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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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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的拍摄进入后半段时,外景拍摄多了很多,整个剧组每天的拍摄强度都在增加。
因为剧情进入高潮阶段,多个场景来回折腾,一场武戏有时候能拍个好几天。
原本在候场时,演员们对对戏、看看剧本或者玩点小游戏,现在候场时间一长,有些演员实在疲累,撑不住直接在剧组呼呼大睡。
除了演员们,其他工作人员也累的不行。
韩溪雨是剧组一流闲人,就算有些时候剧本处理麻烦了些,她也保持了晚上好好休息的习惯。
可能得益于她这一贯的良好作息,她到觉得还好。
没有工作要处理时,就在思考她自己的剧本。
目前剧本已经定了世界观,说起来跟《沧海》的背景相似,都是架空的修行世界。
只不过《沧海》是男主视角的男主奋斗史,而她所设计的是女主视角的女主成长史。
主线剧情已经基本设想好,还需要去梳理剧情细节。
当然这一成长史里并没有摒弃爱情元素,虽然爱情并不是主要元素。
这个进度对于一个原创剧本来说其实有点操之过急,好在背景是个架空世界,只要剧情逻辑可以,很多东西都可以不用太计较。
按韩溪雨的计算,大概在明年年末的时候可以出一个没有大的逻辑硬伤的初稿。
再花几个月修修改改,到那时候她的病如果没有什么好转,就可以考虑考虑从编剧岗位退休了。
真的退休的话是真的舍不得,所以她还在寄希望于陈逢,寄希望于她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真的有救。
有时候也会想想,一部电视剧从拍摄到剪辑到审核再到播出,周期这么长,自己到底等不等得了?
最后结论就是等不了也得等。
每次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看陈逢的目光就无比感慨又期待。
陈逢还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韩溪雨就摇头:“粉丝这样看偶像,很正常。”
陈逢露出一点莫可奈何的神情。
其实是韩溪雨又把那个大胆又快捷的办法从尘封的脑海深处给搬了出来。
她不能强求陈逢找女朋友,但如果陈逢自己乐意找就不一样了,毕竟之前那个访谈节目里,陈逢对恋爱的态度还挺宽松。
假如他再宽松到找个宽容的女朋友,愿意他有个因治病而有时靠近他的粉丝……
哎不行不行!韩溪雨打断了自己不要脸的想法,真是太不要脸了!
爱情容不得第三人靠近!有毛病的粉丝也不行!
这个想法再次尘封。
那一阵子韩溪雨还去搜索引擎上查了一些治病偏方。
偏方不愧是偏方,是真的偏。
比如某个偏方要用白糖活生生融化地龙,无论是融化这个行为还是饮用融化后的液体,都让人极其无法忍受。
诸如此类的偏方不胜枚举,韩溪雨遂放弃走偏路,继续正正常常工作生活。
进入七月后,影视城的气温升得很高。
由于古装剧拍摄场地和条件限制,纳凉条件有限,剧组的气氛非常闷。
就在这种非常闷的情况下,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吵。
小在起因是底层挂件编剧,大在后来惊动了两个男主演。
韩溪雨之前一直都不知道邱纾默带进组的编剧是谁,按理说拍摄这么久了,人都不认识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实际也很好理解。
一个是她这种全天候跟剧组的编剧本来就不多,二是她实在没太注意男主角邱纾默在片场都做了什么、跟谁有过交流,三是她真的有点记不住脸。
所以在片场时听到有人在讨论剧本的问题,她因职业病在一边听了听,在听到一处对问题修改的建议感觉不妥当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两句。
她要是提前知道这个发表看法的人是另一个“神秘编剧”,她绝对不会说话,要提意见也是匿名。
韩溪雨见过不少无法接受别人意见的人,她自觉这种人神奇得很。
旁人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只是心平气和地向你提出了问题的另一种可能,至于当场就面红耳赤提升几个音调话里带刺吗?
因为她有过相关阴影,所以一直挺注意不要随便戳上这种人的刺,没想到还是有马前失蹄的一天。
大意了。
对方是个年纪看着比她大一些的女性,戴一副巨大的圆框眼镜,肤色有些偏黄。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说话有点喘。
韩溪雨被一句刺后愣了一下,但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问题,只以为是对方没理解自己的话,所以又进行了一下心平气和的细致的梳理,真心希望对方能考虑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
但……收获了对方几乎称得上气急败坏的招呼。
韩溪雨瞪着眼睛眨巴几下,十万分不解。
她一个以和为贵、处处透露着真诚亲切的路人怎么得到的是这样的对待?
但从对方字里行间她有点摸出了对方的身份,可能是同类相斥吧。
哎,韩溪雨立刻就想起了曾经的经历,准备闭嘴退出,在退出前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姐,打扰了。”
谁知对方上前一步,更加怒不可遏似的:“你叫什么姐呢?”
韩溪雨呆住:“阿姨?”
这不合适吧?对方虽然看着不很年轻,还有点疲态,可怎么着也不是韩溪雨阿姨辈的年纪。
阿姨从口出,对面眼都红了,上来一伸手,把韩溪雨推了个屁股墩。
韩溪雨在震惊之余,还想着赶紧用手掌撑着地,避免脑袋瓜子磕地上去。
好歹是没磕到,但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散。
这都二十一世纪多久了?竟然还有年轻人当街推拉打架?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原本在场的另一个人慌忙跑走找了人来。
当邱纾默一脸疲惫不耐地过来时,韩溪雨已经从地上起来了。
她看了自己掌心一眼,别到了身后去。
她虽然一直秉着与人为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但现在对方都欺负到头上了,她也不能巴巴地当菩萨。
“这位女士。”换了个通用称呼,韩溪雨的脸色变得有些冷,“我误听了你们的聊天已经道了歉,你推了我,是不是也该给我道歉了?”
她平时的音色偏柔亮,低下来的时候就有几分冷漠的气势。
对方还要发作,邱纾默正好走过来,问道:“在闹什么?”
韩溪雨跟邱纾默交流不多,也不指望一个大明星记着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跟组编剧,但这都不影响她等一个道歉:“我们没有在闹,只是讲讲道理。”
“什么道理?”
“打人要道歉的道理。”
邱纾默还穿着早晨一场戏的戏服,衣服虽然薄,但好几件一起套在身上,怎么着都很热。
助理在他身后步步紧跟着撑伞。
“谁打人了?”
“这位女士。”韩溪雨又重复了这个称呼。
邱纾默看向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沉默的人,问道:“你打她了?”
先前还很能闹的女士此刻一副委屈做派,还有几分害羞似的扭捏:“我没有!是她对我出言不逊。”
邱纾默想都没想就望向韩溪雨,要她给个答复。
在这一来一回的交流间,韩溪雨算是摸清楚了。
第一,这种事能把邱纾默给喊来,说明他们是熟人,还不是一般熟;第二,邱纾默对她没有信任的基础;第三,“这位女士”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那一类。
摸清楚后事情就简单了。
这地方没有监控摄像头,附近也没什么人走动,她没办法让邱纾默看到她是“被打”的那个,且邱纾默也没有要信任她的样子。
看来今天是流年不利,也是她随便插嘴的教训。
韩溪雨决定再当一次菩萨。
她正要算了时,旁边忽然有人喊她。
“韩溪雨。”
一侧头,是陈逢。
也是一身戏服,脸上没有什么笑容,韩溪雨直觉有点反常。
陈逢走到她身边,低头握住她别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掌心向上,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她今天穿的中袖,露出小半截手臂,在阳光下白生生的。
因为被忽然抬起,手掌蜷了一蜷后又松开。
手腕处分布着淡紫色的纤细血管,隐没在鱼际之间。
小鱼际上红肿一片,凝珠样的红色液体冒出来,几道沙粒状的划痕从一片红肿里往外延伸。
“怎么弄的?”陈逢又问了一遍。
“摔的。”
“怎么摔的?”
陈逢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韩溪雨不说话,挣了挣把手放下了。
她不想被谁看到伤口。
陈逢顺着她挣脱的力道半松了手,但仍握在她手腕上。
他看向对面被冒出的证据锤得不吭声的女士,声音低而冷:“你可以道歉,或者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报警?韩溪雨拉了拉陈逢戏服衣袖,小声说:“不至于,不至于。”
陈逢没有让步,继续说:“现在从皮肤损伤程度来看,推的力气应该不小,用手掌支撑身体的话,可以再检查下是否产生骨裂,这些可以纳入轻微伤评定……”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女士”又红了眼:“你太小题大做了吧?”说话的时候半边身体躲在邱纾默背后。
陈逢笑了,眼中全是冷意:“不如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