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热恋期》简律

20、第 20 章

　　其实张绍南和成臻疯狂点播同类型歌曲演唱是有理由的。

　　几天前，张慨言、张绍南这对为套路做代言的两兄弟，针对如何攻略柴笑开了个会，成臻作为唯一一位受邀女性嘉宾，也参与其中。

　　开会地点是上次签合同去过的锦越饭店，三个人找了个有玻璃方桌的小包房坐下。

　　“一个礼拜以后就是公演舞台了，你打算怎么办啊？”菜刚点还没上来，张绍南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擦了下嘴又接着说:“就这么挺着？眼看两个月就要过去了。不是我打击你，他要是愿意，早就答应你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的长方形卡片，放在餐桌上，借着光滑的玻璃把卡片推到对方身前，“啊，对了，演出那天的票。别弄丢了，要不然你可进不去。”

　　张慨言把票默默放进风衣口袋里，扣上纽扣。

　　“唉，我看你都觉得难，柴笑好像把所有的天赋点都给了恋爱以外的技能槽。”

　　张绍南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成臻，想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成臻很小口很小口地喝着水，分析道:“据我观察，柴笑这个人不能来软的，得上技巧或者反其道行之。”

　　“不来软的难道要来硬的？”张绍南在脑海中粗略搜索了一下，猝然惊呼:“卧槽！霸王硬上弓！”

　　“去你的！你天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成甄抬手拍了过去。

　　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下打，张绍南龇牙咧嘴地用手揉揉，撇了撇嘴，“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成臻看着他憨憨的模样不自觉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我和柴笑见面的次数不算多，我只说一下我们女生的看法。”

　　张慨言看着她，等着听接下来的话。

　　“柴笑对女生很温柔，但他不是那种会主动示好的中央空调男，更不会和女生玩暧昧。相反，他总是和女生保持距离，不发展亲密关系，这可能跟他会晕眩的特殊症状有关吧。”

　　“他的温柔细致入微却又让你觉得云淡风轻。当他照顾你的时候，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离你很近，很让人心动。可实际上他的心离你很远，跟每个人都保持着很合适的距离，从不越矩。其实说白了就是心里有道屏障，不想与人深交。”

　　“对对对对！”张绍南用一连串的肯定来表示自己对这番看法的认同。

　　成甄补充道：“你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要走进他的心里。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怎么样才能和他有所交集。而且最重要的，你要如何逾越他心里那道屏障。”

　　说着，她臻再次喝了一小口水，继续说:“只要那道屏障还在，他就不可能会接受你，哪怕他真的动了心。你如果一直采取温柔的攻势，那确实会让他动摇，但也仅仅是动摇，时间一长，他骨子里的冷静会慢慢占据上风，你再怎么撩都没有用。所以，我的建议是……”

　　成甄白皙纤细的双臂交叠置于桌上，指点迷津道：“不能欲擒故纵，要步步紧逼或者直接采取暴力措施，当然□□上的那种禁止。”

　　“柴笑说希望你不要靠近他，那么在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要从他身边离开，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他会真的把你忘掉。”

　　张绍南默默吐槽，“分析得到是挺好，我看实战一律行不通。”

　　成臻闻言唰地看向张绍南，笑里藏刀地问：“那请问这位室友，按理说你才是最了解他的，请问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张绍南嘴角向下耷拉一下，片刻后说：“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张慨言:“有话就说。”

　　张绍南往前倾了一下，半个身子几乎扑到桌子上，兴致勃勃地说:“后天就是双十一，那天是周六，我跟成臻会争取把柴笑约出去，跟他旁敲侧击一下。”

　　仿佛担心身边的两个人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他又补充了一下，“就比如唱个歌啊，唠唠电视剧情节啊，谈谈言情小说套路啊，总有和你们现在情况相似的桥段吧？艺术作品来源于生活，套路都差不多的。”

　　成臻第一个表示怀疑，“我感觉…你这方法…不太行…”话刚说出口，她那个憨憨对象就挂着‘和蔼’的微笑看过来。

　　“你在质疑我吗？亲爱的。”

　　成臻呵呵笑出声，“有一点。”

　　胸口仿若被人踹了一脚，张绍南痛苦地扶着胸，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服务员敲了敲包房门，推着餐车把三菜一汤摆上桌面，说了句“菜上齐了，祝您用餐愉快。”，推着餐车快步离去。

　　一桌子美味佳肴的浓郁香气瞬间治愈了张绍南那少了半管血的自尊。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催促，“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吃是人类第一要务，对于张绍南来说更是如此。但是很不巧，今天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是个魔鬼。

　　张慨言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精美的菜色视若无睹，口中缓缓念出那恶魔一样的数字。

　　“3000”

　　方才刚满血复活的身体有如被冻住般僵硬，张绍南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因为区区四位数就低头的尊严，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把筷子放回桌上。

　　没办法，钱真的太香了！

　　张慨言向成臻礼貌地推了下手，表示她可以不用掺和进来，自己先吃。成臻觉得自己独自先用不太合适，又征求了憨憨对象的意见，对方笑眯眯告诉她“没事，不用管他，吃你的！”随后便拿起筷子，先舀了一碗汤，然后就着离自己最近的两道菜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肚子本来就饿得咕噜噜直叫，小女友又在自己身边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张绍南狠狠咽了口唾沫，让对方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哥，你还想问啥，我饿了，我需要吃饭！”

　　“不着急。”张慨言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和对方杯里倒满了水，沉静从容地放下水壶，问:“柴笑最近还好吗？”

　　张绍南轻轻挑眉，“你问的是哪方面？”

　　“全部。”张慨言答。

　　张绍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鼻腔压出一缕粗气，态度不满地汇报着，“首先，学习上，柴笑每天和我一起上下课，看着挺认真的，作业也都高效率完成，没什么异常。然后，吃喝拉撒睡，他没绝食没断水没便秘没失眠，也都挺正常的。再次，社团活动，他几乎每天都去参与排练，特别敬业，但是看着真挺累的，人都瘦了。最后，感情状况，至今单身。至于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除了比较在意你以外，我暂时还没发现他对其他人有意思。”

　　张慨言喝了口水，“你凭什么说柴笑在意我？”

　　“就凭我是他室友。”张绍南忽然凛了脸色，推敲道:“你们之前私下见过面吧？自从我跟你说柴笑要准备联合汇演开始。”

　　张慨言自若地喝着水，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具体见过几次面，我不清楚。但是几周之前，也就是你们见面之后的隔天，柴笑从下午从社团回到寝室，表情非常怪，人也非常怪。是怪！你懂吗？绷着张脸也不说话，直接往床上一躺，书都不看就睡了。他之前再奇怪都从来没有这样过，而且这个时间点太暧昧了，所以我感觉他肯定是在为有关于你的事情烦心。”

　　张慨言这半个月以来只去过学校一次，之后和柴笑就没再见过面了。

　　茶杯被稳稳放在桌面上，张慨言问:“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不了什么。最多能证明他在因为你而苦恼。但是…”张绍南停了一下，少顷才缓缓说:“他在梦里念过你的名字。”

　　脑海中的兴奋与惊讶骤然攀升，张慨言顿住了。

　　“有一天晚上，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反正就喊了你的名字。”张绍南说：“我当时睡到半夜突然醒过来，听见柴笑说梦话的时候吓得冷汗都冒了一身，后来怕被他发现赶紧装睡。”

　　“张总，你已经走进他的心里了。”

　　“也许你快成功了。”

　　张慨言本来就不打算放弃追求柴笑，听过张绍南的话，这份信念更坚定了。

　　肠胃再次发出委屈的呼唤，张绍南饿得胃都瘪了，他再次抓起筷子，近乎哀求地等待用餐许可令，“大哥，我说完了，我快死了，能吃饭了吗？”

　　“吃吧。”张慨言带着淡淡笑意起身离开座位，身后响起张绍南一声惊呼，“你去哪？！”

　　“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饭钱算我账上，回头给你报销。”

　　…

　　张慨言带了一盒藤椒牛肉面回家。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蓝白色招牌的便利店，脑海中回想起和柴笑共度雨夜的场景，把车停在了路边。

　　张慨言去了便利店，漫无目的地游荡，从零食到饮料再到日用品，整家店逛了个遍。可他什么都没选购，或者心思根本不在选购上，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柴笑的一颦一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盒藤椒牛肉面在收银台结账。

　　他开着商务车回了家，换好家居服后坐在沙发上。平时他是不吃泡面的，今天他想破例一次。

　　他掀开泡面盖子，往泡面桶里注入一多半的水，除了蔬菜包以外，其余的配料全都各自加了一半，然后严严实实盖上盖子。

　　和上次柴笑在车里的吃法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汤包与热水融为一体，野生的藤椒味在客厅慢慢扩散开，柔和不刺鼻，那是一种山野间的清香。

　　面条初入口时又烫又呛，味道很像是比较淡的香辣牛肉面，但随着一次次咀嚼，舌尖与嘴唇充盈着触电似的微麻。色泽亮丽的汤非常清澈，汤底并没有想象中的浓厚，反而很清爽，火热的辣度褪去，留下绵长的微麻。

　　许久不吃略刺激性的食物，张慨言喝了多半杯水才把辣味压下去，嘴唇和舌尖还在隐约发麻。

　　而且是又热又麻。

　　像是激烈摩擦后留下的感觉。

　　比如，长时间的接吻。

　　可是现实很残酷，他的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可以与他亲昵的对象。

　　如果柴笑在他身边就好了。

　　要是在就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慢慢向后倒去，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他缓缓闭上双目，再次睁开时，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