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谢风起

1、再次重逢

　　过度的自由只会走向罪恶的深渊，过过度的规则，只会让人更加跃跃欲试，也没有人知道这样的行径是否有违天和。
　　只是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该成为困在深渊里的人。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置身事外呢？
　　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控制住内心的欲望？
　　所以…
　　所以至暗无光的深渊里有干净到极致的人，而站在太阳底下的人也未必全是干净的。
　　组织里有一群被特殊培训的试验官，他们是组织的杀人工具，也就是说他们不能感情用事。
　　他们这些试验品，只需要执行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任务后就会被送到各个地方被绞杀。
　　他们是人，但不能对任何人动情，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组织的利益。
　　他们要知道没有心，没有欲望。
　　所以一段感情的开始后，他们必须要学会如何隐藏自己，做到不露出破绽，不让任何人发现，不被任何人察觉，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甚至连自身气息都不能泄露。
　　他们没有自由，身上都埋着监听器，都有追踪定位。
　　他们将永远不能背叛组织。
　　永远遵循组织的规定。
　　要是组织想要自己的命，也得双手贡献。
　　一经组织发现违反了规矩，全部处以死刑或者注射药物。
　　“你好A16试验官，我是019号实验品，很高兴认识你，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个故人，真的很像……希望我们可以在训练场外聊聊。”祁馥筠从排队的人群中探出一个头来，朝着A16试验官微笑。
　　他的笑容有些干涩，眼神却异常温和。
　　试验官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组织里特制的衣裳，看起来有些柔弱却又不失威严。
　　祁馥筠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感觉到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中射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气
　　祁馥筠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试验官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过祁馥筠的肩膀，然后将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眼神微动，好像有点意外，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眼神，像极了一块万年冰山。
　　是那种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碰一下都可能会扎伤手。
　　可是祁馥筠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些光，过了许久他眼里的光又很快地暗了下去……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对面的试验官是他吗？
　　看着似乎有点不像，可又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口的悲伤……
　　“你好，我是组织的A16号试验官邢嵇月，我也很喜欢你，祝你好运。”
　　邢嵇月看着人群慢慢走向深渊，心中却暗暗祈祷，希望这位实验品能够坚强活下去，不要被这个深渊吞噬，有一天能够活着……
　　离开这里。
　　祁馥筠看着远方的“深渊”，心中莫名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这是一座无形的“牢笼”，进去就出不来了，他们都是被命运扼住喉咙的人。
　　但是他依旧勇敢的踏入深渊之中，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害怕，绝不会退缩，绝不会逃避，绝不会放弃！
　　因为他是来找他的试验官的。
　　因为他是回来救他的。
　　虽然他只有一年的时间去救他，但他也已经足够了，足够去好好爱他一回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是我第二次亲眼目睹你踏进深渊，我是多么想把你拉回来啊……”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也许能，也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邢嵇月默默地注视着祁馥筠消失的背影，眼角微红，心里有一股悲伤的气息在缓缓流淌，这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该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见你？
　　我们真的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真的好想好想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啊，即使我身处深渊，我们真的会从这里出去吗？我们的任务真的会完成吗？
　　会的。
　　在那么一天，我们将一起走出这座“牢房”一起去看场外的夕阳、初日、绿草如茵的大地、海岸……
　　夕阳照在我们的背上，我牵着你的手，带着你在海边散步，我们在沙滩上留下自己的脚印，我轻轻吻了你的额头、脸颊、鼻尖、嘴唇、耳垂......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我们一直都住在海边，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海鸥在空中盘旋飞翔。
　　我们住在独属于我们的小窝，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A16开始期待着五年后的自由。
　　风沙无情的拍打着脸颊，沙粒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砸落在脸上，祁馥筠紧闭着双眼，在这漫天风沙中艰难的站着，不停的用手抹掉脸上的尘土，这种痛苦是别人所难以体会到的。
　　A69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A16和A69在组织里基本从不打交道，这次A69来找他未必是好事。
　　“邢嵇月，好久不见，这三年你过的还好吗？”A69的声音在A16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令人发指的声音A16转身，看着眼前这副可恶的面孔，心里撇不尽的厌恶。
　　这一刻，邢嵇月突然很想弄死他。
　　这种想法其实没上过千百万次。
　　“不好意思，可能我过得比你好一些。”邢嵇月从容地说道，并没有因为被叫破姓名而慌乱：“但是两个称号相比起来，我更喜欢A16这个称号，因为他级别高于你，所以我喜欢。”
　　A代表着组织最高的级别，一级有20人，现在只有他A16活着成为了组织的一员，其他人全部葬身于这片沙漠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组织也没有派人去调查这件事，这也许是组织内部的某种默契吧，组织的内斗已经持续了很久就没人会去在意了。
　　今天少一个成员明天多一个也成了组织里每天都会发生的事，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整个荒凉的入口前，只剩下邢嵇月与A69两个人，其余的人应该也没几个能活着走出来了。
　　"行。"A69盯着邢嵇月的眼睛，他很想立即冲上去将邢嵇月撕成碎片，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邢嵇月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没有把握可以赢得了邢嵇月。
　　要是他邢嵇月有手Ⅰ枪的话，那就更没有把握打赢他了。
　　况且A69也知道他的级别，直呼他的姓名，在组织里是死罪。
　　"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我没时间跟你耗。"
　　邢嵇月冷冷的说道：“我的时间向来很宝贵你耽误不起。”
　　“你……”
　　A69是这里的一个实验品，很幸运被组织中级领导人选中带回去培养，这个人虽然很聪明，但是在组织里并没有获得足够重要的职务。
　　他的能力只能算一般，只是靠着一张帅气的脸蛋才能进入组织，而且还不怎么受待见。
　　说好听脸上位，说的不好听除了这张脸，他什么都没有，死了也没几个人会在乎他。
　　脸是挺好看的，但和组织大多数人一样，只能算c级别的。
　　“A16号试验官，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来找你干什么。”A69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嘲讽着说：“不过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A69找人从来没有什么好事，我在想这次也肯定不例外。”
　　A69：“他回来了。”
　　"谁？"他装作毫不关系的问道。
　　“祁馥筠！”
　　“与我何干？”邢嵇月装作不认识。
　　可是脑海里飘过那长发少年在阳光下奔向他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而"他回来了。"这句话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插在他心上。
　　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着血。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所以他只好用这样的口吻回应。
　　邢嵇月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他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呵～，怎么不说话了？”A69继续笑着说。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吗？做事得有个度，我竟然都说了我不知道，那么肯定是不知道的，还是说你在怀疑？”
　　A69 ：“你真的不知道？”
　　“不然呢？我又不是你。”整天闲的没事干，什么消息都能准确无误的收到。
　　A69：“你别装了，他看上去比以前虚弱多了，要是你现在求我，或许我会勉为其难的放过他，否则我会再次把他送给组织。”
　　“装？呵，这种东西需要我去刻意隐瞒吗？”邢嵇月问。
　　“你瞒不住的。”
　　“呵，我为什么要瞒呢？……还有，按照等级来分，我是你的上司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有什么资格来询问我的私事？请你分清楚你自己的等级，请分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啊……或者说你先晋个级，再和我说话。”
　　A69：“你别太嚣张，你不会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吧？”
　　“你觉得你现在能拿我怎样呢？把我杀了分/尸吗？”邢嵇月冷笑。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有那一天吗？哈哈哈……我拭目以待呢。”邢嵇月回答。
　　两个人说话间带着火药味，要是枪里有多余的子弹，恐怕早就来了一场强者之间的较量。
　　看着邢嵇月深沉的毫无波澜的双眼，徐轲是真的相信，在组织里的那次惩罚中，他忘记了一切。
　　包括。
　　他的。
　　祁馥筠。
　　“具组织的某些成员说，A19试验官回来了，大摇大摆的混进队伍里进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理？”A69淡淡的说道。
　　"他是谁？他怎么回来轮不到我来过问，而且这些难道不应该是由你们这些下级去完成吗？"邢嵇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眼睛也瞪的溜圆，仿佛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你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还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不记得他了？"A69不相信邢嵇月真的忘记了。
　　"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A19试验官，你别拿这种玩笑来骗我，我不吃这套！"邢嵇月冷哼一声。
　　"他叫祁馥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组织2S级狙击手，你和他以前关系很不一般。"A69解释着说道。
　　何止是不一般啊，那可是直接滚一块去了，离别的这三年无一天不想见到他。
　　"哈哈哈哈哈！"邢嵇月笑了，笑得非常猖狂"你不觉得你的理由有些幼稚吗？"
　　"幼稚？难道你就只觉得幼稚吗？"A69有些不敢置信，第一次感叹组织的实力竟然真的可以让人忘了一切。
　　“不然呢，你不觉得自己非常幼稚吗？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回来了？”邢嵇月反问道。
　　"你可以不承认你还没有忘记他，但是你以为你能瞒得住A吗？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的心思的。"A69说道。
　　邢嵇月的笑容僵住了，他将目光移到一边，看着风沙肆虐的大地，他想着他们曾经的一幕幕，心中有种酸涩涌上来，他突然很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他，无非就是为了保全他不敢承认罢了！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认的……”
　　A69顿了顿威胁着：“A让我转告你，离他远点；你只是试验官，也只能成为试验官是不可以有私情的，不要想不该想的东西，动不该动的情。”
　　“你只是组织的杀人武器，也只能是组织的杀人武器，你不能有心，更不能有体温，你必须是冷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呢？”
　　邢嵇月默默的举起了枪，他不想再听这个人废话下去了，这个人总是拿他们曾经的感情说事，他已经烦透了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了起来，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自己心底深处的愤怒，他看向A69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气，那是一种想要把A69撕碎的恨意。
　　他握住手中的枪，慢慢走近。
　　他的身体里有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暴戾与仇视，那是一种对于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容忍的情绪。
　　要不是他们，自己又怎么会和他分别呢？
　　要不是他们，明明早就可以离开了。
　　"你可以试试看。"
　　A69说道"这次截杀016的任务是组织交给你的，如果你执意不按照组织的命令去做，那我只好替你代劳了。"
　　"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今天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所以你连他身边都走不到，这就是你的悲哀。"
　　邢嵇月冷冷的盯着A69，这个人还是那样，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到组织，不会考虑别人，他就这么自私，他就是这么自大，他以为他可以控制别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傀儡！
　　“砰——”
　　A69的右臂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他没有叫痛，也没有流泪，他捂着手臂，平静地注视着邢嵇月，眼神中充满恨意："你敢开枪？"
　　"为什么不敢，因为A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你不敢向我开枪，你也杀不了我。"
　　邢嵇月冷漠的说道："A69，你是个懦夫，你连开枪的胆量都没有，我真是替组织感到悲哀，为你和你的团员感到悲哀；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你们就不配当这个组织的一员。"
　　“你闭嘴！！！！”
　　“非常遗憾，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我的。”
　　“你以为跟他们完成了组织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就真的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哈哈哈哈哈哈！要是可以出去我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地方？你们可真是好笑。”
　　“你闭嘴！”
　　A69捂着受伤的手臂开了一枪，但是这一枪没有击中邢嵇月，反而是击中了旁边的巨石，石块炸裂，石屑飞溅，将邢嵇月笼罩在石屑之中。
　　他被砸中，但是并没有死，只是暂时失去意识，过了一会后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站得很稳，也很慢，好像随时都要摔倒似的。
　　他站在碎石堆里，头发上、脸颊上到处沾着碎石屑和泥土，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是，狼即使再狼狈也有杀伤力。
　　邢嵇月就这么站着，身体抖动的厉害，眼神十分清明，他的视线落在A69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现在我们都没子弹了，肉搏你未必赢得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让A69听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对着A69的方向开了一枪。
　　他的枪法准确无误的击中了A69，这颗子弹穿透了A69的胸膛，带走了他最后的生命！
　　这是他第二次因自己的私念杀人！
　　也是第二个真正死在他手里的人！
　　A69倒在血泊中，双眼睁着，死死的看着邢嵇月，眼底充满了不甘……
　　A19看着沾满血液的子弹，嫌弃的对A69说：“忘了告诉你，A16永远不会只有一颗子弹，因为他的仇人太多了一枚子弹太少了，根本杀不完……”
　　你太天真了，一个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你抓住把柄？
　　[Warning! Warning!A69 dead,！A69 dead!]
　　[警告！警告！A69死亡，！A69已死亡！]
　　警报声响彻整个荒漠，A69的尸体从石堆上滚落下来，掉在地上，死不瞑目，邢嵇月蹲下身子，用脚踢了踢A79的尸体。
　　"很早之前我就想杀你了，但是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今天你会把机会送给我。"邢嵇月嘲讽的说道："没想到吧！这一枪是我给你留着的，你放心这是我只留给你的特权。"
　　“我会看着你渐渐没有了呼吸。”
　　“会给你一丝希望，最后有虐杀你。”
　　你“杀”了我最重要的人，那么我就要以同种方式杀死你，我会让你后悔，会让你后悔当初带着人杀了祁馥筠。
　　三年后的今天他仍然记得那次出任务的时候。
　　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而他和祁馥筠在雨水里拼命跑着，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住，而此刻的天空已经渐渐变亮。
　　而当时的雨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血迹冲淡，但是他依旧清晰的记得，自己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左臂，鲜血流淌了一地。
　　A69带了一群人过来围剿他们，而这些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他和祁馥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跑去，最后终于逃到这棵大树下躲起来雨越下越大了。
　　A69带着一大群人手持枪支慢慢像这棵树靠近：“祁馥筠，我想你不会不顾他的伤势，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爱他，所以你该出来了。”
　　祁馥筠没有回答。
　　“他中枪了，再不救治他的手就废了。”
　　祁馥筠没有反应。
　　“祁馥筠你再不回话的话你可就别怪我们没有同胞情谊了。”
　　祁馥筠还是没有反应。
　　"你再不回话，那你就等着他断胳膊断腿吧，你说他为你得罪了那么多人要是他真没了手，能在组织里活过一天吗？"
　　“别去，我求求你别去……”
　　邢嵇月已经因流血过多而逐渐昏迷了，只觉得周身都在发冷，视线渐渐迷糊。
　　祁馥筠终于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邢嵇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明明邢嵇月从来都不会受伤的。
　　看到邢嵇月中弹的左臂正在往外冒血，祁馥筠突然感到害怕，他不敢想象如果邢嵇月真的断了一条手臂，他的黎明就再也不会等到黎明了……
　　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将血擦干净，然后用衣杉杉扯下来的布条紧紧的裹住。
　　在雨水打湿他衣衫的同时，他的眼泪也跟着滑落。
　　邢嵇月迷糊间看到他哭柔声的安慰道：“没事我不怕死……大不了去阴间在做彼此最重要的人。”
　　“祁馥筠我只要你的命，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只要你敢出来，他就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三。”
　　“二。”
　　“别……去”
　　“A16试验官记得等我回来。等我三年，如果三年之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去找新的朋友，把我忘了吧……”祁馥筠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鼻腔。
　　"一。"
　　祁馥筠咬咬牙从大树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双脚虚浮。
　　“A69，我们又没得罪过你为什么非得抓着我不们放呢。”
　　雨依旧下的很大，祁馥筠的声音却显得异常的沙哑，但是却依旧倔强的站在A69面前，不肯低头，不肯屈服。
　　"哼！"A69冷笑一声："有人托关系，让我杀了你，你就必须死。祁馥筠，你真的认为单单凭借你的实力，可以逃脱吗？"
　　祁馥筠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我逃不了了，但是只要我出来邢嵇月就可以活下去，可以逃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他这句话，A69顿时笑了出来："好啊！真是伉俪情深啊！我们组织里最伟大的A19竟然也会对人动情。"
　　“大概是因为他比你优秀吧，不然我也看不上他。”祁馥筠的语气中满是骄傲，但是却透漏着无奈和悲哀。
　　听到他的话，A69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
　　“祁馥筠，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否则我不会放他离开。”
　　听到这句话，祁馥筠的表情没有一丝惊慌。
　　他的右手握紧匕首，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祁馥筠的腹部已经被扎出了一个血洞。
　　身体朝着废墟的方向倒去，他掉进了废墟里。
　　A69朝着废墟补了五枪才停止了射击，他看着深不见底的废墟，冷笑道："呵呵呵，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继续厉害啊！"
　　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为了让另一个人活下去而“杀”了自己。
　　A69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废墟，然后带着自己的队伍消失不见。
　　A69走之后，废墟的另外一边缓缓站起一个黑影，他的手臂依旧在往下淌血。
　　看着祁馥筠掉进去的废墟，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怒，他的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攥紧。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座山。
　　他看着祁馥筠所掉进去的地方，愤恨的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邢嵇月趴在废墟里嚎啕大哭起来。
　　"呜......"一阵阵哭泣声在山林里久久回荡。
　　那一夜，雨停时，太阳也悄无声息的浮了上来。
　　邢嵇月躺在地上，浑身的血液早就已经凝固，他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看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会一起走出这个地方去看外面的世界，为什么要骗我呢…”邢嵇月的眼睛已经失神了，他喃喃自语，仿佛在问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的祁馥筠，又仿佛在问他自己。
　　"呜呜呜......"邢嵇月大声的哭了起来。
　　"呜呜......"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呜呜呜......"
　　邢嵇月一直不停的抽泣着。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非常的绝望，看着自己的仇人被自己杀了，是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解脱。
　　他的枪法从来没有失败过，尤其是对复仇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今天也不例外，A69已经死了，所以祁馥筠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而这支枪，他是要留给祁馥筠的。
　　留给他来保安全用的。
　　祁馥筠，你不会想不起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对吗？
　　你会记得的，不会忘记。
　　对吧？
　　我们曾经那么好，我们曾经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我们曾经并肩作战，完成那么多次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
　　你会记得的，不会忘记的，对吧？
　　"啪嗒"一滴泪水滴在地面上。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流的眼泪，他的心脏已经麻木了，不再有任何感觉，就像一台冰箱里的机器，除了工作和训练以外，他再也不会发生任何异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的，心里难受的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他知道他的眼眶里肯定有东西，眼眶里面充满了泪水，是为他爱的人流的。
　　这一刻，他的心好痛，他的脑海中全是祁馥筠那张熟悉的脸。
　　邢嵇月，你还是那么傻，你总是喜欢将自己的伤口暴漏在别人的视线中。
　　你的眼泪是为了你自己，你的心痛是为了你在乎的人。

作者有话说

　　你的眼泪是为了你自己，你的心痛是因为你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