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0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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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下午，张羽振开车来到当地首屈一指的大饭店，在门口就看到大哥早已在楼梯入口处等候。
“哥！”他有些意外，喊了一声大哥便快速跑过去。
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城市，但大哥的工作过于繁忙，每天脚不沾地，而他几乎每天都守在店里，两兄弟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前。
大哥见到张羽振朝他跑来，热情地张开双臂迎接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弟弟，却还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伸手揉他的脑袋。
“哎呀哥！别动我的发型，外面理发店都关门了，我自己抓的，费了我半小时呢！”张羽振佯装生气，抬手护着自己的脑袋。
大哥爽朗地笑了，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你小子还是那么臭美。”
两人边说话边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走，张羽振说：“我又不像你那样帅，当然要在外表上多下点功夫啦。再说了，你都已经有嫂子了，跟我这光棍可不一样，我不得当个称职的公孔雀，每天认真开屏。”
闻言，张羽翔一脸惊讶，弟弟从小就爱在外形上下功夫他是知道的，但今天这个理由……倒是从没听过。
没等他问，张羽振先开口：“人都来齐了吗？”
“我这一家都到了，你嫂子在陪爸爸说话呢，爸今天很开心，还给两个小的都发了大红包。”张羽翔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眼尾余光扫了眼张羽振的脸色，“丽姐和小弟也在。”
听到大哥的话，张羽振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如平常那样笑着说：“我给小朋友们都准备了大红包，不过给你家俩崽子的最大，怎么样，哥，我对你好吧？”
张羽振这俏皮样让张羽翔暗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其实他们俩对后妈和小弟并没有什么意见，就算没有他们，父母之间的矛盾也早已无法调和，换了哪个女人来，生了哪个孩子都一个样。
只是因为父亲长期跟张羽振不对付，连带着他跟后妈和小弟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张羽振其实根本无所谓，他今天来就是完成任务，外加给哥哥嫂子拜个年，看看两个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然后他也早已做好大过年被父亲斥责的心理准备。
反正对他来说，这个年的重点完全不是今天，等大年初二一早，他就出发去商陆家里，肯定能赶上中饭。
兄弟二人还没走到包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待到他们进门，眼尖的小侄子一下就发现了张羽振。
“叔叔来啦！！”他一边奶声奶气地喊着一边飞奔到张羽振面前，而张羽振也像刚才大哥那样，张开双臂让小侄子扑进他的怀里，再把他举高高。小侄子开心地“咯咯”大笑不止，张羽振把他抱在怀里，往包厢里边走去。
“羽振来啦。”温婉的大嫂笑盈盈地迎上来，张羽振笑着给大嫂打招呼：“大嫂新年好，好久不见你又变美啦！”
大嫂伸手捂嘴笑，修长洁白的手指尖做了精致的美甲，张羽振不懂女孩子的这些门道，只觉得红色的，很应景。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商陆的手指那样好看，要是他也好好捯饬一下，一定比这还漂亮。
这时，有什么轻轻扒住了张羽振的裤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小侄女。她才刚把路走利索，根本没法像自己哥哥跑得那样快，得张羽振来到她面前，才能扒他裤腿给自己刷一波存在感。
“叔叔……小叔叔，嗯……”这个脑袋上夹了个红色蝴蝶结的小奶团子今天特别可爱，张羽振把她一并抱起，两兄妹一手一个，大嫂在一旁对侄子侄女温柔地说：“刚才是怎么教你们的呀？”
于是那俩小奶团两手抱拳，一下一下向前晃，“祝叔叔新年快乐，恭喜恭喜！”哥哥的吐字已经很清楚了，妹妹讲话还很含糊，像是一只小鹦鹉在学哥哥的舌，可把张羽振和哥哥嫂子还有在场的其他亲戚逗得哈哈大笑。
两个小的还想扒着张羽振把他当树爬，被他们父母一人一个抱走了，张羽翔偷偷给张羽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该去爸爸那儿报个到。
于是，张羽振继续往包厢深处走去。说是包厢，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型宴会厅，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样的面积，也容纳不了张羽振家这个大家族，别说今天来的还只是一部分。
张家父亲正坐在包厢深处的欧式大沙发上，身旁坐着他的现任妻子，也就是张羽翔口中的“丽姐”。
“爸，丽姐。”张羽振已经程序化地给自己的表情换成了笑容。
那个叫丽姐的女人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招呼他：“羽振来了，刚才就听到两个小的在叫你。”她走到张羽振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很帅嘛！老张，你看看羽振，新年新气象，多精神！”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穿了一身红色金丝绒旗袍，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得出发型和妆容都是专人打理的，精致得不像话。
她和大嫂一样，讲话温声软语，实则细品便能听出大不相同——她的声音里暗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像金丝绒软布包裹着一柄长剑。
其实身处她的位置，这样为人、行事才是最合适的，当家主母若没点手腕就打理不好这一大家子，处理不来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震慑不了某些居心叵测的小人。
丽姐能有这样的资质，首先因为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实打实的白富美，虽然跟了张家老爹之后做了全职主妇，但之前的学历加工作履历都没得挑。
张羽振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初才三十出头，年轻貌美，有才有颜的初婚大美女，会看上自己爹这个比她大了十几岁还带俩拖油瓶的二婚男？脾气还那么差。不懂。
张父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依旧是那个冷淡的表情，他瞥了眼张羽振，“嗯，今天穿得倒是像个样。”
虽然这话听着也挺别扭，但好歹是没骂人，看样子老爹今天心情不错，张羽振心想。
这时，他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小东西。那个穿着背带裤，打着红色小领结的小男孩正躲在欧式沙发的一侧后边，怯生生地望着他。
这便是张羽振的小弟，和小侄子年纪同一年出生，两个小朋友平时关系还不错，外人看着也是亲密的玩伴，但只有自家人明白，这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叔侄。
儿子和弟弟同岁，不知大哥心里什么感受。张羽振今天的os特别多。
“羽霄，去你哥哥身边吧。”丽姐也注意到躲在沙发背后的儿子，轻轻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到张羽振面前。
张羽振用手在小家伙脑袋顶上比划了一下，在自己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然后他像刚才抱侄子侄女一样将张羽霄抱起，揉揉他的小脑袋，“羽霄，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朋友嘴里嗫嚅着，听不清说的啥，张羽振凑过去听，却只听张父用十分和缓的语气说道：“羽霄，那是你哥哥，叫二哥。”
“二哥……”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却叫张羽振心里五味杂陈。
在他小的时候，由于日日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他也和小弟一样，缺乏安全感，畏缩，胆小，不敢和人打招呼。每次都是还是孩子的大哥领着他，大方地向别人介绍自己和弟弟。
旁人只觉这兄弟俩性格反差过大，很可爱，有的大人看张羽振长得漂亮，只觉得他是害羞，还会特意逗逗他，给他点糖果饼干什么的，哄他笑一笑。
然而好几次，他才刚刚展露笑颜，父亲的斥责便传来：“男子汉连大声介绍自己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出息！”
与今天亲眼所见的，父亲面对小儿子时的耐心和温柔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虽然不知为何张羽霄在和睦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依然会这样胆小害羞，只能说大概性格确实有一部分是天生的吧，但他一定能拥有比自己更完整的幸福，更健康的性格。
因为他能得到自己亲生父亲的关心和爱护，还有亲生母亲的包容与重视。
而这些，都是他的成长经历中严重缺失的。
原来真心爱一个女人，便会爱她的孩子。不爱一个女人，即使她的孩子身上有着自己的基因，流淌着自己的血脉……不爱就是不爱。
那父亲爱哥哥吗？爱的吧，因为哥哥长成了他心目中完美的儿子，合格的继承人，所以是爱的。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脑海里闪过这么多内容，但放在现实世界中，时间只是过去了一霎那。张羽振被小弟这一声喊得心也柔软起来，不由自主地笑了，他是发自内心地为这个孩子感到高兴。
张羽霄其实并不是害怕张羽振，只是因为很少见面，因为不熟，所以有些犯怵。然而没人能抵挡张羽振的笑容，张羽霄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眯了眼。
丽姐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她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丈夫，他的两个儿子相处得多融洽，这样的画面实在令人看了心里热乎。
张羽振没去注意爸爸和丽姐的反应，他把张羽霄抱到侄子侄女身边，让他们排排站好，然后蹲在他们面前，亲手给他们每个人发了红包。
“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乖乖吃饭，不吃饭长不高噢！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身高到了哪儿，等下一次见面，我还要再检查的。”
他的挎包里全是准备好的红包，今天到场的小朋友人人有份。小奶包们兴奋地捏着比脸还大的红包又跳又叫，大人们也都满脸笑容，整个包厢里欢声笑语。
散完红包，主角就不是自己了，张羽振悄悄往包厢边上站了点，以全景视角观察着眼前的场景。这些小朋友们好幸福啊，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0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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