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情断（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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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宋晚山在房中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的佩刀，刀上的冷光映照着宋晚山清秀的脸庞。
若是他当初没遇到张明珵的搭救，宋晚山仍旧能以那般潇洒恣意的样子活下去，可是他会死在青峰山下，与现在得过且过地活着的宋晚山不同，那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这么死了呢？
说到底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在张明珵一遍又一遍的蛊惑下，心甘情愿地走入那张为他织好的网，而自己还甘之如饴地作茧自缚，让身边的人都因此饱受磨难，让自己至今还是拖着一副负重不堪的身躯继续走下去。
“铛”
一滴不争气的泪珠从宋晚山的眼里掉了出来打在了佩刀上，宋晚山胡乱地擦拭了一把脸，果然跟张明珵呆久了，连眼泪也会跟着不受控制。
“飒”——
门外的桂花树影在摇摇晃晃，宋晚山起身拿着刀走到门前，推开了门。
门外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欲敲门，男子再怎么把脸捂得严实，宋晚山只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会知道这人是张明珵。
张明珵看到宋晚山的眼里的悲伤一下子又变成冷漠的样子，但是刚才的泪眼婆娑，张明珵是不会看错的。
“你怎么来了？”宋晚山立在房前，问道。
“我......不是，我是今天才看到你在那箱谢礼里留给我的纸条，想着昨日没来，今日再来也不算违约，顶多算是来迟了吧......”
张明珵原以为是有人成心想让他来宋府找死，但一看到今夜宋府附近都没有守卫把守，料定了是纸条是宋晚山的亲自写的。
“你哭了？”张明珵关心道。
宋晚山偏头，冷道：“我没有。”
张明珵低头一看宋晚山手里拿着出鞘的佩刀，赶紧上前夺走宋晚山的佩刀，捉住宋晚山的手腕，劝道：“晚山，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千万别做傻事。”
“我没有，你放手。”宋晚山淡定地说道。
张明珵的捉着宋晚山手腕的手力道松了一些，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开，宋晚山就干脆利落地甩开了张明珵的手，宋晚山拿回佩刀，一边收入刀鞘，一边说道：“怎么？你来宋府不怕我现在就叫护卫把你当夜袭的人杀了？”
“不怕，若是这样能够让你原谅我，死又算什么？”张明珵苦笑道。
面对张明珵的无理取闹，宋晚山无言以对地乜了一眼张明珵。
“我对那些突然出现我眼前的事有些疑点。”宋晚山转身走到案台前，拿起剪刀剪灭了两盏烛火。
“我就知道，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只是气话......”张明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以是事情有了转机。
“那些不是气话，是我的真心话。”宋晚山坦然地说道。
张明珵漂亮的眸子又垂了下来，烛火将张明珵的睫下的阴影打得更重了。
宋晚山放下剪刀，在案台一角抽出了一封文书，说道：“我收到那封你去东洲府怠慢救援的文书，确实对你的作为感到恶心，当即就想提刀去侯府杀了你，只是当时夜里太晚了，出去的话就不够惊动所有人，所以想第二天再去侯府算账，可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就有了别的想法......”
越说张明珵越觉得愧疚。
宋晚山也不关心张明珵现在是怎么想的，只是将那封文书拆开给张明珵看：“我当时如果就提刀去了侯府会怎么样？杀你是杀不成的，可若这件事有了幕后主使那就不一样了，我知晓了你怠慢了救援，导致我父亲没能挺到你来，那我就会一时气昏了头去找你算账，这样说来不就是遂了他愿？”
“难道这件事......是为了转移我们当时说要替宋嗣找出真凶的视线？”张明珵问道。
“可以这么说，”宋晚山又补充道，“你在宁王的麾下，若我因此事与你决裂了，那么会对谁最有利呢？”
想到白日惠王那一脸殷勤样地凑近宋晚山，张明珵疑道：“惠王？”转而又问道，“你怎知我是在宁王麾下？”
“在成婚不久后我听到了你与宁王的谈话，你说娶我只是为了我爹爹的兵权，我不信，直到看到了你和宋清山在侯府的花园里搂搂抱抱，说着令人作呕的话的时候，宁王与你联手的事我才相信。”宋晚山就这样一点也不遮掩地将那段屈辱的回忆说了出来。
张明珵一直以为宋晚山是因为他知晓了宋清山与他的事，一时赌气，便去花了重金买了孕子丹，用怀子一事将张明珵彻底绑在自己身边，原来听到自己娶他是为了宋跃金的兵权，而宋清山的出现也只是印证了那天宋晚山听到的事情的表象。
张明珵突然想起张礼道咽气的那天，与宋晚山还未结束的争吵：“那次你去了醉红楼不惜顶着徐公公的权势，也要将他养的美人杖杀，难道是因为......”
“我以为你去那儿要找新欢，便去了醉红楼一趟，接着就看到他在你的那间厢房外偷听。”宋晚山是知这个美人是个麻烦货，以为惠王和张明珵私下结党，再将此事告知徐公公，徐公公若是对张明珵稍有不满的话，这个美人就是他向皇帝揭发结党的证据，而这也会让宁王对张明珵心生芥蒂。
而张明珵当时只是气上头，不知道宋晚山做出如此出格之事的缘故，只是担心着徐公公会因为美人被宋晚山私自杖杀而记恨上张家，若是他能够多些耐心听他说完，若是......
“对不起。”张明珵攥紧了那封文书，心中感到一阵气闷。
宋晚山对张明珵的道歉倒是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一把拿回了那封文书，重新展平收了起来：“若你不看，那我便收好了，”拿着一串钥匙，离开案台，对张明珵说道，“跟我来。”
“去哪儿？”
“宋家地牢。”
“去那做什么？”张明珵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先前说了，若是这件事对惠王有好处，那么那日宋清山点醒我的‘柳绿’就是这件事的着手点，”宋晚山便走边解释道，“我本来没想到会和惠王有关系，只是想着若是我大张旗鼓地去你们家撒野，那还会有谁愿意来做说客呢？”
“结果惠王今日就来找上了你，”张明珵向快步跟上宋晚山，可宋晚山又会走快几步，担心宋晚山的那天的伤势还没好，劝道，“晚山，你走慢些，小心你的伤。”
“那你就不要跟上我。”宋晚山冷漠地拒绝了张明珵要与他同行的暗示。
“好......我走慢些。”张明珵放慢了些步伐，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走在宋晚山身后。
从前宋晚山为了能挽住他的胳膊与他并行，都会加快脚步，但是身体原因，一直都不能再快些跟上，张明珵为了与宋晚山保持距离，两人就恰好在一个微妙的距离，既让宋晚山牵不上自己，在外人看起来两人又很亲密的样子，而自己又能恰如其分地躲开宋晚山。
每次宋晚山都会小小地抱怨一下：“明珵，你能慢些走吗？”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觉得害臊吗？”
“你是我夫君，怎么就不许我牵着你了？”宋晚山对于张明珵刁难，反倒上前一把牵住了张明珵，恶劣地笑道。
张明珵无言地再次甩开宋晚山的手，脚下的步伐继续加快。
......
“......我方才说的你听进去了吗？”宋晚山看到张明珵走了神，心生不悦。
张明珵的思绪这才拉回了现实，刚才宋晚山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也忘了，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小声央求道：“能再说一遍吗？”
“算了。”宋晚山也懒得开口了，毕竟过去的他也是这样不上心的，没必要强求他能好好听自己说话。
下到宋家地牢，
宋晚山拿出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几下，火舌便从火折子里钻了出来，往还未燃尽的油灯里点了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顿时稍稍亮了些。
直到多点了几盏油灯，张明珵这才看清伏在地上的是何东西。
柳绿一脸蓬头垢面地伏在地上，似是睡着了过去，可这地牢里昼夜不分，也不知柳绿在这里昏睡了多久。
看着地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张明珵问道：“他们是动了私刑吗？”
“是她自己撞的。”宋晚山淡淡地吐气道。
“那她手脚上的伤痕又是哪来的？”
宋晚山不答。
柳绿听到窸窸窣窣的聊天声，迷迷蒙蒙地醒了过来，爬起身来，一边朝着宋晚山磕头一边喃喃道：“主子......主子，柳绿知错了，柳绿真的知错了，柳绿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二公子的谗言，向他透露宋府的动向，主子不要杀我。”
宋晚山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你的奴籍入了我名下，若你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兴许不愁吃喝，连好人家我都能替你找好，可衷心不能侍奉二主，你为何要为宋清山办事？”
“柳绿、柳绿......”柳绿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宋晚山点出来了：“是宋清山揪住了你的把柄吗？”
“......”
“是，入我宋府做婢子，哪个不是手脚干净的？但若有心遮掩，我们确实也没能神通广大到什么都能查得出来，可某些陈年旧事，还是被我们查了出来，”宋晚山将手里的那封文书拿了出来，“你在入府前，曾与我宋家军的中军指挥使梅铭有过婚事？”
“主子，此事不是柳绿有心隐瞒！”柳绿大惊，“全是柳绿一人所为，与梅大人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情断（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