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鲛祸：李玉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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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四大海域，首为提拉骨、次为银都无瑞、三为阿勒、末为苏尔。提拉骨和银都无瑞世代交好，而后决裂，两者在最危险的海洋中心，靠近另一不为人知的大陆。提拉骨善幻术、个个都是幻术师，并以此迷惑他人；银都无瑞善药毒、个个都是巫师。
朱雀国受俘的鲛人没有一个是提拉骨和银都无瑞的鲛人。他们本就离朱雀国远，不受威胁，且本性好战，不似阿勒和苏尔鲛人温顺。银都无瑞鲛人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族群高人一等，在阿勒和苏尔不知道的情况下打败提拉骨并占领那整片海域。后来甚至上岸欲想占领朱雀，然而他们畏惧人类背后的力量，才借着鲛祸伺机待发。
其他两族——阿勒和苏尔，在朱雀的东与南方，同样世代交好，阿勒战斗力强但个个都是“乌龟”。苏尔善乐，是乐师。但这次阿勒王先出头了，不再当“乌龟”。阿勒和苏尔被欺压得太久了，是时候进行反击。
“我同你说，谢凝子是银都无瑞鲛人那边的，她深知鲛人的弱点，所以我把鲛灾部的鲛人先调走了。现下有银都无瑞鲛人看守被禁锢的鲛人，那里有禁制，我无法靠近。我曾去派人到银都无瑞一趟，没有传递回消息，他们连我们也不肯放过……那么多年，我们和他们那两族的确是思想观念不同。”
楚熙听得认真，但他还是充满疑惑，“太后是银都无瑞那边的？这是调包了？还是太后与银都无瑞合作了？”
紫煞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这有些我也不太清楚，想来真正的谢凝子是死了，现下不过是个赝品。待我梳理好这些信息后再告诉你。我说一点这玄武大陆的历史吧，你应该知道流郡的韵海族吧？他们那族同我们鲛人最亲，因为我们信奉同一个神明——青龙。”
楚熙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他原先以为青龙是韵海族幻想中的神，毕竟朱雀是具象的神明。
“朱雀，四象之一、天之四灵之一，其身覆火焰，终日不熄，南方之神兽……你们朱雀国人从小到大对这段神话都是这么听说的对吧？神明朱雀创造人类，与楚家定下契约——”
楚熙灵感一闪，他就像小的时候那样问：“左边呢？”
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左边呢？
楚熙才意识到他们从小到大世世代代所听到的、人们口耳相传的神话原来有残缺的部分！所谓四象，自然是四个神明！
“你也意识到这问题所在了吧？人们遗忘了青龙。”紫煞继续道，“青龙，四象之一、天之四灵之一，其形似鱼而有翼，头顶角，为东方之神兽。不过你还遗漏了一点。”
楚熙吸收着新知识一边思考，“中间，中间对吗？”
“对，创世之龙应龙。但神明应龙早已归九天之上，将所有大陆留给四神兽。而几万年前，神明青龙陨落。可你们这所谓‘朱雀国’，实则是由神明青龙所创造。我们所有的鲛人，包括你们人类都应该信奉的是青龙。青龙陨落后，神明朱雀接管这片大陆，并与楚家立下契约。每一任皇帝登基时会进行祭祀，而朱雀将降下神力庇护。”紫煞顿了顿，楚兰替他接来一杯水，他仰头饮下，任楚熙思考着。
“所以就是因为神明朱雀的庇佑，银都无瑞不敢直接侵犯朱雀国吗？”楚熙询问。“银都无瑞又信奉什么呢？”
“原先也应该是神明青龙，但他们背弃了神明，如今信奉的乃是神明白虎。”
楚熙不曾听过这些，但他知晓鲛人族寿命比人类长，他们的文明也更长久，所掌握的定然多于人类。“不该啊，再如何，阿勒和苏尔鲛人应当在人类之上，怎么这万年来皆为人类压制？”
紫煞摇头道：“那你恐怕是不知道仙都有多少能人。况且，鲛人族只有炼出鲛珠的才是强者，否则也不过尔尔。但在阿勒和苏尔，炼出鲛珠的鲛人不算多。”
“银都无瑞——”
“他们有鲛珠早已是普遍现象，但他们畏惧神明朱雀的力量。”
紫煞说完了，见楚熙没下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在房间休息，别乱走动，等我回来。”而后他就带着楚兰离开了。
楚熙反应过来，他失笑，他让紫煞给忽悠了，鲛祸的进展情况是一点也没说，反倒先谈起了缘由。
不久，江书烟回来了，“我已经通知了他们前来神都支援，还查了些李玉白的资料。”这里毕竟是神都，不是青郡，可以找到的资料并不多。
李纯，字玉白，任朱雀国秘书监，为人低调，自十五年前被褫夺爵位后再无其他水花。李玉白与楚怀适和楚怀达都是神都第一书院——朱雀圣书院当年的学子。他们关系并不特别亲密，李玉白是太子伴读，楚怀适和楚怀达与他们交集不深。“他无妻无子，成天窝在他府邸或皇宫的藏书阁，若是你要见他，恐怕得到他府上。”
楚熙起身，“那便去一趟，总不亏。”
江书烟下意识拦住他，他犹豫许久，“可你的身子……”
没有人可以救我，唯有我才能救我自己。
“倘若就连我也无所作为，那我现下是等死吗？”楚熙拍了拍江书烟的肩膀，“我不想死，所以我不会做出危险的事，我也会保持心平气和，避免情绪波动。我答应你了，这些我会做到，别担心了，好吗？”
“呵……”江书烟别过头冷冷一笑，但他无法阻止，“我且当你也怕死、不敢死，去就去。”
小德备好衣物让楚熙换上。即便楚熙身上有伤，但他从来不习惯有人伺候更衣。也许是因为父王的原因吧，父王曾是将军，自然不习惯这些，于是他便也跟着如此，一直到如今。楚熙拢了拢衣袖，脸色看着也不那么憔悴了，“我出去一趟，小德替我们准备些吃食吧，谢谢。”
“不敢不敢……”小德又被留在了驿站里。
李府前有三、四个府卫，见他们衣着不凡便问：“来者何人？”
楚熙拱手，“溏郡王次子楚熙，特来拜会李秘书监。”
府卫们纷纷吓了一跳连忙回礼，“小的去通报老爷！”
楚熙和江书烟很快被带进了大堂。李府上杳无人烟，毫无生气，除了年轻的侍卫之外，剩下打扫的仆役年纪大了，有的还顶着花白的盘发坐在凳子上歇息。大堂内，李玉白见楚熙来便一脸担忧地带着楚熙上桌，“公子可还好？这些天您中毒的事还闹得人心惶惶。”
楚熙弯着眸子答：“不敢说无大碍，多谢秘书监的关心。”这李玉白绝对不简单，他的声音很熟悉，就像那天听到的斗篷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入为主。
李玉白年过不惑，却保养得好，一举一动都缓缓的，如沐春风，他倒了茶给楚熙。“青郡王可回去了？”
楚熙接过闻了闻，“好茶，谢过李秘书监。”他饮了一口，“伯父的确刚回了青郡。秘书监怎么知晓？”
“圣上的意思如此，青郡王如何敢不从？小公子此番前来定是想知道些什么，您认为在下能给予您什么样的协助？”大堂朴素大方，颇有禅意，淡淡熏香在空气中浮动，安人心弦。就像李玉白的气质，给人一种清净温雅的感觉。
“想来秘书监也知道楚熙身受奇毒，或许命不久矣，自然希望能找到解清毒素的方法。究竟何者胆大包天，不顾神都森严的规矩，在大街上公然袭击楚家子弟？”
李玉白浅褐色的眸子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抬眸，目光落在楚熙身上，“请小公子随在下走一趟。”他率先起身，轻飘飘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而他走路时并不那么淡然，而是稍微快了些。楚熙自是将生死抛自脑后，连忙跟上。
他们一同走过穿堂，走过几道弯，而眼前是李玉白的书房。楚熙本也无意四处张望，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附近摆放的一些仙家法器有着规律。楚熙不禁想，原来李玉白是如此迷信之人吗？
刚把书房门合上，李玉白立即跪地，“如今神都凶险，在下无法护及小公子周全，在下罪该万死！”
楚熙抬手扶起李玉白，“秘书监这是何意？”他带李玉白来到塌上坐下，“可否细说与楚熙？”
李玉白便条分缕析向楚熙说明了现下神都风云诡谲的惨况。
“神都混进了许多鲛人，他们伪装成了人类，甚至我们无法分辨真假。公子瞧见在下房外的法器吗？那些是在下让人从仙都带回来的，唯一可以分辨鲛人与人类的阵法。”
没曾想楚熙才坐下，便接收了一箩筐的资讯。这些年李玉白跟随在太后谢凝子左右，然而却让他感觉不对劲，所以展开了调查。这才让他发现真正的谢凝子早在十五年前死了，现下扰乱局势的俨然就是鲛人冒充的假货。
李玉白将声音压低，唯恐隔墙有耳。“神都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相信了。他们的势力早已逐渐渗透到朝廷。那赝品易容，与原先太后竟无异。十五年，到底混入多少鲛人，我们不得而知。”
楚熙是相信他的话，他自然会回去询问紫煞这些真实性。“如今只有圣上被蒙在鼓里……想来秘书监也知晓，以太后为首的鲛人自然与鲛人贼立场不同。楚熙认为，朱雀应该先与鲛人贼和谈，先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就能与鲛人贼联合除去祸端。”
“……在下无意质疑公子，但，这是否太天真了？”
“为了困在鲛灾部的鲛人，鲛人贼愿意和谈。为了和平，圣上也是如此想。”
见楚熙信誓旦旦地说，李玉白虽然秉承着永远要先有悲观的想法，但还是点头称是。“在下便把这份鲛灾部的资料交给公子，倘若……您能与鲛人族的友人取得联系，希望这份资料可以帮到他们。”
“秘书监想来是犯了糊涂，楚熙与鲛人并不亲近。”楚熙笑着接过李玉白递来的简牍。“但若是路上碰见鲛人贼那伙鲛人，李秘书监希望这份资料可以帮助他们救出人质吗？这对朱雀不利。”
李玉白揉了揉眉心，他笑了一下，无奈地自叹，“瞧，神都发生的事都让在下脑子糊涂了……鲛人贼有能力的人数不多，几乎被压着打，相信他们救了自己的同胞就会回去深海，毕竟这两伙鲛人根本就不太对付。朱雀握着这人质，圣上是要双赢的利益到手，太后是想弄死鲛人贼。利益在毁灭面前已经不足挂齿，而太后……显然是想我们和鲛人贼先互相折磨到一方倒下才做出行动。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和鲛人贼先和谈更好。但若公子不同意在下的观点，这份资料还是由您处置，在下不能再做其他举动了。”
楚熙认真思索，片刻后他眼神坚定，似乎想到了下一步行动决定执行了。“谢过秘书监。”
“以后有事来找在下，委屈公子从后门偷偷潜入。若是在李府之外见到在下，还是不要接近为好。”这是李玉白最后给楚熙的叮咛。
“记住，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也可能包括在下。”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鲛祸：李玉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