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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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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然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想去哪当志愿者,而且宁鸟黎决定了去哪,那两个人肯定闭着眼睛向前冲。
到时候就他自己孤零零的,还怪可怜的。
所以周末的时候,宋东然也和他们一起去了心理医院。
心理医院的志愿者活动一直都有。
志愿者要做的事很少,只要陪着自闭症的儿童说说话,或是给他们讲些小故事就好,倘若不想与人打交道,那扫扫地也是可以的。
心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都大多随和,不会规定志愿者到底要做什么事。
总之,大家凭自己的心来帮忙就好了。
宁鸟黎就选择去和自闭儿童待着。
她来的时候买了两本童话故事书,书的表皮都是挑的最可爱的那种。
因为她选了来这儿,为了避免人太多会让孩子心里不适应,所以其余几个人都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分散开来。
宁鸟黎踏进房间时迈的步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进来后便关上门,窗边的一个简陋的小沙发上坐下来。
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落下她身上,她身旁的地板上还放着一盆向阳花,迎着阳光的花瓣是娇小而脆弱的。
就像正低垂着头,坐在病床上的儿童。
宁鸟黎什么也没说,没刻意去以打招呼声惊扰到那个小女孩。
她只是缓慢地翻看着童话书,一页页仔细地看,把每个字眼都映在眼底。
就这样过去了十五分钟。
宁鸟黎才抿了下嘴唇,选定了一个稍显平淡,并没有多少起伏,但结局美好的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家,里面住着一位公主。”
“她很平凡,一眼看过去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她只是王室里一朵盛开着的朴素的向阳花。”
“………..”
“最后,公主笑了笑,向阳花彻底地向了阳,女孩也记住了自己该有的笑容。”
这是个平凡公主在生活中寻找自己的故事。
公主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现实生活中许多人的缩影。
但宁鸟黎仍旧以不徐不疾地语速念着,一直念到了结尾。
接着翻篇。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宁鸟黎安静地翻着童话书看。
等着再过了十五分钟,她才翻到第二个故事的那一页,悠悠地读着。
就这样。
她每读完一个故事,就会沉默那么一段时间。
好似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读时便会读,一切都是读给自己听,而房间里没有旁人。
她便在窗边坐了三个小时。
此时,贺以林那边已经弄好了,他去打扫病人的房间,医院里房间不多,所以打扫起来速度也快,没多久就弄完了。
他到这个房间来找宁鸟黎。
贺以林进门前先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叩叩——”
敲门声轻缓,在悬挂着的钟表的指针中流淌进时光里。
宁鸟黎轻颤了下眼睫,站起身去给他开门。
小女孩仍保持着低垂着眼的动作,她的眼睛似乎已经闭上,又似乎没有,她半靠着床的一角,蜷缩成一团。
“鸟黎。”贺以林进来后唤了她一声,见到床上的小女孩后,他又递过来两个苹果,红彤彤散发果香的苹果。
宁鸟黎接过后,他便离开。
宁鸟黎又坐回沙发上。
不过两个小时,童话书上合适的故事都已经被讲述一遍,以波澜不惊的语速。
这一天,她们都没有一句话的交流。
宁鸟黎走之前在小沙发旁边的木柜子上放下那两个苹果,稍有些青色的放在阳光正照射的光亮处,另一个红得像颜料一般的放在无亮的阴影处。
两个苹果相对着,像交织着命运。
熟透了的退到暗处,等着稍差一些的在光下成熟。
小女孩在宁鸟黎出门后仍保持着蜷缩的动作,但眼眸微转,视线落到了床边艳阳即将坠落的西方。
那个疯阿姨走了。
好安静。
*
回去的路上宋东然一直说着他打扫的那几间病房。
“你们都不知道,就在走廊的最里面,明明是大白天,却冷得像整个人埋在冰里一样。”
他哆嗦一下,像真被冻着了,接着说:“而且啊,你们都不跟我一起来,咱们全都分散开了,就我一个人在那个走廊里,冷清又吓人。”
蒋诺虞瞥他一眼,“胆子这么小?”
这家心理医院虽然名叫“怀仁心理医院”,但实际上它也算是半个精神病院,据说在十多年前,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人院。
所以现在医院里仍旧保留着许多精神病院才有的治疗方案和病房设施等。
蒋诺虞就选了两个躁郁症患者的病房旁的走廊,她也是干了打扫的工作。
几个人都不擅长和有心理疾病的人打交道,又或者说,他们身边从来没出现过有心理疾病的人,所以干脆都干了个简单容易的打扫工作。
也算是出力又出心了。
几个人出来后还算是心里平静,只有宋东然身上有层冷汗。
宋东然听着蒋诺虞的嫌弃,扁扁唇。
“你去的话,你也会害怕的!我那个走廊挨着的病房可是真正的疯子住的地方,病房的门外面还焊着带锁的铁栏杆呢!”
宁鸟黎这时候转动眼眸看去,出声问他:“疯子?你怎么知道里面住着疯子?有人做了什么吗?”
每个病房上面都是一串串病房代码,并没有详细地写究竟是什么患者住的病房,他们的一切信息来源都是医院里的护士。
可护士不会直接说出“疯子”这两个字。
贺以林却淡淡出声:“这家医院的顶楼尽头是专门看管精神失常的患者的,通常都是多次尝试自杀失败的病人,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别称‘疯子屋’”
宋东然也连忙应声:“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小时候就听说过。”
宁鸟黎看他一眼,“那你怎么还去?”
宋东然清咳了一声,理理衣服,像模像样地拍了下肩膀上不存在的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这些?”
蒋诺虞踹他一脚,毫不留情。
宋东然踉跄一下,站稳了之后,他啧了一声,才说实话:“听说疯人屋里有个大诗人,清醒的时候会念自己写的诗,我觉得挺牛的,心思着能见识见识。”
“写诗?”宁鸟黎看向身边的贺以林,问了句:“会写诗的还是疯子吗?”
疯子在一般人的印象里都是疯疯癫癫的,什么也做不成,说不定还会随时给其他人带来伤害,且神志从不清醒。
能做诗的疯子。
在这个小地方,连个能做诗的人都找不到,更别说是能做诗的疯子了。
贺以林听见宁鸟黎的话,摇摇头,说了句:“我没见过那人,也没听过那诗,但应该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或许是被生活逼疯的,是个可怜的疯子。”
就此下了定论。
那人是个疯子,可怜的疯子。
宁鸟黎还从来没听过身边有人吟自己写的诗,于是又问了宋东然一句:“你听过那诗吗?”
宋东然摇摇头,无奈地耸了下肩,“没听过,只是小时候听见身边的大人说了一嘴,觉得新奇,就记下来了而已。”
贺以林却出声,缓缓说:“我听见过一句。”
“囡囡三年步蹒跚,以忆作金路盘缠。”
宋东然听完这句后,立马拉长音地惊叹了一声,“哇,这诗听着就听不懂,牛哇牛哇。”
蒋诺虞没忍住笑,又有些嫌弃,说:“你能不能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顿了顿,她说:“这明显是那个人想女儿了,仔细琢磨一下就知道了好不好。”
宋东然哼了一声,上下扫视她一遍,“就你最见过世面!只会抨击我这个幼小的心灵!”
蒋诺虞:“……幼小?”
宋东然:“有意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最后直接发展到以后谁能成为大诗人。
宁鸟黎却碰了下贺以林的手臂,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她想起来前几天贺以林送了她城南的桂花,猜测他是不是来了这个心理医院。
难不成贺以林得了心理疾病?
宁鸟黎心底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猜测,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贺以林却笑了笑,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顶,带着些安抚意味,说:“小时候听我母亲说的。”
至于他母亲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要把这句诗说给他听。
贺以林不会再多说。
而这一路上,分明没有茉莉花。
*
周三进行年级大考。
座位、考场都是由电脑随机分的,学校难得地没靠着上次成绩来分派,大概是想让学生早些适应高考时随机分排座位的氛围,给大家心里打个底。
很不巧,宁鸟黎的右手边就是常思远。
第一场考语文,很轻松,又不太轻松。
轻松的是语文试题比较简单,上手也快,答起来没什么让人想皱眉的地方。
不轻松的是宁鸟黎右手边的常思远。
常思远学习成绩其实不算太好,但他每次考试按着成绩分考场时都能进到第一个考场。
没别的原因,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考试的时候自然也比较好和前后桌打好交道。
剩下的,大家心知肚明。
但这次考试座位分派地太过仓促,直到今天早上,学校才公布了每个学生所处考场。
但每个学生的座位,要等着进了考场,看考场里面贴着的座位表才知道。
所以,常思远身边都是些他不认识的、极其普通、又有些沉闷的学生,他连个打招呼的机会都没逮到。
等着考试开始,他的咳嗽声一直不间断。
但那声音不大,至少对于端坐在考场最前面,有些耳背的老师来说,这声音不大。
但宁鸟黎听得一清二楚。
这场考试下来,常思远低声唤了她的名字十六次,咳嗽了三十九次。
考完语文,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贺以林已经在宁鸟黎考场外面走廊的小拐角处等她。
宁鸟黎还没等踏出考场,就听见身后传来常思远的声音。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有些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
“宁鸟黎!”
“宁大学霸!”
“鸟黎!”
总之,宁鸟黎权当作没听见,一脚踏出考场,消失在走廊里人挤人的校服海里,去到了贺以林的身边。
“考得怎么样?”
贺以林见她的脸上表情有些不虞,便轻声问她。
宁鸟黎长舒了口气,说:“考得还行,正常发挥。”
她想了想,又问贺以林:“你呢?你考得怎么样。”
贺以林没什么理想,但宁鸟黎隐约知晓,他家里人想让他从商,考金融专业。
而金融专业的分数大多都挺高的,贺以林友不可能只考个普普通通的大学,他被设定好的目标一定是最顶尖的那几所。
所以宁鸟黎也时常关注他的成绩,怕他会因为成绩而被家里人责骂。
宁鸟黎听见过一次,贺以林的养父对他破口大骂,内容大致是什么她记不清了,总之里面的几个容易被捕捉的字眼都不是什么好词。
或多或少与死相关。
贺以林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淡淡地说:“还好,如果下次是按成绩分考场的话,我们还能挨在一起。”
以往考试,两人轮着占第一和第二。
无论怎样,他们始终挨着。
或是他的眼里有她奋笔疾书的背影,或是她的耳边有他落笔时笔尖与桌面碰撞的声响。
他们始终,挨在一起。
*
贺以林温和,连带着宁鸟黎也变得温和了。
“贺以林,考完试之后,是不是就要到秋天了。”她问话时眉眼舒展,声音平缓。
过去的宁鸟黎从来不会问季节,或是问时间。
时间匆匆的流,问与不问,或是期待与否,都没什么用,人的期待是最廉价的,影响不了天,影响不了命运。
就像现在。
贺以林笑了一声,这笑声很淡。
他说:“鸟黎,秋天没那么快到来,况且咱们这里的秋更加短暂,连半个月的时间都占不上,有时候,它或许根本就不会来。”
宁鸟黎知道。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
贺以林,秋天了你还走吗。
今年他们高二了,贺以林或许会转到外地去念高三,去一个更大的城市,提前开开眼界,养养他的心性。
这其实是高一到时候,就有人告诉过宁鸟黎的,嗯,那个人就是她的养母。
宁鸟黎隐约能猜到她问什么要说这些话。
她知道了,记下了,但不会挑明去问贺以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
贺以林和她都需要一个更大的天地,或许这天地是同一片,又或许不是。
贺以林却在她要进家门的前一刻开口说:“鸟黎,我不会走的,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真的是为他自己吗。
贺以林真的找到他自己了吗。
宁鸟黎在吃饭时一直想这个问题。
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饭时的咀嚼也是安静的,低垂着眼,从不会在桌上的道道菜之间打量着,决定要吃哪一口。
这个家里,她礼貌小心。
齐秋霜看了宁鸟黎两眼,淡淡开口:“不要只吃面前的菜,都多吃几口。”
“鸟黎,不要太过谨慎,这样不好看。”她紧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严肃,绷着一张脸。
齐秋霜领养宁鸟黎是想养出来个精致漂亮的女儿,而不是个谨言慎行的漂亮摆设。
宁鸟黎不够贴心,还不够格被称作女儿。
宁鸟黎听见她的话,应了一声,而后就在离自己最远的盘子里夹了两口素菜,端放在自己碗里的最边缘处。
让齐秋霜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在那之后是如何就着饭把那菜咽下去的。
宁鸟黎太过不懂事了。
齐秋霜的眉头皱得更紧。
二人之间沉默了半晌。
在钟表的指针又转动了个角度后,齐秋霜开口说:“鸟黎,贺以林在四个月之后就会转走,转到南方最暖和的地方去,那里和咱们这里不一样,接受教育的格式不一样,以后就业的薪资也不一样。”
宁鸟黎缓缓抬眼看向她,应声:“我知道了,妈妈。”
这声喊得毕恭毕敬。
宁鸟黎不会说那些贴心的话,因为没有长辈教过她,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学那些真心。
她曾经问过贺以林。
贺以林尝试着教她,但她觉得,贺以林说那些话时,也没比她多了多少温情,只觉得像是生硬的稿子在嘴里一字一字得吐出来。
自那之后,宁鸟黎再也没尝试过去学虚伪的话,她只想等着自己长出真心,等着被长辈温暖出真心。
所以,宁鸟黎不是个合格的养女。
她的养父母都这样觉得。
齐秋霜在听了宁鸟黎的应声之后,放下筷子,盯着她看,开口问:“你想转走吗,鸟黎。”
她想在宁鸟黎的脸上看见什么波澜,至少是少年人那样有一瞬的诧异,可最后什么都没看见。
宁鸟黎仍是一片荒芜。
宁鸟黎抬起眼皮,平静地看向她,笑了笑,答话:“妈妈要让我转走吗?转去哪里呢?”
齐秋霜不是没想过让宁鸟黎转走,甚至想过让她和贺以林转到同一个地方去。
因为毕竟他们都是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孩子,哪怕贺以林是被自己亲生父母领养的,心理上也没差,都是尝过被抛弃的滋味的人。
他们应该更懂彼此,或许能比肩走到更高一点的位置。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齐秋霜否决。
她直视着宁鸟黎,问她:“鸟黎,以后你要做什么呢?”
宁鸟黎摇摇头,“没什么想做的。”
她生来就是漂泊。
浮萍会有理想吗?
不会的。
齐秋霜这次才说出她的真正目的:“我想让你去个外地的高中,住宿学校,我会给你生活费,也会交学费的,但不会把你送去和贺以林一个城市。”
宁鸟黎点点头,“好,都听妈妈的。”
如果早晚要分离,彼此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在长辈的记事本里,他们注定分道扬镳。
至于齐秋霜为什么要将她转走。
宁鸟黎猜得到。
齐秋霜离婚了,她进了另一个爱情的世界里。
霜化水,站不住鸟。
而齐秋霜也不想要鸟身上掉落下来被水打湿的羽毛。
她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了。
一个懂礼数、完美的孩子。
而不是宁鸟黎这样的,已经长大了却还记着自己孤儿身份的孩子。
宁鸟黎的小鸟巢又被人烧了。
*
下午的第二门考试,是数学。
宁鸟黎的数学特别好,这与大多数对女生的刻板印象不同,可她仍然没有得到多少老师的青睐。
没人知道原因。
宁鸟黎也不想去细想。
因为那原因的根源她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
考数学的时候。
常思远特意把桌子移得离宁鸟黎的方向更近了一些,把家里放着的已经落了层灰的另一副大镜片的高度数眼镜也带上了。
算是给眼睛镀了层光。
宁鸟黎也不去遮挡试卷,因为这没意义。
像做贼一样,考个试还要遮遮掩掩的。
太累了。
但常思远越来越过分。
“诶!鸟黎!鸟黎!”
他压低声音,叫她。
宁鸟黎不理,手上写字的动作也没停。
常思远最后干脆叫了声:“贺以林。”
宁鸟黎的动作顿住,抬眼去看他。
常思远无声地笑了一下,露出几颗白牙。
“第22题。”
他的口型动作很大,足以让她看懂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宁鸟黎冷漠地转过头,接着写自己的。
“贺以林。”
“贺以林。”
“贺以林!”
这一场考试下来,常思远快把贺以林的名字说烂了,也没能再让宁鸟黎转过头去看他。
反倒是监考老师注意到他了,踱步走到他身旁,不重不轻地敲了下他的桌面,说:“同学们答完题之后都检查一下自己的卷子,不用替别人检查。”
常思远闻此尴尬地笑了两声。
但之后,这个监考老师干脆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常思远的身边。
让他浑身解数都派不上用场。
等着考试结束的提示铃急促地响起,监考老师才站起身,准备收卷。
常思远就在这铃声夹杂的空隙中骂了一句。
宁鸟黎扫他一眼,却正跟他对上视线。
常思远这次也不再避讳,直接说出来:“学霸,明天的理综和英语能不能借我看两眼。”
他笑得自觉单纯,但脸上因为胖而肿胀的肉堆在一起,反而显得油腻。
宁鸟黎更是直接吐出两个字:“不借。”
见常思远似乎是没听清,有些不可置信,她再次补充了句:“你自己凭本事。”
说完,老师刚好收到她的卷子。
宁鸟黎便收回视线,端坐着。
但等着所有卷子都收完之后,宁鸟黎感觉到常思远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宁鸟黎。”
她转过头看过去。
常思远冲着她笑了一下,藏在眼镜下的眼睛里闪耀着光,种种情绪俱在他眼底浮现。
其中意味不明。
宁鸟黎听见他说:“学霸可真是高冷,平时看你和贺以林关系那么好,走得近得更是差点儿就直接跑着彼此走路,我还以为你很平易近人呢。”
“平易近人”那四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宁鸟黎笑了一声,扔下了句:“分人。”
然后她便转身离开,留下常思远一个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