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宋姑娘》晓窗分灯

34、云州行（二）

　　夜黑风高，青石巷里一片寂静，乌云遮掩了月亮，漆黑的小院里站着两个黑衣人，更添一丝诡异。

　　又有一黑衣人从屋内走出，手上空无一物，面色凝重。

　　“没有打斗的痕迹，东西也没有收拾，看来是突然离开的。”

　　“有没有找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宋舒棠问道。

　　宿青摇头：“什么都没有。”

　　宋舒棠眉头紧皱，如今谢行他们从明面进了丰闽，对方肯定会做别的准备，如果贺宏才是被他们带走，局势会相当不利，丰闽没有可用之人，同时还会陷入师出无名的状况。

　　届时对方参上一本，宋家受到牵连也会让后面的事更加困难。谢行毕竟是武将，贸然插手此事恐会惹得猜忌。得写信回去，求一个名头。

　　“夏玖，你在此处守着，密切关注接近这里的人。等白天的时候再回客栈。”

　　“是，小姐。”

　　嘱咐完夏玖之后，宋舒棠又问：“这里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人？”

　　“也不算能用，”宿青有些为难，“以前走镖的时候认识了他们老板，也算能说上几句话。”

　　“去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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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闽东街，一向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和有权之人，云州几个官吏也住在这里。此时的余府墙角下，宿青正试图劝说：“姑娘，余家护卫不是那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我真不能把你带进去，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交涉，成功了再出来找你。”

　　“要是不成功呢？”

　　“那就只能请姑娘救一下了。”宿青嘻嘻哈哈的，但眉间绕有一丝愁绪，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缓解紧张。

　　宋舒棠思虑片刻后点头，等宿青翻墙进去后又重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着，时刻观察着四周状况，一手按着袖中的匕首。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余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宋舒棠不由得有些担忧，看情况，信的内容得修改一番，也希望到时候还来得及。

　　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余府开门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带着几个小厮提着灯四处找着什么，率先便去了二人之前躲藏的地方，看来是交涉成功了。

　　宋舒棠从暗处走出，一手背在身后。那些人见了她走过来，那管家问道：“请问可是宋姑娘。”

　　见宋舒棠点头，他又道：“在下是余府的管家，我们老爷特地让我来请姑娘进去。”

　　“有劳了。”

　　“姑娘客气，请随我来。”

　　管家带着宋舒棠穿过余府，一路上所见不由得让她瞠目结舌，暗叹一声不愧是丰闽富商，这庭院中的花木楼阁都快赶得上行宫了，不是一般权贵人家可比。

　　到了书房，里面已经点起了灯火，从人影上可以看出其中站着两个人。管家上前通禀，得了话后将门打开，向宋舒棠做着请的手势，等她进去便拉上门。

　　里面除了宿青外还站着一人，背对着门，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气质儒雅，不似一般经商之人的圆滑，身形修长。

　　“余老板。”宋舒棠同他问好。

　　余霄摆摆手，指向一旁椅子：“宋姑娘请坐，不用多礼。”

　　等她坐下又接着说：“姑娘所求之事我也听宿青说了，只是这戚绍大人毕竟是此地官员，何况他岳父还是刺史大人，此事实在难办。”

　　戚绍是当地司户，就是夏侯晓所说陷害夏侯家之人。

　　“余老板，您既然听宿青说了，应该也知道家父身份，若论背景，我觉得宋家还是压他一头。”

　　余霄似乎十分为难：“宋姑娘，我自然知道宋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的人家，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也应该知道。若我帮了你，等你们走了，我还得在这讨日子，我也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余老板，残害官员是重罪，我此行是为兄长而来，若我兄长出了什么问题，家父又得知你不愿帮我，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姑娘这是威胁？”

　　“不敢，”宋舒棠站起身，沉着道，“我只是陈述事实，我兄长如今下落不明，与戚绍定有关系，作为他岳父的刺史，又怎么能摘得干净？余老板若愿意助我，届时真相水落石出，这地头蛇也不是地头蛇了。”

　　“可姑娘要是查不出呢？”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怎会查不出。再者，就算真的找不到线索，我兄长在此处失踪，云州刺史定然难辞其咎。”

　　余霄听出了宋舒棠的潜台词，不管结果如何，这郭柏的刺史是坐不稳了，又有点替他惋惜，好不容易当上云州刺史，可能下一步就是京官，却没想到摊上这么一个糊涂的女婿。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郭大人毕竟还是此地刺史，我也不能帮上太多，只能借姑娘几个人。”

　　宋舒棠拱手道谢：“多谢余老板，这便够了。”

　　出了余府，天色依旧黑着，宋舒棠婉拒了余府管家的送行，和宿青独自走在街上。

　　“姑娘就不怕他同刺史告密吗？”

　　“不会，”宋舒棠看了一眼余府的方向，道，“他不过要一个保证罢了，要一个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郭柏都不会接着当刺史的保证。有了这个保证，他才能放心地帮我。”

　　“余霄可以在这里开上最大的典当行，还不被侵扰，除了自身本身外身后定有背景，只是不知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宿青纳闷道。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他在此地多年，对此处各个势力定然十分了解，若是可以加入我们，那我们也不用这么费心费力。”宋舒棠有些感慨，从头开始的一切，哪里都是难处。

　　宿青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若是能有更多助力，事情确实会简单许多。

　　“等我们回京后，你记得时刻注意一下他，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一定要帮，就算不能成为我们的人，可以合作也是好的。”

　　“行。”

　　“对了，明日便让余府的人到贺宏才家盯着，把夏玖换回来。还有，去打听一下贺宏才的人际往来。”

　　“好。”宿青将事情暗自记下，发现这些安排中没有宋舒棠，问道，“姑娘明日要去哪呢？”

　　“我留在客栈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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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官舍便走出一人，守门的衙役见了她问道：“夏姑娘，这么早去做什么？”

　　“去买些丰闽特产给小姐尝尝。”

　　“那姑娘一定得去西街的王婆子那里，她家的汤圆味道特别好，别家都做不出那个味。”衙役热心地介绍着。

　　宋舒桐满面笑容道：“谢谢大哥，我这就去。”

　　离开官舍，她一路向西街去，路上见着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停下瞧瞧，专走小巷，走过几个拐角甩掉尾巴后直奔客栈。

　　宋舒棠从客栈开门就在一楼坐着，点了几份早点慢慢品尝，余光注意着门口，见着宋舒桐进来微不可见地敲了敲桌子。

　　宋舒桐朝她走来，问道：“姑娘介意拼桌吗？”

　　宋舒棠摇头：“这里东西我也吃不完，一起吧。”

　　二人在楼下吃完了早餐，店里的人又来了一波后宋舒棠带她上楼。

　　刚关上门，宋舒桐就急匆匆问道：“姐姐，情况如何？”

　　二人交流了目前所有的信息，宋舒桐忧心忡忡：“兄长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不能确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宋舒棠心中也有些担忧，昨日才到丰闽，今天宋舒桐出门就被跟踪，贺宏才也下落不明，如今情势不容乐观，实在是太被动了。

　　“刺史今日应该会来见你们，到时候你让谢行牵制住他，这几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最好带上他女婿，不要让他们有多余的精力，更不要让他们有交流的机会。”

　　宋舒桐连连点头，问：“那我呢？”

　　“你守着夏侯晓，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关于夏侯家案子的线索，还有得罪的人，到时候把名单给我，我去查一查。”

　　宋舒桐正欲说话，便听见了脚步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站到门口，手上蓄力。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二小姐，我是夏玖。”

　　宋舒桐将门打开，看见门口只有夏玖一人才松了口气，把她拉进来后迅速关门。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夏玖有些惊讶。

　　宋舒桐挺起胸膛，自豪道：“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出不去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小姐贸然出来不会暴露吗？”

　　“都被我甩掉了！”

　　“不愧是小姐，真厉害。”夏玖赞叹道，十分捧场。

　　“有什么发现吗？”宋舒棠问道。

　　夏玖立马恢复正经：“二小姐，今天凌晨，有一个人去了贺大人家里，手上还拿着包裹。”

　　“你有去看是什么吗？”

　　夏玖点头，拿出一本账本：“是这个。”

　　宋舒棠接过账本翻看，发现上面是受贿记录，如果在贺宏从才家中搜出这个东西，那他就会像夏侯家一样被污蔑。

　　“那人呢？”比起那个，宋舒桐更关心放东西的人。

　　“我一直跟着他，发现他进了东街戚府。”

　　“东街戚府，是戚绍家。”宋舒棠说道。

　　夏玖点头，看着有些高兴：“而且，他从青石巷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遇见了打更的。要是我们找到他和打更的，那不是就能说明戚绍陷害贺大人了！”

　　宋舒桐也仿佛看到了希望，却见宋舒棠面色凝重。

　　“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