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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麒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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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年轻人要走啦?也是好不容易来麒玉城一趟吧,是否婚配?正好我家那姑娘啊,相貌姣好,性子贤淑,温婉大方,不知合不合你意啊。”旁边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大娘看他要走了,就笑着说。
晏凝渊一顿足,笑意只增不减。而他身后的楚厌清只顾想着金衣,倒也不知晏凝渊人被问上了。
“你还在想这事啊?这城里都这么乱了。”
“唉,你不知。这外城来的,夜里没有归宿怎么成呢。”话语声细,不过还是被晏凝渊听了进去。
人声吵杂,楚厌清也正好被台上金衣手中的剑吸引了目光。
剑身是黑的,很长。上附暗金色纹理。
面具下的人不知是何神情,楚厌清只盯着剑瞧。这般样式的剑,好似源于古谱中记载的哪个皇族。
再回身看向晏凝渊,才发觉,他与那两位当真是交谈甚欢。
她二人碎语许久,最后竟都想着给自家女儿讨门亲事。晏凝渊本来想走,谁料竟是被一个大娘捉住了衣袂。
“唉,你相中谁家姑娘了?”大娘笑着说。
晏凝渊无奈。大娘见其这般又匆匆收回了手,仍然是满脸的笑。
“我已经成亲了,他…贤淑得体。”楚厌清有什么好的,他倒还真没想起来。贤淑……嗯,也还好。
“哎哟,这样啊。”那个大娘听着就不乐意了,另一个大娘则是笑了起来。
青衣再走到白衣身旁时,见楚厌清盯着前边看,他又挑起眉来。
“看什么?”
“那把剑,瞧样子像是哪个皇族的。”
“这个?”晏凝渊望去,确实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那个没落的皇族,在民间曾有言。先祖用一把黑色的长剑,杀出了异族的重围。自此便有了安临国。
可后世终是满朝为患,民苦不堪言。
“安临曾有的剑。后来国破,便不知珍宝去往何处。”晏凝渊那时尚年幼,只是,国破那时国库内的珍宝,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就连那一支皇族,也都匿了迹。没有人再见过他们,那一夜的皇城,特别安静。而那些世家也像是被仇家杀尽了。
“这金衣人,可是眼熟了?”楚厌清话音方落,便被晏凝渊拉了走。
在找着路。
“怎么了?”
“这附近,可是有谁的庙观?”晏凝渊淡声道,离那满街的人远了,也不吵了。路是静的,人应该都凑到那儿去了。
“秦玄夜,这边都是信文神佑考的多,也还挺灵。”楚厌清瞧着前边,笑道。
“文尊灵,怎的你这武尊不灵。”晏凝渊瞧了他一眼,眉眼弯弯的。
“不灵。”楚厌清道,若是灵了,他不得同秦玄夜一般,日日要待在上边?
二人这一路闲聊,谁也没提那庙中的事。很快,他二人便停在了那文神庙前。庙前贴了官府的封条。
“瘟神庙。”晏凝渊挑眉笑道。这回算是应了楚厌清这一句了?
楚厌清在一旁听得清楚,晏凝渊他说的,是瘟神。
“进去瞧瞧?”捉住了晏凝渊的手,还没等晏凝渊点头,他便带着人穿过了那道门。院中有一棵大树,树上挂着许多写了字的纸,也搭着红绳。
不过这红绳是做甚的,楚厌清就不知道了。
里边积了尘,那座神像上,抹着血。也不知是谁的不满。
楚厌清用手轻碰了那神像,那层血还未干!他又立即将手抽了出来,揩去手上的那点红。
“你说这些人歇进庙中做甚。”
“赶路至城,入夜没地去。”晏凝渊在门边瞧见了一根沾满了血的红绳。又往那儿走去。
“不对,麒玉城中的文神庙夜里依旧有许多人来,他们若要歇息,肯定不会选这么吵杂的地方。或是说,是瘟神得罪了什么人。”
就算是后边闹了人心惶惶,那第一桩呢?
楚厌清说着才发现晏凝渊不见了,转身才瞧见青衣在门边站着。
“楚厌清,今夜还回去吗?”他浅浅道了句,地上还有些血迹,像是还未干的模样。
白衣闻声走来,瞧见那根红绳时,他的心蓦地一颤。奚玉璇跟费憬的模样忽地就浮现在了他面前。
此城离上次那个村落不算远,那费悟所言的庙,应当就是这儿了。很丑的神像,他也才想到,秦玄夜的神像同他的其实都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至于那个给费悟红绳的人,会是谁?他却是无从知晓。
“这是……”楚厌清又在不远处的偏门那儿瞧见了一颗碎金,太过于熟悉。就好像一见到这东西就能马上想起谁来一样。
他往那儿走去,果然没猜错了。
“符源。”晏凝渊用术法将这庙探了一遍,冷声道。又眯了一下眼,院中积雪掩埋了许多红渍。但是能在这庙里随意散落的金,任谁也不能猜错了。
那红绳,他没捡起。就让其待在这儿吧。
“帝尊早已注意到他了,近来他们在人间行事太过于猖獗。”楚厌清拾起地上的一块金饰,神色不算太好。
符源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直接跟秦玄夜对着干的。
思忖许久,都想不来这儿究竟是为何才变了这般模样。
夜里,长街上静若无人,可离庙最近的酒楼却十分热闹。一女子在上边舞着,赤足红衣,发上饰物瞧起来贵重。楚厌清也只是瞥了一眼。仍想着庙内的事,还有秦玄夜为何不肯来管。
晏凝渊安静地坐在桌旁,盯着台上女子。
楚厌清见状也是起了挑逗他的心思,就凑得近了。
“一直瞧着那儿?”
这么近,倒是让晏凝渊红了耳根。不过只是一瞬就消了。
“这姑娘,生得好看。为何不可多瞧啊?”晏凝渊这才侧过了眸子来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又往女子那边看了回去。
面上始终带着戾,就只有方才瞥向楚厌清的那一眼。才是真正的,连他自己都不会信的神情。对那个人毫无防备地喜欢。
或许这会是往后,楚厌清杀他的唯一一把利刃。可他也认了。
“哦?”楚厌清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往前边望去。女子舞姿婀娜,生得也……
等等!这女子,是不是上次金安城所见?是楚厌清在哪儿见到过的。
这张脸,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一直瞧也无趣,走吧。”晏凝渊也是坐得久了,便是想要走。
“还是多瞧一会儿吧。”
青衣方起身来,便被楚厌清摁了回去。又坐了下,晏凝渊抬眼一瞧,身旁这人的目光就盯着上边的女子瞧,眼中都快要容不下其他了。
“楚厌清。”他轻声问着。
“一会儿我在这放个阵,符源应当就在这儿附近。”楚厌清沉着声,晏凝渊闻言也点了点头。歌舞久久不停歇,看客也没想要走。
阵法凝在这座楼下,吵杂声愈发大。就在楚厌清耳旁扩着。
“有找到什么吗?”晏凝渊看他面上的神色不对,便是有些忧心。只是没过多久,楚厌清就喷出了一口血来。
满座都被前边的女子艳舞所吸引,只有楼上戴着面具的一个人,在盯着楚厌清瞧。当然,还有他身旁那个看着就碍眼的青衣。
手中捏着白玉箫,只不过片刻,他便匿了影。谁也没瞧见他。
“阵中无人,台上女子有异。除此外还有一个神。”楚厌清没法知晓是谁,不过因为不小心触了他一下,便是被那位震伤了心脉。
“什么神?”晏凝渊听到他这么说,便是问。
自楚厌清开口,他就将自己的法力压制到基本不可能让人察觉。
“不知。”楚厌清面色有些发白,他都要怀疑,方才是不是阻碍到帝尊了。为何会如此强悍。
“先走吧,到时我顾不了你又是如何?”晏凝渊要将他扶起来,谁知楚厌清再一口血喷出,也是这个时候,忽地有声叫唤起。
“走水啦,大家快逃啊!!”楼中顿时大乱,那些客人不再顾台上的美人,而是慌乱的逃了起来。都抢着那个门出去。
晏凝渊捏了个结界,将楚厌清隐了身形。
台上那个女子面上镇定,仿佛这只是酒楼里的人为了打烊而出的下下之策。众人都往外跑去,而静坐在案旁的一人直直让女子皱起了眉。
“走水了还不逃命?”她的眉眼弯弯的,很好看。不过楼上已经走来了许多戴着面具的人。
为首的是今日在城中做法的法师。
或者,这应该是那次没有杀死的“人”吧。让符源出来护着的人。
“之前让你跑了,真是我的过错。”金衣身后还走出了个女子,话语间还带有娇气。她看着晏凝渊那张脸,又不由泛起了自己那老毛病来。
晏凝渊盯着那个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影,不由心疼了起来。
“符源呢。”他的声很冷,似乎只闻声便能将人给冻在原地。金衣捏紧了手中的剑,早便有察觉,这儿被人施了术法。
没想竟是眼前这人。
“不知阁下是何人,寻符源又有何事。”
“来。”他面上没什么神情,而轻声念了一句,墙上竟是迅速爬满了冰。符潇用那剑挡住了青冰,不过也撑不了多久。
他想叫人撤,可是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被那些怪冰给冻住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符潇这会儿气极了,他不如符源学术之精,如今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人。
冰快要爬过他这儿来时,便被方才台上那女子拦了下来。还有方才说话的女子也一同跳到了前边。
晏凝渊甚至都不再看着她二人,所习疗愈的术法,都给楚厌清用上了,可是他依旧不醒。血也止不住。
青衣的手发着颤,将他抱了起来,揩去他唇边的血。还未止,鲜红又顺着下了来。
晏凝渊终于是慌了神,是谁?他定要将那人撕碎了!
他曾被唤醒的那一点点柔意,又再次被自己封了起来。他要带着楚厌清走了。
“哥哥快走,我们拦下他。”那个女子的声在他身后传来。
“聒噪。”晏凝渊往前走着,身后的青冰将那些人都冻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金衣被一只白影捉住,往外窜了去。
晏凝渊也没多管,他抱着的人现了形。而后又带着他走出了城。
冰将整座城都覆了起来,掩了气息,这回叫谁来,也不知是他晏凝渊所为。而且,他从方才起就肯定了一件事。
是楚厌清方才那句话,阵内并没有人。如此…城内,更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