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的第三者》魏丛良

5、体温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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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是在第三天稍稍停歇的，只是路还不能通行，李知非的小木屋被积雪覆盖变成了皑皑白雪里的一处小高坡。
　　一大早，他醒来烧了壶热水。
　　等待水开的间隙，他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看着小窗外的雪色发呆。

　　陆仰从房间里出来，身上的睡袍歪歪扭扭披着，头发被睡得卷曲蓬松，半眯着眼，边走边用手捂着嘴打哈欠。他似乎早知道李知非在厨房似的，径直走了过去，倚在门边，“红豆牛奶？”
　　李知非回神，“噗嗤”笑了，笑呵呵点头道：“等我把水烧开。”
　　陆仰“嗯”了声，但人没动，而是扯开浴袍转过身背对着李知非，“你帮我看看，我背上的伤是不是发炎了。”
　　李知非一愣，立刻起身。

　　陆仰后背的伤口还是三天前包扎的，现在也该换药了。李知非让他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则去拿药箱。
　　壁炉里加了木条，火苗一簇簇烧着。屋子里很暖和，陆仰半脱浴袍，衣服堆在腰侧，人则趴在沙发靠背上。李知非小心翼翼撕开覆在他后背上的纱布，里面涂了药，伤口外一圈的皮肤有些肿。
　　李知非用棉签沾上碘伏，轻轻沿着伤口擦拭。
　　陆仰肩膀往前缩了缩。李知非感觉到他的动作，轻声问：“疼吗？”
　　“有点疼。”
　　李知非听了，便凑过去，对着那伤口处吹了两下。
　　陆仰后背的肌肉绷紧，他扭头看向李知非，苍白的脸上是鲜少出现的狼狈，“你这是做什么？”
　　李知非又吹了两下，脸晕在暖光里，他说：“这样吹两下，伤口就不疼了。”
　　“哄小孩的。”陆仰转过头去，下巴靠在手背上。
　　“管用就行。”李知非说着，剪了一卷纱布覆在他的伤口处。

　　小时候，他很调皮，时常会摔跤。
　　手上腿上破了皮，他哥也是这样给他用碘伏消毒。
　　小孩子怕疼，疼了就会哭闹。他哥就会对着他的伤口吹气，温温热热的风包裹着伤口，疼就变成了不疼。
　　但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疼了。

　　伤口重新包扎好，电热壶里的水沸腾，李知非拿起热水壶，朝门口走去。
　　陆仰的目光随之而动，只见他打开门往门口浇了一通。
　　原以为那是要做红豆牛奶的水给浇在了木屋外，陆仰拉上浴袍径直起身。
　　“这是在做什么？”陆仰凑到他身后，脸几乎贴在李知非的面颊上。

　　李知非捏紧的水壶把手，看着门槛上逐渐融化的冰雪，“浇点热水让挤在门上的雪融化掉，不然可能会没法开门。”
　　“你要出去？”
　　李知非浇完了一壶热水，转身无奈地看着陆仰，“冰箱里的牛奶喝完了，隔壁民宿老板那应该还有牛奶，”李知非的视线掠过陆仰身上穿的浴袍，“我的衣服你穿不下，隔壁民宿老板身型和你差不多，我去问他借几件。”
　　李知非看到陆仰微蹙眉，知道他心思多，不待他问便说：“放心吧，我打过招呼了，说你是我哥，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封路，本来打算就呆两天，现在出不去了，也没衣服穿。”
　　陆仰不吭声，李知非觉得站在门口商量事情实在是冷得慌，推着陆仰进屋，把人直接推到了沙发上，拿了本《北疆地理风情》塞到陆仰手里，“你先看书，我马上回来。”

　　李知非就跟哄小孩似的，安抚完了陆仰，戴上围巾帽子，走出木屋去开车。
　　大雪封着的是下山的那条路，基本上年年如此，也没多少人住在山上，所以这情况就一直存在着，也就一周左右，大家也都习惯了。
　　从李知非的小木屋开到张哥民宿的路到还健在，积雪堆在两边，看着是人为清扫过的痕迹。
　　李知非小心翼翼开着车，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花了半小时。他早在微信上和张哥打过招呼，到了人民宿，两箱牛奶和一大包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知非要给他钱，被他一口拒绝，“都是邻居，跟我这客气什么。”
　　“等我哥走了，回头我把衣服洗干净还您。”
　　“哈哈真不用，都是好久不穿的旧衣服，我还愁放哪里呢？你这是给我解决难题。”张哥笑着拍拍李知非的肩膀。

　　陆仰把《北疆地理风情》看完了后，去拿来了《南疆地理风情》这又看完了后，便找了本《南北疆之差异篇》。
　　愣是看完了三本刊物，他终于是坐不住，抓起毛毯披在身上，穿着棉拖，拉开木门竟然直接往外走。
　　门开门合，三秒后，门又开了。
　　陆仰打着哆嗦，摇摇晃晃走到壁炉旁，坐在小板凳上，蜷缩着烤火。

　　李知非回来时，就看到那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优雅翻阅书籍的陆仰躲在壁炉旁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很冷吗？烧又起来了吗？”李知非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身侧，伸手抚在他的额头上。

　　被火烤了许久的额头巨烫无比。
　　李知非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看着他，“你怎么那么烫？”
　　“被火烤的，我没有发烧。”陆仰抓住李知非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脖上，“这里是凉的。”
　　陆仰的身体是冷的，李知非的手也是冷的，两块同样泛着凉的皮肤触碰在一起，轻轻摩挲，便生出了些许暖意。
　　李知非缩回手，嘴里念着，“没发烧就好。”

　　他确认了陆仰没事后，就去把张哥给的衣服拿了出来。张哥一快要四十的人，衣服竟然都还挺时尚，花花绿绿五彩缤纷，简直是人间四月天里停落在花蕊中的蝴蝶。
　　李知非好不容易从一大包衣服里挑了一套姜黄色运动套装，他递给陆仰。陆仰往后退了一步，他说：“我从来没有穿过黑白灰以外的衣服。”
　　“你不穿吗？不穿的话只能穿浴袍了。”
　　“浴袍很好，我喜欢浴袍。”
　　“你试试看嘛，人要勇于探索，要走出舒适圈。”
　　“我觉得舒适圈很好很舒服，我不想走出来。”陆仰神色严肃神情坚定。

　　十分钟后，陆仰穿着一套姜黄色运动套装从卫生间走出来。
　　张哥与他一般高，只是人有微微发福，衣服穿在陆仰身上有些宽松。
　　陆仰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同样的位置，如今这样看着就完全没有浴袍那味了。
　　李知非笑呵呵打量着，心里满意极了，“多好看啊，就跟大学生似的。”
　　陆仰侧头，沉默了几秒后说：“我想喝红豆牛奶。”
　　“好好好，我这就去煮。”

　　李知非拿起手机走进厨房，张哥恰好发来信息，“怎么样，小非，你哥喜欢那些衣服吗？”
　　“谢谢张哥，我哥他喜欢的不得了。”
　　“哈哈，那就好，这说明你张哥当年的品味不是盖的。”
　　李知非与张哥的聊天信息翻上一条，李知非说：“我哥哥他喜欢那种花里花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