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狼君》叶阿绫

78、红石

　　沈骁喜欢琳琅给她做饭吃。

　　她做的粥很好喝，小菜也不错，虽然与沈府的厨子还不能比，但他就是喜欢。

　　但琳琅做饭完全是看心情，沈骁几天能吃到一次算是好的了。

　　沈骁也喜欢看她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的样子。琳琅也习惯了她一边荡秋千，一边等着沈骁看府里的账本。

　　沈骁坐在石凳上，认真的看着琳琅的账本。她记账已经不会再出错了。

　　她抬头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走了很远的路，才终于有了再次给她做秋千的机会。

　　“你一直没告诉我，喜不喜欢这个秋千。”

　　沈骁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她提秋千的事，还是忍不住亲口问他。

　　“你就这么想知道呀。”琳琅侧头看着他笑着，“喜欢的很，你之前送我的钗子也很漂亮。”

　　她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了那只钗子，惋惜的说：“那只钗子被抢走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再给你买一支吧。”沈骁靠近她，“给你买一只更好看的。”

　　“不用，”她笑了笑，“我素衣打扮惯了，不买这些也都可以的。”

　　“那我陪你去逛逛。”他拉着她的手，“我上次陪你，还是在灯会吧。”

　　“好。”琳琅喜欢他陪着自己，“那就有劳沈大人了。”

　　琳琅逛街，经常是逛却很少买。

　　她跟以前一样，对首饰，衣服不是很能提得起兴趣。

　　琳琅记得，沈骁以前在鹿城是经常陪自己乱逛的。

　　要说跟现在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就是女人还是喜欢看他，甚至他变得更吸引女人目光了。不一样的地方，便是沈骁不再穿护卫的打扮，也不走在自己后面，他跟自己并排走着，看到合适的东西便会主动问自己喜不喜欢。

　　沈骁陪琳琅逛着西市最大的首饰店，进去便一眼看上了一只朱钗。

　　“客官真是好眼光，”掌柜的忙过来招呼，“这是最新来的货，款式做工都是最好的。”

　　沈骁看琳琅在店里随便逛着，没有要看的意思，便将朱钗拿到她跟前：“试试？”

　　琳琅看了一眼做工，抬头望向他，“你是专挑贵的买吗？”

　　“倒也不是，”他答得坦诚，“只是觉得你戴这个会比较好看。”

　　琳琅看了一眼钗子，没有要戴的意思。

　　“不喜欢就看看别的。”他将朱钗轻轻放下，“挑你喜欢的就好。”

　　“也不是不喜欢。”她打量了下店里的东西，“我以前就经常光看不买。”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她想了想，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沈骁跟前：“你吧。”

　　沈骁喜欢她动不动撩自己的样子。

　　“谢陆娘子抬举，那我就自己选个饰物，当做那次花楼的赔罪了。”

　　沈骁自己在饰品里看了一会，掌柜的赶紧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客官觉得这个怎么样？”掌柜打开盒子，“这是玛瑙耳饰，素衣配这个极为好看。”

　　说完又小声说道：“您娘子定是会喜欢的。”

　　掌柜的不知这两人到底有没有结亲，但他毕竟做生意多年，还是能看出来这公子定是心仪这位姑娘的，便大胆来了这么一句。

　　沈骁听到“娘子”两字，抬眼看了眼老板，感叹难怪这店能做这么大。

　　他看这耳饰也确实漂亮，定是趁她的。

　　他冲掌柜笑着说：“劳烦帮在下包好。”

　　掌柜看的出来这是个财大气粗的主，这玛瑙是名贵的饰品，价都不问一下。他赶紧殷勤的包好双手给沈骁，还牢牢记住了这二人的样貌。

　　琳琅站在门口，就看沈骁出来后，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这是给陆娘子赔罪的。”

　　琳琅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漂亮的玛瑙耳饰。

　　“真不错。”她不由赞叹。

　　“喜欢就好。”若可以，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琳琅指了指路边的茶摊：“那我请你喝茶吧。”

　　如今已是四月天，一到晌午便开始炎热起来，街边的茶肆小摊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两人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很快便有小二端来了凉茶。

　　琳琅快喝完茶的时候，像以前一样，用手指蘸了些茶，在桌上写了沈骁的名字。她对着桌子轻叩几下，有些自豪的说：“你第一个会写的名字，是我教你的吧。”

　　“不是。”沈骁摇了摇头，“我第一个会写的名字，是一个女子的。”

　　“你不是不识字吗？”她不由酸了一下。

　　“不识字，不代表记不住。”他手指蘸了些茶，写了几个字故意遮住，“你不好奇是谁吗？”

　　“不好奇。”她挑挑眉，“这年头谁没几个秘密？”

　　“也是，不想看便算了。”沈骁松开手起身故意走到前面，“我们走吧。”

　　琳琅趁他往前走的时候，偷偷绕到他坐的那一侧，装作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就看茶桌上用水工整的写了三个字：陆琳琅。

　　“还说你不好奇？”沈骁绕到她身后笑了。

　　琳琅用手抹晕了她跟沈骁的名字，轻咳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观兽台上你给我的匕首上有三个字。”骁一边陪她走着一边说，“猜是你的名字，好像就那么记住了。”

　　“沈骁。”琳琅站在他面前笑着问他，“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你猜？”沈骁故意笑而不答。

　　琳琅本想再跟多套点信息，却刚好在路边看到惊险的一幕。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蹲在路边，似乎要捡起什么东西、前方有马车驶来，车夫只能叫喊却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沈骁顺着她的视线也注意到这个孩子，便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前面，一把将孩子拉到身旁。车夫才终于缓了口气从他们身前驶过。

　　那孩子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沈骁松开手，便又回去路中间，继续捡他的东西。

　　一名女子急忙跑向那孩子，抱着他差点哭出声来。另一名男子走来向他们道谢。他们是摆摊的小贩，孩子一不留神便跑到了路边，幸好被及时救下了。

　　沈骁看了孩子没事便准备离开，却注意到那孩子手上有一块奇怪的石头。石头看着是灰色的，却有一些红色的颜色渗透在里面。

　　琳琅本没有留意这块石头，看沈骁一直盯着这块石头看，便随意的说了一句：“这是铁矿石吧。”

　　沈骁抬眼看她，没想到她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沈骁只是猜测，却听得出琳琅有几分肯定。令他更奇怪的是，女子一般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虽然小姐总会干些让他意外的事情，但这次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骁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决定先打听这块石头的出处。

　　“请问这石头是在哪里捡的？”他问那对夫妇。

　　“是孩子在苍山上捡的。颜色是有些不一样，孩子便拿来玩了。”男子看出沈骁在意这石头，便多说了几句，“那山在郊外很远的地方，很少有人去。之前我们就住在那里，今年才来兴平做些小生意。”

　　“这石头，方便给在下吗？”

　　沈骁话音刚落，那小孩一听就死死抓着石头往身后藏着，任大人怎么说都不给。

　　“小弟弟给你这个。”琳琅顺手买了个糖人蹲下身递给他，“姐姐用这个糖人换好不好。”

　　那孩子看了眼糖人，看了眼琳琅，再看了看手里的石头，终于将她递给了琳琅。

　　琳琅一拿起石头，就觉得它有些沉。

　　“真乖。”她摸摸小孩的头，“以后不要在路上乱跑了，很危险的。”

　　那孩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琳琅瞅了眼沈骁，一副“哪能这样找小孩子要东西”的神情。

　　沈骁则是回她一副“还是你厉害”的神色。

　　他从琳琅手中接过石头，详细问了下苍山的位置，谢过那夫妇二人后，便细细琢磨着这块石头。

　　“想去苍山的话，现在就去吧。”琳琅看他一直盯着那块石头，“你骑马，我跟你一起去。”

　　沈骁故意问她：“去苍山做什么？”

　　“我以为你要去看有没有铁矿。”她以为自己猜错了，“那就是我搞错了，司马府可能不负责这个。”

　　沈骁将石头放到她眼前，看着她慢慢问道：“小姐是怎么知道这是铁矿石？”

　　“‘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她知道他不可能听过，还是装作一副沈骁见识短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书读的不够。”

　　琳琅是在现代读的这句话。赭石指的是赤铁矿，也就是氧化铁，古人发现当某地上方出现红褐色的赤铁矿时，下面多半会有大型铁矿石。

　　“那小姐告知下是哪本书，沈骁立马买回看看。”

　　沈骁注意到她的眼神小幅度的游移了一下。

　　“记不清了。”她理直气壮的的看着他，“你去不去苍山？”

　　“你不逛了？”

　　“不用了，有正经事就办正经事去。”她又将盒子在沈骁面前晃了晃，“谢谢沈大人。”

　　“那你跟我去牵马，我们从人少的地方过去。”

　　沈骁愈发好奇她了，也想看看她还能给自己什么惊喜。

　　苍山确实有些远了。

　　琳琅上了马，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晕倒是不晕，就是屁股有点颠簸痛了。

　　沈骁看出琳琅动了动身子：“不舒服？”

　　“有点屁股疼，没事。”她坦率答道。

　　他自己习惯了，也忽视了这一点。

　　“快到了坚持下，下次不带你去这么远了。”

　　“我没那么娇气。”琳琅笑了笑，“过去看看吧，希望能有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