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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后话2 ...

  •   掌今道上界还是人来人往,除了三千塔上的风狱不见了,其他的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东西自羿玦死后就断了枷链,后来关荣从轮回门走完一遭回来,就随手送给白皓年了。

      也不算送,准确的说,是还。

      那是早给了缚邪的东西,只是阴差阳错在掌今道上界被供了这么几万年。

      当时白皓年还傻乎乎地乐,就像斗地主分到了土地一样,把东西宝贵得不行。

      对于关荣的身份,他还诸多感叹唏嘘,见到关荣归位后的第一面拉着就是一通输出:“关哥跟咱们一族有缘啊。我这祖上缚邪要知道我阴差阳错跟了你,估计坟头都得冒青烟。”

      关荣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声不吭。

      三千塔的最顶端,关荣站在窗前,和第一次来一样,抬头望着已变空落落的地方。

      想起那段往事,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后觉,他自言自语:“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做戏把我关这儿。”

      秦玏在后面折腾得满屋子灰,听见他说话的动静赶忙跑过去,多此一举给他戴上口罩,捏了捏他鼻梁,不让话落地:“后来呢?你现在知道了吗?”

      “差不多吧。他那时候应该也不敢确认我是谁,或者,他知道。拿走我识魂是确认我身份的第一道章,把魆明锏安在我身上是第二道,那次囚我于掌今道,是最后一道。”关荣撤回视线看他,猜测说,“他谨小慎微不容有错,如果我对风狱有感应的话,那老毛病指定要犯,这也侧面印证了我就是巳弋,他这么多年的目的也快要达成了。”

      “那不还是失败了?”秦玏晦气嗤鼻,一手勾住关荣脖子,躬下身把耳朵贴到他左心口,感受到有力心跳后才劫后余生似的舒了口气,“关大神仙啊,聊点什么不好,非得提他。”

      关荣不着痕迹一笑,见他对这个话题或者说这个人实在厌恶得很,就说:“那不提了。”

      “大神仙,我有几个问题。”秦玏直起身把人揽着,侧头看他,带上几分踌躇,“对于我在鹊燕山的那段深情表白,你是怎么想的?”

      关荣深思熟虑后,认真又肯定地说:“觉得你脸皮挺厚。”

      秦玏眉眼一挑,继续厚脸皮:“那时候你真的喜欢我吗?”

      关荣看穿他心思,说:“我猜你下一步应该会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大神仙料事如神啊!”秦玏浮夸地竖起大拇指,啧啧惊叹,“所以为什么?”

      关荣说:“你不觉得,我对你很是纵容吗?”

      秦玏当然能感觉到那时的关荣对他有所不同,也正是有这样的感觉,那晚才有底气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他有猜测,关荣那时候对自己是不是只是单纯的迁就而已。

      毕竟两个单身汉,连个正儿八经的感情都没有过,怎么会确定心意呢。

      秦玏老实说出心中所想:“所以,是不是正是因为你对我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别样心思,然后你就自然而然理解成喜欢了?”

      关荣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话糙理也糙,总有哪里不合适,想了想,算是反驳说:“一半一半吧。”

      “怎么说?”

      “那时候,我身边只有你和缚邪,他们畏我怕我,我当然识趣地和他们少有接触。”关荣说,“虽然你们俩都在我身边,但你们两个在我眼里,截然不同。”

      “不同在哪儿?”秦玏好奇。

      “缚邪对我纯是忠诚和顺从,几乎没有自己的想法。”关荣稍顿,抬手点了点他眉心,又从鼻梁滑下去,“而你的眼里,有欲望。”

      秦玏顺势把他手拉住,依旧不理解:“那些半神体人不也有?那我和他们岂不是一样?”

      “不。他们眼里的是贪婪。”关荣说,“这两者的别区就在于,贪婪是有主观目的无法满足的。而欲望,是人性所生,无可避免。”

      “因为欲望喜欢我?”秦玏觉得有些前后不搭。

      秦玏以为,欲望这个词,一般被当做贬义,好听点也只是个中性词,跟喜欢几乎搭不上边。

      这样的逻辑根本走不通。

      “那只能算是个过渡吧。我觉得那时候的你,是与神性相违背的,你处在一个我无法接触的领域,是我空白领域的绝佳补缺。你就几近于一个完美的人,以至于我对你有探索和好奇,我会在你身上多花心思。”关荣低头打量交握的手,翻覆两下,“不过进一步的了解就发现,其实你身上也有缺点,但瑕不掩瑜,我好像就是喜欢那样的你。大概就和你做的菜一样,对胃口了。”

      秦玏仿佛不满意这个答案,刁钻地问:“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呢?那个人眼里也有欲望,也尽心待你、能弥补你空白的领域,你也会喜欢上他、也会觉得对胃口吗?”

      “没有如果。一个菜有千万种做法,可不管怎么变它的本质就是那种菜,总不能你把姜片做成洋芋丝它就是洋芋丝了,不是吗?”关荣藏住目光里的悸动,只表露出一分的悉心,可笃定的语气出卖了他的热望,“而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桦九,你看,就算你变成叶重霄、齐朗、秦玏,我爱的人也注定始终是你。”

      秦玏思索两秒后低笑起来,吻在他手背上,眼神却在关荣脸上,含糊问道:“还有吗?”

      “什么?”

      秦玏春光明媚抬起头来,把他手贴到自己脸上:“这种肉麻的话,我爱听,你多说点。”

      “……”关荣就用手背不轻不重扇了他一下,“一次就够了,听多了恶心。”

      “不会——”

      话还没说完,关荣就及时掐断他的臆想,说:“我说多了也恶心。”

      “……”

      秦玏正要再辩,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突然愣住,集中注意力神色不动,发现什么似的说:“等一下,我好像听见了——”

      关荣也顿了顿,凝神仔细一听。

      下一秒,两人惊然异口同声:“——麻将声?!”

      此时的楼下,钟唯这间屋子连门都没赶得上关,里面闹哄哄,活像正月年里那几天。

      那绿麻将桌上,除了屋子主人钟唯,还有北月望山折欲拖家带口的三个。

      以及——

      “白皓年?”关荣以为自己幻视了,直了眼睛问,“你怎么在这儿?”

      麻将桌上,望山折欲坐一方,北月一方、钟唯一方,白皓年另坐。

      白皓年忙得只瞟了一眼他,毫不意外应道:“我实力当属轮回道前三,同矜让我来争面子的。”

      “你不牵魂去?”

      “皌仙姑,不,皌泽长一个顶十,”白皓年欣慰地点了点头,“有她在,我都快提前退休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这话是秦玏问的,问的人是搁旁边坐着蠢蠢欲动的荀野。

      荀野摸了摸头他半永久的寸头,说:“我这段时间连着进了好几个缠境,想着回道上界来休养两天。正好见副今这屋子热闹,就过来看看……”

      北月眼睛撩到关荣,说:“你——”

      好一会儿,她突然开不了口了。

      她原本想拉关荣来玩几把,可关荣现在可成了堂堂正正的祈旻。当然,身份什么的还是小,这千多年都处成朋友了。

      主要是,北月一想到关荣之前打得一手烂牌,实在扫兴。

      于是她到嘴边邀请的话又刹住,一拐十八弯,笑眯眯又假惺惺地问:“最近好吗?”

      “……挺好的。”关荣嘴角抽了抽,看破不说破。

      他瞅了一眼堪称“乌烟瘴气”、“纸醉金迷”的氛围,立马找了借口把秦玏拉走了。

      出了门,秦玏伸了个懒腰,顺势又把关荣勾住,百无聊赖道:“你看,我就说我回来也没什么事儿做吧。”

      关荣扶额缓了缓,得亏只是贪玩,要贪污腐败,这一窝人得拉去枪毙了。

      他想起来问:“你不是要带我去个地方?”

      “对。”秦玏一手起力,搭肩的手捂住他眼睛,用着兴奋又期待的语气,“大神仙稍等。”

      等到关荣再睁眼时,周围景物变化,身处的三千塔成了一座琉璃宫殿。

      关荣呼吸呆滞一瞬,脚步难以置信地一移一停,原地环视了一圈,目光掠过游鱼水池和梧桐树时微微瞪大双眼。

      他扭回头,眼睛忽闪,确认似的问秦玏:“黔渡殿?”

      “嗯。”

      “这里……这里不是早变样了吗?”

      被囚在天神道上界的那段时间,关荣没能到这儿来看看,看看黔渡殿到底成了什么样。

      他也只是从几个灵童口中有意打听过,听了几耳朵想象了一下,那时自顾不暇也没怎么深想,只知道变化很大就对了。

      秦玏双手抱臂,得意说:“上来打了一架,看在你的面子上,把这地盘让给我了。”

      今时不同往日,其他天神纵使对关荣和秦玏有再大的意见和不满,也不敢造次了。

      而且,祈旻天尊巳弋正神原本也该回这儿。

      “这树……”关荣望着缀满花枝的梧桐,欲言又止。

      秦玏知道他要问什么,说:“是我第一次上天殿那年种的,死而复生,你还不知道吧?”

      关荣呆愣住,觉得任何动作和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现在的意外和惊喜。

      秦玏会心一笑,双手扭正他的头,面向跟前水池,说:“你看看,这几条鱼是不是和当初的那几条大差不差?要找一模一样的肯定不可能了,就这样凑合凑合吧。”

      关荣蹲身下去,在池水里划了划,把游鱼给惊跑了。

      他难得藏不住喜色,问:“什么时候布置的?”

      “前段时间骗你说炼缠。”

      先前两人才轮回来那会儿,秦玏忙得不可开交。

      关荣也从没起疑,毕竟掌今道换人,这么大个变动,秦玏忙一点也正常。

      倒是没成想全忙这上面了。

      “不长住,什么时候想看这棵梧桐了就回来看看,不用看人脸色。”秦玏背手弯身,注意力全放关荣脸上观察微表情,试探性问,“怎么样?”

      “很好。”关荣不自觉扬唇,转向一遍瞧着枝繁叶茂的梧桐,又看向秦玏,“很喜欢,也很惊喜。”

      秦玏本就是俯身的动作,见他抬起头来瞧自己,又躬身往下压,离得近些后,贪婪地歪脸朝他,恨不得怼到人嘴上。

      他轻咳两声,意图很明显了。

      关荣忍不住笑,仰起脖子就要贴到脸时顿了顿,拐了个弯在他唇上轻啄,一触即分。

      不亲还好,这一亲直接让秦玏体内窜起一把火。

      秦玏干脆跪倒关荣旁边,狗似的把人咬住,回吻回去,深得把人按到地上,又是一番云雨荒唐。

      最后,关荣两人在黔渡殿睡了两天才离开。

      北方一座城市,有一座商业古镇,景点、赚头都和其他商业古镇大差不差,只是这座古镇的最大看点,莫过于古镇中心四方院里的一棵参天梧桐。

      那梧桐挂着树铭牌,上面写着树的名称属性,只是年岁不详。

      不过,这参天古树看上去少说也不会只有几百年的光景,引得不少人来参观。

      某个旅游团的导游带了一队人,夸夸其谈,不知道是听古树保护研究员说的还是现场编了一套说辞。

      说这里是哪位帝王的故居,帝王有位身份卑微的宠妃对自己尤不自信。

      帝王为了逗得宠妃开心,打消宠妃的顾虑,就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梧桐,以此衬抬宠妃的身份,还更名“凤梧居”。

      其他人深信不疑时,误入游客人群里的两个人尤其是秦玏,听了这话只评价两个字——放屁。

      他嘴角扯了扯,低声说:“还真会胡说八道。”

      关荣轻笑一声,仔细想了想,半是肯定地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错吧。”

      “哪种程度?”

      “四舍五入一下,也算帝王种的。”关荣不谦虚地说,“只是当年不是种了梧桐要给宠妃抬身份,是某人嚷着要改名梧九桐九女儿红迎合帝王喜好。”

      “那怎么能是逗宠妃开心?这点也错得离谱啊!再说我为什么冲动想改名你还不知道?当初我明明心意种桦树,你要种梧桐,说是招凤凰,你看凤凰来了吗?”秦玏还是不服气,越过人群远眺中间的高树,非得和他争个一和二,“那顶多只能算帝王哄帝王自己高兴,关宠妃什么事?”

      关荣稀奇:“你还真把自己当宠妃了?”

      “不算妃,至少是惯着的吧?”秦玏说,“现在四舍五入也算宠妃了吧?”

      关荣深以为然点点头,快走几步让出道来,满不在意说:“那我回头上黔渡殿把院子里那棵砍了给你种桦树,够宠吗?”

      “啊?别啊。”秦玏难以置信眨眨眼,追上他步子,“大神仙,你怎么这么极端?”

      关荣挖苦道:“说起极端,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望尘莫及。”

      “明明是半斤八两。”秦玏低声嘟囔。

      知道他又要开始叨叨自己当初引魂那段往事,光是自两人恢复记忆开始,这种话他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趁着关荣还没输出,他捂着耳朵就快他一步扎进游客堆里。

      关荣笑了笑,慢悠悠跟上去,在人群涌动的不经意间,勾住了秦玏的手指。

      “回家吗?”

      “我明明一直都在家。”

      隐藏在人来人往里的这两道身影,辗转在岁月长河里,任由山川变换流转,重逢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喜怒哀乐刻骨铭心,这一段又一段无法磨灭过往,都是由神世见证过的。

      如果物换星移的坚守无法替我表述爱意,请等一等,终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因为在来爱你之前,我就已经爱过你很久很久。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后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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