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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中元已过,世间怨气淡化不少,人间也恢复往日平和。
是夜,红云靠在粗壮的树上,黑夜衬得他的红色衣袍格外明显,墨发安静躺在他的脊背,手中的长笛声音悠扬。
入目是纷纷飘落的树叶,抬头是不断流转的星河,笛声也适时地低沉,和周围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道出了刻骨铭心的过往。
吱呀——
正对着的屋子门从里面被推开,红云抬眸看了一眼,是镇元子。
红云只愣了片刻便继续吹着长笛,桃花眼里眼波流转,镇元子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五庄观是先天灵地,那棵大树初闻红云老祖的笛声教化,有所感悟,瞬间开满粉色的花,一阵风吹过,满树落英掩盖住红云的身体。
在纷扬的落花中,红云收好长笛,起身的瞬间那些落花便都化作灵力渗入泥土里。还来不及落下的也都消逝在半空,一缕缕灵流归向树根。
白靴踏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磨着耳朵,红云抖抖衣袖,站到廊前的镇元子面前。
“白天和众仙论道,感悟良多,吵到你了。”红云抱歉地说。
镇元子笑了一下,摇头说:“我是特的来找你的。”
红云想起下午从苟慈那里出来的时候,镇元子便说找自己有事,他以为是与黑袍怨灵相关,毫不犹豫地跟着镇元子回了他的屋。
直到看见镇元子纠结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你……怎么了?”
镇元:“对不起!”
“嗯?”红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道歉,“怎么了?”
“我不该瞒着你。”镇元子一说,红云便知道他说的是隐瞒身份那件事。
前几天确实有点生气,但他本就不是个计较的人,那点别扭也早就忘光了。
他真正躲着镇元子的原因还是那个失控的吻,如今两人坦诚相见,但那个吻却一直回闪在他的脑海。
和自己的好友接吻什么的,太别扭了……
但这件事情说出来太过矫情,红云尽力降低这件事情的存在感,顺着镇元子的话说下去,毕竟他对镇元子瞒着他的原因还是很好奇的。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你的身份?”红云问。
镇元子犹豫片刻说:“我……”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久到红云都以为他不会再说。
他却突然说道:“我见过很多你的神识转世……”
“他们都不记得我……”
铮——
红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原来他隐瞒身份是以为自己不记得他,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没有神识觉醒,他就算见到镇元子,也定是认不出来的。
但最令红云心痛的是镇元子居然见过自己其他的神识碎片转世,那时的他应该很失望……
不过红云同样疑惑的是:“你怎么认出我的?”
按理说他的神识碎片应该也是长相、性格各异的。
镇元子坐在他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认得出来……”
怎么认出来?
镇元子继续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反正我能认出来。”镇元子。
红云:“……”
“那时候的我说了什么?”
红云说的是和其他神识遇见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镇元子闻言一愣,一口热茶入口,那些近乎古老的记忆不知从哪个犄角嘎达冒出来。
……
殷商某年冬。
封神大劫拉开帷幕,秉持着逢乱必出的初心,镇元子出关往人间除妖。
那时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人间的太阳,是以他一路从五庄观游历到殷商。
那时妖祸横行,他一路除了不少的恶妖恶怨,一身雪白的道袍代表着乱世里的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某日,他在追逐一个害人的花妖时偶遇了一个白衣道人,那道人先他一步追上花妖,等他到的时候,那妖已被他收服。
那人背对着镇元子,白色衣袍翻飞,镇元子下意识觉得那背影熟悉,甚至觉得那衣袍也本该是红色的。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又想起红云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身,正注视着他。
他看着那张和故人神似的脸,心头猛地一颤。
“你……”
那白衣先行了一个礼:“道友好!”
镇元子稍稍冷静了一些,回礼道:“不知道友师承何人?”
那时的修道之人普遍都是一些洪荒大能的弟子。
对方看上去有些冷淡,但语气诚恳:“在下终南山云中子,是元始天尊的挂名弟子。”
“元始……”
既然是挂名弟子,没有见过镇元子也正常,但镇元子依旧觉得恍惚,那张脸虽然只有神似,但他本有的直觉感觉到的东西骗不了他。
他和红云太像了……
白衣似乎也察觉到了镇元子的神情不对,问道:“不知道友来自何处?”
镇元本着试探的心理,自然答道:“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
云中子闻言立马说道:“原是镇元大仙,失敬!”
镇元子看着他的反应,根本没听他后面说了什么?脑子里满是疑惑,为什么红云会不认识他了?他又怎么会是元始的徒弟?
皑皑白雪落在云中子的肩头,落在他的头顶,也落在镇元子的眉间,冰凉的触感激得镇元子心头一颤,云中子道别之后,他急匆匆地便往玉虚宫而去。
玉虚宫在昆仑之上,白雪厚厚地覆盖在山上,普通人或者修为低一点的肯定上不去,但镇元子不是普通人。
他脚步翻飞,几步便登上了山顶,玉虚宫的门童见到他忙去殿里通报。
不过片刻,镇元子便被请了进去。
元始天尊高坐堂前,看见他的时候半开玩笑问道:“今日怎么想着来昆仑?”
镇元子实力强悍,他是先天生灵,五庄观也因此只供天地,三清、四帝皆是他的好友。
是以镇元子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问:“云中子是谁?”
元始一愣,“你见到他了?”
镇元子的沉默告诉了元始答案。
“既然你见到了,便也知道云中子如今早已不是他了,何必再执着于过去……”
镇元子忽略他的劝解,只问:“到底怎么回事?”
元始:“不知为何,他的元神碎了,云中子便是他的一抹神识转世。”
“或许此后千千万万年,你会不停地遇见其他神识转世……”
“事已至此,何不忘却?”元始问他。
他也在问自己,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早已沉如死水的道心便翻起波澜。
事已至此,何不忘却?
事已至此,如何忘却?
那之后他见过几次云中子,对方也从来没有记起过他,渐渐的,他也接受了。
直到再次在人间见到另一抹神识转世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平静地和对方说长道短。
后来他还见过很多次红云的神识转世,每见一次,他就平静一分,直到再也不会起波澜。
他知道,他们都不是他,他早已死去……
可他还是心疼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神识才会碎成这么多片?
……
“他们都不是你……”
回忆结束,镇元子看着红云说道:“你不会忘记我……”
或许是记忆太过清晰,镇元子的情绪变得低落,红云看着他的眼神也泛着难受。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试着忘了呢?明明神仙的生命那么长,上万年的光阴,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所以你后来来渝州定居,也是因为见到了我的神识转世?”
虽然他不记得小时候见过镇元子。
可这次镇元子却否认了,他说:“是因为见到了东皇太一和妖皇帝俊,他们早已陨落,却出现在渝州,后来我才知道天道正在征召陨仙。”
所以他就想着红云会不会被征召,直到在路唐家遇到红云……
可他看不出来红云有没有被征召,一开始只是想多看看,后来发现红云被征召之后……他却不敢相认了。
上万年的侥幸早已在和神识的一次次相遇里耗尽,他想万一红云最后还是要忘记他呢?
如果短暂的相认是为了让他再次失去红云,他宁愿默默保护着他。
他以前想念红云想念得要发疯,所以把自己一关就是几万年,再见之时却只希望他顺遂。
可红云毕竟是他道心里的唯一波动……
所以这几个月他反复拉扯着自己,一边偷偷注视着红云,一边又强迫自己放手。
这些红云如今一无所知。
“我没有忘记你!”红云拉过他的手,“一刻也没有!”
镇元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随着皮肤一点一点渗透入他的心脏,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仿佛活了过来。
这是真的红云!记得他的红云!
“红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又被他很好的藏了起来。
“为什么记这么久?”红云问他。
镇元藏匿了真正的想法,因为此刻他们才刚重逢,实在不适合说那些深埋心底的话。
他说:“因为你是我毕生知己。”
“毕生……知己。”红云不断重复着他的话。
突然噗嗤一笑,眼眉弯弯:“没想到你这么重情意。”
镇元子瞪着他,他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高兴,为我自己高兴。”
镇元这才放松表情。
一切说开了之后,两人还握着的手便有些尴尬,两人都心里有鬼,是以立马便松开手。
小剧场:
镇元:你是我毕生知己!
红云:谁想当你知己!!!
引用:
云中子人物出自《封神演义》,是元始天尊挂名弟子,传说是红云转世(但是我没找到相关书籍记载,为了突出红云转世这个情节所以沿用了这个设定),后来成为福禄之仙。
云中子和镇元的相遇都是作者编的,对人物感兴趣可自行查阅了解。
呜呜呜!镇元子居然搞纯爱暗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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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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