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永夜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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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天纪年5045年6月8日。
斯帝莫文森特区，文森特国际机场。
文森特国际机场紧邻“港城”威尔逊港，设计者依照“港城”的特色，给国际机场的外观添加了浪潮般的线条。地处交通中心，四面八方是各类交通工具的往来线路，文森特国际机场的航班并不会打扰居民。
星星点点的绿色戳在远处交通区域的隔音壁上，隔音壁也是浪潮般起伏着，自动检修机器在攀在上面运作，再往上是一只只托起的浮空球——那是检测网中很小的一个部分。
不管外面的机器如何运转，里面的良好环境却绝不能被破坏。烈日下检修的工人穿过隔音壁上的通道，玻璃的另一边，布拉德利拉紧外套，在广播播报航班到站的声音里走向接机渡口。
三十秒后，标着与通讯记录里相同编码的渡口打开通道。
走在最前面的人影衣装革履，踩着光亮的地板走出渡口时还有些人样，却在捕捉到布拉德利的那一瞬间原形毕露——
“布拉德利·诺顿——”
热情的同学满头毛茸茸的浅色头发跳动，带着压缩行李箱飞扑过来：“我生命中第一次走上接机渡口都是因为你啊！”
“是，”布拉德利熟练地伸手挡住他，“非常感谢，我第一次被迫走上接机渡口也是因为你。”
“嘿嘿嘿。”
看伯里斯·迪伦·布里奇斯这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布拉德利还有点不习惯。
伯里斯张开手：“怎么样？我打算穿这一身去签售会。”
布拉德利指了指自己休闲的打扮：“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伯里斯看他清爽男大学生的打扮，摇头：“不行，我这交流学习的半年在汉华见了太多国士生，总觉得正装才能支撑起我和他们的谈话，都养成习惯了。”
“……”什么？
伯里斯闲不下来，摸出手机形态的个人综合机，靠后半步低头翻页：“让我看看时间……很好，还有四个小时……”
布拉德利找到地图规划线路。
伯里斯一拉屏幕，翻错了页：“你怎么上新闻了？！”
布拉德利看着3D实时路况皱眉：“正常现象，你先别吵……”
“正常什么？！你犯什么事了？”
“新闻和违法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怎么没——”伯里斯都急了，又低头定睛一看，“……哦，总是以为自己看的是汉华热搜……”
布拉德利忽然好奇：“如果是汉华的热搜会怎么样？”
伯里斯：“那你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完了——汉华主要有两个热搜榜，一个比较正常，什么都有，歌手、演员，HNSA国安行动，还有国家部门——他们雾部、税科和调查组常年轮流上榜。对了，我还见过好多不同民族的节日庆典上去。另外一个基本都是娱乐圈的事。娱乐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娱乐圈”三个字用的是汉华语。
“知道。”
“而你这种身份的人上去了，”伯里斯伸手对他划了一圈，“百分之十的概率是你们和国家有什么重要项目合作，或者因为某些贡献被点名表扬，总之和国家有关系，并且是好事。”
“百分之九十是？”
“百分之九十是雾部、税科、法律相关部门和调查组带着你上去——简单地说，就是查出事了。”
“……”
怪刺激的。
才在汉华交流学习完回来的伯里斯想想都觉得可怕，用汉华语说道：“那可是威名远扬的崔组长、‘闲得慌’税科和神出鬼没的雾部，天天轮流蹲在热搜，偶尔三个一起上的那种……之前汉华十重天有个号称贵族学校的家伙获此殊荣，直接被三方一起给摁死，和斯帝莫国税局是两种意义上的恐怖……”
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补充：“汉华人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去签售会现场还要两个小时。”
“噢！”伯里斯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那我们得快点！”
“那么着急做什么。”
“那可是弗雷的专场签售会！”
“弗雷是谁？”
伯里斯一句汉华语脱口而出：“你认真的吗？”
布拉德利恰到好处地表示了他的疑惑：“我记得你喜欢的作者是米勒。”
令人窒息的沉默。
伯里斯终于意识到布拉德利和他的信息差：“就是利里克·米勒，他只有比较正式的文学作品才会用本名，比如传过来之后在斯帝莫开始流行的网文，他就用笔名弗雷。”
说完伯里斯揪住他：“所以说了半天你连我们要去参加的是哪本书都不知道？？？”
布拉德利：“……”确实不知道。
“亏你还那么诚心诚意地讨厌米勒，”米勒忠实读者伯里斯直接把汉华语和斯帝莫语混着讲，“白浪费你那张脸，整个人就是‘不近人情’四个大字，媒体还到处传说为人友善呢。”
布拉德利非常认真地作出辩解：“我认为我还是比较友善的。另外，我不了解米勒这个作者，只是因为他所塑造的人物而表示合理的担忧，用汉华的词来说就是敬而远之……”
“好好好，可以了可以了，就凭你那对着一段话沉思三小时来剖析自己心理的态度，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看布拉德利年轻亲和力强的豪门家族少爷作风，谁能想到布拉德利就是这种人。随和是真的随和，某些事上较起劲起来也是真的麻烦——看着利里克·米勒写的一段话能沉思三个小时，仔细分析自己的所有心理路程与心理活动的原因，原谅他伯里斯做不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夏普家的少爷是米勒的粉丝。
“就算米勒的公开信息很少，作为一个R.S的成员，你也不应该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伯里斯对布拉德利的控诉理由极其充分，“作为读书会活动的负责人我要谴责你，利里克·米勒专题读书会的时候明明有作者资料的任务。作者相关你是不是一个字都没看？”
布拉德利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作者相关里没有给出他的笔名。”
伯里斯在快捷文件栏里找到去年的记录。
一看，还真没有。
“……你赢了。”
利里克的公开资料很少，在一年前R.S的文件记录里，除了几部长篇小说和两篇短篇小说之外，几张照片，名字，传闻中是普通家庭出身，其他一概没有。
布拉德利对利里克的印象其实相当深刻。文件中照片上的人黑发黑眼，一身黑色为主色调的打扮，明明是纯正的斯帝莫人，却因五官带着一点泛汉华文化地区的混血感，而显得更文雅有韵味。
几张照片都是冬天拍的，利里克似乎习惯穿自带高雅气质的衣服，还都围着一条黑色围巾。
特别适合钢笔。
这样的长相搭配他笔下的人物，让利里克看上去像一个气质优雅的疯子。
还是长相独特且特别好看、才华横溢的疯子。
“你记得可真清楚，”伯里斯感叹，“今天签售会的那本书叫《永夜之火》。”
“是那本？”
“对啊，就是你看着里面的一个角色的相关选段沉思了好久，然后就差给我发鉴赏了的那个。”
“……我记得，不用强调。”
劳彻斯特的大楼间都是可通行的“道路”，车辆如洪流涌过。大楼周围有摩托在空中急刹车，三十多层高的绿化露台上传来欢呼和口哨声。
高速电梯呼啸而上。
车辆上升至驶入近地面低空轨道，轨道重力器加载完毕，车身加速滑入车流。近地轨道高出摩天大楼，伯里斯看见一圈一圈的近地轨道和高速轨道盘旋着冲向大洋，直至海水跌入云海。
“那个是……”伯里斯眯起眼，看着远处阳光下闪着光芒的塔尖和一圈圈白光圆环，“大教堂是不是又翻修了？”
“听说还多了三个浮塔，”布拉德利补充，“你知道，没有需要的话我不回去。”
伯里斯赞同：“明白。”
再快的速度也得屈服于斯帝莫首都劳彻斯特的大小。布拉德利说要两个小时，果然就是两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北湾地区，卡纳购物广场。
斯帝莫最大的图书中心之一，Inverted triangle，因为一场签售会不得不打开了备用扩容空间。
“怎么这么多人？”布拉德利接到通讯，“‘倒立尖塔’计算人流量限制的时候把扩容空间算进去了？……不，没关系，根据条例是合规的。”
伯里斯在球状滚动的门边目瞪口呆：“什么？卡纳广场是夏普家的？”
“是，”布拉德利切断通讯，“怎么了？该进去了。”
“等等，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伯里斯努力回忆自己看到过的资料，“还是不习惯你的身份。”
“那就不要习惯了。”布拉德利笑着按上检测钮。
——入场资格确认。
——场内人数计算中。
——危险物品检测完成。
——异能检测完成。
伯里斯穿过球状门中翻动的两个三角框架，书籍从头顶掠过，自行排进书架。复古的吊灯在智能系统指挥下调整到适合的亮度。布拉德利选择拒绝智能服务，然后。
然后开始面对特意打造的主题场地和到处都是的光屏宣传海报原地不知所措。
这对一个在某些方面见识甚少且没来得及提前了解的人来说很正常。相当正常，就算他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也没现场见过布置成这样的场地。布拉德利十分冷静地拢了下衣服。
……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这边！”好在伯里斯没忘了叫夏普家见过社交场没见过网络小说线下签售的少爷，顺手给他塞了一本书，“再来一本，谢谢。”
封面板硬的“永夜之火”写得明明白白。
布拉德利相当绝望：“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反正也没有太丢人，不就是你不怎么喜欢米勒的事在R.S特别出名吗，”伯里斯顾不上看他，异能传音的同时嘴里还在说，“就是这个模型。这里，支付媒介。”
布拉德利：“好吧。”
然后满脸欣慰地笑了——非常值得庆幸，传音异能不在禁止范围内。
现场多半都是《永夜之火》的书迷。布拉德利打量着复古的内部装修，为了配合《永夜之火》签售会的主题，Inverted triangle在复古装修的原基础上添加了主题定制，华丽的装饰风格向近代的“巴奈特”靠拢，与原先的格雷曼风格意外合适。
巴奈特风格居然和以格雷曼二世命名的风格如此相衬。布拉德利微微入神，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打扰了，麻烦让一让。”
舒服干净的声音响起。布拉德利赶忙避开：“不好意思——？”
一回头，目光接触到对方用异能模糊化处理的面容。
他不像没有专门练习过异能的大部分人，因为有辨认模糊的经验，布拉德利几乎是看见模糊范围便下意识发动异能。就在异能发动的瞬间捕捉到对方的长相，那双黑色眼睛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
看到曾在照片上见过几次的相貌，布拉德利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这一举动相当失礼。他倒没有慌乱，正要出声道歉。
没想到对方反应也异常地迅速，瞬间退后半步的时间，异能模糊再度接上，而后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咦？
这样的异能反应速度超出他意料，布拉德利比对方还诧异，看向对方的目光里带了点疑惑好奇的呆。
模糊面容而让人留不下印象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的嗓音是直敲人心脏的沉稳而干净：“夏普先生，这种异能在Inverted triangle似乎也是合规的。”
“啊，我下意识就……”布拉德利立马态度端正地道歉，“非常抱歉。没有影响到你吧？”
“也是我随意在公共场合使用这类异能缺乏考虑了，”对方态度诚恳绅士，从举手投足到语气都是和缓优雅的，“至于您的问题，不会，请放心，大部分人注意不到这一点波澜。不过，您的那位朋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旁边这位先生应该是您的朋友？”
布拉德利才想起去看伯里斯。
伯里斯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疯狂乱转。
对了，布拉德利总算想起，伯里斯的异能也不差。
“……伯里斯·迪伦·布里奇斯先生——我想你对这位先生知晓你的名字毫无意见——我现在让您冷静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伯里斯严肃道。
布拉德利：“……”
利里克·米勒似乎又笑了一下，充满善意，完美，听起来非常令人舒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永夜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