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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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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火光比初阳更早的撕裂黑暗。
“杀!”
澹卿一人当先,风里风高举火把,紧随其后。
今晨,瞭城倾巢而出。
休眠的鬼气被杀意惊扰,一瞬慌张躁动后,反扑以更凶的攻势。
如被眼中蝼蚁惊扰的恶虎,凌厉中夹杂恼怒。
澹卿侧头躲过扑来的鬼气,用力夹了夹身下的瘦马,紧盯着隐约而显的骇鬼大军。
明灭火光,映着前路铜墙般的骇鬼士兵,倾斜的举起抵御骑兵的长矛,静待战马奔来,刺入马腹。
“欻!”
澹卿攥紧谢雪沾溪,银眸不畏前行。
宛若尖刀,势必要撕开一道口子。
“吸——呼——”
澹卿深呼吸,倒数着冲撞上长矛阵的时间。
“十、九、八...”
真气沸腾,达到这方世界能够抵达的最高元婴境,银发白袍随风而起。
“五、四、三...”
骇鬼可怖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腥臭味扑面而来,尖锐的长矛对准奔袭的澹卿及瞭城将士。
“二...”
“一!”
长矛扎向瘦马时,澹卿左方蹿出一匹壮硕的战马和身着黄金甲的士兵。
不及错愕,视线内出现三名、十名、三十名!
黄金甲士后来居上,越过澹卿等人,用躯体撞向防线。
“是主城卫兵!!”
伴随瞭城将士难以置信的惊呼,是战马哀鸣,甲士滚落。
血腥弥漫,骇鬼的长矛,不敌以命换命的黄金甲。
澹卿穿越防线,侧头看向替自己挡下长枪的士兵,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抓起地上的弯刀,喊道:
“澹将军,你只管冲!”
澹卿单手持缰,单手刺枪,银枪如奔龙,突刺的声音若龙啸。
一股气浪,掀飞震惊的骇鬼,暂时清除道路,通往天边黛墨色山峰,峰顶处便是伏羲台。
可骇鬼密密麻麻的仿佛杀不尽,一鬼倒下,十鬼补上。
“呃...”
澹卿被迫缓慢速度,稀薄的灵气不支持大开大合的打法,丹田渐渐亏空。
白皙的脸颊上留下血痕,左右砍杀的银枪,在灰霾的鬼气中划出残影,却不敌骇鬼前赴后继的速度。
冲锋的队伍,如入沼泽。
澹卿急火攻心,深知速战才有希望,这样下去会被生生拖死。
危机时刻,那截稚嫩的仙根,竟占了主导。
“吱!”
比鬼气更尖锐的声音突起,影子以澹卿为中心,无限散开,又若黑浪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倾斜砸向骇鬼。
“黑暗与影子同质。”
点拨的话,回响耳边。
澹卿抬起左手,控向沾染黑暗的骇鬼们,对方皆是一震,似乎被影子控制,不受控的效仿澹卿,抬起左手掐住自身脖颈。
下一秒,生生将颈锥扯断。
“咳咳!”
澹卿的心脏漏跳,耳鸣嗡嗡,一口黑血喷在战马的鬃毛上,左眼搀杂了一缕黑色,让银眸不再纯粹。
她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拍抚着瘦马,断断续续的说道:
“带我去,伏羲台。”
瘦马撒开四蹄,粗重的喘气仿佛破风箱,口中溢出白沫,直奔终点。
它似乎知道,背负的是世界的希望。
澹卿在颠簸的马背上极力平复体内稚嫩仙根属性的新生真气,可两股真气在体内对抗,几乎撕碎她的筋脉。
待到澹卿眼神清明,回望身后只剩风里风等六、七名将士。
“澹将军,我们快到了!”
“嗯。”
山下。
巨大的城门映入眼帘,可深不见底的沟壑挡住去路。
“三皇伏羲。”
古朴的调子自风里风口中唱出,她与澹卿并肩而行,手中不断结印。
“观象于天。”
城楼上方浮现出一本金灿灿的无字天书,书页慢翻。
“观法于地。”
风里风结印的速度快来越快,书页随着翻动越来越快,金光洒过沟壑,一座拱桥渐渐凝结。
“恩教万民!”
瘦马的前蹄,正巧踏上凝实的拱桥。
“澹卿,之后靠你了。”
风里风勒马,递去沾染伏羲火的火把。澹卿犹豫的没有接过火把,风里风咧嘴一笑。
“山路狭长,我等去了只会拖慢你。”
她调转马头,面对追击的黑压压骇鬼大军,视死如归。
“骇鬼有秘法渡桥,我们尽可能的为你争取时间。”
澹卿握住风里风递来的火把,郑重点头。
风里风驱马与澹卿擦肩而过,抽出腰间备用的长剑,似是自我安慰的说着:
“历史会记住我们。”
余下的几名将士亦调转马头,紧随风里风。
“诸将,随我冲锋!”
一声号令,两拨人齐动。
瘦马踏过拱桥,力竭的翻在山阶前,澹卿踏空而起,仔细的调用着每一分真气,急速奔向山巅。
越往上走,气压越低,灵气更是稀薄。
飘洒的小雨淋湿澹卿,她望着笼罩伏羲台的鬼气,心中压抑至极。
“轰——”
忽而,鬼气转动。
银眸难以置信的紧缩,脚步也一瞬滞顿。
哪里是鬼气,分明一头巨大的黑龙尸骨盘踞围绕着伏羲台,空洞的眼窝盯向澹卿和她手中的伏羲火。
“吼!”
黑龙尸骨不假思索的撞向澹卿,没有皮肉的龙头张开大口。澹卿与之擦身而过,方才落脚点,径直被咬的稀烂。
“不可能!”
谢雪沾溪枪挑开飞溅的碎石,澹卿惊呼道:
“这方世界,怎有超越元婴之力?!”
回答澹卿的是黑龙的骨尾,银枪及时挡在身前,却承压的弯了枪杆。
“唰——”
澹卿被生生弹飞,半跪在地,额头淌下鲜血。
跃阶之战,轰然拉响。
实力的悬殊,让澹卿没有招架之力。
如狂风中的小舟,凄凌飘摇。
“噗——”
喷出的鲜血模糊眼前光景,拼劲全力也不过是元婴巅峰,虚浮的脚步滑倒,身躯后仰跌下悬崖。
身体在飞速下坠,澹卿看着空中的黑龙,不甘心的闭上双眼。
手中的伏羲火,也掉落。
“到此...为止...了...”
“小崽子,这才到哪里?!”
一声虎啸震山动地,澹卿跌在柔软的皮毛里。
“神兽...吞天?”
“哼!”
吞天兽口衔伏羲火把,傲娇的冷哼,驮着澹卿落在山腰。
“老子最烦龙啊凤啊,生而尊贵的。”
吞天兽不再压制体型,膨胀到肩比天高,将伏羲火甩给澹卿,怒吼气吞山河,尸骨黑龙竟稳不住身形。
“今日,带你屠龙!”
兽爪如拍黄瓜般,拍向黑龙,同时还不忘骂骂咧咧的教导。
“老子观察你能迸发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
“...嗯。”
“堵不如舒,分不如合。”
澹卿心下一动,明了吞天兽的意思,影子澹卿适时冒出,银眸却露出为难。
“我若接纳你...”
“我本就是你。”
槽牙咬紧,澹卿挣扎的向影子澹卿伸出左手,影子澹卿仰天大笑,搭上澹卿的手,黑眸中满是阴沉。
“愿你的纯善能压制我,反之我会驱使这具身体,杀了她。”
影子撞入澹卿的身体,澹卿顿时一声惨叫,痛苦的伏在吞天兽背上,止不住的颤栗。
体内稚嫩的仙根仿佛得到无上的滋养,如破土的芽苗,快速成长到与伏榕仙根分庭抗礼的地步。
左边的银发自发根染成黑色,又蔓延到发梢。
澹卿再抬头时,左眼漆黑如墨,右眼银眸如光。
“一枪,可否屠龙?”
吞天兽一愣,兴奋的吼着:
“刺矮脚蛇七寸!”
巨大的兽爪奋力将尸骨黑龙按在山上,黑龙不甘的扭动身体,怒吼连连。
澹卿虚握谢雪沾溪,一枪已是极限,必须万无一失。
枪尖扶过伏羲火,异火缠上银枪,灼烧着澹卿本体。
“谢雪沾溪!”
银芒如彗星坠地,磅礴仙力中滑过一缕金色气息,瞬间吸引吞天兽的注意力。
黑龙来不及哀嚎,银枪劈断它的尸骨,扎在土壤中。
澹卿感觉体内空空如也,再无力思考,如行尸走肉般拔出燃火的谢雪沾溪。
一步、两步...蹒跚的走向伏羲台。
“呃...”
她支撑不住跪倒,将枪抵在伏羲台上,伏羲火燃出冲天火光。
“轰!”
银眸看着以伏羲台为始,火光顺着绵延的山巅长城,如火龙般燃向远方。
或许是通往下一个伏羲台,或许是通往尚有人类的城池。
嘴角轻扯,澹卿跌向地面。
这方世界,亡不了。
“阳宫主是什么纯爱仙尊啊!怎么仙界还有这么痴情的男子。”
“是啊!百年不断的专一练红缨。”
“星宫门前的十里红妆,哪个女仙不心动?”
“那练红缨不就不领情?亏得阳宫主还替她说好话,让大家不要误会。”
如今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就是阳炎子大胆示爱,练红缨不识好歹。
“宫主。”
左护法担忧的看着咳血的练红缨,怒骂阳炎子。
“老匹夫人前好话说尽,背后坏事做绝,分明是用议声逼迫您。”
“...”
练红缨脸色有些苍白,摆了摆手,袖口下若隐若现着红疹。
这数百年,星宫利用三成炎矿,将手插入各地商贸,达到前所未有的辉煌。
而代价,同样沉重。
“宫主,这般下去,您也会咳血身亡。”
“所以,依左护法之见?”
“...”
左护法撇过头,口中万万说不出要练红缨嫁给阳炎子,右手按向长剑。
“属下以死相搏,未必不及阳炎子。”
“呵。”
练红缨笑着摇头,只身走向宫门。
宫门之外,是震撼仙界的十里红妆。
练红缨放眼望去,只觉心中悲苦,三仙大会的出使人选,或是归来,或是身亡。
除了澹卿,杳无音讯。
这一次,真的等不到了。
“红缨,你可是愿嫁给我了?”
阳炎子殷勤的走到练红缨身边,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答应我,替你解毒。”
“呵。”
练红缨似笑非笑的瞥过阳炎子,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仙者,唇启唇合:
“我不...”
“她不会嫁给你。”
淡然的声音,自阳炎子身后响起。
“她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