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顺手的事》卜金涵上

38、中秋君臣宴

　　不负所望，竹上恒承办的中秋君臣宴，眼见宾客尽欢。

　　竹上均离宴前，很用心地当众臣面，盛赞竹上恒办事稳妥，可以交代。

　　陛下离席后，中秋宴会的热闹又达至新的高潮。

　　宴廷方面剩余之事，也一并交由竹上恒打理。

　　竹上均身着君主华服，离席后，披了件黑色银纹的薄披风，在顾月裴的陪同下，登上宫阙高角，散散酒气。

　　宫阙外，通城明亮，花灯尽绽，仿佛秋风不仅传送空气中淡淡桂花酒酿之香，还把民众的欢声笑语一并传来。

　　月亮很圆，很大。

　　看着那紫黑色的云遣散在玉盘周边。
　　竹上均不住想起那天灰紫色衣服的姑娘。

　　这几日闲暇以后，他时不时忆会起她，难以忘记的容貌、分给他的愿，一沓的银票，紫色的香…
　　一时分不清这几点中，是哪一点让他想起那个人。

　　看月不是月，看月会映出她的脸。

　　竹上均借着酒气，无奈失笑，平常温润的长相竟也流露一丝羞赧，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弱弱开口，“我竟见色起意。”

　　无意听到此话的顾月裴，向身后略退一步，主子醉了说的话有些放开，不该听那么多。

　　察觉身旁异动，竹上均叁着醉意的眼侧看过去。
　　这宫阙一角，只有他与幼时挚友——不必再似人前端着挺直的背与腰身。

　　竹上均踏着虚浮的步，把往后退半步的顾月裴肩膀捞过。

　　孩子气般环顾周围两眼，捂嘴对顾月裴耳边，“星河，我跟你讲个秘密——你莫同别人说…”

　　顾月裴小幅度将头一点。

　　“你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偷溜秋蝉观么？”酒气悠悠吐出。

　　顾月裴：“恩。”

　　声音又放得更小，怕过路秋风卷着他的秘密吹散给众人。
　　竹上均：“那日…观房中…我只说了三句话…便让一比嫦娥仙人还美丽的女子为我豪掷五千锭银…”
　　耳垂因喝酒冲的发红，说着还对顾月裴举起四手指！

　　顾月裴不知那日观房中发生何事。
　　看着自己主子数字几都分不清，皱了皱眉，腾出手搀扶主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醉了…在说胡话？”竹上均眼睛直直落在墙下的枫槭树顶。

　　“不敢。”顾月裴恭敬。

　　竹上均纳一口酒气。
　　“我也希望我醉了，但我是于清醒时分见过她的，这世上真的再无比她更美之人。”

　　顾月裴稍用力，掰回他主子肩膀——怕他酒后感官失纵、将身探下墙去。
　　哄着自家主子，“星河那日未关注到您所说女子的面容，主子说是便是。”

　　竹上均摆摆手，“无妨…”

　　顾月裴搀扶半醉的主子，从遥远的宫阙角回至寝殿。小黄门见状，急忙配合，将陛下简单洗漱安睡。

　　顾侍卫退出陛下寝殿，轻声阖门。

　　未转身便听身后切切脚步。

　　门上的手一顿，不去看来人，“主子现已歇下。”

　　来者绕他眼前。

　　主理宾客后半场的竹上恒，也没好到哪去——桃花眼此时晕染万千绯红，似锦色的春，衣袍上的酒气更浓更甚，好像刚从酒缸里捞出一般。
　　估计宴上被劝了不少酒。

　　皎月初升于天东，现夜将过半，稳稳地挂在正空。
　　今夜的月，光芒不少于朗日，照得哪都亮堂。

　　竹上恒目中缀着点点星光。
　　顾月裴避开他的眸。

　　“不找我哥。”被酒沁润的唇发着醉人的粉，竹上恒，“找你。”

　　不及顾月裴多想，身体就被迫前倾——是竹上恒手指勾住他腰上镶了白玉的锦带！

　　顾月裴怒眉一扫，右手敏捷握上，侧腰墨色暗沉的曜日刀！
　　冷光瞬从鞘中出！
　　未至一半——前腰抵住一有余余温热的硬物。

　　他低头向腰间看去——
　　一块精致叠好的油纸包！

　　竹上恒把怀中揣来的油纸包，塞进顾月裴腰封后，便抽出勾住他衣物的手指。

　　顾月裴觑着眼凝他。

　　竹上恒：“今年的月饼。”
　　醉着妖冶脸庞，稚气一笑，露出洁白晶莹牙齿，衬得他脖颈耳间皮肤更红。

　　顾月裴微怔愣中。

　　“别这么大火气嘛…”竹上恒俯下身，娇气口吻。
　　喝了酒还烫着的脸，趁顾月裴不备，直接贴往握着出鞘刀的手背。

　　不知是否为错觉，顾月裴只觉得手背像猫在蹭。
　　但手上的温度骗不了人，酒鬼一个！

　　竹上恒直起腰身，拿出两手，蜷握住顾月裴的手，一同将曜日刀缓滞推回鞘中。

　　铮一声

　　“宫人在外等送我回府。”竹上恒转身，踏着月光走远，“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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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向晚之时启航。
　　一路顺风顺水。

　　花船行的速度很快。

　　饧着眼，从船阁中探出身体。
　　天已大亮。

　　花船有节律的轻晃，荡起周边水波一圈一圈。
　　烂漫熹光是清澄的，把生有早晨雾气的水面，锻成华丽绸子。

　　河道比京城的宽阔多倍。
　　甚至越来越宽。

　　撑船师傅见他们三人走上甲板，对他们招呼，“几位，扶好咯！待会儿就要出内河了…”

　　几人听闻，抓住身边能抓的船沿，阁板。

　　船底的水，将船捧得一浪高过一浪。
　　花船便曲谷曲谷地快速前进。

　　不远便是海口，像是把内河道霸道地截开一般。

　　同行船只，眼见密集了起来，在河道上留下一串串水尾巴。

　　即将出口，海水也不甘示弱，一阵一阵地向内河道倒腾水。
　　一路顺风顺水的行船——此时进两步退一步，阻力艰难。
　　撑船师傅接连几浆，水花溅起湮成细碎咸腥的沫子，往众人脸上刮！
　　时机准确，海浪刚退，内河浪前涌，配上经验老成的撑船师傅纵力一撑！
　　花船先一顿——随即感受向前一推，带动船上几人后仰又急切前倒！
　　好在撑船师傅事先交代，几人除了身体晃荡未有磕碰。

　　进入海！

　　不出多会儿，船身恢复有规律的微晃状态。

　　入了海后，船身仿佛露出水面更高了些。
　　宋关关好奇探着身，看水面，觉似离她更低了几寸。

　　内河道出海口前的一段，船只繁忙，不准许岸边停靠。

　　出海后，绕行至安全海湾，方可停靠，防止拥堵。

　　撑船师傅将花船一点点调试方向，逐渐偏向岸湾。

　　此时水流较稳，将船桨收好，拿出特有花旗挂在阁顶外。
　　海风带着印有专识图案的花旗鼓鼓作响。

　　离岸越来越近。

　　只见撑船师傅大招手臂，高声，“喂——”
　　接连两声。

　　不刻。
　　岸湾几个码头，也有应声，动作迅速然后挂起他们的旗子。
　　表示来靠，空位。

　　撑船师傅的角度看哪片旗子上至杆头最快，就指着那专门方向，“喂——三——”

　　三号码头：“来——”

　　方才做过应答的其他码头，又把旗子取下。
　　剩三号码头停留旗子。

　　花船精准角度向三号码头趋近，最后停靠。

　　鞠其奇给撑船师傅，付好花船从京城到济州锦辽湾一程的银两。
　　收拾行李下船，登岸，交上规定码头停靠费。

　　撑船师傅也累了，将船系在这码头其中一个停船桩上，伸了个悠长的倦腰，登岸。

　　码头主给撑船师傅抛根旱烟，感谢他照顾生意，递了碗热乎的海蛤汤粉。

　　上岸后，他们对湾区的繁忙，才有更切实地体会。
　　停停靠靠或大或小的船只。
　　背着包袱结伴而行的旅人。
　　地面铺满一列粗木、上滚推着一个个笨重货箱。
　　海边特色小商小贩。
　　拉着满当海鲜归来的渔船…
　　是锦辽湾独具魅力的早晨。

　　“这地儿我熟。”鞠其奇嗅着带有咸腥气息的海风。
　　给她们简单介绍，“我青年时来这当过段水手，济州大部分地区都去过，锦辽和虐东最熟。”

　　“水手！”宋关关扎着黄色丝带小髻。
　　对道路两边，并不算规整的小摊贩，兜卖着便宜到惊掉她下巴的现货海物，目不暇接。
　　嘴上还不忘接上话茬，“水手平时都做什么？”

　　鞠其奇视着周围环境，时不时替她两挡过正在卸货倒着走的工人的无意碰撞，“忙时护船出海，闲时游泳潜水，水里撬点刺胆、海菜一类的。”

　　边走边说。
　　领着她们到，多年前便在当地人心中，站稳口碑的海鲜档口。
　　这档口的海鲜，价格与新鲜程度都没得说——出利纯靠走量！

　　早上不吃过于油腻，尤其刚行一晚船，身体还若有若无地存在水波里的荡漾感。

　　在这个档口，好不容易才等到一空出来的桌面。
　　三人坐上，鞠其奇点杂烩原味生鲜，配三碗汤粉。

　　一会儿便上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海鲜盆，与汤底清澈的粉。

　　几人面对鲜香的梭子蟹、虾爬子、刺胆、扁蛤…食欲大开！

　　听着浪声，享用锦辽第一餐。

　　用餐后，结款出那档口。

　　三人继续穿行，各种摊贩自发形成，的绵长小道间。

　　宋关关一吃饱，就欢喜摸着自己肚子。
　　看到一摊位，摆了好些海螺饰品，“小姐，其奇，我们挑一些寄回裘冕吧！”
　　海螺五光十色，形状各异。
　　三人驻足挑选。

　　突然！
　　挨着海螺摊的生鲜食摊一股躁动，似有争执！

　　叮铃咣啷一顿响！

　　一瓷碗带着散落的壳渣，滚落到离那摊位置最靠近，的宋关关脚边…
　　宋关关抬腿避开。
　　不知何事发生，刚要对那店家不满。
　　鞠其奇轻声吐槽，“起争执的那家摊，名声不好。也不知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不倒。”
　　宋关关纳了纳火。

　　就见生鲜食摊棚子下，退出一者。

　　那人背对前来围观的众人。

　　颀长身姿，硬挺肩膀。
　　棕色长卷发，将那后背交叉负的，一对双钩剑，遮盖住部分。
　　而那双钩剑样式古朴，钩刃却泛着铁光，与握柄上数颗细碎绿宝石，镶嵌组成的温柔圆弧花纹——形成强烈反差！

　　那人还未张口。

　　就听一泼辣声音先发制人，“来人啊——快来看看啊！这儿有外邦人想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