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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礼物与项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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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翻身下床来到一楼的厨房,灶台台面一尘不染,比平时更加整洁。
拿出水杯,接满了温水饮下,干咳的喉咙瞬间得到滋润。
突然大门被轻轻推开,江册在玄关换好拖鞋进入客厅,看到对方两人都表现得都有些意外。
“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江册没懂丁善的意思,他是在怪自己回来的晚,还是怪自己不该回来?
“办完了事。”
江册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打开拉链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先别忙了,回房间,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丁善背对着,看不见表情。只是隐约觉得有些落寞。
江册拿起整个背包,上楼时一脚踏两个台阶,迫不及待得想看丁善口中的礼物,之后把从出租屋取回的蓝星手帕作为回礼送还给他。
推开门一股浓厚的玫瑰精油香气扑鼻而来,像是置身盛夏花丛中,呛鼻热辣。隐约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为了看得更清楚,江册随手开了灯。
被子里横着一个穿着蕾丝透明睡衣的女人,被突然的亮光刺到眼睛,靠在床头缩成一团,纤细的手扶在胸口。
待看清来人,女人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放下手,勾起嘴角,绽放出谄媚的笑容。
这张脸江册有印象,是丁家老宅里见过的女佣人,小草莓。
江册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床头的摆件,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确实没有走错。
“你怎么在这里?”
小草莓光着脚走到门口,牵起了江册的手。
“我知道你生活得很孤独,所以,我是来陪你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的安慰你,给你快乐。”
眼看着软糯的唇吻在自己的手背,江册一把抽了出来。
“谁让你来的?”
江册的动作有些大,羞得小草莓脸红彤彤的,扭捏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甲。
她就是丁善说的礼物?这是什么意思,他不需要自己了?毕竟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学不会做饭,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你好好休息吧,打扰你了。”
江册礼貌地点了点头,退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餐厅里,丁善抱着膝盖蹲坐在餐桌旁,他不穿西装的时候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背影像一个刺猬,无形的坚硬外壳将他紧紧包裹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看不懂也猜不透。
“原来你早就想甩了我这个包袱,恭喜你啊,以后有人给你做美味的饭菜吃了。”
江册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从很深地底下传出来的。
丁善放下手中的红酒杯,酸涩的味道,却及不上看着他上楼那一刻心中酸楚。
“不是我,是我们。”
丁善眼神慵懒,喝了不到半杯酒,却表现出了微醺的状态。
“她不是找来代替我的?”
“蒋雅雯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不是她你不能做吗?”
丁善拿起酒杯,在灯光下玻璃材质反射的光影,像是流动的泥沙,锋利可以将一切割断。
“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做你想的这种事。”明白了他的用意,江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更糟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对丁善来说是更重的课题,无情是最容易的生活方式。纯粹的感情太贵,他用钱买不来。
“柏拉图啊?”
丁善轻笑了一下,把杯里的酒一口喝下,掩饰不安和失落感。
江册坐在一旁得椅子上发出疑问:“你是不是没谈过?”
“是又怎么样。”
像这种认真的交往,丁善确实没有。他只是短暂的享受过被人仰慕的感觉,自己从未主动付出,感情是双向的,一旦没有得到回报,聪明人会及时止损。
“我和别人在一你很开心?”
江册拿起酒瓶,给丁善手中的空杯重新倒入红酒。
“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不愿意,但我想让你开心,在我身边。”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江册像是被迎头打了一拳,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血液回流,慢慢的收紧,胸口脉络被严严实实堵住快要窒息。他颤抖着拿过丁善手里的红酒,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
余光扫到身旁人垂直的天鹅颈,一股冲动想要亲手将他染成血色。
江册探身上前,大手搂住那人的后脑压向自己,将红酒度到那人口中。
不属于自己的舌头在过深的位置,丁善干呕了一下,动手推在压过来的胸口上。
力量不大但足以让失控的江册恢复理智,他脚下慌乱不择路走到厨房,蹲在柜台围成角落阴影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口中尚有余味,甜甜的像记忆中的棉花糖。
丁善咳了几下,用拇指擦掉嘴角流下的不知道是红酒,还是谁的口水。
次日早上六点,睡在沙发上的江册扶着腰坐起,昨晚丁善一言不发走上楼回了房,他心情忐忑,后悔一时冲动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要不是小草莓在他房间,这一会儿恐怕行李都打包好了。
乘车去往东圣高中,这个时间点公交车里的行人不多。
江册坐在靠后近扶手的位置,相邻的站点停车期间,上来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就坐在他的旁边,打了个呵欠之后沉着头,像是睡着了。他的腿上放着很多文件,在列车启动前进的冲力下滑落到江册的腿上。
江册归拢后把文件放回到那人的腿上,下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担心这人会不会睡到终点站。
中午休息时间,江册坐在食堂,攥着的手机、支付绑定的银行卡、身上穿的衣服包括面前点好的一份盒饭都来自丁善,将来一笔笔都是要还的。
“这个给你。”
一瓶鲜奶摆在江册的眼前,蒋雅雯顺势坐在对面。
“房子退了,我的东西也取了回来,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
他的血脉就像是一种诅咒,自己尚且都保全不了,怎么还能拉无辜的人下水。
“江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阿姨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
从那晚之后,江册几天没来学校。再出现后对自己不理不睬,几次见面招呼都不打。在教室里话说不上两句就说要安静学习。
昨天江册主动跟蒋雅雯打招呼,说回两人的出租屋,还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两人吃完饭,他便开始收拾东西。她不愿看到他总是孤单地一个人。
“她在我亲生妈妈生病的时候和我爸在一起。若没有她,我可能不是孤儿。”
蒋雅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是我不该……可是,别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关系判处死刑。你过去经历的我没办法感同身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和我在一起没好处的,黑市的那些猎头、贪图享乐的权贵都留着口水盯着我的血,闻着腥味就会找来了。”
“我不怕。”蒋雅雯的眼神坚定,握住江册的手。将心中的热度传递给他。
“我怕,你是我在意的人。”
有江册这句话,之前蒋雅雯心中再多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她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像是沐浴春日暖阳下的桃花,白里透粉,含苞羞涩的样子。
“好,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要来找我,一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身上背负着不同的使命,蒋雅雯明白爱情不是江册生命中的必需品,不仅是他,自己也没有脱离家庭真正独立,他们相遇的时间太早了,需要静待花开。
放学后,江册踏上回程的公交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早上遇到那个人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突然呐喊,说自己放在皮包里的钻石项链丢了。要检查车上所有人的手提包。激起众人的反抗。
她身后的比米其林轮胎还厚的两个保镖堵住了门口。
贵妇人挺直了身板:“找不到我的项链,谁也不能下车。”
众人噤声,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身上穿的休闲外套和江册身上的恰好一样,是国内非常昂贵的奢侈品牌。
“看就看,大家又没拿她东西。怕什么!”说着率先把皮包展开递到保镖的眼前。
怕到终点站之后真的不能离开,耽误行程。既然有人开了头打了样,其他人跟着打开了各自的行囊。
凶神恶煞的保镖走到江册面前,为证清白,他也打开了书包,里面只有几本书,其中一本夹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江册将书本拿出,漏出蓝色一角。保镖这才走开。
所有人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带头的中年男人目光一转,看向角落里熟睡的人。用力拨在那人的肩头。身型歪歪扭扭抬头之后又睡了过去。
两个保镖上前索性不管他,直接把他脚底的公文包拿起,打开之后,果然发现了一堆文件后闪着璀璨光芒的物件,正是丢失的那条项链。
“好啊,你这小贼。”
保镖一把就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摔倒了地上。上去就是一拳,挥舞在最高点时,表情变得狰狞。
面前一个体型比他纤瘦一倍的少年,硬生生的拦住了他的胳膊。
“未必就是他偷的。”
江册丝毫不费力,轻轻一甩,身材健硕的保镖连连退后,后腰靠在椅背上才停下来。