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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敢言】|本篇为与原文无关IF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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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德胜遭遇了人生大危机,危机程度堪比他老婆生孩子,他的好兄弟沈辣,失踪了。
      不知为何吴仁荻把气撒在了归不归身上,孙德胜感觉到吴仁荻周身都涌动着让他不安的力量,就好像是风暴的前奏,他跳起来就往外跑,他跑出那栋楼的那一刻,吴仁荻周身的力量转化为罡气猛地释放,好好的一栋楼霎时间夷为平地。
      半晌烟雾才散了,归不归用手挥了挥周围的尘土,那些尘土就团成团滚到了一边,他跟吴仁荻说:“你有气别跟我老人家撒,给那小家伙逼走了的,可不是我。”
      孙德胜眼珠子一转就听明白了,归不归说的是前几天的事,沈辣和邵一一同时遇难,他们俩一个虚弱期,一个八字里的两年一劫,分别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
      吴仁荻二选一的情况下,当然选了邵一一,让归不归去救沈辣,归不归赶到的时候,沈辣到是还没出事,只是捂着腹部躺在地上晕了过去,不知怎么被刺激到了,提前结束了虚弱期,恢复了白发,没用归不归出手。
      然而调查员们去扫尾的时候,从被沈辣弄死的那人身上发现了一颗丹药,经归不归鉴定,这种丹药的作用的返长生,本来应该销毁的,但是当晚归不归鬼混回来,就发现那颗丹药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有个任务开会,六室正好轮到沈辣来跟,但是一直到孙德胜都在会议室的老板椅上仰着头打着呼噜流着哈喇子睡了一个小时,沈辣也没出现。
      参会的调查员打电话的打电话,去六室找人的找人,可是六室二羊都在,却不见沈辣的踪影,就连孙德胜都联系不到沈辣,电话怎么打都是不在服务区,这才惊动了吴仁荻。

      民调局重建需要财政拨钱,局座四处疏通关系忙的恨不得掰成八瓣,就这样他也没忘了调动一切手段找人。
      然而没有监控记录、没有消费记录、没有出入境记录,沈辣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几乎就在民调局找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广西西南与越南接壤的边境地带,雇佣兵中出现了一个新面孔。
      被这群单身汉们戏称为乌鸦,这人比越南女人高挑很多,不过据说‘她’来自俄罗斯,这么一想,好像高挑一些也很合理。
      乌鸦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一头红色的长发,‘她’杀人也很有特点,三枪毙命,额头、喉咙、心脏各一枪,三个月过去,没有人知道‘她’先开的是哪一枪,因为知道的人都永远的闭上了嘴巴。
      甩掉几条尾巴,又穿过两条街,确定没人跟踪,红发杀手一闪身拐进了一条暗巷,爬上一个窄楼,然而并没有走进任何一个房间,‘她’攀上天台,敏捷的身手一荡落到了对面的楼上,然后三两下消失在小城的一角。
      差不多的窄楼,沈辣靠着墙,集中注意力用天眼观察周围的动静,大约过了十分钟也没有什么异常,他才松了口气,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把假发摘下来,喷了一些柔顺剂收好,然后脱掉带跟的皮靴,抽出胸口两团饱满的硅胶,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在了沙发上。
      挺着已经鼓起的肚子光着脚走进了浴室,浴室的地上铺了一层防滑垫,很硌脚,他皱了皱眉,坐在浴室里的一张塑料凳子上开始放热水,热水洗掉脸上的肤蜡、粉底和浓妆,红发的俄罗斯女杀手已经变成了一头白色短发的亚洲面孔。
      把沐浴球打出来的泡沫拍在身上,沈辣动作轻柔的抚过腹部的皮肤,三个月前,这里还有漂亮的肌肉,后来包裹上了脂肪,慢慢的被肚子里的小东西撑起,他自言自语道:“小东西,你把老子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还回来。”
      说着他自己又笑了,越南不像大陆,这里的一切都很匮乏,能随时用倒热水,已经是沈辣肯花钱的结果了,不过这里的热水器储水有限,他冲完头发,热水器里流出来的水也开始变冷。
      从浴室出来,沈辣躺在沙发上,因为客厅是个暗间,没有窗户,只能依靠卧室和其他房间照来的光,不开灯的话就很暗,但是这让他觉得安全,这对一个雇佣兵来说也是安全的。
      自从肚子里揣上了这个小东西,沈辣的睡眠时间就变多了,因为肚子里的小东西需要,再次用天眼检查了整栋楼,确认没有危险后,沈辣放松下来,眼皮渐渐发沉,坠入梦境之前他想,如果是半年前,他绝对不会相信‘感而有孕’是真的。
      梦醒的时候还是半夜,月光把卧室的地板照得很亮,梦里都是过去发生的事,让沈辣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大圣,这是哪儿啊……”
      然后意识逐渐回笼,这里没有什么大圣,没有那个二百六十斤的胖子,只有他一个人,他又梦到前几个月的事了,感而有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怀孕了,包括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不知道,但是他脑中就是有了这个概念。
      这让他很恐慌,不敢去医院,不敢跟身边的人说,可以查的资料少之又少,惊慌之余他开始食不下咽,孙德胜以为他虚弱期不舒服,然后……是吴仁荻决然而去的背影。
      尽管早就知道对吴仁荻来说邵家很重要,尽管现实里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是那个背影还是让他从梦里惊醒过来,沈辣伸手想在茶几上摸根烟抽,烟还有,但是没有打火机,他悻悻的放下,差点忘了,为了照顾好肚子里这个小的,他半年前就把烟戒了。
      有点睡不着了,自从做了孕……孕夫,他好像情绪总是说来就来,困意也是,变得不太有规律,他之前冒充女人去看过这里的医生,医生说他身体没问题,吃好睡好就行。
      沈辣从冰箱里找出鸡蛋、牛肉,又拿了几根快蔫了的菜和有些抽抽了的胡萝卜,决定炒个饭吃。
      裹着毯子在厨房炒饭,附近黑压压一片,月光勾勒着建筑的形状,但是已经没什么醒着的人了,沈辣打了个哈欠,单手把蛋磕进锅里,用锅铲挑出掉进去的蛋皮。
      他毕业就当兵,后来进了民调局,离开民调局以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做什么普通的社会职业,早晚会被孙德胜逮到,他不想挺着肚子给自己好哥们解释为什么他能怀孕,也不想回答孩子他爹是谁的问题,干脆躲得远远地。
      来钱快,他还能干的顺手的职业,便只能是雇佣兵了,他的枪法太有标志性,干脆把自己伪装成了女人。
      炒饭是人类发明的很省事的食物,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丰富,沈辣抱着一大碗炒饭打开客厅的小电视,就着越南人叽里呱啦的声音,吃掉了一大碗饭,然后翻了翻最近接的单子,看有没有适合这个时间去处理的。
      人是很脆弱的东西,毒枭也不例外,沈辣不在乎买他命的是谁,只要这个人符合猎隼的行动标准,他就接,潜入半小时,杀人三秒钟。
      血腥味儿钻进鼻子的时候,他觉得有点恶心了,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背着枪消失在毒枭的大别墅里,沈辣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孕吐。
      这种感觉在之后几单里越来越明显,清了手里的单子,钱货两屹,沈辣觉得自己可以休息半个月,然后跑路了。
      跑路前一晚,他在小城与森林的边缘处给他清河老家打了个电话。
      “喂?爷爷。”
      “哟,小辣子,你怎么想起来给爷爷打电话啦?”
      “爷爷我任务执行结束了,有点想你了。”
      “哦?结束啦,任务还顺利不?”沈老爷子乐呵呵的,前几个月他大孙子还说要出国执行任务,最近都不能跟家里联系呢。
      “顺利,爷爷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沈辣边走边说,城市夜幕下的灯火被他抛在身后。
      “辣……子,你那……边信号是不……是不太好?”电波突然有点断断续续的。
      沈辣拿着手机愣了一下,不急不慢的说:“好像是,爷爷,回头我再打给你吧,手机也快没电了。”
      “好,好,小辣子。”
      挂了电话,沈辣两手捏着直板手机的两端,微微一用力,咔的一声,手机断成两节,他把手机卡抽出来,随手一扔,转身钻进了树林里。

      千里之外的北京,孙德胜看着突然失联的电波一阵恼火。
      “孙局,只能定位到在越南,您看……”
      “现在就出发。”
      “咱们没有允许随便出境恐怕……”
      “不是我说,我说我要出境了吗?我去广西公费旅游,谁管得着么!”
      孙德胜坐在民调局的直升机里,还在暗暗运气,他前阵子去了趟清河,当着沈辣爷爷、三叔和亲爹亲妈的面不敢胡说,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嘴上还得说着辣子忙,他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云云。
      沈老爷子对孙德胜十分热情,让沈辣爹妈弄了不少好酒好菜,拉着他坐在炕头说话,说到沈辣,沈老爷子还说:“小辣子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回来说要出国做任务,德胜呐,你们这个局可真忙,你看你这个局长都不能稳坐首都。”
      孙德胜嘴上映着老爷子的话,气的牙根痒痒,心说兄弟这么多年,出了什么事吱一声,怎么说没影就没影,知道给家里报平安,咋就不知道给他报个平安,真是越想越气。
      回了民调局他就弄了个专线专门用来盯沈家的通讯,盯到今天人困马乏才有了点眉目。
      等他把人逮着,他非得让沈辣知道知道,孙爷这二百六十斤不是吃素的!他最近让吴仁荻磋磨的都掉秤了!
      都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孙胖子没费太多功夫就摸通了越南边界这一亩三分地的三教九流,把这几个月新出来的生面孔都摸排了一遍,听说雇佣兵里出了个神枪手的时候,孙胖子心脏狂跳。
      然而跟这伙雇佣兵的老大搭上话,才知道那个神枪手十个女人,孙胖子想了想还是询问道:“那在哪儿能找到乌鸦?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女人。”
      雇佣兵的老大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你要找乌鸦,那可不行,乌鸦怀孕了,她对自己的肚子宝贝得很,半个月前就离开了,说是要让她的孩子生在俄罗斯。”
      “半个月前?”孙胖子皱了皱眉,“你确定。”
      “当然了,半个月前她就走了。”
      时间对不上,孙胖子不得不放弃这条线。
      沈辣半个月前跟雇佣兵老大说走,却打了个时间差前两天才离开,一向鬼精鬼精的胖子也有被他这种老实人给蒙了的时候。
      其实沈辣只是多留了一手,不仅在越南如此,他还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穿梭到了俄罗斯边境,转了一圈在外蒙留下点他的行动痕迹,然后又折到南方。
      期间除了被孕吐折腾的掉了几斤肉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的,沈辣把自己化妆成一个老头,在岳阳市住到了八个月,不再每天呕酸水。
      然后启程往南,他在每个城市都不会待上几天,九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贵州境内。
      在九溪归一的都匀城,他得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崽崽,和他一觉睡醒莫名其妙怀了一样,在沅水尽头的这座城,一觉睡醒他就莫名其妙生了。
      沈辣是睁着眼睛出生的,他不知道这个小崽崽是不是,但是他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小东西睁着眼睛看着他吐泡泡,一瞬间沈辣的心好像变成了一块融化的黄油,这小东西又香又软,不像寻常小孩子又红又皱。
      “宝宝,我是爸爸。”沈辣伸手去摸小崽崽沾了口水的脸颊,被还没筷子粗的小手攥住了手指,蓦地眼泪掉下来。
      沈辣想,吴仁荻大概是不喜欢他的,毕竟一来吴仁荻有过老婆,二来自己跟他真的是云泥之别,最初不是没想过跟他坦白,只是当他鼓起勇气的时候,被对方的背影敲了个一干二净。
      新手奶爸对于孩子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好在宝宝皮实,禁得起折腾,沈辣被迫进步,踉踉跄跄把孩子奶大,期间数次辗转几个城市。
      天南地北长大的孩子不怕生,早早的学会了叫爸爸,偶然一次带着宝宝在公园学走路的时候,被一个老太太问孩子叫什么,沈辣才想起来给孩子取名字这事。
      其实如果按照他十几岁时候想的,娶个媳妇结婚生子,孩子的名字大概要让爷爷来取,但是沈辣根本没法跟家里解释哪儿来的孩子,就一直拖到现在。
      总不能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名字,沈辣是有几分急智的,看着走累了拽着他裤子的宝宝,想到他是在沅水源头出生的,弯腰把小东西抱起来,亲了亲他白嫩嫩的小胖脸说:“我们宝宝叫沅沅,沅水的沅。”
      老太太气质颇好,听罢眼睛一亮,“这名字起的真好,沅芷澧兰,宝宝长的这么可爱,长大肯定也是个帅小伙。”
      沈辣笑了笑,家长听到自家孩子被夸奖的时候纵使开心的,随着这边人都叫法说:“阿婆,我们家宝宝出生在沅水源头。”
      “屈原《湘夫人》中说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又生在沅水源头,好的咧。”老太太摸了摸宝宝的后脑勺,“阿婆我摸过的小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没有比你家宝宝更饱满的,将来肯定是福禄双全哦。”
      沈辣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讨论自家崽有多么棒这件事。
      沅沅两岁的时候,沈辣带着他回到了都匀城,花了些钱把孩子的户口落在了这个九溪归一之处,在民调局久了,信鬼神信吉凶,沈辣喜欢那个阿婆念的屈原的诗句,也喜欢九溪归一的这个说法,他觉得把沅沅的户口落在这里,孩子将来肯定比他圆满。
      不过孩子最终没跟他姓沈,他亲手写下吴字的时候想,就当是给自己留点念想。
      吴沅,无缘。
      也正是他跟吴仁荻的一笔写照。

      四处悠悠荡荡,可是沅沅总会长大,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沈辣疼他疼到骨子里,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便冒着风险留在了海市。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藏起一滴水最好的办法是把它放进大海里,头发一染,他就是丢进人海里找不到的那种人,现在也不是当年揣着崽的时候,不敢染头发了。
      然而沈辣低估了这个跟他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东西的杀伤力,进幼儿园第一天,吴沅小朋友就凭着一句,“我有爸爸来送我,你们只有妈妈送,我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弄哭了整个班二十几个小朋友。
      老师三天一小状,五天一大状的告着,沈辣坚持了半年,幼儿园元旦晚会的时候,他发现沅沅是唯一一个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牵手的。
      而组织小朋友们表演节目的老师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
      沈辣没忍住,提前带着沅沅回家,海市的冬季潮湿,那种寒气湿漉漉的往骨子里钻,沈辣一个北方人,到现在也没习惯,他抱着裹得像个大棉花糖的沅沅,轻声问:“沅沅,平时在幼儿园也是这样吗?”
      沈辣问的很隐晦,沅沅没跟他告过状,他怕问的太明白,懵懵懂懂的宝宝一下子纳过闷来要难受。
      然而沅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慧,他一直抱着沈辣的脖子,现在蹭开了围巾,用他暖暖的小脸去贴沈辣有些凉的脸颊。
      “我不喜欢跟他们玩,我喜欢跟爸爸玩。”小崽子软软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方待得久了,一股子吴侬暖语的柔软可爱。
      沈辣不知道怎么劝孩子交朋友,他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小孩子在一起玩着玩着就变成朋友了,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孩子的性格其实不像他以为的小棉花糖,又软又甜。
      原本低调生活的沈辣,连手机都不用,只在家里装了个座机,用来跟幼儿园联系,怕沅沅在幼儿园不开心,怕老师不管沅沅,硬是考了个幼师证,当然用的是假身份。
      在沅沅小班毕业的时候,成功持证上岗,然后把沅沅转到了他应聘成功的幼儿园。
      别的小朋友怎么想没人知道,反正他家小崽子是乐疯了,有沈辣在的场合,小崽子都又乖又软,成功欺骗了幼儿园其他老师。
      前一秒对着其他小朋友张嘴就是,“我凭什么让着你,你以为遍地是你爹呀。”后一秒对着他亲爹沈辣甜甜的喊:“爸爸~”
      被其他老师鉴定为含糖量至少五个加号,如果哪个小朋友跟吴沅小朋友闹矛盾了,那错的肯定是其他小朋友。
      团宠小奶包在这家幼儿园太太平平的上完了中班。
      沈辣带着小奶包在中班门口送走一个接一个小朋友,小朋友们都开开心心的跟黑头发的沈老师奶声奶气的说:“沈老师再见!”
      “沈老师明天见!”
      “沈老师我不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吧!”
      吴仁荻看到沈辣时,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个穿着有小老虎帽子卫衣的小孩,戴着帽子揪着沈辣的衣摆,听沈辣把那个小朋友劝走。
      吴仁荻眯着眼睛,看着这个178点男人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脸送走一群奶里奶气的人类幼崽,想到这人一消失就是六年,就压不住心里的火,恨不得把人揪过来揍上一通。
      他大步走了过来,沈辣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抬头就看到了白衣白发的这人,他愣了一下,想后退,但是想到身后的小崽崽,又没退。
      吴仁荻皱着眉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骂人的话在沈辣旁边那个小崽子抬起头的瞬间,被塞回了嗓子眼里。
      沅沅的相貌根本不用多说一句,长眼睛不是用来出气儿的都能看的出来,这是沈辣亲生儿子,一点都不带掺水的那种。
      吴仁荻原本的怒火没有熄灭,又填了一把名为难堪的柴禾。
      偏偏小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拉着沈辣的衣摆摇晃着说:“爸爸爸爸,你看这个人,他的脸好像隔壁王叔叔的獒儿呀!”沈辣一抬头就看到脸色极臭的吴仁荻。
      隔壁王叔叔的藏獒打了个喷嚏,喷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王叔叔一脸唾沫星子。
      吴仁荻冷哼了一声,逼近沈辣,“怎么?看不上我们家的人,看上别的女人了是吧,孩子都生了,还躲了这么多年,老婆很见不得人吗?”
      沈辣没想过与吴仁荻重逢,他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在吴仁荻面前根本不配上秤称一称,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沅沅从大概明白些事以后就知道自己只有爸爸没有妈妈,但是这个小崽子跟别的孩子思路不一样,他不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妈妈去哪儿了,他反而觉得——好耶 ,没人跟他抢爸爸呀!
      他被沈辣宠惯了,在幼儿园也是独霸一方,颇有爸爸老大我老二的理念,听吴仁荻对沈辣讲话如此不客气,亲爹有没有动手揍回去,小东西立刻不干了,他奶声奶气的对吴仁荻说:“我不需要妈妈,你是那块地里长出来葱,就敢跟我爸爸这么说话,你看见我这个豆包大的拳头了吗?!”
      吴仁荻承认幼崽版的沈辣很可爱,但是这张嘴实在太讨厌了,他不至于跟一个奶娃娃计较,但是就想伸手弹小东西一个脑瓜崩,让他哭!
      沈辣反应不慢,一把抱住小崽子一转身,吴仁荻一指头弹在了沈辣后脑勺上。
      吴仁荻皱眉,他不喜欢沈辣背对着他,就好像这人只要往前走几步就又会离开一样,但是有些笨蛋连句软和话都不会说,他就会冷冷道:“沈辣你能耐了是吧,敢拿后脑勺对着我。”
      沈辣被吴仁荻这一指头弹得脑瓜子嗡嗡的,回过神来对吴仁荻大吼,“你知道孩子多大吗!你就用这么大力!你是人吗!”
      怀里的小崽子眼睛一亮,小手一拍,哦!爸爸大老虎发发威了,小崽子跟辣子在海市住了小两年,有了爸爸撑腰,张口就对吴仁荻道:“小赤佬!你敢打我爸爸,你等着,你等我长大了打的你叫爸爸!”
      就在吴仁荻脸色发青的时候,他又伸出软软的小手去摸沈辣后脑的头发,小脸皱得人心疼,“爸爸你痛不痛呀?”问完也不等回答就开始哄道:“宝宝吹吹,痛痛飞飞~”
      吴仁荻眯着眼睛看着沈辣的宝贝儿子,语气很危险,“嗯?你让谁叫你爸爸?”他已经开始思考沈辣儿子英年早逝,哦不,夭折的可能性了。
      沈辣太了解吴仁荻了,当年在女校,林思涵还不是说杀就杀了,他一把捂住儿子还要叭叭的小嘴儿,“儿子,你把嘴闭上,你爹我还能多活一会儿。”
      独占亲爹恩宠六年的小东西从来没被凶过训斥过,今天这个长的像个白毛怪獒的叔叔一来,他就被训了,简直让人越想越委屈,小东西噘着嘴拉着沈辣胸口的衣服开始掉金豆豆了。
      沈辣叹气,沅沅不是爱哭的孩子,尤其是上了幼儿园以后,一年也不见得哭两回,两回可能都是假哭跟他闹着玩儿,现在吧嗒吧嗒掉泪珠子,把沈辣心疼坏了,他抱着小崽子安抚。
      看着吴仁荻不高兴的脸,心说真是欠了他们父子的,他再次叹气,终于鼓起勇气对吴仁荻说:“吴主任,大老远来一趟,来家里吃个饭吧。”
      吴仁荻没说话,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沈辣,在他出现这短短几分钟里已经叹气了两次,他已经听出来沈辣家里没女人了,但是他没同意也没拒绝,有种自己不合时宜的感觉。
      沈辣伸手拽了他袖子一把,他喜欢吴仁荻很久了,不像那些害怕吴仁荻的人心里有那么多的敬畏,反正孩子都看到了,只要他咬紧牙关不说就是了。
      吴仁荻没抗拒沈辣拉他,便被这个胆大包天的沈老师拉去了超市买菜。
      不管活了多少年,两人都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脸,沈辣抱着沅沅,吴仁荻推着购物车,其实沈辣可以一手抱崽一手推车的,但是看到吴仁荻那么自觉,沈辣觉得他没必要讲了。
      沈辣抱着沅沅在前面买菜,顺便把一盒沅沅要吃的酸奶放进了购物车里,沈辣扭过头去选火腿的时候,沅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对着吴仁荻用力的翻了个白眼。
      吴仁荻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子攀比之心,他对沈辣说:“我想吃鳝鱼。”
      沈辣缓缓回过头,看到吴仁荻看着他,他有些无措的看向怀里的小东西问:“爸爸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就在沅沅想要笑的时候,吴仁荻重复了一遍,“我想吃鳝鱼。”
      “哦,不是幻听。”沈辣把火腿放进购物车,“那去水产海鲜那边吧。”
      吴仁荻看着沈辣买菜买肉,突然觉得对于自己漫长生命来说微不足道的六年,他好像就错过了无数关于沈辣的事情。
      看着沈辣抱着那个小兔崽子看螃蟹,莫名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但是想到沈辣和别人结婚生子,可能也跟别人这么逛过超市,他就更气了。

      沈辣家是两室一厅,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没有女主人的家那么邋遢,地上有一个球和一个小布偶,显然是他儿子的玩具。
      吴仁荻坐在客厅里,沅沅扒在客厅隔断后看了一会,就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跑去了厨房,厨房里有他的专属小板凳,小萝卜一样的崽崽站在小板凳上帮沈辣洗菜。
      “爸爸爸爸,你看我好乖哦,我会帮你洗菜,不像那个叔叔,眼里没活儿,就知道吃现成的……”
      沈辣被儿子逗笑,不过吴仁荻也不是聋子,自然听清了厨房里那个臭小鬼背刺他一刀。
      “所以爸爸只喜欢我,不喜欢那个长的像獒儿的叔叔对不对?”
      沈辣看了一眼宝贝儿子没说话,他心说,要不是我眼瞎喜欢上他,也不会感而有孕生了你呀我的傻儿子。
      沈辣的沉默让吴仁荻高兴,吴沅沮丧,他是真的好讨厌那个拉着个脸的怪叔叔,要是爸爸喜欢他,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油爆鳝段上桌的时候,门铃响了,沈辣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吴仁荻,他在海市没认识人,从来没有过有人按门铃的情况,他把沅沅放到了吴仁荻旁边,身子躲在墙后,拉开了上着防盗链的门。
      与门后一只小眼睛对上视线,沈辣就只能老老实实开门了,孙德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自从他查到沈辣的位置,吴仁荻一声没吭就消失了,他可是打着飞的过来才赶上的饭点儿。
      “辣子,你……”孙德胜话没说出口,就看到了沙发上那个幼崽版的辣子,不到半分钟,眉毛拧成了一团,“你居然背着我生儿子!”
      沈辣也皱眉,“大圣你别说的好像个怨妇似的。”
      沅沅见这人好像也认识他爸爸,为了防止爸爸被抢,他立刻跳下沙发抱住了沈辣的大腿:“爸爸,我收拾收拾东西,咱俩快跑吧,奇怪的叔叔越来越多了。”
      沈辣捏了捏儿子的小耳朵,“沅沅,叫伯伯,大圣伯伯。”
      孙德胜咋舌,“不是我说,辣子,你这生儿子不想请满月宴也不用背着哥们吧……”
      眼看胖子就要开始口若悬河,沈辣急忙截住他的话头,“大圣,来,吃饭。”他扭头喊吴仁荻,“吴主任,吃饭了,油爆鳝段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德胜看着吴仁荻落座,这些年他多少猜到一点,这两人对对方都有心思,就是没人捅破窗户纸,但是他兄弟怎么突然弄出这么大一儿子来,就比他家小舞小一点,吴仁荻还能坐下吃鳝段,而不是一怒之下给沈辣爆了,这可真是,要他命了。
      这顿饭吃的太诡异,孙德胜就没打算再放沈辣走,前脚吃完饭,后脚就有人来上门打包。
      沈辣有些无可奈何,反正他也一向拿这块滚刀肉没办法,他把吃完饭已经进入贤者时间的小沅沅放进了孙胖子怀里,“大圣,我跟你回北京,咱们明天再走,沅沅一会就要睡觉了。”
      孙德胜抱着乖乖的小棉花糖,就坡下驴也同意了,并且知情识趣的赶走了打包工人,让他们明天再来,自己带着沅沅去卧室,准备把客厅留给了沈辣和吴仁荻。
      然而小东西拍打着孙德胜肉厚的肩膀,“不去不去,我要跟爸爸在一起,不然怪叔叔趁我不在欺负我爸爸怎么办!”
      小孩子的拍打到是不疼,但是让孙德胜昧着良心说吴仁荻不会欺负沈辣,他觉得自己面对软乎乎的小崽崽张不开嘴。
      “爸爸我们去把隔壁王叔叔的獒儿借来吧,獒儿肯定能打败怪叔叔!”
      沈辣挼了一把自家儿子的头毛,“你乖乖去睡觉,明天咱们不去幼儿园了好不好?”
      沅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拉着沈辣的手指头问:“那爸爸是不是也不去哄别的小朋友了?”
      沈辣点头,沅沅立刻忘了去隔壁借狗的事,乖乖被孙德胜抱进了卧室。
      小孩子精神头短,沅沅也不例外,孙胖子哄女儿经验丰富,两下就给小东西哄睡着了,耳朵扒着门想听听客厅说什么,然而客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辣就坐在吴仁荻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了,他紧张地掌心出汗,但是吴仁荻不说话,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过往的画面,他对吴仁荻没有想法的时候,也就是觉得他很强但是又不好相处,但是经历过被暗恋的人放弃,尽管对方没有这种意识,自己也觉得不太能面对对方。
      “沈辣。”吴仁荻先开口了。
      沈辣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觉得你能耐了,躲了六年都没人能找得到你。”
      见沈辣不说话,吴仁荻冷笑连连,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看这孩子的年纪,显然是沈辣藏着掖着的那个女人在他还在民调局的时候就怀了,归不归还说什么人是被他气走的,分明是这人招惹了自己又跟别人生孩子,怕被他弄死才跑了的。
      吴仁荻被自己的一番脑补气的不轻,他站起身,“我到要知道知道,你是背着我跟谁搞到一起,孩子都生了的。”
      沈辣瞪大了眼睛,心说他什么时候跟别人搞到一起了,这回他没来得及说话,吴仁荻就消失了。

      不过孙德胜是真怕沈辣跑了啊,第二天打包东西的时候,邵一一就抱着邵舞出现了,邵舞出现不到半个小时,就俘虏了他的傻儿子,看着傻儿子管小舞叫姐姐,他就觉得辈分有点乱。
      然而回到北京整整一周,吴仁荻都没再现身,他把地府卷宗都翻烂了,沈辣儿子就四个字——查无此人。
      沈辣回到民调局,大多数调查员还是老熟人,新面孔看他跟局长走的近也不敢招惹他。
      这天孙德胜来找他的时候,只见他的宝贝儿子正被杨军抱在怀里,对杨军说:“大军叔叔,你把孽给宝宝抱抱。”
      孙德胜看着面无表情的杨军把黑猫放进沅沅怀里,孽是敢怒不敢言啊,他觉得杨军这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被可爱过了头,血槽已空,大脑呆滞,急需医疗兵。
      “辣子,我本来想给我大侄子办个入学,跟小舞在同一家幼儿园,但是一一打电话来说录入的时候名字不对。”孙德胜在沈辣旁边坐下,“让我问问你是哪个字。”
      沅这个字确实不常用,沈辣道:“沅水的沅,你们以为是哪个?”
      孙德胜呲牙一笑,“不是我说,这字也太有文化了,我还以为是汤圆的圆或者乐园的园。”他说着就给邵一一把消息发了过去。
      看着沅沅撸猫,还把脸埋在孽柔软的肚皮上吸个不停,沈辣想,早知道沅沅喜欢小动物,他就该早点养个猫的。
      孽呢,从来没被人这么蹂躏过,但是偏偏肚皮上是个人类幼崽,不属于他的攻击范畴,伸个爪子都怕划伤了小崽子,只能忍着了。
      “诶?辣子,还是不对啊。”孙德胜收到邵一一都回复,把手机给沈辣看,“你看我没打错字吧?”
      沈辣看了一眼就不住的眨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秘密好像瞒不住了,“那个,大圣,沅沅叫吴沅,不叫沈沅……”
      孙德胜长大了嘴巴,别说鸡蛋了,茶杯估计都能吞了。
      沈辣怕他当着杨军的面追问,急忙插科打诨,“你们咋想的,我三叔叫沈援朝,我儿子叫沈园(圆),像话吗?”
      孙德胜嘴快,他立刻回了一句,“你一跑就七年,你像话吗?”
      沈辣没敢接话,孙德胜就没了脾气,他知道自己兄弟什么心思,但是没想到这孩子都姓了吴了,“辣子,别再走了,啥事有兄弟还能过不去啊,这两年我去看咱爷爷,我都不敢说我找不着你了,你在外头漂着也不敢回去,苦的还不是咱爷爷么。”
      孙德胜一套感情牌打的沈辣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一向胆肥,嘴里说的天花乱坠,他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帮兄弟套路吴主任的一百个办法了。
      孙德胜把沈辣拉倒外面,让杨军带着沅沅玩,出来他才问道:“辣子,孩子妈妈呢?你怎么跟爷爷交代啊。”
      沈辣咬牙,突出两个字,“死了。”他不是咒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喜欢吴仁荻那么多年,也该死心了。
      孙德胜拍了拍沈辣的肩膀,“你打算怎么跟咱爷爷解释孩子不跟你姓?”
      “就说孩子八字太硬,得跟他妈姓才能养大。”沈辣接过孙德胜给的烟,闻了闻,没吸,看到孙德胜给他递火,摆了摆手,“戒了。”
      “为我大侄子戒的?”
      沈辣点了点头。
      孙德胜笑嘻嘻的叼着烟,“我看沅沅挺喜欢小舞的,咱俩是不是要做亲家了?”
      “大圣,不是我说,差辈儿了。”
      孙胖子愣了愣,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烟烫坏了他的高档皮鞋。
      楼梯上一道两人都没注意到的人影,慢慢又隐入了黑暗里。

      孙德胜本来应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但是被他亲切称为“老丈杆子”的吴仁荻拎到了楼顶吹冷风。
      反正吴仁荻都听到了,孙德胜那是问什么答什么,听到崽崽叫吴沅的时候,吴仁荻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就在孙德胜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穿着睡衣吹一宿冷风的时候,吴仁荻突然走了。
      归不归要被吴仁荻烦死了,大半夜陪着这个活祖宗起来查资料。
      小任叁坐在高处,“这事我们人参知道,华胥氏履巨人之迹,意有所动,虹且绕立,因而始娠,生帝于成纪,以木德王,为风姓。”
      “是真的?”吴勉问道。
      任叁点了点头,“我们人参不骗人。”
      吴仁荻点了点头,拿着竹简扭头就走,归不归气死了,喊住他,“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折腾我老人家,就为了问这事!”
      “六年前的事,你是不是知道。”吴仁荻突然回头,吓得归不归手一颤。
      “什么事?我不知道。”归不归可不想背锅,他就是对沈辣心思有个猜测,想到吴仁荻刚刚问的事,他刚想追问一句,吴仁荻啪一声摔上门就走了。
      归不归看着被摔得震了一地墙灰的门突然对任叁说:“明天咱们去民调局玩玩。”
      “去那儿有什么好玩的?”
      归不归在任叁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任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沈辣这几天都住在孙德胜家,宝宝粘他,喜欢跟他往一个被窝里钻,白天不管跟小舞玩儿的不多开心,晚上都离不开他,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被子里的时候,沈辣一下子就惊醒了,想知睁眼就看到一头白毛,还顶着吴仁荻的脸。
      “吴主任?”
      吴仁荻没说话,他把沈辣按住他胳膊的手拨开,把宝宝直接抱了起来,用旁边的薄被一裹,转身就往外走。
      沈辣跳起来就拽住了他的胳膊,虽然不知道吴仁荻突然抽什么风,但是他没想过逼吴仁荻认儿子。
      吴仁荻看着沈辣有些想不通,沈辣怎么还不逼他认儿子。
      两人僵持了十分钟,吴仁荻看沈辣还没有坦白从宽的意思,转身出了卧室,沈辣在门口拌了一下,撞翻了柜子上的一个摆件。
      “吴主任,你要干什么!”沈辣有点急了。
      “既然儿子是我的,那我就带走了,以后这孩子跟你没关系了。”吴仁荻的表情淡淡的,让人搞不清他是不是开玩笑。
      沈辣一下子红了眼睛,吼了一声,“你放屁!”
      他俩动静不算小,惊动了孙胖子和邵一一,他们夫妻俩穿着睡衣来到客厅,就见吴仁荻似笑非笑的对沈辣说:“那你说怎么办吧,你说出来个我能同意的办法。”
      沈辣哽住,他不知道吴仁荻是怎么知道孩子是他的,但是想到吴仁荻之前走的时候说的话,也没往孙德胜那边看,就没看到他有点心虚的表情。
      沈辣看了一眼邵一一,决定参考邵家,“孩子我养,你乐意给抚养费就给抚养费,乐意看看就看看,我不会拿孩子绑架你的,但是也不能让你把孩子带走。”说罢眼神认真的挡在了吴仁荻面前。
      邵一一看的有点云里雾里,正想开口问,就被孙胖子拉到一边去了。
      吴仁荻翻白眼,叹了口气看着沈辣说:“为了你,我也算是不要脸了,麻烦你用孩子绑架绑架我谢谢。”
      沈辣原地愣了半晌,似乎吴仁荻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到了,可是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似的,突然臂弯一沉,小崽子又被放回了他手里,他肩膀上搭了一双手,抬起头眼看那张他喜欢了多年的脸越靠越近,沈辣的眼睛有点失焦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了额头上。
      “明白我的意思了么?”吴仁荻的吻一触即离。
      沈辣眼神直勾勾的摇头,但是他的眼神黏在吴仁荻脸上就没多分一点给孙德胜和邵一一,他们夫妻俩已经因为吴仁荻那个吻屏住呼吸了。
      吴仁荻突然按住了沈辣的后脑,俯身吻了上去,在吴仁荻咬住沈辣下唇的时候,沈辣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孙胖子揽着看呆了的邵一一的腰,边往卧室走边说:“这辈分确实够乱的。”

      归不归和任叁来到民调局的时候,人都聚在六室,沈辣正哄沅沅改口叫吴仁荻爸爸。
      然而一向给亲爹面子的小吴,今天死活不干,他坚持说:“吴勉不是我爸爸。”
      “你不是姓吴吗?为什么吴勉不是你爸爸?”归不归问。
      沅沅认真的说:“我爸爸是沈辣,我姓吴,是因为我爸爸让我姓吴,但是吴勉不是我爸爸。”他突然看向沈辣,“爸爸要不我改姓沈吧。”
      沈辣哭笑不得,吴勉也皱眉,吴沅谐音无缘,这什么破名字,看着沈辣耐着性子哄孩子,他就想给小东西拎起来揍一顿,但是一看到那张跟沈辣一模一样的脸,又狠不下心了。
      “不要不要不要。”沅沅抱着沈辣的脖子,不让他再跟自己面对面念经,他看着归不归和任叁问沈辣,“爸爸他们是谁呀?”
      “老人家我叫归不归,按照我跟吴勉的关系,你应该叫我嗯……”
      归不归正思考的时候,沅沅已经松开了沈辣的脖子,跟沈辣一起面向归不归,他奶声奶气的问:“那到底是归,还是不归?”
      这话吴仁荻问过,沈辣问过,现在他俩的小崽子又问,归不归的表情实在是微妙的很,任叁笑得满地打滚。
      朱允炆看着被笑懵了的沅沅,觉得真是可爱,伸出手说:“来,沅沅,给炆叔叔抱抱。”
      反正只要不是吴仁荻和杨枭抱,只要他亲爹在,小崽子是不介意哪个白发抱他的,他不肯叫吴仁荻爸爸,说什么都不给抱,而杨枭呢,这个娃娃脸叔叔看他跟他看冰淇淋似的,他怕对方吃小孩。
      杨枭其实冤枉死了,他就是很羡慕吴仁荻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很想知道他跟徐蓉蓉是不是也有希望。
      在听了吴仁荻打过归不归的事以后,沅沅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爸爸你说要尊老爱幼的,这个吴主任连老人都打,会家暴的,沅沅不要他做后爹,呜呜,他会欺负爸爸的。”他一边说,一边假哭着拽了纸巾堵住耳朵,拒绝沈辣跟他讲道理。
      吴仁荻终于忍不住给沅沅提了起来,“我是你亲爹。”
      沅沅使劲挣扎,“不要不要,你对爸爸不好我不要你!”
      眼看吴仁荻要翻脸,沈辣急忙接回儿子,跟吴仁荻求情,“老吴……”
      他话都没说完,吴仁荻就认输了,“听你的。”
      这一幕看的归不归啧啧称奇。
      沈辣并不是要顺着小崽子,只是觉得越逼着孩子,他越不干,这两年沈辣就发现,他家崽只有在他面前才像块小棉花糖,在别人面前那就跟吴仁荻一样,属茅坑里的石头的。
      沅沅除了喜欢跟小舞玩,就喜欢跟任叁玩,幼儿园他是不稀罕去的,幼儿园里有没有他爸爸做沈老师。
      对此任叁举双手双脚赞同,用他的话说就是——你们人类幼崽和我们人参不一样,现在不玩,啪的一下就长大了,就不好玩儿了。
      时间长了就连孙德胜都跟沅沅玩儿好了,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商量的,沅沅突然改口叫他舅舅,他管沅沅叫小祖宗。
      沈辣问起,孙德胜还说“我们爷俩各论各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人。”
      为这话,沈辣一挑眉,在六室扔着积了六年灰的罪罚一下子冲天而起,显得十分兴奋。
      孙德胜见好就收,立刻转移话题说道:“辣子,沅沅跟你好老吴一样不?”
      “不知道。”沈辣摇头,这孩子是人没错,但是据吴仁荻所说,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而且感而有孕这事,他们俩对于自家崽以后的情况心里都不是很有谱。
      他俩正聊着,就看到吴仁荻牵着尹白进了院子,看起来好像是要把狗绳给在院子里玩的沅沅。
      然而沅沅对尹白十分不屑,他怀里抱着孽说:“一只破狗谁稀罕。”
      “怎么吴家人都当尹白是狗呢?老吴就算了,沅沅这么小就觉得尹白是狗。”孙德胜摸下巴,有点想不通。
      沈辣眼神好看得清楚,沅沅不是不稀罕尹白,而是因为尹白在吴仁荻手里,沅沅其实有点馋毛茸茸的尹白,但还是克制住了,使劲挼怀里的黑猫。
      孙德胜看着吴仁荻讨好儿子失败,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然而吴仁荻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吴仁荻把他堵在局长办公室,让孙德胜想办法让沅沅在三天之内管他叫爹,不然他就给小舞换个爹。
      孙德胜愁眉苦脸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头上想出一个招来,就是得沈辣配合表演。
      沅沅虽然早慧,但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奶娃娃,在看到亲爹被一只长了翅膀的天狗欺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抱着吴仁荻的大腿说:“亲爹他们欺负我爸爸你管管啊!”
      因为他们说了,吴仁荻是民调局最厉害的,沅沅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记住了这句话,为了爸爸他可以的,不就是“认贼作父”嘛,没关系,他扛得住!
      吴仁荻当然不知道他这个狗儿子想了什么,就是按照计划表了一出英雄救美,让喊爹行动落下了圆满的帷幕,开始了跟沈辣没羞没臊的生活。

      过年的时候,吴仁荻陪沈辣回老家,沈辣费了半天唾沫才说服爷爷、三叔和他亲爹亲妈为什么沅沅不姓沈。
      晚上躺在炕上,听沅沅睡了,吴仁荻才问沈辣,“怎么没让沅沅姓沈?我记得你今民调局的时候就说过,你是长房长孙,要传宗接代不能出家来着。”
      “最开始就是留点念想,早知道你也喜欢我,当初我怎么也应该让孩子姓沈,都姓了六年吴,改了沅沅该不习惯了。”沈辣按住吴仁荻不老实的手,轻声回答。
      吴仁荻轻笑了一声,没有他一贯的嘲讽和不屑,就是很愉悦的笑,“我看那臭小子很愿意跟你姓啊。”他说着压住了沈辣的大腿,“要不再生一个跟你姓?”
      沈辣翻了个白眼,都是吴仁荻惯出来的,“感而有孕,你说有就能有啊。”
      吴仁荻在他喉结上啄了一下,含含糊糊的说:“明天就给你改成一儿一女的命格!”
      “吴勉你做个人吧!”沈辣锤了他一拳。

      ——————————————————

      END|本片为与原文无关IF线故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IF: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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