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波云诡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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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
“抱歉，”宋晚山亲自登门寻陆博明道歉，“我不知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陆博明泛红的眼眶仍旧留在脸上，一看昨夜便是没有睡好，怔愣了一下，淡淡笑道：“无事，我该庆幸圣上应允的人是你，不是永安公主，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姑娘。”
“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晚山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饶是也尝不出其中的意味。
宋晚山突然想到之前陆博明曾与他说过的“有心仪之人”一事，好奇地问道：“那你的心上人听到这桩婚事不会伤心吗？”
昨夜瞧见张明珵的神情，说不准又回府窝在被褥里小声地哭了，不对！怎的又想起了他！宋晚山暗暗警告自己莫要再多想了。
“他......”陆博明想到楚山孤头昂着头也不回地注视着那个坐立在殿中央的宝座，暗自伤神道，“他怎么可能会伤心，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心？”这桩婚事还是他主动向皇帝提起的。
宋晚山自知问的真不是时候，转而安慰道：“无事，他不喜欢你，那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吧，怎么过不是过？成亲就是一个噱头罢了，之后你管府上事务，我管府里的中馈......”
“那你呢？”陆博明转而问道。
“我？”宋晚山不解，“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如今他也无事一身轻，他都自己一个人挨过那六年了，那六年里张明珵对他都置若罔闻，成不成亲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成了亲之后也不差剩下的几十年过活，更何况，与他成亲的人还是陆博明，这样至少还能有个和他说话的活人。
“我是说张明珵，你与他和离了，现在又与我有了婚约，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你怨恨起来。”
“我不知道，”宋晚山摇头，“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说我听闻宋家与他张家决裂了，但我瞧他对你的态度却不想那回事，难不成他真的回心转意了？若是这样，你真的不回头看看他吗？”
“那是他自己一时兴起，从前他不也这么对宋清山一往情深吗？”宋晚山低头玩起了手指头，“他只是因为一个齿签就这样，那往后若是有个什么笔墨纸砚的，他也是说变心就变心的，那时候他也会认为那就是他的唯一，这种虚头巴脑的理由，是个鬼都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嗯......”陆博明见着宋晚山扣着手指头的样子，便知是心虚了，这是半点也不提自己一点啊。
宋晚山续道：“何况，我父亲因他于东洲海事战亡一事，就足以让我不能够原谅他了。”
与之另一边的宁王府，
张明珵新年一大早一脸阴沉地赶来王府，连披风上的霜雪都还未散去，便径直地走入了宁王府：“敢问宁王殿下，昨夜向陛下求赐婚事是什么意思？”
端坐堂前的楚山孤反问道：“什么什么意思？本王先前都说过了，若小侯爷觉得委屈，本王就重新物色人选去接近宋晚山。”
“所以殿下就派了陆博明吗？”张明珵质问道，“殿下分明知晓我对他......”
“说来本王先前让你去拉拢了宋晚山不假，你在与他成婚后，却与宋清山成日来往，本王没让你收敛吗？可小侯爷你没听进去反倒让人捉了个现行，本王想着既然被发现了，那便成全了你和宋清山，赶紧与宋晚山和离，否则他疯起来可有你好果子吃，小侯爷你可听进去了？你优柔寡断，有了宋清山还不愿放走宋晚山，将和离之事拖了一月有余”
楚山孤起身边踱步便背手道：“不过本王也确实小瞧了宋晚山，还以为他会直接杀了你和宋清山泄愤，却没想到不仅没杀你还给你要了个孩子，本王就想让你好好对他，假以时日，这虎符和公爵之位最后仍旧是他的，先前的计划便也不会作废，可你呢？最后不仅招了宋清山进门让他们兄弟俩互生嫌隙，你还借着救援一事与他和离，结果到头来你还与本王说喜欢他，本王要是你，便是十个武侯也扶不起来。”
楚山孤眉间隐隐按捺着怒气：“如此这般，还大言不惭地来质问本王，本王倒不如另寻他人，好为本王谋事！”
听着楚山孤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来数落他，让张明珵感到万分惭愧：“殿下，先前确是我有眼无珠，但幡然醒悟已为时过晚，只求殿下能与陛下提议退婚。”张明珵斗胆猜测了一番。
楚山孤扭头望着张明珵，反问道：“退婚？怎么？小侯爷当这是儿戏吗？你是嫌他们命长还是你有几颗头给你砍？”
“我......”眼下是肠子都悔青了宋晚山都不可能再与张明珵有任何瓜葛了，张明珵终于感觉到了宋晚山曾经说“走入绝境无路可返”是何意思了。
“婚退不了不假，却也不是没有后路。”楚山孤这时候提点了一句。
“殿下此话何意？”
“前朝以前，若是新皇重新下诏，哪怕有人都会拿出祖宗之法不可废来搪塞，但所有人都还是会当先皇说的话不作数，”楚山孤淡淡地说道，“若是将来有人撤回了这道诏书，会有人记得宋晚山和陆博明有过婚约这事吗？父皇年纪也大了，确实差不多该歇歇了。”
现在，宁王终于暴露出了他野心，张明珵仍旧记得父亲告诫他莫要参与党争，可眼下的情况告诉他即便前方是尸山血海，他也不得不再次入局：“明珵愿再次追随殿下！”
“之后本王可不会管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人回来，到时候还是劝不回来也别来怨本王，”楚山孤说道，“只是近端时间你稍微收敛一下，莫要让别人看出来。”
“是！”
自那之后，张明珵与宋晚山便再也没有了往来，即便见到也只是恭敬地行礼，他们之间像是回到了原点，从未相识。
日子很快便过去了，从寒风冻雪到冰雪消融，从傲雪寒梅到杏雨梨云，银白色的皇宫褪去了霜雪，街头巷尾的孩童则换下了厚重的棉衣，带上风筝前去踏青寻乐，可朝堂上的波云诡谲仍未消散。
“父皇，去年桥州因春汛突涨水位，致使百姓无家可归，流连失所，如今河道修缮完毕，安济坊里的流民也都陆续回了乡里开垦土地。”楚山孤上奏道。
皇帝言道：“宁王此次替朕分了忧，甚好，理当嘉奖。”
“此次水患非儿臣一人之力，各部百官皆是替父皇出谋划策，工部、户部拨了银两，桥州府君萧云樾、桥州太守郑子明带人修缮了河渠，真正替父皇分了忧的皆是这些做了实事的官员。”
皇帝想挑点宁王的毛病，但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得作罢。
可阶下臣却是各揣心事，官员们皆知晓此事一直都是惠王在处理，甚至派人前去镇压各地流民的次数就不下百次，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让流民不断流入省城，甚至不远万里，上到盛京状告桥州府君懒政怠政，让皇帝对惠王憋了好一阵子的气。
所以就拿了宁王开刀，若是处理不当，那便拿宁王撒气，可宁王却巧用修缮一事，来为修缮河道和安济坊的流民发放月钱，最后皇帝想用宁王居功自傲来暗暗打压一顿，宁王却反倒将功劳让给了别人，这下皇帝是真的有气没处撒了，如此手段，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十年前让人随意拿捏的废太子。
楚山孤续道：“父皇，这江南水患已过，桥州府君也来报说百姓们也都开始了田间劳作和商贾交易，所目之处皆是欣欣向荣一片，儿臣请愿前往桥州府一趟探访民情。”
“且慢，”这时，楚定慈出来阻止道，“这河道才刚修缮完，皇兄怎的如此急着就要去桥州府，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非去不可吗？”
“惠王殿下，宁王殿下只是听闻江南一片趋势大好，又是临海之地，若是此番前去，能有充盈国库之宝，又何有不去之理？”张明珵不顾武安侯爷的怒视，开口说道。
“若宁王殿下要前去桥州巡察，寻的又是桥州之宝，若是没个谨慎人在旁的，缺斤少两的万一陛下追究起来宁王殿下您也担待不起啊，”户部尚书徐一出列道，“陛下，臣愿与宁王殿下一同前去桥州府巡察。”
说来宋晚山也有两个多月没收到郡主娘娘在桥州府的来信了，不若此次前行就顺带去探望她老人家吧。
“陛下，吏部沈尚书曾交代予微臣，桥州府君萧云樾新官上任，桥州太守郑子明在位已有两年，桥州前任府君，即降了职为桥州知府的何用皆列入了此次稽查的人选，所以此趟巡察，臣愿请与宁王殿下一同前往。”宋晚山上奏道。
“臣也愿！”张明珵也跟着说道。
面对张明珵毫无下限地做法，宋晚山悄悄地白了一眼张明珵。
楚定慈也坐不住了，言道：“父皇，此次江南水患一事，是儿臣做的不好，儿臣请愿父皇此次巡察派儿臣前往。”
朝堂里叽叽喳喳地都要请示前往桥州府，不知道以为这是要举朝廷之力迁都桥州呢。
“好了，”皇帝不耐烦地拍了拍扶手，问道，“陆阁老有何高见？”
陆方程拱手作揖道：“陛下，桥州巡察一事，依老臣看，不若此次陛下就亲自前往桥州府，一来是视察民情，顺应民心；二来是能我朝国库能够充盈，以造福后世子孙。”
皇帝抚了抚胡须，道：“既如此，那朕就亲自前往桥州府，”接着皇帝就点了几个人，“惠王陪同，户部徐一、吏部宋晚山、礼部陆博明一同前往。”
皇帝顿了顿，又言：“京中宁王与徐阁老、陆阁老暂代监国之职。”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波云诡谲（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