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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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栗生伸了个懒腰，随手捞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好么，八个未接电话。
再定睛一看，全特么是郁文的。
李栗生：“…………”
他连忙打回去，还没等开口说话，郁文就嗷嗷喊起来了。
郁文：“李栗生我喊你声哥你就敢得寸进尺吗？”
郁文：“你说话啊，你干嘛去了？”
李栗生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让郁文打断了，解释的话语梗在喉头。
郁文：“算了你闭嘴吧，你听我说，段朗出事儿了。”
谁？怎么着？
李栗生脑子里一下子炸了，眼前仿佛忽然暗了下来，就连呼吸的空气也变得粘稠、失控起来，那种心悸，是李栗生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的痛。
“在哪儿？”李栗生听见自己问，声音嘶哑的跟沙哑的破锣似的。
吓了郁文一惊，他几乎是惊魂未定地回到：“你等等，我把定位发给你。”
“好。”
当李栗生把车子开出车库，那车子爆胎，然后去坐公交车，情急之下坐反了方向时，他真的绷不住了。
什么玩意啊，难道他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关心自己的好朋友，真知己，都是错的吗？为什么他们都退到这种地步了，上天还是不想让他见他？
什么是大逆不道？
什么是不知廉耻？
李栗生，你贱不贱？
他自己问自己，段朗对他好的时候，他还能心安理得受着，那段朗为什么对他好？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俩人都不能真真切切的面对那个真正的自己。
只好怯懦地当起了缩头乌龟。
医院里。
段朗车子被一个逆行的给顶了，段朗本人被安全气囊弄出了脑震荡，碎掉的玻璃碴子割伤了他的脖子还有脸，差一点就伤到大动脉了。
只能说段朗命大，没死成。
他当时直接不省人事了，和顶他的那位兄弟一起让120拉走了。
他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李栗生，真的就只是李栗生，结果李栗生同志在家开了免扰，睡觉看片子，愣是一个电话也没接到。
正好郁文打进了一个电话，段朗的事儿这才让郁文知道。
天地良心，郁文就是想问问这个傻逼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自己的好兄弟脑子为什么一个个的全特么瓦特了。
结果，好么，有一个不仅脑子瓦特，人还受伤了。
什么事儿啊！
他火急火燎赶过来，发现段朗伤痕累累一身血的时候，吓坏了，心想着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受这么重的伤呢？后来想，李栗生得心疼死，再后来，就直接打给李栗生了。
他妈的李栗生还不接。
他忽然就悟到了为什么段朗的紧急联系人联系不到了，因为他的这位联系人根本就处在一个狗屎状态，并且不能及时回应。
“水……”段朗醒过来了，脸上涂过了药，点滴还打着，脑袋包的严严实实，这会儿醒了。
郁文连忙给他倒水，插上吸管给他喝。
段朗喝过了水，眼前清醒了一点，他倒是没想到郁文会来，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抛尸大马路了，结果没有。
李栗生赶过来的时候看见郁文一脸震惊的指着段朗，段朗笑着，身上脸上的伤衬得他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
当他鼓起勇气想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线，李栗生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人正是穆雪婧。
他的，弟妹。
最后他还是没进那扇门。
他买的那果篮什么的，直接给了穆雪婧，还十分体贴的嘱咐了她要当心身体，毕竟还怀着孩子。
李栗生每天雷打不动的送水果给郁文……当然，是借郁文的手，关心段朗。
他还不敢太明显，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那位新弟妹，会常伴段朗左右，郁文去，也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个车祸，把脑子摔坏了，段朗这两天总是傻呵呵的，问他什么，他就认认真真的想，想不出来呢，就先服软。
郁文异常懵逼的看着这个疑似变异成“傻白甜”的鬼霸总，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玩意儿啊！
直到有一天，李栗生要去一个地方封闭式训练，要去找状态了，还是放心不下段朗，悄悄地去看了一趟。
好么，就这一回，还让人给抓了个现形。
“生哥？你来了？”段朗从走廊尽头，举着自己地输液瓶，高兴道。
“……我……是啊，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行，之前能把自己吐成海参，现在好多了，其实没什么事儿了，他们非要我住院，我……”
“人家那是关心你，好好休息吧，你没事儿就好。”
“生哥今天怎么有空？”
“我过两天要去封闭式训练了，未来一个月，你们都找不着我人。”
“噢噢，那……”
“没什么事儿你先好好歇着吧，我还得收拾东西。”
“行。”
说完，李栗生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们是谁呢？段朗与父母的关系常年不好，每次见面双方都会带着愧疚，但是每次肯定都会是吵得不欢而散。
这种强制性的关心，还能是来自于谁？
当然是……
后面李栗生拒绝想，他烦这俩字。
当他转身的那一刻，段朗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无比的眷恋，就像是那义无反顾的飞蛾，无比向往着那团永远炽热明亮的火。
可惜了。
飞蛾扑火，当然算必死无疑。
李栗生接的那部戏叫《不朽》，是讲的民国时期的革命者们，他们的爱情，生命，精神，都是永垂不朽的，虽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但是他们仍然愿意成为先锋。
太大了。
不管是格局，还是世界观，这都是导演要表达的东西，这部戏，难得流量进不来，因为这回定的女主是陆汀，那位差一点就拿完大满贯的年轻女影后。
一般她在，那种道德不太好的人，都进不来，就是很神奇，所以导演就卯足了劲儿使劲干，搞得阵仗还挺大，光演员入戏，就搞了一个多月。
李栗生差点死在里面。
哦，是精神层面的。
李栗生出了那个培训基地的门，就听见一个喜报。
段朗的儿子出生了，段朗给他取名叫段晨阳，寓意是希望他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永远干净温暖。
李栗生笑着回应了郁文，说是要替自己的侄儿挑点东西送去。
于是这个人就联系了自己一位圈外的朋友，找他买了一对儿金镯子，寓意着好事成双嘛，怕孩子太小，金属的东西可能对小孩不好，于是他就想等着孩子满月了再送。
当他把这对镯子拿在手里的时候，脸上的喜悦掩都掩不住，看得他朋友都忍不住问：“哥，不会是你生了个孩子吧？高兴成这样？”
李栗生：“胡说什么呢，我给我侄儿挑选东西，我高兴不行么？”
怎么能不高兴呢？
那一个月里，李栗生从无限的焦虑，到冷静，肯沉下心来想想，最后到释然。
他忽然明白了段朗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其实也是为了互相保全，看到段朗如今夫妻和睦，幼子在怀，事业正蒸蒸日上，挚友相伴左右，还有什么不好的？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在《不朽》里面有句台词，是女主在决定为了任务牺牲前夕，对男主说的。
“肩并肩吧，这样说不定我们走的会更远。”
是啊，肩并肩多好，永远不会有失散的风险。
李栗生终于和自己和解，也终于理解了李卫国这个角色。
但是可能就是自己更瘦了一些，倒是符合了那个时代的人的身体状况。
出了店门，李栗生抬眼，那太阳正高高挂起，正是刺眼的时候，李栗生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压低帽檐，埋头往前走。
等他回到家，看着自己几个月前就打算要收拾的屋子，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怎么那么能摆摆，沙发上不知道堆了多久的衣服，常年拉着窗帘的卧室，书摆一地的书房。
那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终于落入凡尘。
任劳任怨的收拾起自己的“烂摊子”。
他把房间一点一点归位，才发现，原来这里存满了段朗的痕迹。
他才搬走半年，房子里面就要荒芜一片了，李栗生自嘲的想，姓段的走的时候还把冰箱给他填满了，贴了一冰箱的教程。
……连怎么给西红柿剥皮都写了。
李栗生当时还想着，真以为我他妈的离了你就过不了了吗？
结果今天一拉开冰箱门的时候，一股凉凉的寒气飘进他鼻子里，冰箱里就剩了上次郁文放进去的两根黄瓜。
李栗生：“……”日子没法过了。
骂骂咧咧点了顿外卖，然后继续收拾。
可能是自己麻木太久了，这会儿看着他俩贴了半墙的合照，一起熬过夜的书房，一起喝过酒的客厅，忽然有点恍惚。
这是段朗离开的第一个半年。
从前有多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这会儿分开了就有多难熬。
他到底是在哪认识的穆小姐呢？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点端倪都没露出来呢？
或许是占着人家的好太久，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李栗生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