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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见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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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有惑。”
“问。”爻婴笑着看他,跟翎青不同的是,他最起码看起来能像个正常人。
“你为何唤他……翎青上神为‘母神’?”楚厌清凑上前去问,声却也不小。晏凝渊刚喝上一口茶水,差些给呛着了。
“我为其所育,自然要唤他母神。”比起翎青,爻婴也不算太难相处,竟是同楚厌清谈起了笑来,要换作他那大哥来,倒也属实要无趣为多。
“那他……你?”楚厌清不理解,但闻言是大为震撼。
“母神与父神二人的血相融,便可做到。”
说罢看着楚厌清那满脸的不可置信,又傲慢着补道:“我们是神族,与凡人飞升自然不一样。族中求交也并无男女之分。至于母神之称,实乃敬重之意。”
晏凝渊尝了一口茶,方才还在奇怪翎青为何不喝,而现下总算知晓了。茶是苦的,再无别的味道。
“方才听你提起的大哥,所以你是兄弟二人?”楚厌清忽地就来了兴致,遇到爻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知己一样。
相谈甚欢。
晏凝渊只好看着手中发苦的茶,等着这二人将话说完。
“我还有一个二哥,但他常年不露面。因而,我也不大记得他的样貌。”爻婴也凑前来,低声说着。他好似见过一次,还是误打误撞地撞见他跟母神在屋中议事的。
不过母神曾提醒过他,不要过多跟人说起他二哥。但他也没当真。
只是,他如今居然连这个二哥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这墙上的画,原本就是这样?”楚厌清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实在是不打算听下去。转而又看向了墙上挂着的画。
“似乎一直是。”爻婴也将目光投在了那幅白卷之上。
自他第一次接触到这间屋子,就有在意过这幅白卷。但都没有问过母神,因为母神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只管着自己手中的事,母神便不会过多地在意他。
“我二人既是来客,总也要有一个容身的住处吧。”楚厌清终于站了起来,顺便将晏凝渊那杯没喝完的茶拿过来一并喝了去。
他依稀记得,晏凝渊说过自己怕吃了苦的。可究竟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莫非……是晏凝渊那凌乱的记忆?
“说笑了,那自然是有的。母神没开口解除禁制之前,还得委屈二位在岛上多待些时日。”爻婴一时想起,方才母神所说的是待客。
而不是送客。
说罢,就带着二人从侧边走出。楚厌清在出门时,不知又往晏凝渊手中塞了什么。
晏凝渊后而一看,原来是一颗糖。又不禁看向那个白衣,他不懂。亦不知,此间何以为拒。
爻婴与二人走到一处,又顿了足。
“二位稍待。”说着打开了后边的门,进去后又将门给带上了。
“络笎,你那册子给我看看。”他向里边的女子要了一本册子。里边是廊院内二十四间屋子的住客录。
他浅浅地看了一眼,便将册子扔回给了络笎。转身出了门。
“廊院二十四间屋子,住满了二十三间。既二位一块来,便只好委屈下,同住一间了。”出来就见外边二人各视一角,只好大声说道。
二人也终于都齐齐地看向了他,然后又跟他在这偌大的廊院中走了一程。其实此院很大,只不过,里边的房屋都挺小一间的。
像是勉强只够给一人住的一样。
院中种满了绿植……无论是花还是草,只要一眼能看见的,几乎都是绿的。剩下的也只是一点点的白。
爻婴带着二人绕了许久,才绕到了一间在廊院中算极为僻静的屋前。
“屋子是小了些,只好委屈二位在此挤上一挤了。在我母神点头之前,二位的术法还是不可用的。”
他似乎刻意提醒道。
说罢就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飞出了廊院,落下了一只红羽。
楚厌清将之拾起,目光很快便转到了屋前的两盆花上。屋外绕着一圈绿花,这两盆…也不例外。
晏凝渊却没顾此,而是往屋内走去。里边基本与外界无异,只是更为狭小。就算是那床榻,也不过只能容下一人。
他捏了捏手,里边还有一颗糖。
余光里,白衣从外边进来。他却也无言。
“南域不愧传有仙名,廊院外是一片花林,饶有灵气。”楚厌清打开了那扇窗,叹道。只见花树上坐着一个个穿青衣的小人儿,衣物之上,还饰着些白羽。
他忽地想起,这岛中神裔,或皆是爻婴所述之法而存。可……他们又如何能做到?
“骨血相融?是怎……”他转过身,开口的一瞬间晏凝渊就知晓他要问什么了。
“无非是各取二人身上的一滴血,而后向灵石虔以愿许……就能得到一枚神鸟族的蛋了。”他在婵曳所藏的书中读到过。灵石旁之,有一坑,血落石上,则得神嗣。
楚厌清:“?!!!”
“这么看着我做甚。只是这二人中,必得有一人为南域神裔,否则什么都不会有。”
相传南域先祖为延后,而将一身灵力都注入了那块灵石之上。故而就算南域神裔只剩一人,也能以此法续下去。
“南域这一支,是如今仅存的神族了吧。”楚厌清又看向那些粉嫩的花,语气中不免有些惋叹。
“大致是,这一支得存全都要归于南域的先祖。据闻上古尧地之战,魔王将这一支神族囚了起来。起因是看上的神族一女受了委屈,一怒之下就把这些神的筋骨都抽出来做成了兵器。”后得存者,数不过十。
晏凝渊看着那张榻,稍有不满。
“魔王?”
楚厌清是真没想到,这避世之族,却也能跟魔界挂上关系。
“对。那是魔界最骁勇的王,也是魔界第一位王。最后折在了婵曳的手上。”他似乎有些惋惜,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却没能见上。
楚厌清看着窗外羽仙子忙碌,一时竟有些许向往。
“南域那一株焚心兰,正因魔王之血而成。”晏凝渊笑着。世相言,魔血蚀草木,而此花绝处逢生,甚得魔王夸赞。
本原是神女最喜的紫羽莲,只因魔王爱兰。故而有焚心兰之名。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楚厌清的身旁。与白衣一同看着窗外的桃林。
“你今日,倒与昨儿不同。”楚厌清的余光量过,那人额前碎发似随风动。那张脸,好看得没有一点瑕疵。
“翎青的眼睛,看事准。”他的手放上了窗边,轻轻点着。
“所以?”
“方才的爻婴,其意太明显。南域向来少有人往,便不会就剩下一间屋可住人。”晏凝渊其实一早就看了出来,只不言。
“爻婴都瞧出来了?”楚厌清话中两分不可置信,又像有十成的笑意。
“他没瞎。”楚厌清的一举一动都不过在和爻婴说,二人的关系。晏凝渊弯着眸,桃林中,一仙子注意到了二人。
便唤上了一位青羽仙一同飞上前去。
“上神的客人,这是我们青羽仙所编的花环。其意是灾厄除。”后边的青羽仙拿着两只花环,楚厌清向二仙道了谢,再接过来。
这二仙便是飞回了桃林中。
“青羽仙是南域里神力最低的神,个子亦比常人要小巧许多。”
“灾厄除?可是灵?”楚厌清拿着两个花环。
“不知。不过确实编得好看。”晏凝渊拿起一个来看,花环所用皆是桃花。楚厌清干脆将剩下的那一个戴到了他的发上。
“确实好看。”他满意道。
晏凝渊亦是将自己手中的戴给了楚厌清。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还好。
还好昨日将自己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还好,楚厌清仍然站在他的身边。
还好,这么多年来,终有人愿意等他。
还好,穷尽一生,能换来这最后的归宿……
是吧?归宿……
他看着楚厌清,似乎不想再挪开目光。那人正好也是这样想的。
晌午时,日正烈。
二人正对坐在案旁,案上放着那两个花环。忽地有人将门敲响了。
楚厌清起身就去开了。
而外头之人,无论是样貌还是穿着,都与翎青有几分相像。楚厌清正想开口,却让那人给抢了先。
“仙尊。”
语气中似乎有些欣喜。
“你是?”楚厌清好似不曾想起。在他的印象中,这模样的,他也只见过翎青了。
“上次送地宝时见过了。我唤宥,不知今日,能否邀仙尊共饮一杯?”他说着,视线往屋子中量了量。
见案边坐着一人,他顿时皱起了眉。似乎在疑惑。
这样一间小屋,如何住得下两人。还是说爻婴那小子故意的。
“谢过了,只是我不喜饮酒。”楚厌清也总算是想起了,只是他却也并未瞧清过那次来人的模样。没想到这人的眼力同记忆这么好。
“好吧。这是今日的食膳,我南域神族因在海中,所以大多为鱼,不知仙尊可喜?”宥的身后,其实跟着六个羽仙。
他们的手中,都提着一个食盒。
“谢过,喜欢的。”楚厌清为几个羽仙让了路,而宥则是在盯着晏凝渊看。其意不明。
待那些羽仙都出去后,宥才打算走。走前还不忘对楚厌清挑了下眉。
大致楚厌清也没多在意,只道是得尽快借到圣物,然后带着晏凝渊离开这座岛。回身看去,青衣已将食盒都一一打开了。
虽然五道菜,有四道都是鱼。却也能将味道做得很好。
晏凝渊似乎一下就馋住了,楚厌清只好摇了摇头。想起的是,那次与晏凝渊相认,就是自己烤的鱼。
“阿渊。”
“嗯?”晏凝渊正准备动筷,却被他这一声唤住了。
他的手放了下来,又端坐着。目光望向楚厌清。
“你可以跟在我身边,瘟神庙不好住。”
“好。”晏凝渊终于反应过来,笑着答话。没承想,楚厌清仍然记得那次的话。
或许,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不生隙。
就像是案上的花环所意,灾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