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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巴阿巴 ...
宁初吐完了,脚步更虚浮地飘在地上,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鬼。
他根本不想再回去,三步一顿地出了酒店大门,到门口了才慢吞吞地掏出电话,给巩慧秀发了个信息: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等等!”
巩慧秀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递上一瓶矿泉水。
宁初没想到她会追出来,心里有些酸涩,接了矿泉水,“谢谢。”
“我有个朋友在一家海外出版社,听说那边出版要求没那么严格,只要写得好就成,你要不……去试试?”
宁初静静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蛋儿,将她绞着手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要是因为感动,就耽误一个并没什么感觉的好姑娘,那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巩慧秀仍有些紧张地介绍着那家海外出版社的背景,宁初本想听她说完,可这种等待似乎给对方传达了一种错误的信息——
这种等待传达的结果就是,巩慧秀说得更起劲了。眼看颇有一种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架势。宁初不得不打断她:
“……巩小姐。”
巩慧秀一下子停住了。
“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
夜晚的风有些大,巩慧秀穿的一身长裙,因为出来得过于匆忙,连外套都没带。
宁初轻声道:“回去吧,你自幼身体不好,别着凉。”
巩慧秀抿了抿唇:“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的文字,只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帮你……”
你哪怕接受一次,也好啊。
“这样啊。”宁初笑了笑,“那你更应该相信我的才华,是不是?”
巩慧秀一时哑口无言了:“……是。”
宁初的才华,她当然是信的,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为他说话。
可是他偏偏不喜欢写正能量和主旋律,又十分厌恶迎合市场,市面上那些大卖的爱情故事他也不愿写。
她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再提,给他叫了辆车,坚持付了款,还嘱咐了司机好几遍:“他喝醉了,一定要给他平安送到家门口。”
司机得了双倍的钱,喜笑颜开,连连应下来:“放心吧小姐,我可是干了二十年的老司机了。”
汽车不疾不徐地启动了,宁初回头看了一眼,巩慧秀还站在路上出神。
“那姑娘挺中意你啊。”司机开玩笑道,“那么好的女孩,长得漂亮看起来也有钱,不是我说,摊到这样的多少小伙子半夜做梦都得笑醒哦。”
宁初:“嗯,她是个好姑娘。”
司机大叔又劝道:“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对人家好一点,人家还不心甘情愿当你女朋友?”
宁初不知该作何表情:“她值得更好的。”
司机不死心:“哎,小伙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好的姑娘你甘心让给别人?再说你才多大?有二十五不?没有吧?以后机会多的是,怕什么?不到那时候都不一定呢……对了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宁初不情不愿地回答,“作家。”
“嚯,作家!厉害啊!”司机称赞一通,打着方向盘,顺口又问一句,“那你一个月能拿多少啊?”
“-450。”宁初一边托着下巴看车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司机:“……”
车里安静了。
故意把天聊死的宁初爽了。
良久,宁初看见熟悉的路口,便道:“停在前面牌子那里就行,里面路太窄了,车进不去。”
几栋又老又破的筒子楼直愣愣地树在视线里,司机没有再劝,转着方向盘扭头停车。
“谢谢您了。”宁初拉开车门下车,听见司机低声骂了句脏话。他没有在意,走进了那条黑黑窄窄的小巷。
二线城市,一线边缘,上世纪筒子楼,二十平米小出租屋,楼梯口一张陈年旧月的牌子,上面的记号笔写的黑色大字已经有些磨损,仔细辨认还能依稀看出“拎包入住”四个字样。
他扶着没了一半的扶梯,慢慢上了楼,到满是铜锈的门前站定,往左右裤兜里摸上好半天终于摸出钥匙,凭手感插/进了窟窿眼。
虽然吐了个一干二净,可酒精还是进了脑子,他直接摔到沙发上,眼睛里泛出金星。他摔得头昏眼花,视线朦胧中仿佛看见了妈妈的身影。
“小宁啊,饺子好啦。奶奶包的饺子可好吃啦,妈妈吃十个,小宁吃二十个好不好?”
他听到小时候自己奶声奶气的回答:“妈妈吃二十个,小宁吃十个就够啦。”
他童年也穷,但那时候,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有一个天底下最温柔的妈妈,有一个勤劳能干的奶奶,还有总是给他带糖回来的父亲。
他父母没什么文化,父亲初中学历,母亲只念了小学,他从小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不哭不闹,聪明早慧,奶奶经常跟他说,爸爸妈妈很辛苦,要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挣很多很多钱来回报他们。他说好。
但是,他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奶奶走得太早,忙碌了一辈子,还没享几天清福就永远离开了他们。
爸妈吵了一架,吵着要分家,说已经忍了彼此十多年。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奶奶的屋子,听两人数了一个小时对方的事情,没敢去问自己要跟谁。
父母离婚前,他跟父亲提过,他想当作家。
父亲当时抽着烟,说的是“作家?作家能有几个钱呢?”
他受到第一次打击,但是他没有放弃,改天决定再试探一下。
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
之后过了好几年,有一天无意间提及,他跟母亲说,妈妈我以后当个有名的大作家好不好?
母亲突然流了泪,抱住他说:“不要当作家,作家太苦了。”
他攥紧了书包带。
包里有一张语文试卷,作文打了满分。
他本来想告诉她,他语文考了年级第一,老师说他很有天赋,准备让他参加省里的作文竞赛。
他想到母亲可能会认为作家不挣钱或者说他没有那个天赋当不成作家,他都做好准备用成绩说服母亲了,但是他没想到母亲既没有提钱不钱的事情,也没觉得他当不成作家,更没有训斥或者责骂。
她只是说了句“作家太苦了”。
她还哭了。
被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是茫然无措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但是他最终没有把准备好的说辞告知母亲。
他没听懂母亲到底在哭什么,作家是个很热门的行业,如果去写热点很容易出爆款。
他没有说他想写的是什么,但是他有了一股莫名的畏惧,直觉告诉他,“不要说出来”,“不要告诉她”。
他害怕万劫不复。
后来,叛逆的青春如约而至。
他奶奶故去,父母离婚,得遇知己,又相逢得太迟。后来辍学,单方面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两处茫茫皆不见。
妈妈精神崩溃,住进了疗养院,费用实在太昂贵了,以至于他如今这么穷困潦倒。
但他还是喜欢文字,还是想当作家。
他甚至觉得,他生来就是为了留几部作品在这世上,为了那几本书,他可以穷,可以卑微,可以低贱,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以与全世界对抗。
为了他一心想要完成的事情,他可以活,可以死。
可他出生在一个明文规定禁止自由创作的时代,就连小朋友习作,写“今天发生了一件难过的事情”,都必须以开心结尾。
在他的国家,找不到一篇当代的、有负面情绪的、包含不幸的文字。
人们总挂着笑脸,大人小孩都擅长开玩笑,都擅长对他人不小心的摔倒冷眼旁观并嘻嘻哈哈。
他觉得无法理解。
什么不符合要求,什么不积极向上,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黑暗”作文不能打高分,什么该死的理由。
他生来独特而自由,怎甘与世同流?
他宁愿是自由的囚徒,他要戴着镣铐起舞。
他中途辍学,至今过着失败的人生,还有穷苦的日子。
他坐起身子,伸手拉开旧式的拉灯,在泛黄的灯光里环顾自己破破烂烂的“家”,喝完瓶里最后一口水,觉得自己能再写一本《蜗居》。
可是尽管这样,他也不后悔。
他是高傲的,也是长情的。
他面对文字时的,对体制与政策高高挺起的脊梁,此时轻柔和缓地弯下,他有些茧子的手小心翼翼拆开由出版社退还回来的稿子,一张一张轻缓地翻着,看着它们的眼神如此温柔如此缱绻,就像在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他渐渐忘记了时间,读《花火》读得入了迷。
实际上,这部作品他已经读过很多遍。但是,不管他第几次拿起它,他都会把这一次翻阅当成初见,耐心而细致地品读每一个细节。
读到主角把钞票撕了,衣服扔了,撒丫子大笑着在泥里奔跑,他又一次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实在太喜欢这段故事了,张力和画面艺术感都很到位。
但每一个出版社都会要求他把这个段落删改掉。
———故意撕钞票犯/法,当众裸奔在当代会被行政拘留。
还有些编辑会生气地斥问:“你这一段是在含沙射影什么?!就冲你这段描写,警察就有理由把你抓进去!”
宁初回答:“您说的对。”
但他不改,也没闲心跟人掰扯,依旧我行我素。
这家不行投下一家,这辈子不行留给子孙后代……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家,会不会有子孙后代。
正自嘲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看见是聂怀真的电话,慢吞吞地按下接通键。
聂怀真是他叛逆时期结识的一个导演,比他大二十岁,仗义、有理想,与他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识时务。之前拍了两部短片被前辈赏识,现在也风生水起的了。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方脱口而出一句“宁初我操你他妈没死吧”,紧接着就是一大段破口大骂,且因为是熟人所以骂得既一针见血又不留情面,宁初听得脸色惨白,但还是没挂。
“如果你真的有才华,真的有决心改变这一切,那你就来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他哑着声问。
“证明你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创作出吊打所有人的作品!证明你不是在孤芳自赏!证明你就是他妈那绝世天才!你就该自由创作闯出名声回头来狠狠地扇所有人的脸!证明你今天被我骂一顿是真他妈的活该!!!”
背景是虚构的架空设定,这个桎梏太重要了,没法改
都没限制了还突破啥捏?所以屑作者表示不为难自己了,摆烂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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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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