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舍不得大腿，套不着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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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忙起来，就没有了时间概念，等看到别家店铺已经开始贴各种福字福娃装饰画，商陆才反应过来，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店里最忙那阵子新招来一个干活的男孩，19岁，本地人，说是刚从本地最大的厨师学校毕业。虽然是应聘的后厨，但他还正儿八经整了一份简历，比起一些招呼也不打直接冲进后厨的男男女女强太多。
商陆对这个叫赵小文的男生十分满意，当天就打电话通知他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有他在，给猪脚切片的活儿就有人干了，商陆终于将自己从一项工作当中解放出来，只要专心顾及那一锅最最关键的卤料就好。
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但张羽振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那个阿文，跟他们相比自然是年轻稚嫩，长得却还挺好看。事实上，不论相貌如何，性别是男是女，只要是适龄【人类】接近商陆，他都会暗自吃飞醋。
“陆哥，你看人家店里都开始贴对联了，我们要不要也买些来贴，讨个好彩头~~”
商陆出去看了一圈，确实如此，于是趁着下午的闲时，打开某宝开始挑选。周阿姨和阿文你一言我一语在一旁给他提建议，周阿姨让他选适合开门做生意贴的内容，比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
阿文用带些撒娇的语气说：“哥，你买个大点的‘福’字吧，要那种立体雕花，带金粉的！我对门邻居家就贴了，可好看了~”
他这话把大伙儿都逗笑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个。”
话虽这么说，商陆还是选了一个最大最闪的加进了购物车。与这一起的，还有一沓精美漂亮的红包封皮。
临近过年，周围的公司开始陆陆续续放假，客单量比起以往减少了一些，大家一起商量之后决定他们也提前三天放假，一直到大年初八再回来开店，这样年前就有时间陪家人一道安安心心做过年的准备了。
店里年前最后一天营业，下午两点之后便线上闭店一起全店大扫除，然后提早下班，由商陆以老板的名义请大家去一家人均贵但超级好吃的地方吃火锅。
等上菜时，他先给周阿姨发了个红包，一旁的阿文像弹幕一样说个没停：“对对对，女士优先，给大美女先发，嘿嘿嘿~”
周阿姨拇指和食指在红包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不少啊，小陆，真大方。”
商陆不好意思地笑了：“阿姨，我们今年才刚起步，好在已经慢慢开始盈利了，虽然还不多，但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明年挣得多了，一定发个厚的！”
接着他又递了个红包给阿文，阿文接过红包，眼睛都放光了，想直接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被周阿姨打了下手，便孩子似地端正坐好。
“阿文，你虽然刚从学校出来，但是比同龄人都成熟，做事考虑周全，也很认真仔细，挺好的，希望你能在工作当中一直进步。”
“谢谢哥，谢谢哥。”阿文连连道谢，拿着红包喜上眉梢。
接下来，便是那个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大狗子了。不知怎地，虽然和周阿姨和阿文都已经很熟悉了，自己也是以老板身份给张羽振发红包，但他的内心不禁紧张和忐忑起来。张羽振是完全准备好的姿态，向着商陆侧坐，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商陆保持淡定，伸手将红包递了过去：“这是你的。”
“没了？”
“你还要啥？”商陆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你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吗？”张羽振挑眉。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戳进心底最隐秘的那一小块，商陆下意识地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周阿姨和阿文。阿文还是个小男孩，只当看热闹，没想太多，周阿姨倒是明显的吃瓜脸。
看他久久没有回复，张羽振无奈地叹了一小口气：“我是说，你不跟我说些别的话吗，比如工作不错，继续努力，这之类的。”
“……噢，嗯……是，嗯。”商陆局促地用食指勾了下鼻尖，“谢谢你，在我和店里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不然我肯定早就关门回去上班了。”
他不知道这话说得能不能让张羽振满意，但在其他人面前，他最多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好在张羽振还是露出了微笑，“嗯”了一声，然后向桌上其他人举杯，“那就祝我们所有人，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干杯！”
吃完这顿饭，大家提前互道新年快乐，便各自回家去。商陆坐上张羽振车子的副驾，回头看了眼周阿姨和阿文离开的方向，有些感慨地说：“下次再见就是明年啦。”
“那你呢？”张羽振问：“你明天就走吗？”
“嗯，搭我大姨熟人的顺风车，明天下午走。一会儿我去你家收拾一下东西，也打个车回去吧，家里好久没人住了，回去打扫一下，让它也干干净净过年。”
张羽振没说话。
商陆偏头看他，盯着那没有表情，线条清晰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怎么啦？”
说着，他还伸手捏了一下张羽振的脸。
在指尖触到那柔软的皮肤时，商陆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赶紧把手收回来，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张羽振还是没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回到了张羽振的家里。商陆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一样，一进门就躲进房间关上门，他再出来时，已经拖上自己的行李箱，而张羽振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阳台上还晒着我的衣服，等干了你帮我收一下，直接丢我床上就行。”
张羽振依旧没回，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商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搞不清他这是怎么了。
他只好放下手上的东西，在张羽振身边坐下，侧着低下头去观察他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张羽振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望了商陆一眼。这一眼，可把商陆彻底惊着了。
张羽振居然红了眼眶，虽然不至于落下泪，但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里，此时正被一层水汽蒙着，动人又可怜。
商陆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份别致的美丽，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手臂环住张羽振的肩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的手在张羽振后背上轻柔地拍着，像在安慰一个无助的小朋友，同时大脑里飞速运转思考缘由，该不会是自己刚才掐脸那一下，冒犯了他？没道理啊！
过了好一会儿，张羽振才嗫嚅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商陆没听清，耳朵凑过去，张羽振便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舍不得你……”
这句话已经不是在心上最柔软的部位戳一下，已经是疯狂蹦迪了属于是，而且是西瓜音乐节重金属摇滚舞台现场的程度。
“小六子，你一走，我就一个人住这儿……呜呜呜呜呜，这么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呜呜呜……”张羽振捂住脸开始“哭诉”。
听了这话，商陆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过年我得回家呀，我最近这半年太忙了，都没回过家，家里人也很想我。”
“我明白……我明白……”张羽振“拭泪”，“你是应该回家过年，和家人待在一起，然后回来继续好好工作，努力搞钱，至于我，我……”话还没说完，他又“哇”地一声嚎起来了。
商陆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原地石化的程度，两面懵比面向彼此，一时间没人接下一句。
说实话，张羽振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最开始只是想撒个娇，看到商陆急着来安慰他，还抱他，就有些“蹬鼻子上脸”，顺竿爬了。
他当然不能阻止老婆回家过年，但是两人能多待一分，一秒，也是好的，特别是还能窝在老婆怀里，脸上在装哭，心里已经快笑疯了。
但……去他家过年，实在是未曾想过的道路。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思考和顾虑。
商陆估计和他一样，正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你家怎么过年？”
“我的话，大概是年三十晚上和我爸现在的一家三口，我哥一家四口，还有叔叔伯伯姑姑一大家子一起过，然后大年初一再去我妈妈那边和他们一家吃顿饭。”
“还有别的亲戚需要走吗？”
“我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外公外婆在澳洲和我小舅一家生活，到时候我会打个视频电话给他们拜年。至于其他的……很少来往，以往过年也就我爸打打电话问候一下，这些不需要我操心。”
“那就可以……”商陆单手扶脸说。
“当然可以呀！反正两边都不是我的家，没人管我，等我应付完这些，就开车去找你，好吗好吗！”说着，张羽振双手拉住商陆的手，一晃一晃。
他看上去兴高采烈，商陆望着他，心却被揪住似的，这家伙是怎么把这么令人伤心难过的话，说得如此轻巧快乐？
“嗯。”他点点头，“等你忙完，就来我家，我到村口接你。”
张羽振激动得一把抱住商陆，而商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无奈又心疼的苦笑。
于是他同样伸出手，在张羽振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第二天下午，老乡的车提前15分钟出现在商陆家楼下，而商陆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老乡下车要帮商陆把行李箱抬上后备箱，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
“诶，商陆哇，这是你朋友？”
大叔操着一口家乡话，商陆也用家乡话回答他：“是，他来送送我。”
“噢噢，哎呀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啊哈哈哈哈，还这么高，跟我年轻时候一样帅嘛！”
商陆听了也跟着一起笑，唯独张羽振站在一旁满头问号。虽然商陆老家就隶属于本市管辖，但是那边的方言不如别的县市好懂，而他自己家里大家都说普通话，所以对于方言这块，他本当苦手。
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既然老婆在笑，那跟着一起笑便是了。
大叔看到这小伙子笑起来也阳光帅气，更是心生欢喜，上上下下打量他，和他说了一句什么。
张羽振没听懂，他看向商陆，却只见商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大叔似是明白了什么，果断转用普通话：“小伙子，结婚了吗？有对象没有？”
“还没有呢！”但我再使把劲，很快就会有了，嘿嘿嘿~~ ^^V
“啊哈哈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哇！”
？？？
明明是普通话，怎么还是听不懂？
大叔大概也意识到这样说很奇怪，于是笑着拍拍张羽振的肩，然后对商陆说：“商陆啊，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出发吧。”说罢，便上了车。
这下商陆真的要走了，张羽振又换上那委屈巴巴的表情，伸爪想去拉商陆的手。但商陆眼疾手快，一把拍开他的狗爪子，使了个眼色，“后视镜！”，他用气音说。
但他特意绕了一圈上车，因为知道张羽振一定会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坐进车里。在经过车背后，后视镜盲区时，商陆偷偷握了一下张羽振的手，然后立刻放开。
好家伙！张羽振本打算送别时跟商陆和大叔都握个手，好名正言顺地最后再摸摸老婆，结果老婆比他还会玩！
两人故作镇定，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商陆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张羽振朝他挥手告别，又对着大叔礼貌地说：“谢谢叔叔，今天麻烦您了，路上注意安全！”
“哎呀不谢不谢！商陆是我看着长大的，朋友的侄子，说谢就太见外了，小伙子，你也有空来玩呀！”
张羽振点头应着，心想：我确实过几天就要去我老婆家玩啦！
汽车缓缓开动，直到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终点。张羽振立刻掏出手机发信息，“小六子，你回家也一定要想我噢！”
信息很快回过来：“昨天晚上硬是要跟着我回家住还不够是吧？”
“人家是想帮你一起打扫卫生啦~”
商陆坐在车里翻了个白眼，昨晚回家收拾了一下要带回家的东西就差不多洗洗睡了，原本打算今天早点起来大扫除，结果这家伙像个挂件似地黏在身边，弄得他什么也做不了，一上午才刚把地扫完。
“钥匙给你了，没打扫完的部分你加油吧。先不说了，我得和叔叔聊聊天，不然显得把人家当司机一样，不礼貌。”
“嗯嗯，那你到家记得跟我说一声昂！”
聊天的最后，是张羽振发来的一个小猫咪比心的表情包，十分可爱，两个人都看着屏幕笑了。
王叔用余光瞟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商陆，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给女朋友发信息呢？”
“朋友，朋友。”商陆否认时笑意都还没散去，“一个朋友。”
“你都这个年纪了，可以谈啦。我们也不是搞非要你多少岁之前结婚生子那一套，但是有合适的，可以接触一下嘛。”
王叔说得很有道理，商陆认真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他确实已经在认真考虑。
“商陆啊。”
“诶。”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
“嗯……对。”
“你跟他很熟吗？”
王叔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商陆心头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挺熟的，我们是高中同学，一直有联系。”
接着，王叔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包括他哪里人，家里住哪，是干嘛的，父母如何。商陆不是想要刻意隐瞒，只是张羽振的家庭太过复杂，又很隐私，他实在不好说，于是只能回答不是很清楚。
“没事，没事，你们是朋友嘛，有些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不过我看他长得不错，对你呢，看得出来挺上心的，对兄弟好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坏人的！商陆啊，你欣欣妹妹，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一直没谈过对象，她妈妈有些着急，要是方便的话，你看能不能……你在中间牵个线，让他们认识一下？”
虽然商陆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但真正亲耳听到还是十分震撼。他没有吃醋，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懵，也有点搞笑。
而这一边的张羽振刚上楼不久，没有老婆的房间空空荡荡，老婆不在他才没劲打扫卫生，一会儿再说吧。
他摊在沙发上，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大腿侧边，昨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看了眼，红红的一块和被刮过痧一毛一样，碰一下就疼。
可是不这样，怎么能一下就让眼眶盈上眼泪，让老婆心疼呢？
这叫舍不得大腿，套不着老婆。张羽振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舍不得大腿，套不着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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