带着执念而生。就算代价是忘却所有的过往,也依然能从心所向。
所以第一次见他时,这么做,也是因为从心。他闭上了眼,唇角有一个弧度,并不明显。
晏凝渊又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忘。
“…我折过花,死后,也应当是什么都不会留下的。还有,我从未没嫌过你脏。”他的话已经很哑了,声也渐轻。口中一直冒出血来。
心中一直记得晏凝渊的那句话。是他从来都没敢答的话,甚至都不知道为何那时的晏凝渊会这么问。而那年蝉声吵闹,也终究是过于好听的。
他说过,护晏凝渊到底,是他楚厌清唯一的要务。后来的每一次,他都尽力去补了。
只是今后……怕是要难了。
楚厌清气息渐弱,晏凝渊不住摇着头。他不要楚厌清死了,他要这个人活。可是…楚厌清话音方落,便不再动了。
“楚厌清!”那人不再应他,只消一瞬,便已是浑身冰冷,脸色也一瞬苍白。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像楚厌清这样的神,真的会死。
终。捉不住。
他曾想过好久,自己以往,是怎么活下来的。
仅仅是因为心中存有恨意吗?可那点恨意,根本不够支撑他活下来。
那究竟是什么呢?
楚厌清,你说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不答话了?
“我好像一直未同你说,那年入魇,我看到在眼前的,一直都是楚厌清。我试着捏碎了好多个不同的‘我’,可我最终好像也没能碰到你。我以为你会嫌我脏。”
晏凝渊的话不免有些抽咽,他知晓此意难抑。他抱着人,可那张脸,他已经快要陌生了,越来越不像旧时的白衣。
那人的眉眼之间不展笑意。
他咬咬牙,又用力将人抱住,他不敢再看那张脸。
随后还是决定抱着人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天色,今日他必不能让秦玄夜再继续下去。
秦玄夜在一旁捏了捏拳,楚厌清最后的话,他可以说是听得清楚。但也只过了片刻,拳便是松了。
“居然…”楚厌清居然将他在晏凝渊身上种的那些符术都一并抹了去。好厉害啊,在哪儿学来的呢?
不过没关系了。楚厌清。
他没在此处停留。
余光撇向了天帝,再来便已经往那儿冲去了。谁也没反应过来。
只有翎青,将一切都尽收了眼底。也带着妄栖离天帝远了些。
“想不到我初来此处,还以为要乏味地等着什么。如今倒是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甚是好看。”翎青笑着道。但多也是皮笑肉不笑,他对外人清冷惯了,但这场合,他也是少见的。
只不过,那二人的身影同以往的他们重合,神树之下,那人倒在他的怀中。却是不说一字。
后来,那棵树不再能生新绿。一直来,都是枯着的。
那只布满猩红诡符的手击向了天帝,却被其一掌接过。红衣后退了十数步。
唇角亦是挂上了一丝血。
翎青看着天帝,勾起了一抹笑来。
按理说,现在的天帝应当勉强同如今的秦玄夜打成平手,或者有不敌秦玄夜之能。而现下这般强悍,与焚心兰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自来就流着一身神血的南域神裔,也断是不敢轻易服食这种花。方才也是没想到,天帝敢直接吞下去。
花虽能有强化自身法力之能,但效过之后,轻者法力尽失,重则不死也残。而且这位的炼制之法,甚至还加了“血婴”。
这便不得不让他想起当年那三十七家祸乱之事了。
原来都用到了此处。他笑笑,也道是,此人确实有心想要赢。
“秦玄夜!”那些拖了许久才清完怪物的众神中,有一人喝道,后边也接不出话什么来。甚至还站在那儿,像是迈不开腿脚一般。
一时竟不知是怕死,还是说让秦玄夜给施了个定身法,所以才迈不动步。
“哼。”晏凝渊轻嘲一声,却又不舍松手。
众神似乎是听不得这一声嘲,终于又纷纷上前去,想要围攻秦玄夜与晏凝渊二人。
轻玉见此。却是护到了秦玄夜身前,只是红衣瞥见她时,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而后是一把推开了她,今日,他必定要折在这儿,也不想再带这无关之人受累。
轻玉再回头时,才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方才的景象就像是在什么梦境之中一般,梦醒,便不再复。
她坐起了身来,想要寻。
忽见一人坐于桥边,她便是走了前去。那人似是察觉,便是回过了头来。
“你……”
池中有一把长剑,苏轻离没多瞧来人,又是盯着那剑鞘看。剑身和剑鞘上都染着血咒。
沧悯认主,可这认主的方法是用主人的血。这也是商黎在那次大乱过后才加上的。
而一剑双主,也算是从未听闻。
轻玉看着他。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儿见到苏轻离。他不该在人间吗?
“前辈在此是作甚?”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在那柄剑上。她虽不曾见过,但也有所耳闻。
苏轻离没有理会她,他只将这阵法守好便成。池中清得,连一条鱼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东西都被带进了阵中一般。
“沧阳悯生。原来用途不过如此。”悯生敛却了沧阳的锋芒。只为了能够因此而捍世。
想来商黎上神是造了一柄合之只坑天界的神剑。
不远处,正有二人走来。
轻玉也是往那边瞧去。只见其中一个是水神,她便走上前去。
“临筠。”这么久以来,许潇远还是第一次这么唤他。
“还是唤我知珞吧。用久了这个,倒是习惯了。”
“好。”许潇远点了点头,这次他与宁知珞来,是木商衍传了书来。书中多为忧心小徒弟,似乎这里的事,他早就知晓一般。
二人看了传书后也是往天界赶。
“我记得师尊只说,沧悯现世,是天界之大乱。我们是要寻到沧…”他还未将话说完,一旁的许潇远就已经停了下来。
宁知珞也盯着那个坐在桥边的人。不,应当是盯着池中之物。
眼熟。
似乎就是沧悯。
“水神。”轻玉唤了声。
“轻玉?怎么这天界中寻不到人啊?他们呢?”宁知珞即刻皱起眉来,总算是见到神了。也是问了起来。
轻玉只是瞥向了那池上的沧悯。只是眼神中,已经透露了许多。
阵已成。如今只能等里边的人出来,而外边的人不能再进去。
只因为她才察觉到苏轻离同秦玄夜当是里应外合。而这之中,只有苏轻离一人知晓沧悯如何用。
没办法了,几人也只能在外边等个结果罢。
秦玄夜就站在那儿。那一刻,翎青差些想冲上前。因为这时的他极像了当年的赤。
不对,他就是赤。只是这张脸不像。
“可是最后,你们还是信了我的话啊。什么不再复生,历代魔主的血,能毁掉多少生灵?你们难道没听说过?”
他满脸不屑地道。像,真的像极了。
翎青攥着那只羽,不免露出了笑颜。那是真的在笑,于以往的假笑并不相同。
晏凝渊怀中人渐渐化作白瓣,他的手只是抖了抖。而如今最棘手的,应该是秦玄夜。他的怨气深重,许久不见,却已经不能再为自己所控。
还有他所提及的“血”,晏凝渊认定是他做过了手脚的。单凭那玉兰复生,他的血便不可能害人。
更何况,那些蝶子也不具此用。
“蝶子…”他轻喃了一声,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来。最早在延埦镇上,秦玄夜便是送回了一只来。
而他有时觉着那蝶子难遏,是因为不认主。
便没多做理会,如今细想来,竟是多了几分悚然。秦玄夜所作为,当真是让人后怕。
所以,这一切,其实是他复仇的心太盛吗?
没关系了,反正早之前就已经被他捏碎了。
秦玄夜的目光中,映进了一个人。他的眸中似有惑。
……翎青?他为何在此。
但很快,目光便收回了。往晏凝渊那儿看去。
阵法自脚下生。血红的诡符自阵中游走,当真怪异。
那些神见到也都躲着游符走。
“晏凝渊,白衣已死,如今不为我所用,更待何时。”他打了一个咒,眼神忽而变得凌厉。
晏凝渊缓缓起了身。身上赫然起了一道道的红符。
天帝瞧见时,不免心颤了一下。但似乎仅是一下。
没有再多余的神色。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听你的。”那些红符不过片刻,便都消散了。
是方才。是楚厌清!
好哇。死了都要绊一下他秦玄夜,他都没明白同楚厌清到底有什么仇。
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
很快,晏凝渊拦在了红衣前边。方才那一掌,若是自己接了,他会不会也撑不住?会不会,被秦玄夜制成一个提线的傀儡。
“让开!我可不如你心胸宽广!”秦玄夜皱起眉,将他原本用来缚着晏凝渊的术法打散了。楚厌清当真是了得。
竟还真将他的符咒给破了。
“你残众灵,便已是失了本心。”
秦玄夜越听越不满。便是与晏凝渊打了起来。
方才那一掌,他算是将所有的力都聚上去了。以至于他这会儿只能与晏凝渊打得有来有回。
就算怨气收的再强再多,如今也耗得差不多了。
“晏承曜,你有心吗?你合该记恨的,是这世道,无一人为你辩。是你两次在破庙之中,他们贪婪为己而存,能舍弃他人性命。”他的面上早就狰狞着,身上的红符愈发烈。
凭什么?他承载的恨意,晏凝渊说算了就算了!
“可我还是记得,那一个因被放了许久而发霉的馒头。”他道。却猝不防让秦玄夜伤到了。
唯有晏承昱,他不明白。那年究竟是为何?
那些变故,就像是刻意。
“晏凝渊,你还存有晏承曜的善念,存着晏承曜的悲悯之心,所以每次发怒时,都不舍得将人杀死。因为你总觉着自己所历事之多,又有何由要害他人。”
什么霉馒头?他根本想不起来。但凡是一点点的好,他都不愿意想起来。
他就像是专为恨意而生的。
他会嫉妒那些要好的人,可是,有时他也会下意识地去帮那些看起来弱的人。
“是晏承曜将我摒弃,我是他那少得可怜的恨意。于是我便以自生,在人间荡尽数十载,我靠着收这些东西飞升了。我有他的命格,我是他,也不是他。”
秦玄夜的神情可以说是扭曲,晏凝渊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怜意。看着这位“可怜人”。
面色依旧冰冷如往常。
眼前忽有白瓣飘过,晏凝渊错愕地回过头去。是楚厌清。
他就化作一道白影,在晏凝渊的身后。只是淡淡地散着笑意。
眉眼间,依旧是那样柔。
“楚厌清……”方才被秦玄夜伤着的地方也不多顾,往楚厌清方才所在的位置走去。如往昔,他的面上再没了方才的痛楚之色。
冰冷的眸子就这般看着白衣出现又慢慢消散。
忽而,踮起脚来,一吻而上。最后再将楚厌清额前碎发捋好。就当是故人长辞,也罢。
红衣的诡符,能让人致幻。若是走不出来,便只能永远沉于当下。
“秦玄夜!”不过这术法对于晏凝渊与天帝来说,等同于不存在。
“我只要晏承昱死!”
晏凝渊刚要上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因此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回头看去,竟是在阵中的那些神!面上皆现一道诡异红符。秦玄夜果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我在你的身上,看不见曾经我的影子。”晏凝渊道了句。
这些神一个个的面上都狰狞至极。晏凝渊若是不下死手的话,恐怕今日也能被耗死在这儿了。
“晏凝渊,会不会是,我们都曾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呢?”秦玄夜轻蔑地笑了声,余光能瞧见一只青影。
那是翎青。
自方才见时,他的头便有些发痛。直到现下,他想起来了。
这一切。
是他困在了记忆中,久久不得寻的人。如今想起,却同样只想做一件事。
便是手刃那站在高台上的人。
是他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是他,让翎青被自己忘了万年之久。
他拿着剑。想起来了,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晏凝渊将那些被诡符控制住的神震开了,为了不让他们再起来,他还用冰将他们给冻住了。随后纵身一跃,便到了天帝身前。他还是拦住了红衣。
天帝看着他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让开。”
“此一番为祸,我是万不能放任不管。”晏凝渊捏紧了自己的剑柄,哪怕,他知道自己再难与其有一战之力。
却不能为此,将灾祸延至更深。
“晏凝渊!多少年了,你倒还真是一点不变。”秦玄夜的面上叠满了殷红的符,就连瞳都是猩红的。
看来那所谓的容器,并不能装下这么多啊。早知如此,今日来时倒还不如不用。
翎青见之,眼中露出了一分担忧。妄栖见他如此,却无任何神情。
这一切,其实从开始,就能看到路的尽头。只是有人将路给修长了罢。
翎青清楚,若无此符,秦玄夜定然难与那二人交手。可这红符,本就是他南域最大的禁术,所催动的术法愈厉,施术人受到的反噬的可能便愈高。
所以,秦玄夜是在拿命赌。
他想要报仇。这回,只因为他是赤。
为的,是当初那个自己。不为其他。
“我要……他死!永世,不得复生。”他那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帝,略过了晏凝渊。而晏凝渊身后的天帝,很快便觉心口一阵痛。
这是,什么样的秘法?
翎青唇角扬了扬。成了。
晏凝渊皱了会眉,终还是将手中那一把剑刺进了秦玄夜的心口处,似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他很清楚,如今的天界,帝尊不能倒。
否则又该是一场大乱。
翎青的脸色顿时白上了一层,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却还是留不住他最喜欢的人。
他一跃上前,推开了其实早就力竭的晏凝渊。一把将红衣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如何?”
他念着,忽觉喉间干涩。
“如今再见,竟是旧人不相识。”秦玄夜笑着,那只沾着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这个人的脸颊。原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
可他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多喜欢翎青,因为承记晏凝渊的喜爱,竟能将意错付。
只是他能活下来,也全得于对一人的恨。他做不到偏执什么,他的记忆也不时提醒过他,自己应该还为了什么人。
只是他久久都想不起来。
“为何一定要如此?”翎青终于还是颤着声问出。
是晏凝渊一剑将他杀死的。也不是。他的生死,好像最终只存于“恨”之上。
翎青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可也会想这一日晚一些才到。
“我剩这一缕怨,附于那段神木上。忘了原本的样貌,也忘了我是何人。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大致也只有那时以为莫名而生恨意了。”
他心口的伤很快便愈合了。
只不过还是伴有一阵绞痛。
翎青抱着他,落下了红色的泪。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没有人知道他的绝望。
“第二次。”
“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三次了。”红衣竟是笑着,无所谓地道。
似乎还想起了这事是因何而生,可笑吗?其实真的很可笑。
这一切,都源于那一棵外来的神树。也源于一群贪心生死的人。
“还不滚,是要我下逐客令吗。”他倨傲地乜着眼前的人,言语间竟有几分讥讽。
他知凡人命数天定,若要拿神木去救凡人,翎青亦或是他,都可能遭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偏偏,那个凡人并没有听进去。
而他,也因此再没见上翎青一眼。
会抱憾吗?会吧。
秦玄夜的脸色愈发苍白,到最后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了,脸上竟还是笑。
“但凭君言。”翎青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出四字来,一字一顿。这是最开始与他相识时,说的话。
那时的话中留有许多桀骜。
而日渐久,他的一言一行,都甚得翎青的喜爱。后来事发,翎青也算是为他报仇而谋划了千年之久。
只为自己昔日相惜之人。
不求长伴,唯有夙愿能了。能让他,亲眼见到这一切。
可余光中,那个人还是站着的。并瞧不见有何不妥。
他拧紧了眉。为何这样都不死!?
一旁的妄栖却想让翎青先带着人回去,他始终认为,秦玄夜不该宿于南域之外。
还带着些催促之意。
走时还不忘将目光移到晏凝渊身上,但他那颗心,似乎已与人相融。神木历千年久,终于还是能成血肉之身。
就当是,认下楚厌清这一个友人也罢。
二人走到了结界的边缘,那儿有一个被撕裂的口。是一开始,就被秦玄夜撕开的。
只是离开了没多久,他竟是再撑不住,捂着自己心口。他说过有方法将父神留在世间,而前提是,他与父神二人的性命要相连。
他与翎青说过的。
“妄栖?”翎青大致也察觉到了身后人的不妥。转身便看到那人倒在了地。
“母神,回南域去吧。要将人葬在土下才能真正安息。”
妄栖笑着道。尽管已经太过于难受。
“你怎么回事?”
“我与父神的性命早已相连,今日前来,便料了此事。”至于翎青这会儿还能抱着秦玄夜,则是他在这种术法上做了一些改动。
也可以说,是将二人强行换了位。
原本他还能撑到南域的,可现下看来不行了。再过一会儿,他便要不复存在了。
而且没有法子再回来。
“我带你回家。宥还在等着我们。”他已经没有赤和爻婴了,若是妄栖也不在……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母神,我愿安息。劳您送父神回去。”妄栖说罢,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好累,是不是终于结束了。
今日过后,再不能过以往那样的日子。
是不是,父神的夙愿,终于了了。
翎青怔了许久,又见妄栖整个人都黯淡了下去。随即竟一点点地消散了。
他似乎再难伤神,只是将红衣抱得更紧了。一步一步,妄栖消散后,还有点点萤光,这一路上,都伴着翎青走。
……
青衣赤着足,踩在这已经满布疮痍的结界之中。拖着剑,一步一步上了阶。
方才翎青是推狠了。他只好念了个诀,直接闪到了下边。
也是方才楚厌清倒的地方。
往前他不曾认真数过,这台足足有百阶。每一阶,其实都不算高。
上边坐着的人,其实早已成了他的劫。明明这么久都过去了,他想要忘记,却也只是忘了这个人的脸。
曾凭记忆一次次拼凑起来的脸,都不像他。
“曜儿。”
“真是久违的称呼啊。”他仍如那年,呆木一般地站在天帝的身前。只是话语已经比以往更冰冷了。
往前,他偏爱青衣、束发。是少年人意气风发。
再来装束也没有变。
如今,他的青衣带着黑,披散着长发。瞧不见一点意气。
或者只能瞧见一点点的戾气。
“我都快不认得你了。”他说话间,竟呛出了一口血来。
晏凝渊看着他,仅是拧了一下眉头。
少时,只见他将拔起剑来。
青衣仍旧站在原处。想来,这人是一点没变吧。
正想着,他竟是将剑生生折断了。晏凝渊还是盯着他,似乎也有什么,曾想要与他言。可如今,只有冷漠傍了身。
他在这人手下,死过三次。第一次是心死,第二次是身死,第三次……算是假死吧。
“这把剑,伤过你。”天帝倒也是淡淡道出。仿佛历经岁月沧桑般,莫名让晏凝渊听得不舒服。
这么多年,他每每看到这剑都会想起当年沾上的血。
他那年的将计就计,骗过了尤文,骗过了秦玄夜,也骗过了所有人。
在赤之后,他没有亲手杀死过任何人,一切其实都是尤文借着他的模样代劳。包括倾乐城那一行,晏承曜都不曾发觉那是一个假的哥哥。
“你从未用剑伤过我。”
晏凝渊也是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忘了?”天帝也没想他这么能忘。当年晏凝渊借着秦玄夜的符假死脱身,其实他一直清楚。
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将剑刺进了他的心。
但是跟着心疼的,也是他。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画地为牢。也有想过,要你变得更强,强到无人可与你匹敌,强到能压制住当时赤留于神木之间的那一份怨气。只不知你究竟会不会生出恨意。而我依然不想放过这一点,与你断了一切。就像有时候亲情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最起码是在我看来。你会生恨意,我也没有猜错。”晏承昱又补了一句。
晏凝渊的面上甚至不见有何神情变化,对他的恨……太久了。如今他再说什么,自己也不会信。
利刃上边还有秦玄夜的血,这结界的四周却已经散起白瓣。
眼前人衣物湿重,带着血腥味。
晏凝渊的衣物上也避免不了的染了红。却也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位天帝,眼底再没了当年的一丝温意。
“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突然这般,是否还因为我同鬼界有交?”
提到了这个……
倒还真让天帝想起来了。
“有些事,你无须多问。”烂在心里便好。说到底,那时的晏承昱也只会怕一事,就是晏承曜身上的东西被那些鬼发现,并与他说了。
他甚至也问过了一些文神,当时晏承曜究竟想要去鬼界做甚。得到了一个关于稀世之花的答案,他想到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却还是想着此事无关紧要。
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知道关于南域那一行,不想让弟弟知晓哥哥是这样的人。而那时的晏承曜,无疑会挖出那颗让他重新活过的心来。
简单来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用他人的性命换活路。
故而,晏承昱才会出此下下之策。
他做不到坏得彻底,他也曾一心念善。可到最后,他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他又看向晏凝渊,那双眸子仍如当年一样清澈。确实是晏凝渊最忘不掉的,可越是这般,他便是越要恨。
为什么。
他曾不止一次这般喃声。可是没有谁会同他说话,他的身边,从来都是冰凉的。就连突然闯进来的白衣,也消失了。
“他那满殿白烛,在你踏进殿中的那一刻,就全都熄了。”天帝的话一转,没想到最后还是扯到了武神殿那儿。看着不远处楚厌清的武神殿,泯然一笑。
如此枯木,竟也能为之动情。
他想不到究竟是因为什么。可能楚厌清有哪儿不一样吧。
似又有好多话要说,可他与晏凝渊,早便生疏了。也不知,还有何话可言。
晏凝渊捉住了眼前飘过的那一瓣白,像是因此而碰到了一个人。
仿若白衣就在他的跟前,眉目间皆是笑意。他怎么就忘了,楚厌清一直以来,都不曾对他做过什么。
他为何要生出这无端的恨意。
因为秦玄夜吗?还是仇恨本就能让一人生变,却不能发觉自己深陷其中。
“我也曾忆当年青衣。”晏承昱仍是站在那儿,身上的衣物沾着红,唇角挂着血。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淡了好些念头。
就比如,再将当年那件事掩下去。他现在觉着没必要了。
因为,他为的是晏承曜,他要神木灌上别人的血,他要晏承曜活下去。他,是晏承曜最好的哥哥。
要一直是。哪怕明面上要与他分道而行,他也要让晏凝渊变得强,让他不会再畏惧。
“回不去了。当年青衣在坠入下界之时便死了,剩下的,只是晏凝渊。不过,今日还是多亏你,我与秦玄夜交手,本没把握。”晏凝渊看着手中那一瓣白花散去,强忍着不愉。
看向那人,又道:“我只希望,这世间不会再养出一个如我一般的人。”
楚厌清终于还是没留住。
天帝也因伤势过重,终不愈。
而那些神,也都没有自秦玄夜的幻境中走出来。
这一趟,似乎来错了。明明看起来就是他赢了。
晏凝渊径自从血阶上边走下去,恰见最后一瓣白花落到他肩上,最后也化作了无。
他的步忽地停了下来,那瓣好似……带着楚厌清的一点记忆。但也只有一点点桥段涌入了他的脑中。
他看见了方借神木重生时的自己,或许有些奇怪,那时的楚厌清为何能瞧见?而且还是这个位置看的。
也瞧见了一张脸。
是那个脸上带着血,也是那时差些就此埋骨倾乐城的他。可是,为何楚厌清这一段记忆这般真切?
就好像,是他真的碰过那时的晏凝渊。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他走出了这个沧悯的结界,正瞧见外边有几人看着自己。而苏轻离更是拿着一柄断了几截的黑剑。
看样子,好像是沧悯。
“小师弟?怎的不见他们。”宁知珞问道,许潇远只在一旁站着。不远处还有轻玉……和苏轻离。
以及还有许多自下界闻讯而赶回来的神官,只是瞧见了晏凝渊这副模样又不免面面相觑。
晏凝渊身上还是带着血,手一直颤着。
没想到最后,他连一瓣白花都留不住。是不是过于没用了?
“界内,无一生还。”他缓缓地道出了几个字来,除了许潇远和苏轻离,其他人的脸色一下便刷白了。
而宁知珞更甚,那就是说,连楚厌清也不在了吗?
他心一紧,却好在被一旁的许潇远扶住了。
“楚厌清……”三字之后,他也起了一点顾虑。毕竟,晏凝渊此次回来为的是什么。
“那是我少得可怜的恨意。是我一生再难求的上上之签。”宁知珞还未将后边的话想出来,便让晏凝渊的话打断了。
外边几人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而苏轻离早不知何时离了去。
这儿的一切,似又恢复如初,而池上仍有一剑。是沧悯,只是剑身碎了。
方又被苏轻离扔回了上边的。
晏凝渊只多看一眼,就转身走了。这儿,曾也算是他熟悉的地,可如今,一切都不大一样了。
他又返了人间,仍是那间竹屋,不见一点破败。白花开得好极,他却在那儿寻着一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心总是空空。
就这般日复一日,他的念头好似淡下了许多。只是,自那日起,屋里就多了两位熟客——许潇远和宁知珞。
只道这晏凝渊愈发像一人。谁也不说破,但谁都明白这里边的意思。
送走二人后,晏凝渊又坐窗上。日落的景,他瞧了一遍又一遍,总也看不腻。
却也会叹一声。谓世事无常。
不久便传了消息。
天间帝尊为新人,新飞升的神有不少。一切,似乎都没多大变化。
人间多年过去,晏凝渊只守于那间木屋子,青衣白发。也喜欢在冬日煮酒。
手中一把折扇,上附玉兰纹,穗子青绿。
这一开一合间。扇上却俨然写着“清心寡欲”四个大字。
歪歪斜斜。甚是不美观。
窗外白玉兰开得极好,晏凝渊却没起兴致来。屋中一把琴安然落着,他见之笑笑。
倒了些酒来喝,再抬眼时才发觉不对,树下人影直立,仰头瞧着白花。晏凝渊待要再瞧清一些,却不见其人。
看来是自己多想罢了,楚厌清早便不见了踪影,方才不过是喝多了酒水而已。
桌上躺着玉兰残瓣,是窗外起了风,也吹进了不少来。
不久便有轻叩木门的声,青衣回头望去。稍似错觉,却也很快走去开了门。
这一眼见,门外站了个人,白衣似华袍,手中躺着一朵白色玉兰。正柔和地笑着。
晏凝渊有些不敢相信,明明那时楚厌清已经化作了白瓣。仅剩下的魂连同肉身都一块消散在了晏凝渊的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白衣。白衣却是将花赠给了他,并开了口:“楚厌清说过,他不会轻易死啊。更不会让晏凝渊留遗憾而终。”不承想来人只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不着调。
可却惹得晏凝渊红了眼,楚厌清见状,又笑着牵起他的手来。
“你可记得,我藏在你身上的那一瓣魂?曾被秦玄夜抽了出来的。可我没想到那日惊慌之时,这一瓣竟还能依附于你。只不过等了好久好久才醒来了。”
再后来重塑肉身花了不少时日。
故而迟来。
晏凝渊好似才想起,那是楚厌清瞒着他打入了他的身上,伴在人间的。同时也让他在雪山安睡了上千年的那一抹魂。
他总能察觉,但又驱不走那一抹白影。原来都是楚厌清为护他而舍出的,他却是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
“回来便好。”有多少话,最终也没说出口,只得这四字。眼前人如初见,眉眼弯弯,带上柔意不减半分。
牵着青衣的手,往屋中走去。二人对望,面上皆是笑意盈盈。
缘执念至深,又怎敢轻易放下。
叹离愁多几许,只道终能相逢。
院中白花的瓣随着春风飘落,正巧落到了木阶之上。
此时正逢人间春色,遍地花开明艳。
久候千载之人,亦不曾食言。
倾计全文完
《倾计》正文全篇完结(终于!)
楚厌清&晏凝渊:今后相伴而行。愿年年,愿岁岁,都得安康二字相伴。
漫某人:好,收工。谢谢两位老师。
*
二人生辰待定,也可能没有。
!
楚厌清:195
晏凝渊:187
*
旧梦中两座缠着红绳的石像,会单开一本的。有些期待了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3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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