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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考试成绩下来的快。
      考完试后的第二天下午,成绩单就被传得满天飞。
      宁鸟黎数学第一,143分。
      贺以林的数学也是第一,143分。
      不出意外,他们的总分排名仍是紧紧得挨着,第一与第二,她与他。
      这并不使大家意外,只是常态罢了。
      而意外的是———
      常思远掉了一百名。
      大榜排名下来后的第一节课下课,常思远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面色不虞,站在班级门口喊常思远的名字时,严肃又认真,班级里瞬间唰得一下安静得如同被封了声音。
      但此时,数学老师迈着步子走过来,笑着跟班主任打了个招呼,而后又招招手。
      “贺以林,宋东然,过来一下。”
      叫完,他便哼着歌转身离开。
      毕竟年级里数学前三名都在他班里,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眼角的褶子淡了几分。
      现在数学老师已经迫不及待想给他的大将再发两套题了,这不,他直接自己到班级来叫了。
      那两个人离开后,常思远也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沉默着跟班主任进了办公室。
      班级里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宁鸟黎。
      一,她数学最高分,却连个数学老师的注意都没引到。
      二,大家都听说了,常思远这次考试就坐在宁鸟黎身旁,宁鸟黎却一直叫他的名字,导致他考得并不理想。
      总之,同学们神色各异。
      蒋诺虞坐到宁鸟黎身旁空着的座位上,舔舔干涩的唇,扫视了班级里面一眼。
      她总觉得这些人看着自己和宁鸟黎的眼神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味。
      说白了,很让人恶心。
      蒋诺虞讨厌别人莫名其妙的注视。
      她碰了宁鸟黎的胳膊一下,说:“鸟黎,你别伤心。”
      数学老师是个男老师,也许是要和女学生避嫌的缘故,他向来都是对宁鸟黎疏远着的。
      别人或许不太注意,但蒋诺虞可看得清清楚楚。
      宁鸟黎看她一眼,笑了笑,“我伤心什么?”
      她不是没听懂蒋诺虞的话,但这样装傻着回答,所有人都会放心。
      蒋诺虞听见她这话,摆摆手,换了个话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没考好,你别伤心。”
      她笑的时候弯着眼睛,头发梳成个高马尾,发尾有些干枯毛躁,皮肤干涩。
      明显是营养不良。
      但什么也抵不住她的笑。
      这笑应该延续个几辈子,让蒋诺虞一直笑下去,但可惜的是,人没有下辈子。
      他们都只活一生。
      所以这笑只在这一瞬活着,只在这一瞬是真的。
      宁鸟黎也笑着,说:“别胡说了,蒋诺虞,你上升了五名,我看见了。”
      蒋诺虞挑挑眉毛,摆明是得意,“看见了就行。”
      她怕宁鸟黎就匆匆一扫,落下了她的名字。
      宁鸟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你…….”
      但还没等那话吐出来,班级的门就被猛地关上,而发出震耳的声响,止住了她。
      宁鸟黎向班级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是常思远。
      常思远正红着眼睛,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嘴唇干涩而起了层皮,看起来十分可怜。
      一瞬间,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各异。
      怜悯、看戏、同情、冷漠。
      落在宁鸟黎身上的眼神也各异。
      谴责、厌恶、平静、悲悯。
      最后一个眼神,来自坐到常思远前桌的一位女同学。
      但她的视线仅仅是扫过来一秒钟,便收了回去,低垂着眼看桌面上的卷子,不吭一声。
      宁鸟黎若有所感,向那边看去。
      但视线被常思远挡住。
      只看见他抹了把泪,对着她说:“鸟黎学霸……呜呜…..如果下次….能不能…..别…..我…..呜呜…..”
      他刻意压低声音,但每一个字都能轻易被所有人捕捉,清晰无比。
      常思远的话并不连贯,但同学们在脑海里自动补全。
      鸟黎学霸。
      如果下次考试你还坐我身边。
      能不能别叫我的名字。
      我想好好考试。
      宁鸟黎在这一刻,成了千古罪人。
      她的污名已经被刻在看不见的史书上,写在了每个人心里那个名为“恶人录”的青春记事本上。
      蒋诺虞察觉到他们对宁鸟黎的注视,扬声喊了句:“你们看什么?”
      蒋诺虞这话说出来。
      她也被大家拉进了黑名单里。
      一丘之貉。
      平时,常思远站在她们两个面前,甚至要矮上一点,也正是因为他并不高大的身高,许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
      人挺搞笑,但也太弱鸡了,还没女生高呢。
      至于常思远是否真的弱鸡到,会被宁鸟黎在考试时一直叫名字,却连抬手告老师的勇气都没有,大家就不关注了。
      有戏看就不错了。
      而且还是宁鸟黎的戏。
      女学霸啊那可是。
      漂亮学霸变恶人的反转戏码。
      千载难逢。
      但宁鸟黎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她直勾勾地盯着常思远,直看尽他心底那点儿人尽皆知却装聋作哑的龌龊。
      窗外高飞着的麻雀听见她说:“常思远,你装什么装,哭丧给谁看,你为什么考不好用我挑明吗?”
      “你就是个靠抄才走进一考场的废物有谁不知道吗?你心里那些臭的要命的思想要我说出来吗?”
      “你是个什么水准,大家都知道。”
      “同样,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戏码,我也清楚,你们看见个茅厕就想进去就餐,需要我说出来吗?”
      宁鸟黎的视线扫过一张张有些呆愣的脸。
      他们稚气未脱,却已经烂到了树根底。
      窗外的麻雀传来声尖锐的鸣叫声。
      叽叽喳喳的回荡在耳边。
      你要真以为宁鸟黎是个好欺负的,那你错的太彻底了。
      宁鸟黎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明明形单影只招人嫌弃,却从来没人敢欺负她,你以为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宁鸟黎不怕死。
      倘若你真在她身上啄出了个伤口。
      她会咬着牙,看准时机拿起块石头护身,然后把你整个人都摁倒在地上,阴郁地看着你,略带童真的问:“你要欺负小鸟离吗?”
      但他们谁也不认识孤儿院里的宁鸟黎,甚至连她是个孤儿都不知道。
      他们看着宁鸟黎的眼神变了个样子。
      原来她一直都是装乖顺啊。
      真能装。
      大家无人张嘴,却异口同声,震耳欲聋。
      没人在意常思远泼脏水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他们只在意着脏水泼在别人身上黑不黑,像不像洗不掉的墨水。
      刻上去的污名没人能除掉。
      除非你死得所有人都觉得你冤。
      否则,这个世界都会忍不住问你——
      你凭什么洗脱罪名?
      大家都洗脱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当个另类?
      看啊。
      这就是俗世对清醒的人类最残酷的诅咒。
      无声,但永生。
      *
      “鸟黎,常思远考试的时候一直喊你名字?”
      贺以林回来之后就发现大家的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宁鸟黎身上,那眼神掺杂着点儿什么东西。
      贺以林不想挑明,因为确实让人讨厌。
      宁鸟黎一直叫常思远的名字?
      只可能是常思远叫她。
      再联系第一天宁鸟黎的些许沉闷,贺以林什么都能捋顺了。
      宁鸟黎嗯了一声,看向他,说:“贺以林,他没什么本事,只是接着大家爱看戏的心思来装装而已,你不用关注他,没必要。”
      宁鸟黎说这话时声音平常,平静冷淡,连压低都不屑。
      她从来没学过怎么对待常思远这种人,但总之,宁鸟黎绝对不会被欺负,只要她还有手有脚,没被束缚住,那她就会反击。
      常思远的每句话,她全当个笑话去看。
      贺以林坐在宁鸟黎身旁的位置,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常思远的位置,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他敛着眸,沉默了两秒,才应下:“好。”
      这一天剩下的时光过得很快,没有什么夸张的戏码来叨扰,数着手指就过去了。
      *
      第二天。
      宁鸟黎正在房间里整理书包,拉上拉链,准备好一切,打算上学去。
      “叩叩———”
      齐秋霜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传进来,有些失真,她说:“鸟黎,你过来看看我给你找好的学校吧。”
      宁鸟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床头摆放着的那张照片,是齐秋霜收养她时,站在孤儿院门口拍摄的。
      那时的宁鸟黎个子还不高,站在齐秋霜身旁矮矮小小的,嘴角有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和齐秋霜的笑有几分相似。
      这张照片是齐秋霜裱起来的。
      她说这样看起来才像母女。
      宁鸟黎看着那个照片,再听着耳边齐秋霜继续传进来的声音。
      “鸟黎,住宿学校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万事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也不用害怕,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齐秋霜带宁鸟黎回家的那天,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鸟黎,不用害怕,没人会欺负你,以后万事有我。”
      宁鸟黎垂下眼,扬起声音应了声:“好,我马上就来。”
      出去后,宁鸟黎一眼就看到客厅里桌子上摆放着的棕黄色信封,信封鼓鼓的,没封住的开口处透出粉红色的边缘。
      齐秋霜察觉到宁鸟黎的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说:“那是你转过去后第一学期的学费。”
      宁鸟黎嗯了一声。
      齐秋霜就开始说一切注意事项。
      “你去了之后要剪头发,剪成扎不起来的长度就可以了。”
      “那个学校里的老师什么的都比较老实,没人会给你冷眼,但你也不要去惹老师生气。”
      “………….”
      “啊对了,大概两个月后会给你安排转学,刚好哪时候我要去那个城市出差,可以送你一程。”
      宁鸟黎一一应下。
      齐秋霜看着她,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宁鸟黎只说:“确定好了吗。”
      “妈妈。”她这一声喊得依旧冷淡,但和她第一次跟着齐秋霜回家时,是一样的语气。
      齐秋霜抿唇,“嗯,确定好了。”
      宁鸟黎点头,换了个话题:“贺以林…….”
      也确定要走了吗。
      但话还没说完,那个名字刚被吐出来,齐秋霜就皱着眉头打断她,“鸟黎,不要去想他。”
      贺以林有他的路要走。
      齐秋霜已经决定了要分开他们两个,便不会再给宁鸟黎任何在转学后和贺以林联系上的机会。
      现在她也不愿多说贺以林的事。
      至于原因。
      齐秋霜无意间知道了宁鸟黎的生母是谁,从一个朋友闲谈中提起的事里摸着蛛丝马迹猜到的。
      她觉得,宁鸟黎是个女孩,说不定某种性格会随了她的生母。
      倘若在以后突然爆发,贺以林的父亲说不准要怪罪她,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总之,齐秋霜已经确定好了一切。
      宁鸟黎只能认下。
      *
      星期三下了一场大暴雨。
      雨下得整个世界都蒙上了水雾,教学楼的窗户上时时传来雨水拍打玻璃的脆响,班级的空气里都有一股湿润的味道。
      像泪水的咸味。
      宁鸟黎发了高烧。
      在听课时她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得开眼睛。
      “鸟黎。”
      下课后,贺以林就走到她身边,用手贴上她的脑门,手心里的凉和额头的滚烫想触碰,直接烧出了火。
      “吃药了吗?”
      这不过是第一节课,宁鸟黎中午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漫上酡红,应该是中午回家时就有发烧的趋势,但到了学校才彻底烧起来。
      宁鸟黎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变了个调调,她说:“没有,不严重,没事的。”
      贺以林的声音有些低,他叹了口气。
      “鸟黎,不要逞强。”
      宁鸟黎的体温直速飙升,她嘴上说没事,但第二节课下课,她就被半推半就着去了办公室,要了一张假条,请假回家。
      贺以林也请假了。
      但宁鸟黎请的是病假,贺以林请的是事假。
      出了校门后,他们先去学校对面的药店买了两个退热贴,一个贴在额头上,一个贴在脖颈上。
      微凉,但仍被体温烧得熟了。
      宁鸟黎的腿有些软,在走到第二个巷子口,她就停在转角处,有些迈不开腿。
      贺以林干脆把她背起来,两个人慢慢的走。
      两人谁也没开口。
      夕阳西斜,天边有个火烧云。
      宁鸟黎的眼底也映上了那云的红。
      贺以林听见她说:“……贺以林,你要转走了吗,就在两个月后。”
      宁鸟黎被烧得脑子转不过来,没忍住,问出了这个在心头扎了很久的问题。
      她听见了,方才贺以林单独进办公室请假的时候,班主任说的那句话。
      “贺以林啊,以后转走了也要继续保持成绩,考个好大学,别忘了老师。”
      宁鸟黎紧阖上眼,胸膛里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呼吸有些困难,像是不知名的病毒蔓延在她身体里。
      贺以林听见她的问题,怔了怔,脚步停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正常速度。
      他说:“鸟黎,我不会转走的,你信我。”
      那话轻缓却很坚定,但连宁鸟黎的耳朵里都没飘进去。
      宁鸟黎昏睡过去,她没能再说一句话。
      等着她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宁鸟黎抬眼就看见齐秋霜站在床前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听见齐秋霜叹了口气。
      “……..鸟黎,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
      是指什么。
      宁鸟黎眨眨眼,她动作迟钝,思维也迟钝。
      “什么。”
      她说了这两个字,但又好像没说出来,微不可闻,只能让自己听见。
      齐秋霜直截了当地开口说:“贺以林。”
      “是贺以林背着你回来的。”
      “鸟黎,他后天就走了,你要以这种方式留住他吗?”
      “他只是个小孩儿而已,连个真正见过世界的人都算不上,他能够决定自己未来要往哪个方向走吗?”
      是啊,在大人的眼里,他们都是要被他们肆意捏造的娃娃,最后捏成个什么样子,只能由他们决定。
      哪怕捏得并不成功,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在大人们的思想里,这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是个娃娃自身的材质不行。
      不论如何,娃娃就该瘫在他们的掌心里。
      最后,齐秋霜一锤定音:“宁鸟黎,你留不住他,他后天会如期地离开,你别再装可怜。”
      宁鸟黎紧闭上眼。
      “知道了妈妈。”
      *
      两天后,贺以林果然走了。
      班级里他的位置空了下来。
      贺以林走之前甚至没留下一句话,没人知道他去了哪,是否会回来,大家只知道,他走向的是和大家不一样的人生。
      同学们看向宁鸟黎的目光都夹杂着嘲笑。
      之前还以为他们能一直在一起呢,现在还不是被抛下了?
      看来贺以林也看穿了宁鸟黎的真面目,彻底失望了才会离开。
      宁鸟黎却不为所动,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蒋诺虞放心不下,放学后就背着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鸟黎。”
      她叫了一声,拽住宁鸟黎的胳膊。
      宁鸟黎停住脚步,转头去看她。
      “怎么了?”
      蒋诺虞脸上露出些担忧的神色,她迟疑着开口:“……..鸟黎,贺以林他真的走了?”
      宁鸟黎摇摇头,说:“没有。”
      贺以林没走。
      他跟她说过,说他不会走的。
      他让宁鸟黎信他,那宁鸟黎就信。
      哪怕他真的远走高飞,别人问起时,宁鸟黎也仍旧会给出同样的答复。
      蒋诺虞叹了口气,看了眼周边,确认没有别人时她才说:“鸟黎,他们都在说贺以林抛弃你了,你不要听这些话,没人有资格抛弃你。”
      宁鸟黎笑了笑,那笑容很淡。
      她捋了下蒋诺虞被风吹乱的头发,说:“蒋诺虞,不要听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只是爱搅乱所有的平静,听了之后只会让自己乱了套。”
      蒋诺虞点点头。
      之后的路,她们并着肩一起走过。
      宁鸟黎和蒋诺虞在一个小巷口分别。
      再往前走一条街,就是贺以林的家。
      宁鸟黎顺着那条路走,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贺以林的家门口,但她踟蹰着,又走出一段距离,站在远处看着那里。
      贺以林家门口的路灯还亮着,那他就不会走。
      那里本没有路灯。
      是贺以林来了之后才存在的。
      宁鸟黎转身离开,但她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齐秋霜。
      齐秋霜早就料到了,宁鸟黎心里根本没她表现那么平静,她说不准还会做什么来留住贺以林。
      在她心里,宁鸟黎的形象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崩塌得一塌糊涂,变成了个随时会做疯事的女孩。
      所以她不放心,特意来看看。
      没成想,被她逮个正着。
      齐秋霜喊了声她的名字:“宁鸟黎!”
      这语气并不算好。
      宁鸟黎应了一声,她或许能猜到齐秋霜会说些什么。
      可齐秋霜却掀翻了她的所有猜想。
      宁鸟黎听见她冷冰冰地说:“鸟黎,你去见那个疯女人了?”
      “………..疯女人?”
      宁鸟黎不知道这个她从未接触的词语是从哪里来的,这实在太过突然,从她的耳朵里直接扎到脊柱。
      她茫然。
      “你想以此来给自己找些安全感?”
      宁鸟黎瞳孔发散,“疯女人,安全感,这两个词有什么联系吗?”
      见她这个反应,齐秋霜依旧有些不相信,紧盯着她半晌,见她仍是那副表情,才舒了口气。
      齐秋霜在家里无意间看见了宁鸟黎的那张废稿,其中的内容就是心理医院志愿活动。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贺以林刚走,她刚打算送走宁鸟黎,学校就组织了志愿者活动。
      齐秋霜上学的时候可没这些活动。
      更何况,齐秋霜年轻时可没少听说那个疯女人为了留住男人有多煞费苦心。
      宁鸟黎现在停留在贺以林家门口张望,是否就是和她学的呢。
      齐秋霜盯着宁鸟黎,细细地看她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她多眉眼间跟那个疯女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初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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