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夺魁 ...
-
自那日聚侠堂内事毕，唐瑾再没有见过朱棉或是邹不道，她也便不再想那件事，只顾着观会了。
*
“当啷——”
“唉——”
吴缕的鹤秀剑被对手挑落，青龙剑派观会的众人忍不住叹起气来，遗憾地交谈起来。
吴缕回来坐下，见唐瑾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咳了一声问道：“哟，你这是怎么了？”
唐瑾挑眉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你输了我还开心得起来？”
吴缕笑了笑。失败固然可惜，但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能拼到这一局已不算什么憾事。方才她过来看见唐瑾面露苦色的样子，拿不准她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故有此一问。
“其实我觉得还好。”吴缕淡淡地道。
剑会已接近尾声，各个门派进入到决赛的弟子屈指可数。当然，在这些人中，青龙剑派弟子仍是占据了大部分。说起与唐瑾他们相熟识的，柏扬倒是不负众望地留了下来。
*
既过隅中，众人从竞技场散去。洛知杭推着唐瑾，师姐妹四人一同朝伙房去，正说着话走在路上，突然，洛知杭伸出手来，拍了拍唐瑾的肩膀。
“……可我以为，若是他换一套剑法，……怎么了知杭师姐？”唐瑾正同温如交谈着，一时都来不及回洛知杭话。
洛知杭道：“璟华，你看，那个是不是阿棉？”
唐瑾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先是一怔，而后犹豫着便准备开口叫人。
不待她吐出一个字来，便被一旁的吴缕堵了回去：“你还要叫她？”
唐瑾挠了挠头，道：“其实那事也不怪她啊……不是邹不道干的吗？……”
吴缕面色丝毫没有缓和：“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怂恿邹不道干的呢？”
唐瑾怔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温如开口道：“朱棉当时在聚侠堂中的表现，确实像是不知情……”
吴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家也许不愿意将别人往坏处想，……但是，异日入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余三人沉默无言。唐瑾抬头望向朱棉的背影，此刻她身边再无邹不道，只身一人走在人群中，瘦小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孤寂来。
“是我鲁莽了。”唐瑾叹口气。她是一见认识的人，就想叫住人家打个招呼。幸好是让吴缕给拦下来了，不然，若是真叫了朱棉，不管她是否曾怂恿过邹不道害自己，两两相对，都是极为尴尬的。
洛知杭见气氛有些沉重，又想起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嘛。咱们现下要回内室去么？”
“不去伙房吗？”
“那就走吧，先去一趟伙房再说。”温如道，“璟华，你方才说到哪里了？”
……
*
“我看到他啦。”
“什么？”
“就是那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那里在那里！”
唐瑾坐在轮椅上，耳中飘进了这么几句话，忍不住回过头去。
“你看什么呢？”吴缕问道。
“没什么。”唐瑾笑了笑，重新坐正，“差点以为在说我呢……”
温如看了看那几位有些躁动的少女。嗯，是生面孔，看来是其他门派的人了。
“是在说小扬吗？”温如忍不住笑道。
洛知杭瞥了一眼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柏扬——这小子最近借着剑会走了桃花运，不过是以其他门派的弟子为主。自家剑派的想是因为天天见，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稀奇罢。
譬如唐瑾此刻玩笑道：“怎么，莫非是这柏扬实则貌若潘安，只不过我们以前没发现？”
吴缕悠悠地道：“话说回来，人家小扬长得着实不差啊。许是我们与他自幼相识，心境自然不同于她们罢了。”
唐瑾道：“但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走这桃花运。”
洛知杭憋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柏扬此人，若论其对修习武艺之态度，说是武痴也不为过，对于风花雪月之事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兴趣。这人在剑会上一路势如破竹，闯至最后一局，俘获了不少观战少女的芳心。前几日，便有一位蒙山派的女弟子有些羞涩地来同他搭讪。
那位女弟子问他，是否是齐鲁人士？
柏扬答道，自然。
女弟子便神色惊喜地道，余亦然也，善巧兮！
柏扬默了两秒，道，呃，其实不管是青龙剑派还是蒙山派，大部分弟子都是齐鲁人士，非乎？
女弟子喜色稍减，又问他要不要一同去望月崖。可柏扬说，自己还要去习武场，恕不奉陪。
女弟子有些失望，问他去习武场做什么呀？柏扬此时心里已有些烦了，但神色不变，仍是有礼有节地道，我去习武场是要与人切磋论武，失陪了。旋即对女弟子一拱手，无事一般地离开了。
这事柏扬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但被当时就在不远处的徐游看了整个经过。师兄弟二人一同去习武场，路上徐游没忍住，拿这事侃他，说人家小姑娘也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怎么就这么直，还一本正经地说大家大都是齐鲁人士？
柏扬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哪想那么多……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徐游哈哈大笑：“你还‘恕不奉陪’？我说小扬，你这样以后还想不想找媳妇啦？”
柏扬面上就有些红，看二师兄只顾笑话他，他竟然一时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到最后，也只是赌气地说：“我修习还没修习出个所以然来，想什么找媳妇？”
徐游努力止住笑，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好好好，好好修习……修习才是正道！……真是的，人家小姑娘心肯定被你给伤透了……”
“这……”柏扬表示，他只是不想被人缠着，并不是故意要伤人家的心啊，“二师兄，我这事干得不妥？”
“是不妥。”徐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看你那冷冰冰拒绝人家的样子……下次遇到这种事，表现得温柔点，别让人家姑娘难堪……对了，这事你可别往外乱说啊。”
柏扬几乎想翻白眼：“我乱说什么？让别人笑话我还是笑话那姑娘啊？”
徐游松了口气，道：“行，你知道就好。”
要说唐瑾等人是不知晓此事的。可即便如此，单从柏扬面上那尬尴又不失礼貌还混杂着几分不耐烦不情愿的表情来看，也能看出他对于这份名声大噪的无言以对。
*
竞技场上，欢呼助威声不绝于耳。
这是最后一场比试。比试者是柏扬与崂山剑派的一位弟子。魁首究竟花落谁家，此战便可一决胜负。
洛知杭坐立难安。双眸亮亮地盯着场内，激动地搓着双手。
吴缕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道：“师姐，还好么？”
“什么？啊，好得很……就是紧张罢了。”
温如笑道：“又不是你比试，你紧张个什么劲？”
洛知杭不满道：“我这不是为同门紧张吗？”
双方入场，比试尚未开始。柏扬将佩剑从鞘中抽出一半，又从怀里掏出白叠，慢条斯理地擦拭起剑身来。
唐瑾道：“瞧瞧，人家柏扬倒是一点不紧张。
比试要开始了。柏扬面上平静的表情一转，变得庄重起来。他将佩剑“啪”地一收，与对手互相施礼，旋即“锵啷啷”抽剑出鞘，比试正式开始。
竞技场上的声音陡然小了下来，众人似乎都想屏住了呼吸来观这场终战。
这两人很快便斗在一处。能拼至终局的人，实力自然是极强的。他二人身形直教人觉得眼花缭乱，若是教资历较浅的弟子来看，恐怕连使出的是哪套剑法都难以辨别。几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
场上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青龙剑派和崂山剑派已经有几位耐不住的弟子不无担忧地交头接耳，议论着场上的情形。
尚在养伤的唐瑾看上去倒是没那么担忧，懒懒散散地窝在轮椅中，往嘴里塞蜜煎，看上去与周遭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人突然惊呼一声，唐瑾前面有人站了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唐瑾本来在走神，再被这么一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就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结果自然是力不从心。她便焦急地扯扯吴缕的衣袖，要她说场内情形。
柏扬方才险些就取胜了。可那一招“龙吟斩”却没能将对方直接击倒。那崂山剑派的弟子稍一调整，便重新与柏扬形成对峙之势。
唐瑾前面的人坐下了，场内情形复又跃入眼帘。
那崂山剑派弟子方才险些被击倒，却是在最后关头及时稳了回来，再度与柏扬相斗。他同门见状，皆是松了一口气。更有甚者为其呐喊助威起来。
柏扬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将对方的招数尽数稳稳接下，其间不乏多重剑法变换。
“铛”的一声，两把剑碰在一起。唐瑾尚未反应过来，她面前的人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唐瑾：？
视线再度被挡，唐瑾不免有些急。摆动着脑袋想从人群的缝隙间窥探场内情形。可不知怎么的，耳边突然有些嗡鸣，头有些发晕。她忍不住用手掌抵住了额头，闭上了眼睛。
周遭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罩子，显得遥远而不真实。蓦地，手腕被人抓住了。唐瑾睁开眼睛，一切复又清明起来。吴缕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腕，问道：“璟华，还好吗？”
唐瑾摇摇头：“没事，刚才突然晕了一下。”
温如道：“你可不要硬撑，有什么事要及时说。”
唐瑾道：“我真的没……”
那最后的一个“事”字淹没在了周遭突然拔高的欢呼声中。唐瑾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赢了！”洛知杭方才跑到了最前排去观战，此时好不容易才挤过人群来给她们报喜，“小扬赢了！”
“赢了？！怎么赢的？”在替柏扬高兴之余，唐瑾不禁非常懊恼刚刚没看到柏扬最终取胜所用的杀招。
“管他呢！赢了不就好了！”洛知杭兴奋地喊着，与温如抱成一团。
在唐瑾面前，站立着互相拥抱的人越来越多，无一不在为柏扬夺魁而欢呼雀跃，久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夺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