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松绻

20、第 20 章

　　李乐一张开嘴想说话，口腔里的水分好像全部都消失了，周身的热气也在飞速散去，血液在倒流，四肢陷入冰凉，耳朵里只剩下心脏在敲击着鼓膜。
　　他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他并没有刻意去隐瞒，原以为只要自己保持沉默，自我欺骗就可以粉饰太平。他并不渴望这份平等爱情能落到他身上，之前他不懂，还可以去冒然要求，现在他都懂了，便只敢站在原地，将心思写进日记里，若被发现了，就像那晚在楼梯间阿姐发现他回来那样，第一反应是将玫瑰藏于身后。
　　可李乐一现在无处可藏，他连去拿回那个日记本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站在这，被动地等待祁寒的反应，给他那不被所有人看好连他自己也不敢对他说的感情做一个最终审判。

　　“过来。”祁寒放下日记本，看着李乐一说。
　　李乐一木然地走过去，才走了两步，便被祁寒?住手腕，猛地扣进怀里。
　　李乐一被扣的肩旁发疼，他前面就是窗户，黑夜里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他能在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被祁寒紧紧挡住，只余了脑袋露出来。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失忆内容？”祁寒的声音贴着李乐一的耳朵，潮热的气息包裹着整支耳朵。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李乐一没有焦距地盯着窗户，呐呐地回答。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要问你？”
　　李乐一回答不上来。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李乐一，我只是丢了段记忆，没有把脑子摔坏，你以为我这几天对你干得事都是在干什么？做慈善吗？”
　　李乐一的胸膛和祁寒的紧贴在一块，两颗心脏在其间博弈，李乐一分不清谁跳动的更重一些。
　　身体突然被腾空，李乐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祁寒抱着转了个身，放在桌子上。他的手在两侧后撑着，祁寒落下来的手正好覆盖在他手背上，而祁寒本人站在他双腿中间，微弯下腰，正好和他平视。
　　李乐一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鼻尖不过毫米，他能清晰地看到祁寒的眼睛，以及他眼里的自己。
　　“我...”李乐一想说点什么来打破现在的氛围，可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刚刚祁寒那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明白，亦或者是他不敢往那个答案上去想。
　　手被温热的覆盖着，祁寒又凑近了一些，嘴唇几乎和李乐一贴上，声音被刻意放低，带着克制的欲念：“现在知道亲吻是什么意思了吗？”
　　李乐一心跳的很快，呼吸却像生锈般屏住了，刚刚有个点头的念头，那片唇便贴了上来。
　　像是蓄势待发的捕食者，李乐一的唇瓣被他含住，不一会儿，舌尖就抵开齿关，探了进来。
　　李乐一笨拙地被祁寒舌头勾着，任他搅弄。这个口腔不像是自己的，他是被侵略的受难者，无法反抗，想往后退开一点距离，后脑勺却被人强势地压住，只能挣扎又乖顺地接受这场入侵。
　　....
　　他立刻掐住祁寒的肩旁，脑袋闪过片刻的空白，腰间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祁寒愣了愣，随即退了双手，抱住李乐一，哄着他
　　“没事，没事。”

　　怀里的动静渐渐小了，祁寒低下头，李乐一眼睛睁着，一幅还没从刺激中缓过神来的模样。祁寒亲了亲他的眼睑，李乐一抬眼看他，眼前的雾还没散干净，李乐一的.欲很低，也不曾自己纾解过，他不知道快感冲上脑是这种感觉，一瞬间什么都抓不住，只剩余韵在不停的荡。
　　“可能要再洗一个澡了。”祁寒的表情像是抱歉，语气却掺着愉悦，他扯过一张纸，当着李乐一的面擦拭自己手指。
　　李乐一的眼睛被这一幕烧的发红，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下来，祁寒错愕了一秒，又扯过一张纸给他擦眼泪，边擦边问
　　“哭什么？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到先哭起来了。”
　　李乐一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或许是因为羞耻，又或许是因为他好像明白了一点祁寒的心意，这让他有了一些底气，一把将祁寒的手推开。
　　“李乐一？”祁寒疑惑。
　　“我要去洗澡了。”李乐一嗫嚅地说着要跳下桌子，祁寒拦住他正要问话，李乐一的肚子响了。
　　“你晚饭吃的什么？”祁寒拧着眉问。
　　“就，那个饭团。”其实李乐一平常吃这么多也能勉强不饿，今晚可能是体力和精神都消耗太大了，所以才饿出声来。
　　祁寒瞥了一眼那个蛋糕，觉得它并不抵饱，还是想去便利店给李乐一买点热的，他退后两步，说：“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等祁寒出门后，李乐一才从桌子上下来，桌子边沿的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李乐一拿起来一看，是阿姐发的信息。
　　【小弟，一直没有好好给你过过一次生日，是阿姐的不对，昨天来本是要陪你过一次的，最后还是以不愉快散场。阿姐回去也认真想了想，我不反对你喜欢任何人，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是阿姐怕你会受伤，我不想要爸妈的悲剧在我们的身上再次上演，小弟，阿姐希望你平安快乐的长大。生日快乐。】
　　李乐一关了手机，去衣柜里拿衣服，然后去洗手间，水冲下来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没脱衣服，慌忙关了水，开始脱衣服。
　　浴室里没什么热气，衣服一脱鸡皮疙瘩就浮了上来，李乐一推开热水，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暖和起来。
　　爸妈的悲剧
　　李乐一看着墙壁上的水珠不断增多，汇集，然后滑下。
　　他爸妈的悲剧是一个很俗套的悲剧，乡下小子娶了城里的漂亮姑娘，城里姑娘抛弃家庭和小子回了乡下，爱情被生活磨灭殆尽后，巨大的鸿沟便显现出来，争吵，打架，流血，最后一拍屁股，头也不回的都走了。
　　李乐一觉得这种悲剧的可复制性真的很强，光安阳村就有三例，不知道为什么阿姐总是担心他会成为第四例。他明明没有那种资本，好不容易有得一点底气也是祁寒给的，这一条短信，好像又给李乐一消没了。

　　祁寒提着袋子往李乐一楼下走，袋子里装了热好的便当，饭团，牛奶，还有一堆小孩可能会喜欢吃的零食。祁寒觉得自己对李乐一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还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连选便当都纠结了好久。
　　随着他的走动，口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也跟着浮动，这是祁寒结账时顺手在柜台拿的。他甚至都没往袋子里放，就直接放兜里。
　　今晚也用不上，一时鬼迷心窍的冲动产物，祁寒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敲了敲李乐一的门，门内没动静，祁寒猜他可能还没洗完，便等了等。
　　十分钟后，再次敲门，这次屋内传来走动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李乐一露出一只眼睛。
　　祁寒拉门想要进去，却被李乐一扯住了。
　　“今天，很晚了。”李乐一小声说。
　　手表上显示的是十一点半，确实不早了，想到他明天可能还要上班，祁寒点头，说：“陪你吹完蜡烛就走。”
　　李乐一动摇了一下，又摇摇头，“我不吹蜡烛。”
　　“什么意思？”祁寒微微眯起眼睛。
　　“就是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李乐一感觉到门上的拉力再加大，他不得不也跟着用力。
　　“李乐一，你开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
　　李乐一现在不想好好说话，他只想做他最擅长做的——逃避，他想让祁寒先回去，然后明天，明天有可能的话他们再聊。
　　“李乐一。”祁寒的手扣住门框，李乐一怕夹到他的手，不敢再用力拉门，门被祁寒一点一点掰开，露出祁寒在黑暗里，阴沉的可怕的脸来。
　　“是不是我不对你生气，你就觉得我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