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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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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光想着怎么让何呈衿吃好,一不注意就做了超出两人饭量的菜。他把剩下的肉用清水冲洗掉大部分咸味后扔给金橙,小狗又吃了一顿,终于吃饱了,趴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打起了盹。
陆卫国说把狗给他送过来,就真的只送了一只狗,其余的狗生活用品一件也没有。狗不能吃太多咸味的东西,其他的还好说,买狗粮是当务之急。陆泽想着明天开车去宠物用品店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拉回来。
但是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还是发生了,陆泽作为一个拿了驾驶本一年却没怎么开过车的新手司机,要把车从后院开出不够宽敞的小巷子确实太难了,稍没注意,车头就撞上了路边不显眼的消防栓,陆泽下车一看,好嘛,车灯碎了。
他只能再次艰难的把车开回后院,等过段时间找个人帮他开到修车厂。
陆卫国知道自己儿子不怎么开车,也知道他的工作单位离住所只有五分钟脚程,但他非要给儿子安置一辆车,说是这样有面,就是不用也得摆着看。车是好车,维修费也是好车该有的价格。陆泽不怎么管家里要钱,感觉自己的工资花的更舒服,他一想到修车费也许抵他两个月工资,就有些哀伤。
何呈衿和金橙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就看到了站在车旁一脸无奈的陆泽。何呈衿问:“你是要出门吗?”
陆泽苦笑回应:“想去给金橙买狗粮,结果车技不够,连门都出不去。”
何呈衿憋住笑,走到他身边查看。人没受伤,但车是开不了了。他于是说:“坐我车吧,我带你去。”
陆泽也惊讶了,不光是惊讶何呈衿会开车,更是惊讶何呈衿有车。后院就这么大地方,他左看右看,也没看见有第二辆车。
何呈衿一眼便明白陆泽在想什么,他示意陆泽跟他走,到了巷子外面相对宽敞的街道,路边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车,何呈衿走向其中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型轿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家会买车,因为没有通勤的压力,车还不是必需品。所以陆泽对于何呈衿有车这件事有些惊讶。
“巷子里确实不好开车,所以一般我都停在这里”何呈衿把副驾驶的椅背调正,示意陆泽上车,“我以前都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用来搬运古筝,你也是第一个坐我副驾的人。”
陆泽还在心猿意马,第一个坐副驾,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正要迈步上车时却被一道更快的影子截了胡。金橙跟在何呈衿身后,在他调好椅背后直接蹦上了车,稳稳坐在副驾上。
“金橙,下去!”陆泽气急败坏,把狗托着扔进了后座。然后自己终于坐进了副驾驶。
陆泽默默地想,自己还是第一个,那狗不算。
何呈衿的车看着不大,但内部十分整洁,没有什么装饰品,朴朴素素和他这个人的风格相近。
陆泽看他开车十分游刃有余,每一个转弯都把握的刚刚好,打趣道:“老司机呀,开了几年了?”
“六年了吧。带着琴在各地演出,买了车后就省事多了。”
只有古筝大家才有机会登台演出,当年他们师傅袁几舒琴技高超,是整个淮南都崇敬的古筝大家,登门来邀请他演出的人络绎不绝,一次演出费在当时看来更是天价,可袁几舒对演出不感兴趣,只想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教徒弟,所以何呈衿小时候的生活其实并不富裕,但是师父师母还有师叔陈森泊都待他极好,想要什么都会尽力满足。
十岁那年他看师父的琴好看,缠着师父把琴送给他,不然他就不练琴了。袁几舒面对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也不恼,只说这把琴对师父有纪念意义,不能给你。小何呈衿气鼓鼓,但该练的琴还得练。
几个月后,就在他已经要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师父偷偷喊他到屋里,送了他一架更漂亮的新古筝,从琴身到筝码,一看便知造价不菲。何呈衿喜欢的不得了,晚上睡觉都要抱着琴睡。
别的师兄弟看见他有个这么好看的琴,问他在哪里买的,他说这是秘密,只有琴弹的最好的人才能知道。于是小孩们都更加努力练琴,却发现怎么练也无法超越何呈衿。仿佛这个人就是为了弹古筝而诞生,手指到手腕的每一丝弧度都恰到好处,他能弹出别人做不到的指法,能读懂别人领悟不到的意境。
很久以后,何呈衿才知道,这把琴是师父专门找人定制的,都用了最好的材料。为着这把昂贵的琴,袁几舒甚至答应了几场演出才终于凑齐钱。师父曾对他说:“只要呈衿想要的,不违法乱罪,不危害公德,他都会尽全力满足。”
师母身体不好,无法生育,他们夫妻俩便把路边抱回来的何呈衿当亲生孩子养,给予他很多亲生家庭都做不到的宠爱。
他姓何,是跟着师母姓,师母叫何蕊,很喜欢小孩子,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后哭了两个月,直到在路边捡到了何呈衿。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孩子,要跟着她姓何,取名为呈衿。师父爱师母,二话不说就带着小何呈衿去办了户口。从此,他拥有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很多白化病人因为外貌的异样自卑敏感,他们从小缺少一个能够欣赏他们的环境。毫无疑问何呈衿是幸运的,师父师母告诉他,他就是他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小陆泽告诉他,有人会来欣赏你的特色,比如我。
于是何呈衿就在爱里长到了十七岁,却只长到了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