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鲛祸：我都中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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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早已回到了房间歇息，此时正是清晨时分。正巧，江书烟敲响他的房门，“你醒了吗？他醒了。”
“嗯，我醒了。”楚熙坐起身子，他深呼吸一口，却忽然抽动一下。“嘶……”心口胀得生疼，跳动得很快，也不知道怎么了。楚熙靠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自己的心口处，缓了一会，他才起身收拾干净，洗漱一番。
楚熙推开房门，在外头等候许久的江书烟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他走向前指了一下楚熙唇，“苍白到——我去唤大夫过来。”
楚熙也看不到自己的唇色，他只是感觉心悸气短而又乏力，他靠在墙上见江书烟唤小德看好自己，而他去找昨天的大夫了。“……昨天是伯父来我的房间吗？”
小德很担忧，见他虚弱无力的模样都差点要哭出来了。“是，公子，郡王爷也很担心公子的情况……”
楚熙感觉到一阵血气涌上，他晃了晃让自己清醒些。楚熙站起身，用手撑着墙体，踉踉跄跄地走着，想要回房休息。小德连忙跟上，“公子这是去哪？公——不是——”
小德的话在耳畔嗡嗡作响，后面的话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身处在深海那样。
忽然，被他用手撑着的地方忽然向后一倒，楚熙也随之跌了过去，摔进一人怀里。鼻头忽然一阵温热，血液开始喷涌而出，他迷迷糊糊地用手一抹，尽是一片血红。眼前一阵黑一阵明亮，他撑不住身子，向后跌几步，又被紧紧搂入怀。他随着楚熙一同坠落在地，他半跪着让楚熙枕在他的大腿和臂弯。“楚熙？”他急得伸手捧起楚熙的脸。“楚熙！”
而楚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靠在紫煞的腿上——就在刚刚紫煞醒来后想去见见楚熙，没成想一开门就是一个人直挺挺地朝他倒来。楚兰被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但她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大哭大叫。她连忙与紫煞一同扶上床，见紫煞捞起了楚熙把嘴凑近，她反应过来便赶紧将小德赶出去锁上房门。“欸——公子！”小德被驱之门外。
床榻上的楚熙无意识中皱眉别过头，紫煞急红了眼，“张嘴，放心，不会弄死你。” 楚熙才张嘴。就相隔一根手指距离，一颗紫色琉璃珠子从紫煞口中渡了过去，可是却不能通过去楚熙嘴里，紫煞愣了许久。
就像那时一样，他不能动了，心脏都跳了……救不回，救不回……楚熙是死人。当然不是所理解的意思，应该是说生死簿上楚熙的名字已经被划了叉，死于十一岁，原因是洪水。溏郡的毁灭是上天的安排，只是楚熙还是被紫煞救“活”了。这是逆了天意的，楚熙只是半个活人。鲛珠不能救将死之人，更不能救死人。
楚熙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神逐渐涣散，而鲜血怎么也止不住。楚兰很着急，楚熙察觉到了她的恐惧，手向前胡乱探着，而后紧握她的手，手掌的温度与力量至少让楚兰心安了些。她朝紫煞想要解释，但越说越是气，“紫煞，我一早通知他们了的！我一直问他们，他们却告诉我他们没有掌握银都无瑞的蛊毒之术，没有解药！”
紫煞手里还在捂着楚熙流血不止的地方，平时杀敌也不抖半分的手此时却抖得像筛糠一样。“我看他们就是不在乎！”虽说嘴上那么骂着，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如今阿勒都在打仗，双方处于紧张状态，本就落后银都无瑞多得多，压根探不着他们内部的情况。
紫煞用手巾接着楚熙的血，“等我一下。”他取了沾满鲜血的手巾撕裂空间离开，让阿勒的医师拿去研究解药。
“十一哥你不要死……我现在有点怕了……”楚兰眼眶红红的，流露出茫然无措，但她始终没有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哥哥，我不要……”
回来的紫煞望着他俩，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楚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两人，他瘫软在了床上，而后强撑着拿被子来咬着、撕扯着想清醒一点。紫煞用手巾一点一点擦拭楚熙脸上的汗和血，“不疼了不疼了……”
让紫煞这么催眠几下，楚熙的血终于止了，而大夫很快赶来为他查看情况。大家似乎都认为他命不久矣，可他意识还算清醒，听得见他们的声音。楚熙迷迷糊糊地想，他刚刚才见证小萍的死亡，看着她的生命逐渐流逝，看着她没了气息……轮到我了吗？
可我不甘心。我不要，我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一场毒性发作突如其来，但就一个上午的休息后，他逐渐恢复清醒。醒来的时候，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臂，没成想把一旁小憩的楚怀适弄醒了。楚怀适守着他一个上午，就像当年溏郡无妄之灾后，他也守了他一整夜。楚怀适是一郡之王，可却对他如此关怀。“熙儿醒了？”
楚熙坐起身，而楚怀适扶正了他。“伯父，对不起，是熙儿让您担心了。”
“……现下朝廷已关注此事，太医局正研究着解药。”楚怀适皱紧了眉头，脸上尽是疲倦乏力，“然而目前为止还是毫无进展……熙儿你说，伯父要有一天去了那，该如何向你父王交代？”
楚熙一时噎着了，张了张嘴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最后垂下头。楚怀适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圣上让伯父回青郡，熙儿便留在神都等事情解决。你好好待在神都，照顾好自己，努力地活着，好不好？”
楚熙用力点头，他鼻尖感觉到有点酸酸的，“伯父……”
“书烟和楚兰便留下陪你，你也可以去你哥哥那里，你姨母总归会待你好的。还有，在神都，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出了什么事，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他——秘书监李玉白。”楚怀适一一交代所有事，认真又严肃，他不想楚熙再出事了。
“李秘书监……”
楚怀适踌躇片刻，“伯父也说句难听的，少跟楚兰身边的公子来往……熙儿也知道他的身份，伯父没有忘记当年是他救你、送你到青郡，但是——不要再参与鲛祸，不要再以身试险，答应伯父，好不好？”
不可能。自从中毒之后，他便有了别的想法，鲛祸的事，他更要掺和。
“好，熙儿答应伯父。”便只是装作乖巧懂事一样答应了。
伯父早已收拾好行囊，不过是应该被此事耽搁。楚怀适现下便带走了一些人，直接登上楼船回了青郡。楚熙送别了楚怀适，才回到驿站，而楚兰一直跟随他左右。“小兰，紫煞不在吗？”
楚兰不敢让他久站，搀扶着他让他坐在床榻上，像把他当成了受重伤的人——但似乎也可以这么理解。“紫煞在你房间休息，他伤的也很重，刚刚一上午都在处理事情，现在痛得他要了命了——啊呀，不是不是，他很好啦，你不要担心！”
小德捧来一碗热粥，“公子，小心烫。”
楚熙接了过去，“书烟呢？”
小德连忙道：“小德去唤江兄过来。”说罢他噔噔噔地跑了。不久，他领着江书烟过来。
“小德，替我置办一些衣物，这些天我会逗留神都，却没有准备多余的衣物了。”
小德连忙称是，很快离开。反而是江书烟欲言又止，而后眼眶周围突然红了一圈，他死抿着唇不语。
“都要死了，准备衣服干什么？买寿衣吗？”楚熙忽然笑着道，因为他觉得江书烟这个刻薄的嘴就是想说这种话，只是说不出口。
“呸呸呸！”楚兰和江书烟同时间大叫道。
“楚熙！”楚兰想捶楚熙的胸口却不敢下手，然后狠狠砸在床沿。“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江书烟同样大叫着，而后泄愤似地猛地一踹床脚。
楚熙忽然捂着心口，又把两人吓了一跳，他不走心地揉揉心口，“啊呀，吓我一跳。”
“你真是欠教训，不让人省心！”江书烟哼一声别过脸。
“你再这样我就要哭了……”
楚熙也不逗他俩，连忙哄好他们，“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楚熙转而道，“小兰，可以帮我去看看紫煞吗？如果他还睡着，便陪陪他，若他醒了，替我扶他过来。”
楚兰道一声好，便离开了。而江书烟自然明白这是楚熙支走楚兰的方式。他正色问：“发生了什么？”
楚熙趁楚兰离开，便一五一十道出那天见到白色斗篷人进入楚怀适的房间的对话。“伯父让我在神都只能相信李玉白……”
江书烟自然明白他的意图，“我会去召集人来神都，替你找来李玉白，你给我好生歇着。”
在楚兰拎着紫煞进来时，江书烟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紫煞走到楚熙身边查看他的身体，“身体怎么样？还会痛吗？”
楚熙忙摇头，“你是伤者，快坐下。”虽说是伤者，但紫煞气色已恢复，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
“……”紫煞见他这副模样，也知道他的想法。“刚刚那人不阻止你，不代表我不会阻止你。”
“我都中毒了。”楚熙淡然一笑，“也许剩不了几天，也不愿意让我做我想做的吗？”
“放狗屁。”紫煞虽是说话难听，但语气和态度明显比先前软了许多。“我会回阿勒一趟，绝对有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楚熙笑着说，眼底却隐藏别样的情绪，“可我想我早已被卷入你们之中了吧？如果我掌握得太少的话，恐怕……”
紫煞揉了揉眉心，却狠狠皱着眉，他自责得要命，现下无论楚熙要求什么，他自然而然会松口的。“你索取的方法太拙劣了。”
“那有用吗？”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鲛祸：我都中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